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桃依依
冷白云勾唇笑开,“这次是什么交易?”
箫凤洋洋洒洒地扬起笑,懒洋洋的将双手交叉垫在脑后在屋顶躺下,“我知道你进宫的目的,我帮你达成心愿。”
冷白云眯起眼,突然脑间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然而还来不及凝神思考,又听箫凤的声音懒洋洋地传来,“你只需要在恰当的时间,恰当的场合找足所有证据,将当年的事告诉褚临静就行。”
“这件事,褚临静已经知道。”箫凤眯起眸,看着天空偶尔飞过的鸟,“我只是需要你推波助澜。”
冷白云沉吟,须臾抬眸问道,“你跟褚临静究竟是什么关系?”
箫凤慵懒迷散的视线忽而变得清晰,渐渐在艳红的眸底凝聚出一抹似伤非伤的忧,他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轻轻叹了叹,起身挥挥衣袖上沾染的灰尘。
他忽地轻移脚步,飘向冷白云,魅眸轻勾,调笑道,“何时对我事如此感兴趣?”
他的眼神迷离而勾魂,冷白云都不禁被他的红眸深深震动,她冷起眼,“我现无法出宫,褚临静更不会进宫,恐怕很难办。”
“时机到了,他会进宫的。”箫凤退开,轻轻一笑,而后他听到身后细微的声音,脸上的笑意更加深了一分,“今天这平日里冷清的镜湖苑倒是热闹多了。”
冷白云一怔,她根本没有发觉这里除过他们俩人之外还有第三人,她顺着箫凤身后望去,果然,一抹黑影倐地从屋檐下闪上屋顶,是曾经去过白云谷的瑶落。
“七星剑呢?”冷白云看见瑶落,想起他曾经去白云谷是找褚临静。
“右使果然好耳力。”瑶落走进一步,不拐弯不抹角地直入主题,“在下来只是想问,玉麒麟是否在右使手中?”
箫凤在眨眼间很轻微地怔了怔,“哦?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瑶落一直紧紧地盯着箫凤的表情,那轻微的一闪被他谨慎地印入眼底,“说来还是你的主子。”
箫凤微微眯起眸,褚莫峰已经疯了,难不成是褚临静?
“褚临静?”突然间,他的心口宛如被带刺的玫瑰轻微地扎痛,有那么一刹那,他几乎有些失态。
“看来褚公子说的是实话。”他本来以为玉麒麟是在褚临静手中,后来因褚临静在白云谷的话,他经过调查发现褚莫峰与褚临静多年来几乎不曾联系过,这样褚临静受褚莫峰支使的可能性就非常小。最大的嫌疑就落在了褚莫峰身边最为亲近的右使箫凤身上。
箫凤艳丽的红眸依旧弯弯,含笑望着瑶落,但是他却陷入了长长的沉默,最后,他若有所思的笑了,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用轻轻地声音问了句,“他说在我手里?他真的这样说?”
瑶落古怪地看了眼虽然在笑,却让人深感哀伤的箫凤,不明白为何箫凤会重复问他褚临静是否说过这句话,似乎褚临静的话对他造成了莫大的伤害。但奇怪的是,箫凤的脸上并没有任何被出卖或是背叛的愤怒,而是一种静静流淌的哀伤。
瑶落没来得及回答,箫凤又漫不经心地笑了,一派风轻云淡地伸手掩唇打了个哈欠,而后眨了眨他浓黑而卷翘的长睫,“在我手中。”
被追查的对象轻易承认,瑶落反倒一怔。
箫凤看着瑶落的反应,盈盈一笑,一手深入袖口中,再取出时,修长莹润的五指中多了一个光泽红润的红玉雕刻品。
瑶落黑眸一闪,认出箫凤手中的便是镇国之宝玉麒麟。
“这是你找的东西?”箫凤伸手一扬,手中的玉麒麟就那样被抛了出去,瑶落被他放肆的举动吓得倒抽一口气,在他抛出的同时去一跃而起,然而还没触及空中的玉麒麟,眼前忽而被一条红艳的长缎遮住了视线,感觉列一阵红缎扬起的风在他眼前拂过,一切变化都在一瞬之间,他没有听到玉麒麟落地的破碎声,相反地,箫凤欢愉的嗓音在他落地的同时传来,“我能将这东西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宫里偷出来,你确定你要将它收回去,让我再偷一次?”
