绯桃依依
端木萱萱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有趣,江湖里也有宫。
她昏睡了多久?银头发的可真有本事,在她睡觉时就把她带出了宫。
被天天伺候着的端木萱萱,对邱双双扶她起来的动作并未在意,也没有开口言谢,把一切都当做理所当然。她的视线在屋内扫了一圈,没有见到想要看到人,心里涌起淡淡的失落。
裘双双明媚的眸仔细地打量着端木萱萱,三年前她就想见见让褚临静不顾一切也要救活的人,如今见到,果然如想象中的美艳绝伦。
死银头发的,就这样把她带出来,宫里那些漂亮的衣服她都没有带,这让她怎么出门?
想到这里,端木萱萱气恼地皱皱悄悄的小鼻。裘双双瞧见她的小动作,哧地轻轻笑了一声,原来这个看似的妩媚的公主,这么孩子气。
隐约听到笑声,端木萱萱美眸流转,看着裘双双,“你,只是他朋友?”
听出她语气中的戒备,裘双双露出一抹从容的笑,“三年前就是了。”
端木萱萱没有忽略裘双双语气中的破绽,红唇一勾,“那之前呢?”
裘双双没料到端木萱萱会如此直接的追问,先是一愣,又道,“还是朋友。”只是,三年前起,他们才是纯粹的朋友。
既然都是朋友,为何刚要以三年前为界限分开?还来不及问,白色的身影晃进视线,只见褚临静白袍翩翩,悠然地跨进屋内,步伐平缓而沉静。
裘双双对褚临静微微一笑,“你们聊,我去吩咐做点清淡的小菜。”
褚临静颔首,而后转向端木萱萱,视线在她汗珠未干的红润脸颊上游走一遍,“又做噩梦了?”
“恩。”说起噩梦,端木萱萱好生疑惑。她伸出纤柔玉臂,用中指揉揉发胀的太阳穴,这才抬眸看着他,明亮的眸带着若有若无的审视,“自从你出现后,我总会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
奇怪的声音?难道柳叶桃还会让人产生幻觉?
“想知道我都听到些什么?”他没开口,她却径自说下去,“那些声音很像我的声音,但我知道那些不是我的。方才梦到很愤怒的吼声,但是我不曾有过那么愤怒的情绪。”
而后,她将近段日子听到的所有话原原本本的重复给他听。
他敛眸不看她,似是沉思,然只有他知道,她的这些话,一句句无疑捅在他的心口。他开始感到不安,照理说,对两人的曾经她不会再恢复记忆,但为何她会想起这些零星的话语。
待她一一讲完,他抬眸,淡眸幽幽,语调悠悠,“可能是柳叶桃产生让你产生了不该有的幻觉。”
她狐疑地望向他,“是这样么?”
他将床边的木凳放到一旁,轻敛白袍,坐到床边,身后的银发没有扎起,柔散的批泄在肩后,俯身之际,发尾轻轻地扫过她放在被外的细腕上,腕上的瘙痒带着难耐的悸动,顺着胳膊传入她的心坎,内心有著轻细的撼摇震荡。
微微颤抖,她垂下眼睑,不敢瞧他。以往他都是坐到凳子上,今天坐到床边,拉近的仿若不只是位置的距离,在不知不觉间,某些倔强地不愿面对的情愫似乎也拉近了。
夜色撩人,若有若无的暧昧开始在两人间蔓延。
清亮的眸看着她安静的乖巧模样,幽深的眸底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暖意,他身子微向前倾,拿出雪白的帕子,擦拭着她脸颊上余留的汗水,清白如月的指,修长的犹如艺术品。
脸上的帕子非常柔软,她却像是在受着极大的煎熬,无措地咬着下唇,乌黑的眼珠子在敛起的长睫下转悠悠,就是知该放哪,指尖纠着丝绸被面,无所适从。
“咬着嘴作什么。”还是和以前一样,让她害羞永远是让她安静的最好方法。
抬眸,她看着他绝美的容颜,就像是老天特别的优待,五官精雕细琢地恰到好处,只是她不明白,一个人怎么可能从来不笑呢,就连现在动作这么温柔,脸上的神情清淡的也近乎木然。
见他收起用的帕子,敛起神思,她急忙伸出手拽住,“那个……我帮你洗。”
“你?”他看看拽着帕子的细嫩小手,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娇贵公主,会洗帕子?她从前可没洗过。
她没错过他看她手的小动作,傲气地抬起下颌,“别看我平时什么都不做,洗帕子还能难倒我?你就等着吧!再说,这帕子沾了我的汗……本该就由我来洗……”
她愈说愈觉得别扭,声音也愈来愈小,本来就是在陈述事实,但怎么听起来这么暧昧啊……
他轻抿唇,没再为难她,松开手将帕子给她,转首看看外面的天色,“再过两刻钟,霓裳和彩袖就能到了。”
端木萱萱美眸瞬间绽放出光彩,“你连她们也带出来了?!”
