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桃依依
“皇后敢说方才那句话,是因为不知道我手中都有哪些秘密。”花子絮拢了拢他镶金丝边的袖袍,“且不说你与前国师之事,也不说沈玉溪之死与冷白云毁容之事,只单单说二十年前的另一件事,就足矣改变皇上对你的看法。”
二十年前,除过与褚莫峰的关系,还有什么事?
如鸢挑眉,百思不得其解。
而如鸢的神情也全部落入花子絮的眼中,看得出如鸢并不是故意演戏,是真的不知道二十年前除过褚莫峰之事还有什么。
花子絮微微向前俯过身去,勾唇浅笑,“难道,皇后二十多年前仪有产下过一子?”
如鸢霎时间怔住,顷刻间衣衫冰透,冷人心髓。
不可能!
花子絮不可能知道这件事!
当年知道此事的人,除过她与父亲以及褚莫峰,不过两人,那个丫鬟和接生婆已经被灭口不会有人知道的!
如鸢的表情,让花子絮松了口气,他本以为消息有误,如今看来千真万确。
提及当年的事,惊慌与疼痛同时侵入体内,直到今天,他还能深刻她体会到失去孩子的痛苦……
“这件事,够份量么?”花子絮看着如鸢惨白的脸,慢慢地从衣袖中掏出一个小纸包塞入如鸢的手中,而后站起身,“皇后如果改变主意,就在柳锦成亲的前一天邀柳锦进宫,为这包东西放入柳锦的茶水中。”
“若是做不到,公主成亲的当天,我就会将所有秘密都说出来。”
花子絮下了最后通牒,没有给如鸢;说一句话的机会,就已欠身优雅离去。
而处于震惊中如鸢,直到花子絮离去许久,垂眸看到手心中那包药粉,才逐渐地反应过来花子絮方才的一番话。
如鸢看着手中的药包,黑色眼眸无可抑制地闪烁了一下,像是心中的某处伤口被不经意他刺痛。
二十多年前,她做过的那些事都是迫不得已,如今,还要一错再错下去么?
端木萱萱推窗而望,看着园中安静绽放放的桃花,偌大的园中,静谧无一人。
自从褚临静说过他的计之后,她就一直无法平静,只要醒着,就在不断的挣扎。
挣扎着离开,挣扎着欺端,挣扎着抛弃,也挣扎着,或许会留下。
对于花子絮,对于母后,对于自已的身份,还有很多的疑感,在这渗疑感完全没有解开之前他能安心的离开么?
端木萱萱心里胡乱的想着,脚步跟着迈出房门,悠悠地在园中晃悠着,等到反映过来,竟发觉自已的脚前是镜湖苑。
抬眸就眼见园里的端木于若正打开门走出来,本来想要转身离开,端木于若却在同时看到了她,隔着湖面绿草冲她微微一笑。
端木萱萱不知觉她,也勾起唇,回以一笑。
在原地默立了好长一段时间,看着端木于若,想着端木于若如果知道如与褚临静的关系,会怎么样?会窃喜,会讽刺还是会不顾一切他将褚临静抢了去?
想着,端木萱萱唇角轻轻一勾,很是自嘲地笑了笑。
而后迈开脚步,沿着湖边悠悠而行,走进镜湖苑,感受着与她的镜湖苑完全不同的气氛,一路上的风景除去平静的湖边就是单调的绿树绿草,葱荣的有些寂寞。
她讨厌端木于若,其实,端木于若又有什么错呢。
三年前让她离开褚临静的那场戏码,到后来她才知道其实也是冷白云设计,端木于若也是受害者。
况且,端木于若还背着冷白云多给了救她的药草。
作为父皇的女儿,她备受恩宠,而端木于若却什么都没说过,她也从没在那双眼晴中看到过嫉妒。或许,端木于若也并不如自己想得那么令人讨厌,除过爱上褚临静,端木于若也还是有那么一点可爱的。
端木于若走到端木萱萱身边的时候,发觉端木萱萱神情有些恍惚,他是在想着什么,她也没开口,就在旁边那么静静地站着,直到端木萱萱发觉她的存在,她才微微一笑,“你可从来不来我这里。”
端木萱萱沉默了一下,声音有些晦涩,“不知不觉就……”
端木于若看着端木萱萱的眼晴,双眸的目光温柔的有些哀伤,完全没往日在她面前的清傲气盛,让她的心也不禁“咯噔”了一下。
“出什么事了么?”问完,端木于若突觉很失礼,两人的关系并没亲密到问及这样的事情。
端木萱萱也猛然觉察自已在端木于若面前泄露了太多了感情,慢慢敛起神情,勾唇一笑,“没什么。只是突然看到景色,有些伤感。”
端木于若没好再问下去,两人短暂的沉默,静谧,是此刻最好的声音。
“不打扰了。”端木萱萱看了眼端木于若,而后有些尴尬的离开。
端木于若看着端木萱萱突兀的进来又奇怪的离开,淡然的眼眸逐渐转成了漆黑色,浓的什么都看不见。
“随若。”
端木于若低低叫了声,随若便从不远处的屋顶飞身而下,“小结。”
“我娘她,最近有什么动静?”端木萱萱的神情很反常,一定出了什么事。
随若看了眼远处快要消失的那抹红影,“谷主什么都没做。九公主这样,是因为皇上下旨赐婚。”
端木于若睁大了眼晴,“赐婚?”她因为性格原因,一直在镜湖苑并不常出去,也不喜与人接近,一般宫中的消息她大多是不知道的。“给谁赐婚?!”