瑶落因箫凤的逗弄拧起了眉,看到那只玉麒麟又安然地躺在了箫凤的手心,他不得不佩服箫凤身手的利落与迅速,箫凤说得对,他若是这样将玉麒麟拿回去,箫凤一定有办法再次偷出来,“你究竟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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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转告端木蓝,让他放心。”箫凤看着瑶落的眼睛,笑了笑,“我对它没有什么企图,等我完成心愿,自会奉还。”
说完,他撒开一阵莲花的清香,轻跃而起,就在瑶落对他看得出神之际,悠悠地消失高墙的另一边。
“看来,箫凤的本事不只是魅惑女人。”
一句玩笑的话,让瑶落瞬间收神,他望向一旁的冷白云,刚毅的脸上没有一丝窘态,“箫凤的确有令人着迷的地方,但不是所有人都会被他迷惑。”
“皇上找你寻玉麒麟,皇后却找花子絮寻玉麒麟,这两人真是奇怪。”冷白云侧身跃下屋檐,似是无意的念叨出一句话。
她脸上的面具在阳光下泛出冷冷的光,连同那句低喃一起印入了瑶落的心里,他望着冷白云,眼神闪烁不定,看来如鸢真的有事瞒着端木蓝,难道说,玉麒麟的丢失与如鸢有很大的关系?
…
褚君怡伸手挡住正欲退门而入的端木萱萱,“静哥哥说任何人都不可以进。”
“今早,我看到你进出这里。”端木萱萱放下手中提起的裙角,看着紧闭的屋门,这道门将褚临静与她整整隔开了七日,她无法想象,他甚至连夜里都不曾回过竹屋过夜。
她每日每夜都在想他,而他却似乎在这种两人不相见的日子里过得十分惬意自由……
褚君怡顿了顿,“我懂医。”她看着端木萱萱,冷漠的眼神中有些让端木萱萱看不明的情绪。
“你是在暗示我,我无法帮助他,进去了也只是碍事?”近在咫尺,却无法相见,几日来的煎熬与猜测几乎让端木萱萱崩溃,说话的语气不自觉地冲了些。
褚君怡在端木萱萱的神情中再次看到了那种生来就有的高高在上的姿态,眼神冷了几分,“我没这个意思。”
两人都没再说话,端木萱萱盯着木门,褚君怡则是盯着端木萱萱脚边那团毛茸茸的白兔子。
沉默许久。
“他究竟在想什么……”端木萱萱低低呢喃了一句,而后俯身抱起笨重的胖兔子转身离去。
褚君怡待她离去后,转身回到木屋,不解地望着在炼药的褚临静,“我也不懂。静哥哥,你究竟在想什么?”
褚临静坐在纸窗之下,屋外的阳光透过薄纸微弱的洒在他的脸上,俊颜如昔,只是那双正在抬起的眸,变得比端木萱萱初识之前更加冷漠,或者说,在那双几近剔透的眸中,再也没有任何的情感,冷得似一座冰雕。
“明天药就会炼好,你去镜月国替我寻妖华。”而他的声音,也如表情般,令人有种置身冰天雪地的错觉。
褚君怡露出诧异的表情,她想起褚临静与箫凤的对话。曾经箫凤对静哥哥提及妖华能治修罗的毒,静哥哥似乎并不相信,为何现在会让她去寻?虽然她前几日去镜月国帮端木萱萱寻子蒂花时,已经开始打探妖华的真实性……
“……是。”
深夜,月华初露。
一道修长的身影淡淡地从窗外移过,而后吱呀一声,竹屋的门在七天之后首次夜里被人推开。
端木萱萱本已经躺倒了床上冥想着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两人之间微妙的变化,以及七天前那夜褚临静的失常,忽而听到门声,她怔了怔,而后像只受惊的兔子倏地从床上蹦了起来,乱乱地穿上绯色的绣花鞋,快速走出桃花屏风,一眼便看到思念了七日的人。
她随手拿下一旁椅子上的外裳随意地裹在身上,轻缓地朝在桌边喝茶的褚临静走去。
“既然出现了,是不是愿意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捧在手心里驱逐山间夜里的冷气。
“你的药,已经配好了。”
不知是他的语气过于寒冷,还是有冷风透过门窗渗了进来,她不禁打了个冷颤,听到他的话,脸上并没有出现预期的喜悦,只是淡淡地勾了勾唇,“辛苦你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僵硬冰冷的几乎比寒山的风还要渗骨。
她握着杯子的手有些颤抖,不敢相信两人只是七日未见,说话就变得如此生疏。她没有低头,而是侧首望着他,眼角有泪花在闪烁,而他却始终未曾看过她一眼。
蓦地,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沉寂了片刻,侧首望向她因泪水而晶莹闪亮的眸,清淡的眸里没有任何情绪,“我已经与柳锦谈过,他明日会送你回宫。”
他一开口,就是送她离开的话。
“七天没见,你想对我说的,只是这个?”她武装自己,镇定情绪,冷冷的反问。
那张熟悉的脸上,有着她不熟悉的陌生,他看着她的眼神清冷而疏远,像在看着一个与他没有任何关系的人。
她心痛地想要逃避,却倔强地不愿在他面前再次表现出怯弱。
轻抬下颌,她听到一阵自心底响起的碎裂声,“你要送我回宫?然后你呢?”
