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桃依依
果然,冷白云在听到云帝二字时,眼睛出奇的亮起来,这才将视线重新落回一旁的床上,将花子絮打量了一遍,肯定道,“他是那个负心汉为那个狐狸精的女儿挑中的人。”
箫凤只是笑望着她,知道她说的‘负心汉’便是端木蓝,‘狐狸精’无非就是如鸢。
箫凤将下颌放在膝盖上,如红玉般的瞳眸看着床上的花子絮,“他被褚君怡下了毒,你若救他一命,他一定能在宫内帮你安插人手。”
冷白云沉默半晌,随后开口道,“我只有药草,但并不会配药,更不懂医,让我救他太勉强了。”
箫凤从桌上一跃而下,轻飘地如同杨花落地。
“不用你救,会有人救。”箫凤抬眸朝门外望了一眼,悠悠道,“如果我没算错,他快到了。”
冷白云随着箫凤的视线朝外望去,迷惑不已,“谁?”
箫凤宛如红玉般剔透的眸子发出淡淡光泽,映着门外的满园花色,“褚临静,咱们云帝国的‘第一神医’。”
“他来我这做什么?”冷白云移眸向箫凤,恍然道,“这也是你设计的?你设计让褚临静来白云谷,又将花子絮带到我这,究竟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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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0章
箫凤的红眸闪了闪,视线移向冷白云,唇角弯弯,“我只是想看,我家少爷,为那个女人,能做到哪一步。”
冷白云不懂地瞅着他,“费这么大功夫,就为了证明褚临静对端木萱萱的心如何?”她轻哼了声,不屑道,“告诉你,这天下的男人就同乌鸦一样,一般黑,没一个例外。”
箫凤似乎被她的回答逗乐了,方才看着屋外时一闪而过的郁色被笑靥取代,“希望少爷也不例外。好了,我走了。我家少爷,可就由你好好招待了。”
红风飘起,一眨眼的功夫,屋内的人已经消失。
冷白云面具外的另一道眉挑起,径自思索半晌,便起身朝屋内一书柜走去,左右轻扯一旁挂画的绳索,书柜缓缓移开,出现一个暗室。
她走进去,半晌过后,出来的却是一个后背微微驼起的六旬老婆婆。只是,那算计般的眼神,还是跟冷白云一样,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了。
就在同时,方才与褚临静偶遇的女子走进屋内,轻轻唤了声,“娘。”
冷厉的视线扫射过去,女子立即噤口,看清冷白云摇身一变,已成为那个外人皆知的‘千药婆婆’,这才黯黯垂眸,重唤了声,“婆婆。”
“恩。”冷白云没有看她一眼,朝屋外走去,“有客人来了?”
女子讶异地跟上去,“是的。说找千药婆婆。”女子顿了顿,脸颊微红,“看起来不是个普通的人,婆婆知道是谁么?”
“当然。”冷白云停住脚步,回眸看见女子来不及掩饰的娇羞,眼底划过一抹精光,故意用佩服的口气道,“他可是咱们云帝国第一神医。”
“喔。”冷白云的目光,让女子不自觉地低下头。
冷白云忽而拉起女子的手,目光温柔起来,连语气都与之前截然不同,“于若,告诉娘,你喜欢上他了对不对?”
那女子正是冷白云同云帝的女儿,端木于若。
端木于若急忙否认,“没有的,没有的。娘别笑了,我才刚见过他一面而已。”
冷白云突然大笑起来,“怕什么,你要喜欢他,娘帮你!”
“娘——”
“走吧,不要说了。先去见见这个让我女儿一见倾心的人。”
冷白云转身朝前迈去,端木于若娇羞地垂首跟在其后,没有看到冷白云回首那一瞬间,眼底闪过的算计。
冷白云走进大厅,对褚临静挺拔的背影道,“这位公子是?”
褚临静回眸,看到一个年过六旬的婆婆,大概猜出了是谁,“在下褚临静。你是千药婆婆?”
