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桃依依
花羽飞面容哀伤,凄然地望着她,停在她背上的手忽而一用力,将她拥入。他将下颔抵在她的头顶,悲涩的眸底混著心疼与恨意,他一边轻拍怀中颤抖的人儿,一边开口,语气轻柔地诱哄着,“萱萱,不要难过……你还有我……而我,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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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1章
月影楼深院中的桃花园里,桃花盛开,一片的徘红,盛开在翠绿之上,异常美艳。
挑园外两道声音不安地响起。
“楼主还是没有出来么?”轻柔的女声淡淡询问。
“恩。”
“已经整整一天,他连饭都没有吃,送进去的全被退出来了。”
“出什么事了么?”女声带着担忧,却不显得急躁。
男声停顿片刻,“不知道。”
两人相看一眼,从圆形拱门而入,顺着鹅卵小道蜿蜒至园中心的凉亭。
许紫忆一步一步稳稳地布上石阶,将手中的托盘放在石桌上,柔柔启唇,“吃点东西吧。”
花子絮抬眸,直直望进许紫忆的眸底,面无表情的面庞很男人,让人相信他就是那个在端木萱萱面前温柔含笑的男子,“为什么你不是她?”
他倏地站起,强硬地攫住许紫忆纤细的腕,乌沉如墨的高束黑发在身后甩开漂亮的弧线,“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是地?!”
许紫忆柳眉蹙起,手腕的痛楚一直蔓延到心底,她没有发出一声,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眼底的狂乱,“不管发生什么事,身体要紧。”
花子絮望着许紫忆,脸上神色阴晴不定,最终面色沉静,目光如水泛着冷,犀利的目光看得许紫忆缓缓别开眸。
“你倒是关心我。”说完,花子絮净秀的脸庞变得阴暗,甩开手中被他握得红肿的腕,重新坐回石凳上,“黑卫。”
“是。”一直静然伫立在一旁的黑卫这才迈进到花子絮身边。
恢复温色的眸觑向许紫忆,“还是有你,紫忆。”
“是。”
“瞿塘酒楼,二楼西边第三间房,住着一男一女。”花子絮伸手接过一片自挑树上飘落的绿叶,”两人都不是好对付的角色,那女子身上带毒,我要你们不惊动那男的,将那女子掳来。”
……”是。”楼主何时学会强抢民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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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初生的阳光直直地从镂空大窗射进屋内,落在屋内人儿惨淡的脸上。
端木萱萱瞪着圆圆的黑瞳,视线盯在眼前的侍女身上,她站在屋内正中央,娉婷而立,因刚起床秀发凌乱随依的披泄在身后,肤净如雪,眉目如画,红唇如樱,只是,面色略显惨白,双眸有些浮肿,但这却仍旧不减地容光照人。
“你刚说什么?”她沉声问着眼前跪在地上吓得浑身颤抖的婢女。
“没……奴婢没说什么……”婢女接二连三地往地上磕头,哭得稀里哗啦,支吾不清,“呜呜……奴婢真的没说什么……求公主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公主……求您……”
端木萱萱朱唇讽刺的扬起,冷哼道,“既然没有说什么,为什么说不敢了,又为什么让我饶了你!”
被端木萱萱这样一反问,地上的婢女反倒怔住了,随即又哭着爬到端木萱萱面前,“对不起对不起……公主饶了奴婢这次吧……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真的再也不敢了!”
“公主!呜呜……求求您了……”跪在地上不住磕头的婢女,心急之下开始语无伦次的解释,”这天底下怎么可能会有人不要公主,是奴婢一时鬼迷心窍说腊了!求求您!您大人大量,就放过奴婢吧!”
不说还好,此话刚出,端木萱萱一张俏脸已经变了色,怒道,“来人!”
音落,门外即可跑进三个侍卫,“在。”
“将她逐出宫,我再也不想看到她!立即!马上!现在就带出去”端木萱萱跺着脚命令三个护卫,纤指怒指门外,不住颤抖,“还等什么?!马上让她给我滚出去!快滚啊!”
