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桃依依
花子絮顿住,端木萱萱迟疑瞬间,开口道,“你究竟什么意思?还是说,你与母后之间真的有什么……交易?”想起那日褚临静与父皇的谈话,她不自觉地就问出了这句话。
花子絮不知端木萱萱从何处听到这样的话,但是他并不打算告诉她,毕竟,他答应过如鸢,如果做到就不会说出去,“不管什么我都不会说,你还是去问皇后自己吧。”
花子絮提步就要出去,端木萱萱突然道,“不管你对锦哥哥做了什么,我都会嫁!”
花子絮心一冷,转身无尽苦楚地望着她,那眼神几乎让她有种后悔伤害到他的罪恶感,“为什么?三年前你就该嫁给我的,若不是褚临静,你早已是我的人。”
他朝端木萱萱迈去一步,压迫感迫使端木萱萱后退一步。
“现在,你嫁不了褚临静,就嫁给柳锦。那我呢?对于你来说,等了这么多年你的我,算什么?”花子絮声音哀切,若不是他的一句话引起端木萱萱的注意,‘对不起’三个字几乎都要脱口而出。
“什么叫我嫁不了褚临静?”端木萱萱颦眉,直觉紧盯着花子絮漆黑的眸。
问出口,花子絮先是一怔,而后唇角露出古怪的笑。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不是么?”
与此同时,在红雨苑的拱门前,端木蓝正携着两个随从朝里走来——
“公主准备的怎么样了?”今晚嫁女儿,端木蓝一会儿喜悦一会儿忧愁,心情很是矛盾,因此脸色有些不好。
匆忙而过的丫鬟见多端木蓝的脸色不好,魂早已吓掉一半,急忙垂首回话,“回皇上,已经准备妥当了。”
端木蓝挥挥手,朝端木萱萱红灯笼高挂的门前望了眼,抬步朝端木萱萱的厢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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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强烈的不安在瞬间袭来,端木萱萱揪紧自己鲜红的嫁衣,“你说的是什么?”
花子絮上前一步,直视端木萱萱极度不安的眼神,“以你在皇上心里的地位,你若是坚持要嫁褚临静,皇上会反对么?”
花子絮一针见血的话,让端木萱萱身体忽然一阵虚软,极力使自己镇定下来,淡定地望着花子絮道,“那是我最后的决定。我与褚临静在池月山时,就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花子絮一声轻笑逸出,在寂静的屋内格外清晰,清晰得令人发冷。
“你笑什么?”端木萱萱不想再面对如今已变得她不认识的花子絮,转身拢裙朝梳妆镜的方向走去,“如果没事出去吧,一会儿吉时就到了。”
花子絮上前抓住端木萱萱的手腕,将她转过身来,“你在害怕什么?害怕你与褚临静是兄妹的事实被拆穿?”
“你胡说什么!”端木萱萱大惊,不敢相信花子絮竟然知道这件事,这件事除过她、褚临静还有锦哥哥,再没人知道!
“不然你说说,为何不嫁褚临静要嫁给柳锦?”花子絮不依不饶,“自己从小敬重的母亲竟然在入宫前就已经有过一个孩子,这个打击够大,对不对?”
‘啪’地一声。
一个响亮的巴掌在屋内响起,打断了让端木萱萱几乎疯狂的一番话。
她深深吸了几口气,反倒平静的了下来,平静地瞪着花子絮,“你这是对皇后和皇上的侮辱,若是传出去,是杀头的罪!”
花子絮抬手摸着脸上的灼烫,五个指印清晰可见,“你可真是用了全身的劲儿掴了这一掌。”
“若不是事实,怎么会激起你这么大的愤怒。”
就在端木萱萱要辩解的时候——
“皇上!”彩袖的声音突然响起,颤抖地厉害。她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屋内花公子跟公主大声的争执,然后震惊地听到公主与褚临静的兄妹关系,就一直定在原地动也没动,谁知,刚一转身,就看到了身后一脸苍白的皇上,天知道皇上听到了多少?
‘皇上’两个字,让端木萱萱一阵晕眩,尤其是彩袖颤抖的声音,让她不得不怀疑,父皇此刻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他们说的话,怕是都让父皇听去了……
花子絮也是突然怔住,他也没料到皇上会在端木萱萱的新婚之夜前来。见端木萱萱身子忽然软下来,他本能地急忙上前扶住,“萱萱!”