一张没有七情六欲的俊美面容映入冷白云眼底,刹那的惊艳过后,冷白云抬袖看座,恍然笑起来,和蔼道,“原来是咱们云帝国第一神医。”
“我来是有事相求。”褚临静坐下,无波的声音不疾不徐。
“喔?”冷白云伸手拉过一旁的端木于若,“去,给褚公子看茶。”
“是。”
褚临静始终没有再看一眼端木于若,冷漠的音调又道,“希望您能将溪草给我一株,如果您有什么要求,我一定满足。”
“溪草?”冷白云压下一口清茶,眸底掠过一丝笑意,“我这里或许缺很多东西,唯独药草不缺。只是,这漫山遍野的药草,都是我精心培养的,都很有灵性,一般人摘,恐怕很难拿到新鲜的药草。”她的话无意识的暗示褚临静,即使谷内药草丰富,也不是闲杂人等随意就可以采摘的。
“既然神医开口,我自然没有不送的理由。”冷白云抬眸,含笑望着褚临静,拉起身旁端木于若的手拍了拍,“我会让我女儿带你去采,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山路的折腾了。”
“在下谢过。”
“只是……”冷白云看了一眼褚临静,又似为难的顿住,轻叹了一声。
褚临静凝视着冷白云,眸光深深,看不出所以然。他看了一眼茶杯,始终不曾伸手去碰触,“您有话不妨直说。”
“我知道你不轻易医,算了罢,我不想为难你……”
褚临静似乎有点看不过去她的惺惺作态,但是有求于人,脸色也不能过于难看,耐着少有的性子道,“您直说。”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一旁的端木于若却听得出那声音极为冷漠,还带着淡淡的嘲讽。
“今日我老友给我这里送来两个中毒的人,我这里却只有药,不会医治,能不能劳烦褚公子破例医治一次。”
是老友,一定知道她不会医治,既然这样怎么还会把中毒的人送来这里,还恰恰碰上他来到谷中?
疑虑在冷白云说出话的同时,浮上褚临静心头。但是他不动声色,只是站起身,颌首道,“您带路。”现在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拿到药草,回去为萱萱研制解药。
褚临静与端木于若跟在冷白云身后,端木于若微微放慢步子,落后褚临静一步,在他身后抬眸打量着。
她见过不少男子穿白衣,可从没见过一个人,能穿出这般气质。
他走路的时候,脚下的衣袍被风缓缓带起,有一种干净柔软的好看,悠悠荡荡的自然,衣袂飘起时,仿似落花无声的悠然,但是再看到他的面容时,一股清冷却会油然而生,那绝美的五官好像笼在千年寒冰之下,眸光虽不冰冷,却淡漠的让人揪心。
这是一个奇特的男子,融清雅与淡漠于一身。
端木于若这样想着,直到立于安放花子絮的床边,传来冷白云沙哑的假声,她才回神,跟着朝床上望去。
“这是我那老友丢给我的人,你帮我看看吧。”冷白云说着,在不远处的椅上坐下,等着褚临静就诊。
褚临静在乍见床上之人时,眸底掠过一抹讶异,不过随即又被漠然掩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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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1章
萱萱回宫的第二日一大清早,消息立即传遍整个皇宫。
得知云帝最宠的七公主生病卧床,更是一波又一波的往红雨苑涌,直到七公主忍无可忍地来一个骂一个,才将所有人都骂了回去,再不敢前去探病。
如鸢踏着轻缓的步伐迈入屋内,悄悄地坐在床前,看着端木萱萱平日里娇嫩红润的脸颊此刻遍布苍白,心疼地留下泪来。
如果不是她为了堵花子絮的口,让萱萱嫁给花子絮,萱萱就不会被人劫持,也不会病成这样,萱萱自小身体健康,从未见过如此虚弱的她。
思及此,自责与心疼的泪水更加汹涌而下。
滚烫的热泪滴在萱萱放于被外的手上,手指微动,缓缓地睁开了眼,看到一旁默然流泪的如鸢,又想起自己答应褚临静的话,萱萱鼻头一酸,眼眶竟也红了。
“萱丫头,是谁劫了你?又是谁把你送回来的?是谁把你伤成这样?”如鸢见萱萱已醒,焦急地开口问出自己的疑虑。
萱萱扯了扯唇,若有若无地笑了,蠕动唇角,许久后才开口,“母后,我很累……我很累,这些问题就不要问了……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好!好!不问了!”如鸢轻轻抹去脸颊上的泪水,破涕为笑,但还是忍不住加了一句,“那你这病是……”
萱萱转首,目光透过开启的木门,望向园中烂漫桃花,浅浅一笑,“母后不用担心,他会救我的……”
“父皇呢?”
