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桃依依
如鸢则是扬了扬眉,“什么事?”
“母后跟冷白云是旧识?”端木萱萱像唠家常一样牵着如鸢的手。
她说话的时候视线紧紧地盯着如鸢的脸,然而在那张脸上,除了些微疑惑之外,没有任何的表情。
“为什么这么问?”如鸢微讶的扬眉,“她从未进过宫,我怎么会认识她?”
端木萱萱恍然地喔了声,又很随意地接了句,“那母后进宫之前,也没有见过冷白云么?”
如鸢看起来似是在回忆,过了半晌,慢慢道,“那么多人,我还真不记得,或许曾经的某个时候说过话也不定的。”如鸢偏首,“她告诉你的?说我认识她喔?”
端木萱萱摇摇头,“她怎么可能会找我,是我乱猜的,所以就问问。”
如鸢笑着,垂下的眼睫内覆住的眼神有些高深莫测。既然只是乱猜,为何会突然跑来她这里一趟,只为了问这件事。看来,真的有人在萱萱耳边说过什么。
“你父皇的‘三千佳丽’我可还都没几个认识的呢,说不定她在哪里见过我,我却没见过她。”如鸢打趣地瞅着端木萱萱,活跃了些有些严肃的气氛。
端木萱萱闻言扑哧一笑,“母后最好还是不要认识的好。”
两人随意地聊了些,端木萱萱觉得有些困,就以午觉为由离开了。
如鸢温柔的笑脸在端木萱萱消失在门外后,神情变得惆怅很多。她的手紧紧地抓着软榻边缘的流苏,摊开手心,居然湿淋淋的一片。
“茹凤。”
“是。”门外的茹凤闻唤走进来。
“替我传封信给花子絮。”
“是。”
端木萱萱从如鸢那里回来,提起的心放下很多,毕竟看不出如鸢有任何隐瞒,这让她松了口气。
她悠悠地走在迂回的长廊上,偶尔抬眸看看眼前望不到尽头的回廊,柔柔地笑笑,还好,不是她想的那般,如果真想真如端木于若所言,她该怎么说服自己在心里重新为母后塑造另一种形象……
那样的颠覆,她无法预料自己是否能承受……
“公主!”彩袖在厢房前不停地打转,手里还握着一个药瓶,见到正走进红雨苑的端木萱萱急忙飞奔过去,见她心情似乎比离开时好很多,傻乎乎地展开笑颜,“公主,你回来了!”
端木萱萱睨了她一眼,提起裙摆踏上石阶,轻摆腰肢朝屋内走去,“又不是出远门,怎么这么激动。”
“那个……那个……”
彩袖还没‘那个’完,一抹青绿在阳光的反射下映入正欲迈进屋内的端木萱萱。她将抬起的脚收回,将手掌摊开在彩袖面前,“什么东西?”
“诶?”彩袖愣愣地还没反应过来。
“你手里的。”端木萱萱无奈地叹了口气,不知小时候为何选中这么笨的一个丫头。
彩袖急忙献宝一般将手里的东西放在端木萱萱手中。
看到彩袖手中的瓷瓶,端木萱萱有意地扫过自己的手腕,发觉那里果然还有淤青的痕迹,轻松的心情忽然之间变得烦闷。
凭什么那个人比她还了解自己的身体!
