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桃依依
向她们走来,纤细而直挺。
来人面容冷峻,却是个身段看似柔弱的女子。
“宫主请三位过去。”吟儿看着眼前即使香汗淋漓也不失美艳的女子,没来由地一阵厌恶,但她并未表露,只是平静传达命令。
彩袖和霓裳还在傻傻地思考谁是“公主”时,端木萱萱反映过来。她记得醒来时见到的那个女子,温柔秀丽,很舒服的感觉,她说叫裘双双,这里是凌云宫,相必宫主是她吧。
晚风瑟瑟,吹上她额头的汗滴,在这暖暖的南部,竟也有些凉意,端木萱萱微颤,将耳侧的发丝撩到耳后,盈盈浅笑,在这么疲倦与怒气满腹的时候,也不忘公主应有的优雅和傲气,“请姑娘带路。”
路很奇怪,左三步右三步,看似很简单却诡异的步伐,才不出二十步就走了出去,可是她们三个居然用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端木萱萱终于了解到,曾经在宫里听说的阵是怎么回事,这怕也是布的阵,并不是简单的风景。
终于走到了踏雪楼的三层,霓裳和彩袖两人在端木萱萱身后正欲进门,被吟儿伸臂挡在门外。
“你什么意思?”彩袖不服气地瞪着吟儿,这分明是看不起她的主子。
端木萱萱侧首,睨了眼吟儿,对彩袖道,“罢了,我们是客。你们两个就留在外面吧。”
“这……”
端木萱萱凤眸斜扫过吟儿,在彩袖和霓裳两人的担心下走进屋内。
“公主,麻烦你走一趟了。”自屏风后面出现一位女子,一头乌发斜琯发髻,上面插着一根翡翠歩摇,浅到看不出是白是蓝的衣裙色泽却闪闪发亮,她步履轻盈,几乎听不到脚步声。
端木萱萱站在原地,一直看着裘双双自屏风后走出,微偏着头,眨了眨眼,“我该叫你姐姐么?”
乍听之下,是出于礼貌的寒暄。但从端木萱萱嘴里说出来,带了点儿傲,带了点儿娇,还透着淡淡的敌意,任哪个女子听了这话,怕是都会生气,这分明在警告裘双双,以她的年龄若与她端木萱萱争褚临静,那是争不过的。
裘双双也不恼,走到桌前坐下,望着端木萱萱,“公主何须对我如此大的敌意?双双不记得得罪过公主。”她扬手,示意端木萱萱在对面坐下。
端木萱萱朝椅子盈盈走去,每一步,每一个动作,都极尽优雅,坐下后勾起眼角,冲裘双双柔媚一笑,“还是叫我萱姑娘,两个‘公主’都要分不清了。”
“萱姑娘,”裘双双本就不在意称呼,既然对方如此说,她也没什么好推脱的,“褚临静让你在后山静养,是怕有人对你不利。今天吟儿发现你们迷路,我这才让人将你们请了过来。”
端木萱萱心底轻斥,原来那个讨人厌的女人叫吟儿,这么个娇弱的名字怎么就用在了那么个没有情趣的人身上。
“我还以为宫主有事。”虽然裘双双面容温和,语气温婉,她却对这个人喜欢不起来。这样一个女人在银头发的身边,日久生情决不会是难事,而且,从她嘴里说出的“褚临静”三字,她听着非常不舒服,别人都叫褚公子,凭什么她就可以叫名字。端木萱萱自是将这些不满都埋在了肚子里,她看向裘双双,眼睛晶晶亮,“既然宫主没事,我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
【蝶恋花 伤情卷 相见争如不见】 第029章
裘双双身子靠在椅后,倦倦地拂去袖上飘落的檀香烟尘,“不必客气。”
“你和褚临静认识多年,可知他三年前为何退出江湖、归隐山林?”柳锦说褚临静三年前就不再行医,而他和褚临静在见面前可以说是毫不相干的人,他为何会出山为她治病,难道只为取锦哥哥的命?取一个既无仇又无怨的人性命,他可不像这么无聊的人。
“你和他相处的这些日子,应该也看得出来。他我行我素惯了,不喜别人插手他的事,”裘双双习惯性地抚抚自己的发髻,睫毛轻抬,“他的事,这天下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
端木萱萱似是无意的抬起右手,绯红的压边袖口顺着光滑的肌肤滑下,露出腕上玲珑剔透的翡翠玉镯,在幽幽烛光的照映下,散发着朦胧的绿光。纤细的中指爱惜地抚着莹亮的镯子,她垂着的眸轻瞥,瞥见裘双双眸中在短短的一刹那闪过了一丝情绪,但是却捉摸不到是哪种感情。