【蝶恋花 伤情卷 相见争如不见】 第019章
端木萱萱看看外面的天色,美艳剔透的脸上羞赧全无,恍然发觉自己被骗了,“银头发的!你不是说子夜才接我,怎么还不到亥时我就已经在宫外了!”
他还没开口,她又忍不住嚷嚷。“我都还没有同我父皇母后告别,他们一定在担心我!你做事非要这么我行我素,不顾别人感受?!”边说边急忙掀起被褥,爬下床,顾不得穿鞋就提着裙摆要朝门外奔去。
他轻挥衣袖,一扇门啪的一声在她面前关上,“我留信了。”
留信?她瞪着关起的一扇门,提着裙角背对他,忽地回首斜睨他,那眼神分明在说,你会这么细心?
他忽略她的眼神,视线定在她提起裙摆而露出的双足上,眼底的温度热了起来,愠色的眼转为深浓,锁住那双白皙小巧的脚踝,像两只纯白的小兔子,静静地安睡在射进屋内的月光下。以前,她喜欢光着脚坐在他怀里,那个时候,他就会用掌包裹住那双小足,然后印上轻轻地吻。
瞧见他专注的眼神,她绯红了双颊,急忙放下裙摆,藏起不该让男人瞧见的玉足,站在原地扭扭捏捏,不知如何是好。
提起床下一双艳红的绣花鞋,他慢悠悠地走到她面前,在她羞赧地表情下缓缓蹲下,略显冰凉的指刚碰触到她的脚面,她就像被电击般猛然缩回脚,他、他要给她穿鞋?
他抬眸,黑澈的眸望进她诧异的眼,那一瞬间,她只觉那双美丽的眸撞进了她灵魂的深处,霎时犹如漂浮在云端,茫茫然不知身处何方。
她敛眸,偷偷瞧着他低下头,毫不在意她的惊讶,继续方才的动作,将她的小脚放进鞋里,动作轻柔利落,像是非常熟练——熟练?!
一股醋味在心底泛开,这个银头发的对这种事情很在行?!
“碰——啪!”两扇雕工精细的门扉被很粗鲁的撞开,发出轰然巨响。
门的撞击声在端木萱萱身后骤然炸响,同时将她心底来不及打翻的醋桶炸的粉碎。
“主子!”
戴青背着厚厚的包袱,乐呵呵的小脸倏地僵在脸上,小嘴张成圆形,两个眼睛睁地像铜铃一样,他的眼睛眨了又眨,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这、这是什么情况?他的主子在给公主穿鞋?!
满屋柔情蜜意的暧昧泡泡,‘扑哧、扑哧、扑哧’,因某人的介入而一个个破裂,消失的无影无踪。
“莽撞的性子还是改不了。”褚临静直起身,语气带着淡淡的苛责。
意识到自己似乎在不该出现的时间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戴青的脸儿变得红了,急忙转过头,“呃……那个霓裳和彩袖姑娘到了。”
端木萱萱背过身,缩回穿好绣花鞋的双脚,“快,快让她们进来。”
无视面前两张通红的脸,褚临静若无其事地朝外悠然走去,“今天早点休息。”
与此同时,红雨苑满园的桃花因震怒跌落了一半,哀怨的躺在地上。
“这么多双眼睛,连一个人都看不住!”端木蓝坐在平日里端木萱萱休息的软榻上,心痛的抚摸着塌上的软垫,软垫上的温度早已消失,冰冰凉的触感,让他的心也一阵冰凉。
满屋的护卫和丫鬟低着头,大气不敢喘一下,谁都清楚,此时说话无疑是往刀口上撞。
“说话!”端木蓝横着眉,心痛无比,养了十九年的女儿,就这么被一个不熟悉的男人给‘拐’跑了,而且还不知去向!