“他刚才来看过你,我怕他来叨叨不休,打扰你休息,就让他回去。”
“恩……”
说着说着,她又闭上眼,不一会儿鼻息浅浅的呼出,异常平静。
如鸢张了张口,看萱萱已闭上眼,不忍打扰,轻叹一声,帮她拉好被子,手背不经意碰触到萱萱的脸颊,冰冷的让她陡然一惊,急忙命丫鬟多点几个暖炉放在床边。
待如鸢走出去,萱萱才悠悠地睁开眼睛,盯着如鸢离去的方向发呆。
不知道他拿到药草了么,她想他,想见他,但又想让他晚回来几天,因为她不忍那么早离开父皇和母后……
繁花遍野,淙淙流水伴着悦耳莺鸣在耳际盘旋。
一道鹅黄的纤影在山路间缓步,身后跟着一道修长的白色身影。
谷间景色清秀柔美,深美婉约一如前面带路的纤柔女子,只是,褚临静的心已被萱萱的病情满满盘踞,美景,美色,都不在他的视线之内。
褚临静细眉微蹙,有些不耐,瞬间采取行动,朝前迈去,冷漠的声音在端木于若耳侧响起,“能麻烦姑娘快些么,我等着救人。”
“啊!”端木于若本沉浸在自己的遐想中,突然声音出现在耳畔,吓得她朝旁边退去,脚下便是郁郁葱葱深不见底的谷沟,脚下一滑,整个身躯朝后倒去。
本可以顺手环上的端木于若的腰际,直接将她拉回,可是褚临静却没有伸手,而是抖出袖袍中的软缎,缠上端木于若的腰,将已落下的人儿拉了回来,待她站稳后,才抽回软缎。
端木于若条件性地抓住抽回的白缎,一同落入褚临静怀中,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只是睁大杏眸,甚至无法言语。
褚临静对端木于若的惊吓视若无睹,伸手毫不留情地抓开捏住他腰间衣料的双手,“姑娘自重。”
“啊——”冰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端木于若才发觉自己竟不知羞耻地扑到对方怀里,急忙跳出来,“对、对不起……我……”
褚临静无意听她解释,敛了敛眉,淡然的神情叫人读不出半点心思,“还有多久到?”
“呃,”端木于若一怔,看不出他生气的神色,心中有些小小窃喜,转身直直与她们站的地方恰好正对的地方,“就在那里。”
褚临静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禁挑了挑眉,“还有那么久。”他抬头看看天色,天边晚霞艳艳,再等到他们走到那里,估计要在外面过夜了。
薄唇微抿,有些不悦地扫了眼正无辜望着他的端木于若,“姑娘带路。”
千药婆婆明知他要的药草在何处,让她孙女只身一人为个陌生人带路,甚至还要在外过一夜,竟也放心。还有,花子絮恰好出现此处也让他不由得怀疑,事情过于蹊跷。
天色渐暗,淡淡的月光已经开始洒向谷间万物,白日里美丽的景色,在夜间看起来,凭添了几分诡异。
褚临静站在山洞里的一角,借着月光,看到脚下的植物,冷漠的视线转为凌厉,“这不是我要的溪草,我要一百年的溪草,这株最多二十年。”他分明说清楚,这是在耍他么?
听到冷到刺骨的声音,端木于若咬唇朝后退了几步,“婆婆说,只能给你这个,这个也可以压制寒毒。”
褚临静沉静的黑眸在月光的渲染下有几分朦胧,看起来却更加的冰冷,“她怎么知道我用来压制寒毒?”
端木于若殷切地望着他,尽力解说,奢望他的态度能有所转变,“婆婆说,她受人之托……”
褚临静截断她的话,“谁?”
“我也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要知道,她想她会告诉他的。
褚临静垂眸,望着地上那株不起眼的小草,决定先拿回去暂时压制萱萱的寒毒,毕竟寒毒发作是很痛苦的事,萱萱自小娇生惯养,根本无法忍受那样的痛苦。
想到萱萱因病痛折磨而苍白的脸,他的心狠狠揪起,终于,那薄美的双唇微启,“把它拔下来。”
端木于若乖乖的上前,按冷白云交代的方法拔出小小的溪草,递给褚临静,在他接过溪草的时候,她羞羞怯怯地抬眸,却不经意地撞进他同时投射而来的目光。
“我们现在回去。”褚临静收回溪草的同时收回目光,朝洞外迈去。
“可是天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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