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桃依依
“吃糖的吃?”端木萱萱咦了一声,了然地拍拍已然惊醒的彩袖,对彩袖道,“原来是吃东西的‘吃’嘛!”
听到自己的名字再次被嘲笑,那个名池儿的男童涨红了脸,“你!”
太可恶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到底认识不认识字啊?!
“姑娘,我这童仆性子憨厚,你就别逗他玩了。不然他恐怕整晚都被你气的睡不着了。”柔和的嗓音带着强忍的笑意轻扬,缓缓地插进两人的对话中。
端木萱萱这才转眸,将视线移到那池儿身旁的主子身上,她好不含蓄地将对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翻,在心里很快速地下了定断,长得到是俊俏,但是柔柔弱弱的感觉像个书生,咦,说不定还真是个死读书的书呆子呢,算了,不欺负这样的人了,她还要留着精力明天赶路呢。
“算了,不说了,我要睡了。”她又打了个哈欠,拽拽一旁看戏的彩袖,“快睡吧。”
穿蓝衫的男子柔缓一笑,没再答应,只是那双温和的眸子在昏暗的屋内,闪过了一抹连褚临静都没有觉察到的亮光,他直直地盯着端木萱萱,直到她转身睡下,这才收回视线,在闭上眸前若有似无地瞥了眼闭眸养神的褚临静,而后坐在凳子上靠着墙慢慢入睡。
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任何话的褚临静,在众人都渐渐入睡,轻轻的鼾声几不可闻地飘荡在房内时,他睁开眸,凌厉的视线扫过刚才进屋的主仆二人,看了片刻,才重新闭上眸。
四月的雨,来得毫无预兆,停得也很及时。天还朦朦亮着,外面的雨滴已然淅沥沥地像是要停了,清脆的鸟鸣成农舍外寂静的清晨唯一的声音。
“小姐,起床啦,我们要走了。”彩袖早已经起床整理好东西,这才在一旁摇着仍旧在睡梦中的端木萱萱。
“恩——”端木萱萱迷迷糊糊的挥掉肩上的手,“恩——再睡会儿嘛!”
彩袖为难地瞅了眼站在窗边的褚临静,以及含笑望着她们这边的蓝衫公子,继续再接再厉,“不能再睡啦!”
咻地一声,一个不知名的物体从彩袖手边擦过,直直击中端木萱萱的后脑勺,只听到”啊”的一阵惊呼乍响。
“哪个混账砸了本公主的脑袋!”端木萱萱像被针扎似的从床上蹦起来,惺忪地眼睛迷蒙地扫视了一圈屋内。
“小姐!”彩袖急忙大声叫道,想要纠正端木萱萱已经犯下的错误。
“呃……”被彩袖一大声一呵,端木萱萱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错,正要急着纠正之际,一抹幽亮的光自眼前闪过,她依着感觉寻去,发觉昨夜的蓝衫男子正兴味地瞧着她。
她也不窘迫,一点儿没有大家闺秀的羞赧,大大方方地伸个懒腰,打个哈欠,顶回对方的视线,“怎么,本小姐做个当公主的美梦也不行么?”
蓝衫男子见到她突然对自己说话,视线急忙一低,相比端木萱萱,反倒有些羞赧,一抹红晕既刻爬上白皙的脸颊,“姑娘……说笑了,华某没有这个意思……”
怯,果然是个书呆子。
端木萱萱不在意的从床上下来,穿好绣花鞋,接过彩袖递来的帕子抹抹脸,看着褚临静的背影道,“银头发的,我们上路吧。”赶快上路,摆脱掉这两个莫名其妙的人,她还有很多话要问他呢。
褚临静回眸,点了点头,率先朝屋外走去,只是淡淡的看了眼池儿,他清楚的瞧见那颗石子从池儿手中射出。
【蝶恋花 伤情卷 相见争如不见】 第039章
“不走了,我不走了!”端木萱萱支着忍受了一整天折磨的细腰,懒懒地靠在身后的粗壮的树上,抬起手,用手背沾沾鬓角上逸出的汗滴。
那银头发的分明说今晚会找个舒服的地方过夜,可这月亮都快出来了,她们现在居然还在树林子里晃悠,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昨夜的破农舍都没有,更别说舒服的客栈!
