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桃依依
“萱萱!”
耳边刚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
箫凤忽然一把搂过她,从树上一跃而起,腾空飘了起来。
褚临静足尖轻点方才两人落脚的树枝,紧跟着腾空朝两人跃去,在同时甩出袖中的白缎,准确地缠上端木萱萱的腰身,微微使力,力道适中地收缎,而箫凤似乎也在刻意放人。
几乎收缎的瞬间,端木萱萱便由白缎带入了褚临静怀中。
空中的山风在两人耳边刮过,清淡的药香瞬间弥漫了端木萱萱的感官。
褚临静抱着端木萱萱在风中衣袂俱飘,扬起了雪白的衣袍,扬起了束腰的衣带,扬起了发丝,连带怀里的端木萱萱,艳红的喜袍也一同扬了一起来。
两人缓缓落地,褚临静觉察到怀里端木萱萱的异样,拂袖解开穴道,顺手拉好了她凌乱的衣衫,将她安置在路旁的软草上,拉出袖袍中的细腕摸上她的寸、关、尺三部,沉静的黑眸瞬间变得弯如寒冰般冷彻。
褚临静让端木萱萱躺在软草上,轻声道,“闭上眼休息会儿,会没事的。”
“呵呵,少爷,几年不见哪!箫凤实在是想念。”箫凤重新落回树上,双手放在双腿两侧撑在树干上,含笑望着树下被寒气笼罩的褚临静。
“所以你就用这种手段?”褚临静瞬间朝树上飘了过去,一手掐住了箫凤的脖子,将箫凤带离梨花树。
箫凤没有还手,只是露出魅惑的笑,悠悠地望着他,在空中飘然后落,像一片翩翩的落花,坠地,无声。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箫凤一手撑地,自地上撑起身子,语气颇为无奈。他抬眸望着几步之外的褚临静,墨发在草地上蜿蜒,丝毫没有狼狈的模样,依旧妖美得让人心惊。
“他又想做什么?”褚临静双手垂在身体两侧,袖袍内的指尖却深深地陷入手心。
箫凤呵呵地笑起来,“宫主只是希望少爷不要做错事,让属下来提醒罢了,怕少主忘记有任务在身。”
“你告诉他,不管我做什么,都不是因为他。”在提及褚莫峰的时候,褚临静本就冷漠的脸庞又覆上了一层冰霜,“不要让他再来干涉我的事,尤其不要动她,否则,我不敢保证会不会做出大逆不道的事。”
箫凤偏首,静静地望着褚临静,忽而垂眸,眼底划出一抹忧伤,不过随即又抬起眸,露出轻浮的笑,慢慢从草地上站起,“属下一定会转告。”
褚临静慢慢朝箫凤走去,“解药。”
“没有诶。”箫凤很干脆地吐出三个字,顺带一脸仿似很懊恼的表情。
“没有?”唇角的冰寒瞬间凝结,一颗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愤怒袭向全身,褚临静不可抑止地拂袖朝箫凤挥去,就在触及箫凤的瞬间,箫凤向后飘去,咯咯地笑起来,“少爷莫急,我是没有,可是白云谷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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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8章
夜深人静,明月高悬。
红雨苑,在寂静中匆匆穿梭着几道人影。
霓裳自主屋内走出,端着一个铜盆,拉住刚走到门口的丫鬟,在耳边轻声道,“快去倒热水,不要惊动任何人,嘴巴放紧点。”
烛火摇曳,辉映出伏案的绝色面容上紧蹙的眉头。
屋内彩袖立于桌几旁,静候奋笔疾书的褚临静,一会儿瞅瞅床上昏迷不行的端木萱萱,一会儿瞅瞅褚临静,焦急是她脸上唯一的表情。
终于,褚临静搁笔,将药方递给彩袖,“不要惊动任何人,你们想办法让御医去将这方子上的药都开来,不要耽搁,快去。”
“是。”彩袖像捧着救命稻草,小心翼翼地拿到药方疾步离开。
待所有人都出去,一直处于昏迷中的端木萱萱,缓缓地睁开眼,在明明灭灭的烛光下看到床边一张似乎笼着郁色的面孔。
他本无太多表情,可是现在的她却能看得出他在担心。她淡淡一笑,因看出他的情绪而开心。
褚临静取过另一床的被褥,覆在她身上,将手伸到被褥里,摸索到她冰冷刺骨的手,眉头皱起,“还是很冷?”