端木萱萱稳住身子,用另一只手缓缓地将花子絮的手拨离,“不要碰我!”
外面的端木蓝,跟彩袖一样被屋内方才的对话给震住,站在原地久久无法挪动。直到彩袖一声惊呼,才惊醒了端木蓝。
侧首对身后的两个护卫道,“你们两个把嘴都给我闭紧了,要是让我知道这消息传出去,格杀勿论!”
“还有你,彩袖!”
三人‘噗通’一声跪下,“是!”
端木蓝单手扶着墙壁,一手揉了揉嗡嗡作响的额头,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推门而入。
“花公子,今晚是公主成亲之日,你在这里恐怕不妥吧。”端木蓝阴着一张脸,“来人,送花公子出去。”
“是。”
“在下告退。”花子絮颔首,朝端木萱萱看了一眼后走了出去。
彩袖在门外急得快要哭出来,但是脑袋一团乱,似乎还没有从刚才震惊的事实中回过神来。
怎么办?现在去找褚公子么?可是褚公子今天也大婚啊!天啊,她要去找谁?柳公子现在不能找,皇后更找不得,现在来不是送死么?
就在彩袖挣扎地不知所措时,沉默半晌的端木蓝冷声道,“都给我下去。”
“是。”
两个护卫还没来得及退出去,远处一个护卫忽然朝这边奔跑过来,在门外跪下,“皇上!急事禀报!”
“报什么报!都给我滚出去!”端木蓝大掌一挥,啪地一声将门关上。
端木萱萱蓦地一惊,心不可抑制地狂跳起来,从小到大,她从没见父皇发过这么大的火,至少在她面前,父皇一直都是笑颜以对,甚至比母后还和蔼。
这次,父皇真的气疯了……换做谁,能不气呢……
门外的两个护卫朝那个护卫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再开口,那个护卫却面有难色。
最后牙一咬,‘咚’地一声跪在地上,“皇上恕罪!柳大人他晕过去了!”
什么?!
端木萱萱跟端木蓝同时怔住。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端木萱萱蓦地想起花子絮的话。
你以为你真能嫁他么?
是花子絮!一定是花子絮!
端木萱萱蓦地抬眸看着端木蓝,“父皇,一定是花子絮!”
端木蓝虽气,但是解决眼前的事为重,他转身推开门,“到底怎么回事?”
“柳大人突然昏倒,御医已经赶过去了,说是……说是中毒。”
端木萱萱急忙冲出去,“有危险么?!”
那名护卫头更低了,“御医说,今日怕是成不了亲。”
端木萱萱身子蓦地一软,不是为成亲之事,而是因柳锦的病情。
端木蓝急忙扶住端木萱萱,端木萱萱的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父皇!锦哥哥一定病的很重,我要去看看!”
“这……”本想着是新婚之夜,不能见,转念就想到这亲都结不成了,哪还能管这么多。“去吧去吧,朕陪你一起去。”
端木蓝让端木萱萱先行离开,对一旁的随从问道,“褚临静那边怎么样?”
“回皇上,一切顺利。”
想起方才花子絮的话,端木蓝眼神一黯,原来萱萱一直爱的是褚临静,他竟从没发觉过一样。
还好,还好褚临静要娶裘双双,幸好还没铸成大错……
“加派人手,褚临静的婚礼一定要照常进行,若是出了差错,你们一个个脑袋都要落地!”
“是。”
端木蓝看着已经出了红雨苑的端木萱萱,出神一瞬,恍惚看到了当年褚莫峰迎娶沈玉溪时,如鸢慌张离去的背影。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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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丞相府依旧笼着一派的喜庆。准驸马突然昏过去的消息除去几个身边的亲信外,再无他们知道。婚礼对外宣布照常举行,一切看起来都与计划中的没有什么两样。
只有柳锦的寝房内,一片惨淡。
已经退官的丞相听到御医说今日无法成亲时,以为柳锦的时日不多,险些昏了过去。
屋里除过丞相、御医,还有柳锦的贴身侍童外,再无他人。丞相坐在柳锦的床前,看着柳锦苍白的脸,一下子像是老了十多岁;一旁的侍童更是哭得几乎抽了过去。
悄无声息的屋内,突然传来门被推开的声音,最清醒的御医急忙转头望去,怕是不相干的人进来泄露了秘密。
看清来人,御医急忙跪下行礼,“皇上,公主!”