底下仍旧一片安静。
端木蓝坐在塌上,想着那身白袍,那银发,那静淡的脸,那沉缓的步伐,气得嘴唇发抖。
“把那银头发的家伙给我抓回来!”端木蓝不知不觉中,竟用了端木萱萱最爱的词儿,思及此,思念爱女的心又痛了一倍。
终于,有个不怕死的家伙,切切诺诺道,“皇上……听说不到酉时,公主就不见了啊,现在都已过了子夜,怕是追不上了……”
“听说?!听谁说?!”端木这才想到一直跟在端木萱萱身边的两个丫鬟,“把霓裳和彩袖那两个护住不利的丫头给我叫出来!”
又一个怯怯诺诺的声音响起,“皇上……听说不到戌时,那两个丫头也不见了,现在都已过子夜,怕示追不上了……”
端木蓝瞪着跪在递上的一干人等,终于体会到,气到极处,真的只能无语问苍天。什么混蛋神医,治病还要把人带走,他皇宫里是没有药材还是没有安静环境?!她的女儿貌美如花,万一、万一那个银头发辣手摧花怎么办?!
底下一个小丫鬟悄悄地抬眸,瞅了眼怒气冲发的端木蓝,表情似是为难至极。怎么办,褚公子留了一封信,让交给皇上,可是皇上从进门开始就发飙,她怎么给啊?
就在小宫女万分痛苦之际,一直在旁没有开口的如鸢突然道,“你把头抬起来。”
小宫女意识到是在叫自己时,慌乱地抬起头,“是,皇后。”
“有事么?瞧你一副紧张的样子。”
小宫女像是得到救命解药一样,赶紧掏出怀里的信,递给一旁的公公,“皇上,皇后,褚公子留了一封信。”
端木蓝狠狠地从太监手里扯过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横起的眉舒展了些,怒气却显得更盛了,“你们都给我下去,把门关上!四大护卫在门外给我守着!柳锦,如鸢,你们俩留下。”
柳锦和如鸢不明所以的留在屋里,待其他人都退去后,端木蓝面色凝重地开口,“宫里有人害萱萱。”
“什么?!”如鸢柳眉半挑,陷入沉思。她和萱萱在宫内都分外得宠,萱萱被害一定是宫内某个嫔妃嫉妒所为。
柳锦垂眉敛目,凝思片刻后道,“褚公子有给皇上留下线索么?”
端木蓝从信封中拿出一朵干枯的花朵,递给柳锦,“他信上说,这是柳叶桃,一种慢性毒药,接触过此花的人一到三个月内,身上都会留有花的香味。”
柳锦接过花,放在鼻端轻嗅,果然,花瓣虽已经干枯,却仍香味四溢,“臣知道了,一定会在宫内清查。”有味道,查起来就方便多了。
如鸢的手轻搭上端木蓝宽厚的肩,“皇上,既然宫中危险,就让褚公子带着萱萱在宫外吧,也许比较有益于医治。”
“不行,你怎么忍心把女儿交给一个不相识的人?”端木蓝坚决反对。最让他没面子的是,那个银头发的始终无视于他的威严。
“要不,让锦儿出去在萱萱身边保护萱萱?”
如鸢的提议,让端木蓝沉眸一醒,“这是个好办法!”
“可是,皇上你……”
端木蓝知道柳锦要说什么,打断他道,“你放心去,宫内戒备森严,一般人不会闯进来的,何况朕还有四大护卫守着。等把下毒这件事查清了,你去帮我保护好萱丫头。”
“臣明白了。”柳锦垂下的眼眸内闪过一抹笑意,这算是老天重新给他一次机会么?
端木蓝看着柳锦,摸摸下颌,越看越满意,突然放声笑起来,“锦儿!等萱萱病好了,你把她带回来,朕给你做主,把你们的婚事办了!”
柳锦错愕的抬眸,虽知道皇上对他万分满意,却没想过皇上会如此干脆的把最爱的女儿给他。
“怎么?吓傻了?还是,不愿意我那刁蛮的丫头?!”锦儿也是他看着长大,对萱丫头是什么感情他能看不出来,更何况,萱丫头对谁都非常戒备,又娇纵任性,唯有对锦儿安分乖巧,想必两个孩子是情投意合。
柳锦嘴角含着淡淡的笑,儒雅的俊颜微带红色,“谢皇上。”皇上同意又有何用?萱萱这次出宫,褚临静怕是不会让她回来了。
如果,这次出宫真是上天赐给他的一次机会,他该珍惜的不是么。
【蝶恋花 伤情卷 相见争如不见】 第020章
茹蝶站在一家很普通的店前犹豫不决,店面破旧,门面窄小,是在不像月影楼的大门。她打开手中的纸,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怀着疑惑走进店。
“老爷爷,我找你们店主。”看着眼前白发的老人,茹蝶堆满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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