他生来体寒,手温已经算很冰,可触到她的手,却如热铁碰到寒冰。
“嗯——”
一个简单的字,带着撒娇的意味,软软的撞进他的胸口。
端木萱萱望着他,即使体内的寒气折磨着她,即使疲倦地快要睁不开眼,她还是不舍得阖上眼睛,她怕他开了药方,一走便再也不会回头。
褚临静朝她坐近了几分,将另一只手也伸进去,缓缓灌注内力,帮她暂时驱逐寒气。
端木萱萱紧紧握住他,虚弱的声音飘出唇瓣,“你走了,还会来么?”
“会。”他的声音忽然低沉下去,含着一丝沉重的苦涩。“我去白云谷为你寻药,回来后,我就带你去池月山。”
在宫里,她有御医照料,有最好的环境,他才能放心离开。
若不是这样,他不会让她回来。
他与她的关系,总是处在暧昧不明之中,心与心的距离,仿似一伸手便能碰触到,可真的伸出了手,却发现它隔着层层障碍,远远地捕捉不到。
他不喜欢改变,不喜欢被束缚。
可他偏偏在茫茫人海中,遇到不得不让他改变的她。
他喜欢她的执着,喜欢她在他身边捧着满含爱意的心,深情地望着他。
她,让他知道,爱并不是一件愚蠢的事,追求爱,也不是一件愚笨的事,或许她这样的执着看起来很傻气,却傻气的可爱。
在她义无反顾的追逐中,他的心,一点一点的瓦解。
直到他把上她的脉,得知她被种下寒毒的那一瞬间,几个多月来被他掩埋在心底不愿正视的情感,才倐然爆发开来。
他恍然醒悟,原来,她在他心底早已悄然扎根,以一种他不知道的方式,牵制着他的情绪,让他再也无法像从前那般淡漠地转身离开。
端木萱萱迷朦的双眼,霎那间明亮了起来,像夜幕中的繁星,在昏暗的屋内点点闪亮,只是,很快又黯了下去。
她忽明忽灭的眼神,让他不安,“你不想跟我走?”
“我——”她抿唇,在被病痛折磨的此时,她实在无法清醒的思考这个关系重大的问题,“我很开心你愿意带我走,但是……”
“但是你舍不下现在拥有的一切。”他替她说完她没有说的话,才温暖起来的瞳眸瞬间转为冷漠。
“这件事等我回来再说。”感到她的体温逐渐暖了起来,他抽回被褥下的手,扯动唇角,“无论你愿不愿意,你的寒毒无法根治,只能在我身边,我尽力用药物压制它。”
他漆黑的瞳眸在烛光下流转出一抹光,“所以,你只能跟着我。”
她忽而觉得一阵冷气从脚底窜到了胸口,前一刻的温暖,瞬间冻结。
他因为她的病,才下决心留住她?
她别过头,倔强地冷声道,“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不是怜悯。”他用指尖转过她尖削的下颌,望进她盈盈的水眸,“是疼惜。”
她略显惊愕的启唇,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不信这样近乎甜言蜜语的话,出自他之口。
在她可爱的呆滞模样下,他俯身。
俊美五官在面前放大,他的容颜越来越近,她陡然之间无法反应,甚至无法呼吸,觉得自个儿连人带心,全都扯了起来。
上次是她主动,并无太多心里建设的情况下,唇就覆了上去,随后被激情眩晕了头脑,头从到尾,都没有过此时的这种心似是被拧紧般的紧张。
薄唇俯近,在这静谧幽暗的屋内,带起如诗的春风,划过她的耳际。
却没有她预想那般覆上她的唇,只是落在她的发上,那是一个轻轻的吻,然在碰触到她光滑柔软的发时,让她心头一跳,被一阵热烫的红潮淹没,从发根直红到了脚尖。
急速的心跳过后,是深深地失落。
她好生懊恼,对他吝啬的吻感到不满,不自觉地噘起了唇。
下一刻,他的指腹却抚上了她的唇,她的唇没有半点胭脂朱红,因体内的寒气而显得有些冰冷,他的指却流连地舍不得放开。
如此近的距离,她能看到他长而卷的睫,微微覆下,掩住他眼底的散发淡淡光泽的黑眸,他携着清淡药香的热息洒在她的脸颊,让她怯怯地收紧被下的手,紧张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他抬起眸,她便能看到他幽远而飘渺的眸内,映出她染满红晕的脸。
就在她快要受不了如此暧昧的气氛,想要开口的瞬间——
他的唇覆上了她的唇,轻缓地舔舐她娇艳的唇畔,她的欲言又止在相交的唇畔间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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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9章
许久许久后,褚临静轻轻退开,放开怀中几近睡梦状态的端木萱萱,柔声道,“你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一个纠缠亲密的吻,让她头脑胀热,甚至忘了自己之前的顾虑,迷迷糊糊道了一个“嗯”字,这才蒲扇蒲扇地闪了闪睫,疲倦的睡去。
霓裳和彩袖轻手轻脚的在门外拐角处探出脑袋,望着褚临静离去的背影不敢置信地对望了片刻。
彩袖终于忍不住开口,“我刚没听错吧?褚公子说等他回来要接公主那个什么什么山?”