见端木萱萱脸上的笑意浅浅消失,彩袖急急的开口解释,“公主,我本来不要的啊,是褚公子非要让我给你的……我真的真的有告诉他那天公主你把瓶子摔了,不要的,但是他还是……公主,不是我的错啊……”
响起端木萱萱那天将瓶子砸在地上的情景,彩袖闭着眼垂着头等待着主子的怒火再次燃起。
半晌没有动静。
彩袖慢慢地抬起头,再一点点的睁开眼,发觉眼前根本早就没了人影儿。
端木萱萱手中握着药瓶,站在园外透过镂空的石砖墙怔忡地望着园内厢房紧闭的门,等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竟然走到了褚临静所住的苑落。
握着药瓶的手微微一颤,她正提步离开,轻微的木门吱呀声传入耳中,她无法抑制地转首朝厢房望去。
然而出现在视线中的并不是她内心想要见到的人,而是裘双双。
裘双双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若春日的烟柳,又若碧波的涟漪,那笑似针尖似冰棱般扎入端木萱萱的眼中,让她的心也跟着一阵刺痛。
这种行为就叫自虐吧……
她妩媚的脸上浮出凉凉的笑,笑自己的傻,笑自己的无知……
因用力握住药瓶而显得愈发苍白的手渐渐地松开,眼看药瓶就要掉在地上,另一抹雪样的身影尾随在裘双双身后而出,药品再次因用力躺回手心。
他们在说些什么……
她看着褚临静猛然拽住裘双双的手腕,冰冷的面容上紧蹙着眉,她知道,这是他生气的象征……裘双双说了些什么,能让他动了气,曾经,似乎只有她能让冰块一样的他而有的情绪……
裘双双忽然甩开了他的手,这让她有些讶异,毕竟,在她眼中,裘双双虽强势,在褚临静面前却总是一副淡然的模样,今天这样激烈的行为有点不像裘双双的作风,也或许,不像她印象中裘双双的作风。
两人不知又说了些什么,方才膨胀的气氛逐渐地消散下去。
褚临静的眉头慢慢展开,恢复成往日无情无绪的那个人,而裘双双的眼睛却愈来愈红,最后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看着裘双双扬起头一步步地走向褚临静,心也跟着一寸寸地揪起来。
那个画面闪电一般的快,在端木萱萱的眼里,却似放慢的动作持续了一万年那么久。
她看着裘双双走到褚临静面前,踮起脚尖,在褚临静完全没有预料到时将唇凑了上去,动作那么熟练,那么自然,熟练到让她以为两人早已练习过很多遍,自然到让她以为裘双双早已习惯了这样的亲吻……
在两人唇瓣接触的瞬间,她手中的药瓶‘啪’地一声掉落在石板上,瓷瓶破碎的声音刺耳而尖锐,一片瓷片自地上弹起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同时也划过她的手背,最后掉落在地上。
也是这尖锐的破碎声,使得裘双双的那一吻仓促的结束。
完全出乎意料的一吻,褚临静还来不及有反应,就看到裘双双眼中的惊讶,以及一点点的尴尬。
他也寻着方才的声音望去,在看到园外的人时,满腔的愠怒与惊诧瞬间化为一颗巨石,在心底慢慢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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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最先从震惊中回过神的,不是褚临静和裘双双,反倒是被伤的最深的端木萱萱。
她想过要转头离开,但是定在原地半晌过后,她却迈开步子朝园中走去。
她的心尖锐地疼着,然而脑中一片空白,直到站在两人面前,她才首度发觉,十几步的距离原来也可以远到令她疲倦的难以喘息。
裘双双看着端木萱萱,觉得难堪,脸颊上泛出淡到几乎不可见的红云,端木萱萱却误以为那代表着女子般的娇羞。
她抿唇一笑,整理自己的情绪,抬眸望向褚临静,不知是错觉,亦或者是自己太过于心痛产生了晕眩,她竟察觉他的眼中有着某种不可言喻的情绪,那情绪似乎还带着淡淡的痛楚。
“本是来还给你药的,但是你也听到,药瓶碎了,所以……”她脸上的笑意,伪装的完美而无懈可击,但是她的手不自觉的捏了捏两侧衣料。
她柔软的声音中字字彰显着高贵的气质,凤眸望向裘双双闪动着别样的光芒,勾唇浅笑,眉梢见流露出一翻别样的风情,这一笑,将她对面的裘双双比得顿时黯然失色。
“看来我出现的不是时候。”她依然笑吟吟地,但说出的话却令裘双双的脸有些挂不住——
“厢房的空间不够大么?还要劳驾二位到外面来表演。或许,我该建议父皇为二位将屋子扩建一翻?”
裘双双脸色虽变了变,但终究是历经过江湖险恶的人,对这样的话面对也还从容。她淡淡一笑,“公主有话可直说,何必拐弯抹角的讽刺?”
“既然说到讽刺,而不是添油加醋,那就是说,我说得都对了?”端木萱萱笑睨看着裘双双,“你是故意做给我看?”