丞相这才晃悠悠的起身,端木蓝走近看了一眼床上,一直当做自己儿子般对待的柳锦此刻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他的心也跟着痛了起来。
端木萱萱急忙上前扶住丞相,瞬间红了眼眶,“伯父。”她以前最爱缠着锦哥哥玩,每次来丞相府,柳伯父都对她很好,丝毫不像宫里那些阿谀奉承的小人,是真心的喜欢她,所以,她与锦哥哥的相处,也非常的自在。如今看着伯父一下子憔悴了这么多,而锦哥哥中毒也是因她而起,千言万语堵在那里,安慰的话竟一句也说不出。
端木蓝像老朋友般拍拍丞相,“你也该休息了。”随即对柳锦的侍童招了招手,“扶你家老爷下去吧,不要累坏了身子。”
“是,是!”呜呜,皇上真是个体贴的人。呜呜,他们家主子命怎么这么苦,就要娶到公主了,竟然被人下毒了!太可恶了!究竟是谁这么丧尽天良!
待丞相与柳锦的侍童离去后,端木蓝看了眼已经坐到柳锦床前的端木萱萱,对太医道,“目前情况怎么样?”
老御医摇了摇头,很是痛心,“这毒不是一种,应该是几种毒混于一起,老臣愚笨,还没查出究竟是哪几种毒,但是,柳大人的毒暂时是稳住了。”
端木蓝蹙眉,沉声道,“这么严重?”
老御医点点头,“皇上,老臣只能今夜稳住柳大人的病情,明日还是让褚公子来看看吧,老臣的是束手无策啊!”
老御医作势就要跪倒,端木蓝伸手扶住,“你先出去吧。”
“是。”御医也在心底松了口气,弯着腰急忙走了出去。
端木蓝站在端木萱萱身后,双手拍拍她的肩,“萱丫头,今晚你就留在这儿陪锦儿吧,其他的事不用担心。”
端木蓝等不来回答,顿了顿,默默地转身离开。
屋内一下安静了下来,死寂而低沉的气息开始在屋内蔓延,屋外的凉风将轻掩的窗轻轻拂开,风拂过床前,划过柳锦冰凉的脸,端木萱萱触在柳锦脸上的手因凉意微微一颤。
她起身过去关上窗,而后坐回床前,轻轻执起柳锦的手放在脸边,大红的喜袍在床边宛如一朵花绽放。
“锦哥哥,对不起……”端木萱萱握住柳锦的手,微微颤抖,“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自私,你也不会……”
蓦地,她止住声,再也说不下去,将自己颤抖的唇印在柳锦冰凉的手背,掩住自己的呜咽。
“对不起……”
柳锦闭着眸,脸上除了苍白还是苍白,她触上柳锦青紫的唇,一阵钻心的疼。“锦哥哥,对不起……都怪我,你从小就身体健康,从来不生病的……现在、现在却……”
“你一定要醒来,你如果醒不来,我要怎么办……我要怎么办……你要让我怀着悔恨过一辈子么……”
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锦哥哥……”
*****
裘双双与褚临静的喜房就没在两人宫内落脚的地方。
幽静的屋内只闻烛芯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
裘双双静静地坐在床边,头上戴着厚重的凤冠,以及一张阻挡了视线的红盖头。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一身的喜袍,又抬手摸了摸垂在眼前的红盖头,勾唇笑了。
虽是一场戏,此刻的她心还是不可抑止地跳动着,好似今晚自己是真的嫁给那个等了十年的男人。
即使,她甚至不肯定那个人今晚是否会踏进喜房半步……
就在她的脑袋快要承受不住繁重的装饰,轻微的脚步声传了进来。
她的心蓦地一跳,他居然来了。
整个园子安静的过分,她在想,一定是他将所有的人都逐了出去。
想到闹洞房的人,裘双双忽而划开一抹笑,闹洞房?怕是没人敢来闹褚临静的洞房,怕被他那张千年寒冰的脸给冻死。
大概很紧张,她脑袋里胡乱地想了很多,直到褚临静在她不远处的小桌上前坐下,木椅拉开摩擦的声音这才让她回神,暗暗嗤笑自己如此年纪竟还有着少女怀春的悸动。
一阵带着淡淡中药香气的轻风吹过眼前,头顶的盖头也随着风飘落于地。
她睁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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