“……九公主与柳锦。”随若垂眸看着端木于若脸上渐显的激动,心微微一紧,“公主还在想褚临静?”
端木于若脸色微变,低斥道,“我哪里在想他!”而后抬眸问道,“是娘做了什么还是?”
“据我所知,谷主没有做任何事,反倒是花子絮似乎一直在逼皇后将公主嫁给他,但不知为何,最后皇后没能说服皇上。”
端木于若凝望着远方,蹙眉低喃,“以端木萱萱的性子居然会没有反抗,这也太奇怪了,况且褚临静也在宫中,难道他就放任端木萱萱这样嫁人……”
随若看着端木于若的神情变化,低声道,“皇上本还在花子絮与种锌之间由于,但最后决定让公主妹给柳锦,似乎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褚临静的劝说。”
端木于若望着端木萱萱离去的背影,轻轻抬手,“知道了,你下去吧。”
褚临静放弃端木萱萱,看着端木萱萱嫁给柳锦?这绝对不可能!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随若并没有动,而是开口问道,“小姐知道随着褚临静进宫的那个女人么?”
“你是说,凌云宫的宫主裘双双?”也是一个等了褚临静多年的人。那个人认识褚临静恐怕十年左右了,听江湖上的人说,裘双双一直未嫁,就是为了等褚临静。“她怎么了?”
“听说如与皇后特别投缘,皇后已经认她做义女了。”
“喔?”不是说裘双双生性淡泊,不喜复杂之地么,怎么会成了皇后的义女?
“而且,听说已经许给褚临静了。”
端木于若猛地抬眸,“褚临静答应了?!”
“是。”
怎么会?!褚临静他不是皇上可以摆布的人。
慢慢地,端木于若震惊的目光在随若刚毅的脸庞上聚焦,“我娘让你办得事中,你没有什么隐瞒我的?”
随若垂眸道,“没有。”
端木于若轻轻握住随若的手,感觉那只温暖的大掌猛地僵住,她微微一笑,“你从来不骗我的。”
随若的脸上,在一瞬间爬满了挣扎之色,轻轻抬眸,撞进端木于若柔柔的眼波,似是被吸去了心神。
端木于若微微上前一步,仰首望着随若,轻轻吐气,颦眉的样子忧郁地让随若不舍,“不说么?”
随若身体一僵,后退一步,“属下只知道,谷主进宫并不是为了皇上。”
端木于若微讶,“那是为了什么?”
“为了报仇。谷主的脸是被皇后毁掉的。谷主之前憎恨皇上,是以为当年的大火是皇上不想让她入宫而做的手脚,是属下在查的时候,才发现,当年的一切皇上并不知情,都是皇后所为。”
端木于若有些微愕,在她眼里,如鸢并不是一个有如此心机的女人。
“还有一些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没有。谷主知道我对小姐衷心,所以对我并不完全信任,并不是所有事都会经我之手。”
感到端木于若的手逐渐松开,随若心底忽而一阵惆怅。
端木于若若有所思地转身,“我娘她,没有去查过褚临静么?”