无语片刻,他起身拿起桌上的烛火,悠悠荡荡地朝书桌走去,“我暂时留在池月山。”
“然后呢?”
“然后让我在宫里苦苦等你?”她起身跟过去,追问他。
他将蜡烛固定在桌上一角,随意地坐下拿起一本医书开始翻阅,“你不必等。”
她一震,在一瞬之间没能从他那简短的四个字中反映过来,听到他翻书页的摩挲声,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什么意思?”
褚临静顿了顿,抬眸望着她,“怡儿没有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她倏地感觉到一阵天昏地暗。
“回宫后,你过属于你的生活,我在这里,过属于我的生活。”
他说话的语气清冷而轻缓,淡淡地像在谈天说地,却也像把无形的刀狠狠在她心头一字字的刻画,让她几乎无法招架。
“为何突然这样?”她伸手扶住桌沿,还是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再次开口,“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没有发生什么。”他不假思索,淡然应声。
“我不相信,你说过的那些话都是骗我的!”他不是会说甜言蜜语的人,她相信他曾经对她说的每一句都是出自真心。
他坐在那里,好像没有听到她的话,认真地看着医书,烛光映在他莹白的脸上与手上,给他雪般冰冷的颜色染上一些温暖。
就在她再也无法等待下去,预备开口时,他缓缓抬首,清冷的眸子望住她,“没有骗你,曾经说过的都是真话。”
曾经……此刻神经无比敏感的她,无法不注意他说的“曾经”那两个字,他说的是“曾经”,她不敢想象那两个字究竟代表着什么……
水波不兴的淡色瞳眸中映出轻微摇曳的烛火以及她强忍的不安,“但是我厌倦了。”
“我喜欢清静与安稳,不想让自己的每一天在担忧与不安之中渡过。”
“我让你感到担忧、不安?”
“我换种说法。”他沉静淡然地缓缓开口,“我需要能陪我渡过一生的女子。”
她不想让自己听起来过于没有自尊,因此,过了须臾,才稳稳开口,“我可以。”
他看着她,看到她眼中的矛盾,又道:“你心里不是这样想的。”
“这个问题我们三年前就讨论过不是么?!”她变得没有耐心,不想在同一个问题上绕圈,尤其是这个她始终不愿去面对的问题!
“这三年我们都变了很多。三年前,因为你的笑容,让我感到从未有过的温暖,因此我接受了你,即使知道你的身份,还是义无反顾。”他起身,垂眸望着她,“如果当初的我够成熟,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她抬眸,苦涩地望着他,他居然将他们两人的感情当做不成熟的表现……
“既然如此,为何你三年后还要进宫接近我?”她眯起凤眸,长卷的睫毛微微颤动,在他还来不及开口时,讽刺地问道:“难道是为了补偿三年前对我的背叛?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说过,曾经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他启唇,淡淡的瞳眸无波无澜,只是忽而流露出一种疲倦的姿态,“只是到现在为止,已经是我的极限,我之前以为只要坚持,一切都会成为可能。”
“但是忽然之间,所有的一切都让我感到厌倦。厌倦了每天看着你的小心翼翼,厌倦了看到你为讨好我而委屈自己放弃喜欢的东西,也厌倦了看到你一个人时流露出的寂寞,甚至厌倦了强迫自己对你的一切退让视而不见的逃避。”
他每说一句话,她的心就跟着狠狠地颤动,她以为他从来不会注意这些细节,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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