“宫主,你也喜欢这镯子?”她睫下的眼珠一转,抬起漂亮的凤眸,黝黑的眸子直盯裘双双,看似是兴趣极大的样子。
裘双双了无痕迹地掩去眸底的情绪,“恩,这镯子确实漂亮,如此光泽怕是很少见!”这锁情环,江湖上仅此一只,原来在褚临静手中,想来是褚临静给她的吧。
“说也奇怪,这镯子既不是我父皇母后给我,也不是我的兄弟姐妹亲朋好友给的,我都不晓得是从哪里来,又是何时戴在我手上的。”端木萱萱疑惑地摸着镯子寻思。
见裘双双好奇地望着她,端木萱萱又道,“喔,对了,忘记告诉你。我三年前大病了一场,醒来后谁都不知道我的病是怎么好的,连我自己都莫名其妙,我母后还说我被人带出过宫,我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你说,会不会是那个时候的病,让我忘记了一些事情?这个镯子恐怕也在我忘记的事情之中。”
裘双双很自然道,“如果当时病得严重,醒来后会有些东西不记得,这是正常事。”
端木萱萱玲珑剔透的眸瞬间绽放出光彩,“宫主跟我想得这可真像呢,我也这么觉得,我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忘记了。”
“恩。”裘双双望望外面的天色,柔柔一笑,似是无意地转移话题,“天也晚了,回后山的路还长。我让人帮你准备客房,萱姑娘今晚就住在我这踏雪楼吧。”
看出裘双双是在可以结束话题,端木萱萱将袖口放下,遮住荧光闪闪的镯子,勾唇一笑,“恩,那麻烦宫主。”
清晨的阳光带着些微凉意,柔柔地撒进屋内,端木萱萱静坐在铜镜前,透过窗外的树射进的光点点地印在她白净的脸上,纤长的睫毛覆上了一层朦胧的光。素手接过霓裳递来的象牙梳,在一旁的盆里蘸了蘸水,从乌黑浓密的长发间轻滑而下,柔柔细细。
象牙梳终于停下,端木萱萱看着自己的容颜在镜中忽明忽灭,一颗心也七上八下。自那日,她因褚临静说要出远门而情绪失常后,心就总是静不下,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按他说的日子,应该是今天吧,看看外面的天色,还好自己今天起得早,不然可能要堵不到他了。
这些日子以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虽没有一件件都问他,但她心里清楚,事情绝对没有自己想得那么简单,加上昨夜裘双双的反映,这其中一定有问题,她必定要弄明白。但目前最重要的是,不能让他就这么丢下她走掉。
彩袖冲进屋,神色紧张,“小姐,不好了!褚公子已经走了!”
“什么?!”端木萱萱猛然起身,脸上出去生气更多的是疑惑,“这才什么时候,他就走了?!”
“是啊,听下人说,不到天亮就瞧见褚公子出去了。这里的人嘴紧得要命,我可是跑了一圈又一圈,才找到个砍柴的塞些银子,这才告诉我瞧见褚公子今晨从后门走的。”彩袖想起今早自己的霉运气就不打一出来,在宫里,主子虽娇纵,但待她们极好的,哪像在这里,她竟然还要看砍柴的脸色。
黛眉揪起,亮澄澄的眸里尽是怒气,那个银头发的完全是在躲她!竟然还从后门走!
端木萱萱走到窗前,发泄般地狠狠拽下帷幔,忽而,盛满怒火的眸转悠了转,“你们两个去给我收拾衣物,我们一会儿去追他!”
“诶?”彩袖和霓裳两人完全吓傻了眼。
霓裳急忙道,“小姐,你身子不好。褚公子让你留在这里修养,你不能乱跑啊。何况褚公子还是要回来的,万一我们出去找不到他,而他又回来了找不到你,那可怎么办?”
瞧见端木萱萱完全听不进去霓裳的话,彩袖也在一旁说道,“是啊,是啊。小姐,褚公子不是说了有人害你,但又不确定是谁。这么危险的时刻,留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啊!”
“够了,够了,够了!”端木萱萱回身翻了个白眼,柳眉一挑,“我还没被人害死,首先就被你们俩烦死了!”