彩袖急忙拿出帕子,帮端木萱萱拭额头上的汗滴,“褚公子,我们休息一会儿吧,小姐她从来没这么累过呢。”说实话,她也累得够呛了,就褚公子依旧平静如初,脸上一点儿没有行走了一天的疲惫痕迹。
褚临静走至端木萱萱身边,拿出一颗药丸,让她吞下,“前段时间,你的寒毒才发作过一次,身子还虚,把这个吃了会舒服些。”
明亮的月一点点的升起,洒下满地银光,笼罩着静谧无声的树林。
端木萱萱和彩袖依照褚临静的吩咐,坐在原地等着他去取些木柴回来,端木萱萱心底不悦地感觉出,今晚她们恐怕要在这连睡的地方都没有林子里过夜了。两人紧紧地靠在一起,也许是经历过竹林一劫,她们对林子有着强烈的抵触,尤其这种黑夜里的无声,更让两人紧张。
就在端木萱萱窒息的安静攫地快要喘过气的时候,隐着害怕的眸瞧见一抹白影,在黑夜中缓缓走来,心底顿时舒了一口气。
他可终于回来了。
很快的,褚临静生好了火,三人围着火堆烤着褚临静顺便猎回的两三只飞禽。
黑戚戚的夜里,只有点燃的火堆燃着温暖的光,映衬得四周更加黑暗,不大的风,有一阵没一阵的吹着,燎得火势越来越大。
“褚神医,好雅兴。”一个清朗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声音有点嫩,大概是个不出双十的少年。
端木萱萱陡然一惊,环顾四周,竟没看到一个人影。她向褚临静投去不安的目光,褚临静淡淡的颔首,示意她不要惊慌。她握住彩袖伸过来的手,心底很踏实,并不像在竹林那般无措。只要褚临静在,她相信她就不会有危险。
褚临静向火堆里丢进一根木头,轻启唇,“既然来了,就不要装神弄鬼。”
逐渐,黑暗中走出一个人影,身后还跟着三个人,腰间挂着剑,一看便知道是武林中人。为首的人个头很低,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长得很清俊,束成发髻的黑发中交杂着数缕色泽红亮的发。他再次开口,“深更半夜,褚神医还有闲情雅致和美人花前月下,真有兴致。”听声音正是方才说话的人。
褚临静朝来人淡淡地瞥了一眼,又垂下眸,认真地烤着手中的食物,并未继续搭理。
来人见褚临静无疑继续对话,直切主题,“在下是月影楼的主管,花池。”
“噗!”在如此凝重的气氛下,端木萱萱真的很想屏气凝神,但听到那人自报的姓名,是在忍不住了。花痴?!哈哈,这江湖可真有意思,才刚见过一个叫痴儿的,现在又有个花痴。不过,这两人的声音,似乎有点像呢……
听完报名,褚临静这才抬眸瞧着那自称花池的少年。听说月影楼的主管非常了得,而且行事作风果然,手段凌厉,智慧过人,武功高强,人称‘剑痴’,没想到,是个这么年轻的孩子。他启唇,语气中含着些不耐,“褚公子。”
花池像是料到了端木萱萱的反映,也不恼怒。他见褚临静瞧着他,回报以一笑,“好,褚公子。我看褚公子也无意闲聊,在下就直接说明来意。我家楼主受人之托,请公子交出玉麒麟,物归原主。”
此话一出,端木萱萱顿时僵住。玉麒麟?那是镇国之国,怎么可能会在褚临静身上,应该在宫中的。
褚临静抬眸望着花池,火焰在他黑色的瞳眸中不断闪耀,舞出耀眼的光芒,给他原本飘渺的气质注入了一丝真实感,“玉麒麟?那是镇国之宝。”他并未说完,言下之意是说玉麒麟应该在宫中,而不是他这。
花池将双手背后,走近几步,以便能够清楚地看到褚临静的眼神,“所以说,请公子物归原主。”
褚临静将视线调回食物上,言语之间漫不经心,“不在我这。”
“褚公子,楼主再三告诫属下不可动武,最好和平解决。”花池仍旧背着手,没有丝毫的杀气,用年轻的声音陈述着,“希望公子不要为难。”
是么,看来那个楼主还蛮明事理的,端木萱萱不禁这样想着。但是,她最想知道的是,为何有人以为玉麒麟在褚临静这?
端木萱萱忍不住好奇,开口问道,“是谁要求玉麒麟物归原主?”若说物归原主,那应该是父皇和母后?难道玉麒麟真的丢失了?!这可是大事!