裘双双震动,正要反驳,端木萱萱又道,“事实如此,何必反驳?再解释也只会欲盖弥彰而已。”
裘双双强作镇定,“看来公主对我的误会和成见很深。”
“我只是习惯说实话而已。”端木萱萱笑道,“毕竟,新欢对旧爱给予‘警告’是人之常情嘛。”
端木萱萱妩媚的目光一直逼迫着裘双双,首次让裘双双有了一种压力感。
即使裘双双的内涵再好,在褚临静面前被人说的如此不堪,总还是会动气的。
不待裘双双开口,端木萱萱又挑动着唇角,“打扰二位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
说完,她提裙转身悠悠地离开,自始至终都没有再看过褚临静一眼。
在裘双双的眼底,她既镇定又从容,但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往回走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针尖上般,那疼痛直钻心底。
她一如来时木然地踏出园子,直到确定自己消失在身后二人的视线中人,整个人突然之间便如抽掉所有气息的娃娃般变得瘫软,后背抵着围墙,一点点地滑下。
她闭上眼,尽量让自己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轻启红唇,将胸腔里所有积郁的情绪都缓缓地吐出。
才片刻,她便徒然睁开眼睛,撑着身后的墙慢慢地站起身。她想要逃离此处,她不要给他们任何人再次羞辱她的机会。
她涣散的眸逐渐变得坚定,提起挂在树丛上裙角,朝绿林迈出,欲通过最近的路回到红雨苑。
褚临静站在原地,从端木萱萱出现一直到她离开,他始终沉默不语,没有开口说过任何话。
裘双双的脸色依旧很难看,待端木萱萱消失在园门的另一边,她才缓缓抬首,对褚临静道,“我不是有意的,方才……”真得是情不自禁……
她的唇碰触到褚临静那冰冷薄唇的瞬间,连自己的心底都漾起前所未有的震惊。
直到此时,她依然无法相信,方才的冲动行为是处于自己。
也或许,那个不再压抑情绪的人,才是真正的她……
她再开口,声音却卡在喉咙里,没能发得出,因为那个她要解释的人,几乎在她眨眼间,已然在园中,只留下一抹清淡的余香。
无语片刻,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能稳住自己的情绪。
她在心底说服自己,他就是这样的人,不是么……
正因为这个,十年前,那个情窦初开的她才会对他一往情深,造就了今日看尽繁华过后的她……
如果再这样让她等待下去,她真不敢想象自己究竟还能做出些什么……
端木萱萱提着裙角快速在绿林中奔驰着,忽而,一阵风声夹带着熟悉的气息从她身后掠至身前,她的手指和背脊忽然都僵住,不知怎的,放开手松掉长裙,徒然站住。
她的视线在停住的瞬间怔住,从下至上看到一双银靴与雪白的衣袍以及褚临静一张欲言又止的脸。
他再次让她,无所适从。
从小到大,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像他这样让她丢掉身份,抛开女儿家应该遵守的一切礼义廉耻,紧紧跟随。
而如今,他甚至连她最后仅有的尊严都要剥夺……
她想要无视在梦中无数次出现的俊颜,昂首挺胸地 从他眼前走过,但是她没有把握在经过他身边被他拦住时,是否还有精力做再次的挣扎……
因此,这次,她站在原地,没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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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他站在那里,静静地凝望着她。阳光透过繁茂的树枝点点洒下,落在他的白袍银发上,反射出淡淡的银光,恍然间,仿似被月光笼着,柔和而静谧。
他的五官不若往日的冰冷,在两人分开后第一次变得柔和,连从未笑过的薄唇都变得不再僵硬。
他凝着她,在她戒备而谨慎的眼神中,缓缓朝她走去,人还未立于她面前,风带起她的黑发却飘至他眼前,迷住了他的视线。
她伸手想要撩开眼前的发,却不料柔软的发丝缠到他的盘扣,轻拽之下头皮传来一阵疼痛,本想表现的镇定,这个小小的意外插曲却彻底让她乱了分寸。
她手忙脚乱地扯动着头发,想要挣扎开,但只会愈来愈忙,发丝也乱作一团。
早已分不清是哪里痛,她只知道泪水一颗颗地从眼角滑落,愈来愈多,滴落在脚下松软的落叶上。
手忙乱地在他的盘扣上动着,眼泪也大颗大颗地滴落在他的胸口,一股气涌上心头,她不再去理会纠缠的发,反倒攥起粉拳朝他的胸膛抡去。
整间林子,逐渐回响起强忍的低低呜咽,以及拳头落在胸膛上的沉闷声。
她使出了浑身的力气,但那拳头对于他来说却如蜻蜓点水般,没有丝毫的痛楚。
他垂眸,眼底浮现了淡淡的笑意,变得温暖。
感觉到脸颊上传来冰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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