“没有。”端木于若背对着随若,因此没有看到随若眉头一闪而过的犹豫。
“下去吧。”
在皇上若无公主赐婚的第三天,再次为另一公主赐婚,并且将婚期定为同一天。
这位公主据说是皇上收的义女,但是在大街小巷中,关于这位公主的话题却少之又少,大家都将兴趣放在了这位公主的驸马身上。
谁都没有想到,此人会是江湖上以医术高超、清冷无情闻名的云帝国第一神医。
端木萱萱坐在窗前发呆,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个日子这样打发一个晌午的时间。
裘双双以公主之名被赐婚,虽然这婚礼只是一个幌子,但是他心底多少还是有些不舒坦。
褚临静在身后轻轻将手放在她的双肩
“还有十天,关于玉麒麟的消息,你那边有没有什么进展?”
端木萱萱看着园子,“没有。从父皇的口气中听得出,连他都不知道玉麒麟里面藏着什么秘密,他只知道那是镇国之国宝,况且玉麒麟乃来都是国师保管。你去问你父亲,或许还能我出些什么。”
提及褚莫峰,褚临静轻微抿唇,轻轻叹了口气,低喃着,“或许,真得是该去看看他了……”
他的声音清而低,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然后在屋中丝丝萦绕。
又是一阵子沉静。
端木萱萱起身.径自从他身边擦肩而过,脚步轻盈。
褚临静却忽然拉住了他的手,双手相握,他的手冰凉,她的手玩暖,冷意自他的手上传来,轻轻柔柔,冰冰凉凉,却又沉沉甸甸,就这样那僵在那里。
端木萱萱眼中光芒闪动,像平静的湖面被风吹起了些许涟漪。
轻轻叹息逸出褚临静的唇边,他松开了手,“也好,你也该休息了。”
不知道是失望还是压抑的情绪自脚底升起,就那样慢慢地将她身心浸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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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离端木萱萱的婚期还有一天,但是关于唤醒玉麒麟的方法还是一无所知。
端木萱萱找过端木蓝四次,旁敲侧击地问过关于唤醒玉麒麟洞仙剑会现世的传说,从端木蓝的反应中能看得出他对这种说法很是不屑,还笑着拍拍端木萱萱的头,说怎么连她也变得那么天真,连这种传说都信。
褚临静从一年前进宫,就开始寻找这个秘密,即使当时找到玉麒麟,都没有在存放玉麒麟的地方找到任何可疑的线索。
褚临静立于湖边,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静默不语。
在湖边整整耗去一共三个时辰,他这才转身,带着淡淡氤氲的眸变得有些清明,对身后的裘双双道,“我出宫两日,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我去摘药了。”
两日?裘双双不解地追问,“你要去……”
褚临静将目光从远处收回,神情恢复了默然,像是经历过一场心理挣扎后,静水又复无波,“去魔宫。”
裘双双一愕,很快地,又微微一笑,“是该去看看了。”不管当年有什么误会,她也不信亲生父子会有这么大的仇恨。
褚临静带着戴青,在宫外备好马车,快马加鞭地朝清江镇的魔宫奔去。
站在魔宫前,褚临静淡漠的目光在瞬间转为震惊。
当初他离开时,魔宫还没有这么……萧败,至少当时看起来依旧很辉煌。
他的视线下移,看到宫门外墙角杂草丛生,朱红的宫门墙已经褪去颜色,露出砖瓦,放眼之处,皆是一片破败。
魔宫在江湖上的势力不但没有减弱,反倒逐渐递增,怎么说,眼前出现的都不该是如此的景象。
才站于门前就有满腹的疑惑,褚临静收回视线,正准备推门而入,沉重生锈的大门缓缓开启,露出里面同样杂草丛生的景象。
忽而,流水般的箫声渐渐地从四周聚拢而来。
戴青看着面前毛骨悚然的画面有些担心地拽着褚临静的衣袖,褚临静微微垂眸,静听突起的箫声,发觉到其中并无任何杀气,这才放松了警惕。
箫凤用箫声控制死士。
看来,今天并未扑空。
“少爷,十多年来,你可是第一次来这里。”
件随着箫凤低柔缱绻的声音,十多个死士从远处的林子里腾空而出,一阵婆娑树叶刷刷声过后,十多个死士将褚临静与戴青围住。
“主子!”妈妈呀,这些人怎么长得这么可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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