在她发怒的喋喋不体中,三个护卫手慌脚乱地将婢女架出房间,呜咽的哭声越来越小,逐渐消失在屋内。
五月清晨的风,清清凉凉,吹拂进屋里,拂起她雪白的中衣,思思绵绵,说不出的温柔,而她的心却混混乱乱,比吹起的青丝还要纷乱几分。
端木萱萱静静地站在原地,背影有些消瘦,傲骨中隐隐流露出柔弱无依的脆弱,她垂着头,眼睛中有抹复杂而深遽的东西一闪而过,接着就弥漫起一层水雾,在微弱的阳光挥洒下,看起来楚楚无依。
时间在静谧中流倘。
当她再抬头时,已经泪流满面,粼粼的泪光点缀在她白净的脸上,形成一种极为自然的凄楚哀愁,伴着她宛若桃花般娇艳的容颜,说不出的楚楚可怜。
忽而,她一手抄起桌上的粉彩过墙枝蝠挑纹大盘,用力朝墙上掷了过去,‘哐啷啷’地瓷器破碎声乍响,瓷盘撞上墙的瞬间如烟花般炸开,碎片反弹回来,趺到地上又炸成更小的碎片,她娇弱的身躯因力道过于猛而些微朝后退了一步。
门外几个婢女急忙胆巍心惊的跑进来,瞧见地上的碎片,犹豫地不敢上前清理。
娥眉轻挑,端木萱萱冷冷地望向几个婢女,“谁准你们进来的?出去!”话落,她走到木架旁,抄起一件诗图胆瓶用力地砸到地上,碎片瞬间爆裂开来。
她要把全部的瓷器都砸掉!都砸掉!全部都砸掉!
她要把对他的感情全部都砸掉!都砸掉!一点不剩的都砸成碎片!
屋里哐啷哪的声音不绝于耳,地上的碎片越来越多,满路狼藉地躺在地上,支离破碎。
忽而,一个温暖有力的臂膀自她身后圈住了她,温柔的低唤在而后响起,“萱萱。”
双臂被柳锦紧紧扣在怀里,她的手指在刹那间失去了力气,手中的瓷瓶伴着她断了线般的泪珠子一同落在地上。
柳锦轻轻叹一声,手臂收得更紧了,“又闹脾气了。”这八天以来她捧东西的次数多到数不清,每每都是丫鬟匆忙的跑来找他,然后他急急得赶过来制止她。
端木萱萱在柳锦的怀里渐渐地安静下来,她双手扣在柳锦环在他胸前的双臂上,呜咽声从未间断。她就那样靠在温暖的怀里,心渐渐地平静下来,锦哥哥的怀抱就像父皇的怀抱般让她感到无比温暖与安心,随着她年长父皇的国事也惫来愈繁重,再也无法像小时候那样将她抱在怀里轻轻安抚,于是她愈发恋上锦哥哥的怀抱。
柳锦锦见地乖顺了许多,将她拉至桌前,坐在椅上,用帕子温柔的擦拭去她脸颊上的清泪,黑瞳中毫不保留地显示出他的关心与担忧,“还不准备告诉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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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2章
端木萱萱略显红肿的眸蒲扇蒲扇地抖掉睫毛上的泪水,这才抬起,幽幽地望着她一直视为兄长的柳锦,……”不知从何说起。”
柳锦微微一笑,“那我问你答。”
“能让你如此痛心的……可是一个人?”柳锦的眸有些闪烁,语气带着端木萱萱听不出的微微迟疑。
端木萱萱咬了下唇,扯过桌上的帕子沾沾眼角残留的泪水,闷闷地嗯了声。
沉寂片刻。
“花子絮?”除了他之外,萱萱恐怕也就只与那个月影楼楼主有所交集。
“不是。”端木萱萱转眸朝柳锦望去,接触到柳棉的目光时,心里不禁颤了一颤,她逃避地站起身,不愿过多看到他眼中的情意与忧伤,“锦哥哥,都是过去的事了,以后我不会再见那个人,所以……没有说出来的必要了。”
柳锦盯着她的背影看了许久,才幽幽地叹出一口,“罢了,你休息吧,皇上找我有事,我先过去,顺便叫人进来给你整理一下。”
“恩。”
端木萱萱背对柳锦后,眸中的幽怨之色更浓,望着自已的指尖出神,眼底的泪水眼看就要再次汹涌而出,她吸吸红通通的鼻尖,扬起头,将眼泪硬生生地再次咽回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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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这茶是用园子里初落的桃花泡的,您闻闻,还有淡淡的桃花香气呢。”茹蝶端著泡好的茶朝软榻旁走去,边走边享受着茶杯中飘出的芳香,茶杯举到如鸢面前,如鸢却半响都没有反映,眼眸直直地望着前方,眸底的忧郁之色弯如茶杯冒出的热气,在眸中逐渐晕开。