“小姐……”霓裳和彩袖两人无限委屈地瞅着端木萱萱生气的俏脸,一句话都不敢说。
“就这么说定了!我自己的身子自己心里有数,我也不会让他找不到我,你们放心。”
端木萱萱留下两人在屋内整理,自己凭着记忆的路线,从她过夜的踏雪楼一层到了第三层,却转了整整一圈仍然找不到那日进去的门。踏雪楼的三层,比其他层的布置和设计要复杂了些,端木萱萱注意到,其实也就是多了几个廊柱,但是路线却迥然不同,这些廊柱其中有几个上面镶嵌着拇指大的夜明珠,对于奇珍异宝她并不少见,根本没有在意,一心一意的只是在找能够进去的门。
快要晕眩的她,站在一根廊柱前思忖着要继续找还是先下楼回房,正在这时,一个冷而淡的女声在身后响起,“姑娘,随我来。”
【蝶恋花 伤情卷 相见争如不见】 第030章
端木萱萱回身,看到了不大友善的吟儿,心知这层楼恐怕不是简单的楼层,不然不会又有人来专门接她。她撩起吹挂到身旁木栏上的衣裙,颔首道,“麻烦了。”什么破江湖,连住的地方都这么拐弯抹角。
裘双双回眸,瞧见端木萱萱站在楼梯口,星眸因才睡醒染着些朦胧,她倦倦地将木梳插在发髻上,“萱姑娘,一大早有事找我?”
端木萱萱低头拿出怀中的信,又看了片刻这才走过去将信放在桌上,“我要离开了。如果他回来了我却没有回来,你就让他去信里的地址和我会和。”
裘双双闭上惺忪的眸,再次睁开一片清明,“他不会同意你离开的。”
端木萱萱只是勾唇,却不回答,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睁着眼睛望着裘双双。心里揣测裘双双此刻的想法,她若走了不正和这位宫主的意了么。
“宫主的好意,萱萱领了。但是我一定要找到他,问清一些事情。”端木萱萱说完,旋身就朝楼梯口走去,再次被吟儿挡住。
端木萱萱不禁楞了楞,主子都还没开口,下人就先出手了,这江湖上都是这样么。她扭头对吟儿道,“我的事还用不找你插手吧?”
吟儿面不改色,看也不看端木萱萱,“这里宫主才是主子。”
“你!”端木萱萱顿时语塞,无言以对。
“吟儿,不得无礼。”裘双双起身自身旁的小抽屉中取出一把短剑,递给端木萱萱,“江湖不比皇宫,人心险恶,不是萱姑娘久居深宫的人能想象的。你若执意要走,我也不留人。这把短剑带着防身,希望你能收下。”
端木萱萱回身将裘双双的表情细细打量了一番,但除了几分寂寥外,再瞧不出其他。她垂首望着裘双双手上那把精致的短剑,伸手接过,启唇一笑,“那谢宫主了。”
吟儿望着端木萱萱离去的婀娜身影,眼底划过一丝不屑。哼,养尊处优的公主根本不知外面的疾苦和险恶,逞什么强!到是宫主的做法让她有点不解,按理说,宫主是受褚临静托付,就不应该放那个公主走。
裘双双走回栏边,取下发髻上的梳子,悠悠地理起未理完的发丝,“你在想我为何会让她走?”
吟儿重复着平日的动作,垂头不语。
“你呀,什么话都埋在肚子里,早晚有一天会闷出病来。”裘双双继续理着头发,并未继续刚才的问题,只是淡淡的笑了。
…
春天的雨,停了又下,下了又停。风雨潇潇,拂乱了青山碧绿,落叶飞花四处飘散。渐渐地,雨水停了,暖暖的阳光和微凉的雨水并存,苍穹一洗接连数日的阴霾,绵绵的云朵再绽出白色的花朵。
在月影楼的苑落深处,坐落着鲜为人知的一座神秘园子,更不为人知的是,这座园子便是传说中,除了皇宫中的红雨苑外云帝国最美的桃园,名桃花恋。凉风习习,万里云烟之下桃海翻涌出阵阵波浪,在整片花海正中央矗立着园中唯一的建筑桃花亭。
“楼主,三刻钟前,七公主已带着身边的两个丫头离开凌云宫。”
花子絮今日穿着一身黑袍,袖袍口和衣摆处用金丝线压着细致的边,金黄的丝线在衣袍的袖边密密的秀出精致的花纹。黑色的袍子衬着他俊秀的脸,乍看之下有那么点不搭调,但细细琢磨他的表情,就会发现,黑色或许才能将他的气质衬托得更加出神,更加有韵味儿。
他回身看着黑卫,淡色的唇瓣勾起一抹笑,亮晶晶的眼底深处是捉摸不透的痕迹,“只有她们三人?”
“是。”
褚临静怎么舍得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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