花池将视线移到端木萱萱身上,微微颔首,很是礼貌,“玉麒麟是镇国之宝,公主应该能想到是谁托付楼主的。”
这个人居然知道自己是公主,端木萱萱怔然,一时之间答不上话。
褚临静望着他,黑眸湛然,“告诉你们楼主,他的猜测错了。振国之宝若真如你所说,丢失了,它也不会在我这。”
“既然公子再三否认,楼主又交代不可动手,那花池只能回去如此禀报了。”花池小退几步,身后的人也跟着小退几步。他转首对端木萱萱道,“我家楼主让我带回给公主。”
“诶?”什么月影楼的楼主,她又不认识,给她带什么话?
花池颔首一笑,开口念道,“‘多情去后留香枕,好梦回时冷透衾。闷透山重海来深。独自寝,夜雨百年心。’”
端木萱萱的心陡然一惊,脸蓦地红了,她突地跳起来,指着花池道,“你、你家主子是谁?!居然念这种不要脸的诗!”
一首丈夫思念离别妻子的诗,字里行间诉说着如山一样重,如海一般深的凄凉与愁闷,言浅意深,含思婉转,令人回味无穷。
“我家主子还让我告诉公主,虽然公主三年前失忆,忘记了他,但他从未忘过公主。”
端木萱萱一顿,最近一段时间的反常行为开始在脑中重现。难道她真的是失忆,真的忘了很多事情,包括这个月影楼的楼主?
端木萱萱还未反映过来,花池及身后的三人已经消失在夜幕浓重的树林中,不知去向。
彩袖看看端木萱萱,又望望褚临静,发觉后者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蝶恋花 伤情卷 相见争如不见】 第040章
多情去后留香枕?!
独自寝,夜雨百年心?!
褚临静握着串食物木棒的手缓缓收起,发出咯吱吱的声音。三年前,她除了他,还有另一个人?这个猜测,让他平静的心逐渐浮起波浪,越来越汹涌,‘咔嚓’,手中的木棒应声而断,快要烤好的食物掉落在地上,尘土飞扬。
端木萱萱楞楞地望着方才三人离去的方向,心里杂乱无章。玉麒麟丢了,被怀疑在褚临静的手中;又突然有人对她念了首那么脸红心跳的诗,而那个人有可能是她失忆前,和她有过一段感情的人。乱,好乱,真的是一团乱。她本以为失忆前,和她有过一段感情的是褚临静……
彩袖戳了戳冥想的端木萱萱,端木萱萱沿着彩袖的视线,看到了掉在地上的食物和褚临静手中半截的木棒。
看到眼前的情景,她以为褚临静是因为方才被人误会而生气,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月影楼的楼主为何以为玉麒麟在你手中?”
喔,要命!彩袖翻翻白眼,挪挪屁股远离是非之地。公主此刻应该小鸟依人的偎到褚公子身边用她那娇软的嗓音解释才对啊!怎么能质问呢!完了,完了,看看褚公子额头上蹦出的青筋,要爆炸了。
端木萱萱的问题,将褚临静的怒气点燃到了极点,他抬眸,一双眸子在红亮的火光前,黑如夜,亮如星,显得格外幽冷。端木萱萱被它的眼神怔住,以为他不高兴被她怀疑,急忙道,“我没有怀疑你,我只是想知道……或许……你与那个月影楼楼主有什么过结,他才冤枉你?”
“过结?”褚临静幽然开口,原本就没有温度的声音更罩上了一层冰霜,“如果说,我抢了他的人,这算不算过节?”
再笨的人,这会儿估计也听出了不对劲的地方。端木萱萱这才猛然醒悟,原来他在生这个的气。这证明他在乎她的吧?这个发现让她的脸颊生起一片晕红,在火光的映照下,美晕生姿。她黑曈曈的眸子,越过在风中忽悠的火焰,与他冰冷的视线交汇,“你在吃醋?”
他清浅的瞥了眼她,拿起另外一串食物放到火上,视线移到食物上不再看她。
嘻嘻,他还会不好意思呢。“如果说,我三年前的病,真的让我忘记了一些什么事情,而他又是我忘记的事情之一,我又能怎么办呢?不管怎么说,我现在……喜欢的是你,不是么?”如果那个月影楼楼主真的是她曾经喜欢的人,那她也只能说对不起,她现在的心满满的装得都是对褚临静的爱,盛不下其他的感情了。
她脸上浮起的笑容让他的怒气消了一些,但她的话却丝毫没有起到作用。因为她不知道,三年前,与她有感情的人,只能是他!他不允许任何人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介入他们之间!但他又不能这样告诉她,因为她对他没有记忆了……当年的药,只会让端木萱萱忘记与她有感情的人,她忘了花子絮,是不是就证明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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