茹蝶不解地看了眼双胞胎姐姐茹凤,茹凤在与如鸢身后俯下身,轻轻唤了几声,“皇后,皇后。”见仍旧没有动静,茹凤伸出五指在如鸢眼前晃了晃,这才引起如鸢的注意。
如鸢怔仲一笑,低喃道,“我又发呆了。”自他走后,这些年来,她发呆的次数越来越多,每天都望着园子出神,大脑却一片空白,不知在想些什么。
茹蝶呵呵一笑,“是呀,皇后您又发呆了呢。”
如鸢笑着接过茶杯,轻啜一口,“味道的确很清香。”
“那是呢。”茹凤瞅着如鸢雍容典雅的面容,抿抿唇道,“皇后,茹凤有句话想要说,但不知该不该说。”
“你们俩什么时候怕起我来了”,如鸢嗔了眼茹凤,轻笑出声,“说吧。”
茹凤谨慎地观凝着如鸢的表情,“皇上多年来,独宠皇后一人,对七公主的宠爱与呵护也是这宫中绝无仅有的。但是,为何茹凤觉得皇后……并不开心呢。”
端杯的手一颤,热水从杯中险些洒了出来,如鸢垂睫眼住眼底的湿润,她表现的有那么明显么。
是啊,她怎么能开心的起来,皇上对她的至宠比冷眼相对更让她心痛,她倒宁愿皇上对她不理不睬,最妤打入冷宫,那么……那么等到真像大白的一天,皇上才不会恨她。只要想像皇上知道真像那一瞬间,脸上的震惊、心痛、与憎恨,她就如坐针毡,根本无法安心的过日子。
这种折磨人的日子,她真得要一直过到入棺的一刻么……
“皇后?”茹凤挥手,再次将如鸢从沉思中拉回现实。
“花公子求见。”
花子絮?如鸢从龙凤软榻上直起身,韵着淡淡愁绪的眸子映出一抹不安,秀雅的面庞即刻变得紧张起来,犹豫片刻对茹凤道,“去,跟外面说我睡了。”
软柔不安的音律方落,厅内珍珠垂帘被人掀起,身穿黑色锦袍的花子絮慢步进来,面如冠玉,丰神俊朗,眼睛明亮璀璨的不可思议。
茹凤与茹蝶两人自觉退下。如鸢坐在椅上,品着香茗,而后抬眸看到花子絮已经走到了几步之遥的雕龙金柱旁,她隐去眼底情绪,微微一笑。
“子絮给皇后请安。”花子絮语气轻快,嗓音中的尊卑意味很浅。
“恩。”如鸢淡应着。
两人之间隐隐流动着诡异的气氛,丝毫不像外界所传的那般关系密切。
如鸢淡睨了眼花子絮,无事不登三宝殿,对于花子絮的来意,她虽猜不出,却知对方来之不善,“花公子今日来是……?”
花子絮微微而笑,笑得有些莫测高深,他从袖口中取出一章纸,放在如鸢眼前的桌上,“子絮今日来,是为提亲。”
“提亲?”如鸢的眉皱起,眼神由浅转浓,柔柔道,“不知花公子看上哪位公主?”
花子絮扬了扬眉,“这宫里的公主,六位已出嫁,其他的都还小,当然只有七公主。”
如鸢低垂着眼晴押下一口茶,“婚宴大事,自当由皇上定夺。”
“这是当然。”花子絮勾出一抹看似无邪的笑,微微俯身,恭敬道,“所以,子絮今日来只是留下小小的聘礼。”
如鸢的视线这才落在那张纸上,看了眼花子絮,然后迟疑的打开,倏然,她的笑容尽敛,脸色却愈来愈难看,笼上了一层阴云。
“啪”地一声,如鸢将纸拍在桌上,凤靴踏地惊起,不敢置信地瞪着花子絮,显然没有从纸上的内容中回过神来。
如鸢花容失色,端庄典雅的仪态在看完信的内容后尽失,“你……你竟然威胁我……”
花子絮抿唇,笑得烂漫无害,淡淡的声音随屋内的檀香钻进如鸢的耳里,“皇后误会了,子絮只是想请您帮个忙罢了。”
“你……”如鸢颤抖着苍白的唇,惊慌、胆怯、震惊,一系列的情绪翻涌而来,她不敢相信自已竟被花子絮威胁了!
“不可能!”她不可能将女儿嫁给如此有心机的人!早知道、早知道她该让萱萱跟棉儿早些成亲的!
花子絮走到烛台前燃起一只蜡,将那张纸放在焰心,他没有抬眸,看着焰火一寸寸的吞噬掉苍白的纸,温雅的声音响起,“这纸能被火舌一点点烧成灰,真像却永远无法被烧掉。”
如鸢失魂落魄地趺入椅子中,心犹如沉入冰底,希望的火焰灭了,她再度趺进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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