“好像是吧……”霓裳迟疑地说着,不甚放心地望着早已消失人影的方向。
“公主说了一个‘嗯’字,我也没听错吧?”
“恩……”不应该啊,公主虽平日任性,但对于重大的事情,一直都很慎重的,不会轻易答应这么荒渗的事,莫非真像别人说的那样,被爱情冲昏了头?不对不对,公主怎么可以跟褚公子在一起,他们不适合的,她虽然也不是很喜欢花子絮,但是公主嫁不成花公子还有柳大人啊。
“怎么可能!”
彩袖吃惊地叫了一声,拉回霓裳的思绪,她拧了一下彩袖的胳膊,“喊什么喊啊,公主刚入睡!褚公子吩咐了,明一早再去告诉皇上皇后,你想现在闹得人尽皆知啊!”
“好嘛好嘛!是我声音大了点。不过,公主真的……”
静静的夜色下,两个丫鬟又开始为端木萱萱神志不清的状况下应允的事而争论开。
高崖,山涧,小径。
穿过一处地势险峻的山峡,两旁是高耸的山崖,夹着一道清澈溪流,顺着溪流而下,转角处,俯身望去,是一个花开漫山遍野的山谷——白云谷。
涧水潺潺,绿荫苍苍。
一道挺拔而修长的身影在小径中的自如行走,即使脚下无路,他似乎也能来去自如。
越往深处,谷内越冰冷。
在一阵水流哗哗声中,身边的气温逐渐温暖起来,褚临静顺着水声来源走去,发现一汪碧绿的温泉,冒着氤氲的水气。
视线左移,无意之间看到一个赤裸的后背躺在池中,漆黑如墨的发丝落入水面上,悠悠随水荡漾。
惊觉是个女子后,正要移开视线,那女子似乎也发觉到了异样,回眸两道视线相交。
随之而来的是慌乱的惊呼。
褚临静无波的眸,丝毫没有因完美的玉体而起任何波澜,他迅速的转身背对女子,淡淡道,“在下无意冒犯,只是路经此处而已。”
女子惊呼过后,匆匆将岸上的衣物穿戴好,看对方似乎并非自己登徒子,这才僵硬开口,“这里几乎无人会来。”
听到一阵衣物摩挲声停止,褚临静转身,望着对方开始猜测女子的身份,“听说这里有位千药婆婆,我找她。”
女子看清褚临静的容貌后,眼底划过一抹惊异,她从未见过长得如此绝色的人,而且周身散发的淡漠气质,让他看起来凛然难犯。
女子勾唇浅笑,看着褚临静的眼睛时,眉间有些为难之色,“估计她不会轻易见人,不过,我会帮你通报一下。”
就在褚临静与女子交谈之际,白云谷内比褚临静更早一步,来了客人。
脸上戴半个面具的妇人,便是白云谷的主人冷白云,她厌恶的瞅了一眼床上的人,而后又不解地望着对面笑得灿烂无比的箫凤,“你将这两个要死不活的人,带到我这做什么?”
“当然是给你做好事的机会。”箫凤随意地朝桌上一坐,支起一条腿,将身子靠在背后的墙上,看似不雅的动作,由他做出来,却显得极尽妩媚。
冷白云轻哼一声,坐到椅上,压下一口清茶,“我从来不稀罕做好事。”
“我知道我知道,”箫凤将另一腿也支起,双臂环抱着双膝,艳红的袍子裹着双腿,长长的一直垂到桌底,笑呵呵道,“但是这个人不同,他是花子絮,月影楼的楼主,差一点成了云帝的乘龙快婿。”
果然,冷白云在听到云帝二字时,眼睛出奇的亮起来,这才将视线重新落回一旁的床上,将花子絮打量了一遍,肯定道,“他是那个负心汉为那个狐狸精的女儿挑中的人。”
箫凤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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