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桃依依
“你的静哥哥?”花子絮黑亮的眸子霎时间宛如火炬般亮起来,在一袭镶着金丝炽锦的黑缎长袍映衬下,让看似容易亲近的面容多了一分距离。
“你的静哥哥,已经不是你的了。”花子絮望着面前分明年龄不大却像个小大人一个的褚君怡,觉得逗逗她似乎很有乐趣。不过,现在不是时候,他要急着去见她的萱萱,“花某改日再陪褚姑娘切磋,今天我还急着带回我未过门的妻子。”
“你哪也不用去了。”这个好管闲事的家伙!凭什么说她的静哥哥不是她的,他不也一样连自己的未婚妻都管不好么!
说罢,月牙白的水袖轻缓荡开,就在他们以为她只是在做拂袖的动作之时,褚君怡的两袖之间借着风力,忽而飘出无数的淡黄粉末,朝马上的两人袭去。
“屏气!”
花子絮伸手拽起一旁没有反应过来的黑卫,两人腾空而起,躲过了瞬间而来的毒粉。
黑卫却因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吸入了一些粉末,忽而觉得呼吸不畅。花子絮见状,一把架过黑卫,落在不远处的草地上。
花子絮俯首瞧见黑卫脖颈逐渐蔓延开的黑色,俊秀的脸庞上,终于浮出一抹愠怒,“褚姑娘,你未免欺人太甚了。”
“我欺人太甚?你拿剑伤我的静哥哥时,怎么就没想过什么叫欺人太甚,可恶的是,你居然还在剑上喂毒。”
褚君怡没有给花子絮喘息的时间,瞬间朝他飞身而去,白色水袖随风舞起,宛如白蝶般翩然起舞。
只是此时的花子絮,可没有闲情逸致欣赏美丽的画面,从这姑娘的身手来看,武功和他有相当远的距离,但是只要一个不小心,他也许就丧命在她的剧毒之下了。
花子絮也紧跟着飘身而起,数招之间轻易地躲过了她所有的招式,却还是在最后,两掌相交的时候,没能躲过她袖口内射出的毒针。
手心蓦地传来钻心的痛,花子絮却没松手,大掌顺着褚君怡的手心,划过细腕,指尖忽而用力一拽,将她拽至身边,几乎在瞬间,另一掌袭向褚君怡的胸口,而后松开她的手臂,放任她不稳的身躯接连朝后踉跄的退了数步,他变得青紫的唇勾出一抹笑,“既然我中毒了,必要以礼相待不是么。”
褚君怡捂住胸口,唇角缓缓地逸出一抹血丝,她的脸瞬间变得煞白,娇小的身躯加上溢满痛楚的脸,看起来让人格外怜惜,只是,对方却不是懂得怜香惜玉的人。
花子絮居然知道她有心疾,那一掌击得可真准,看来又要回去麻烦静哥哥了。
“我已经很仁慈了,你的毒,七天之后才会完全毒发。不过,这毒只有我一人有解药。”说完,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绿色的瓶子,拔开瓶盖将瓶子倒置,瓶里的液体全数倒在草坪上,缓缓深入土壤里,消失无踪,“而现在,连解药也没了,就当你给我那掌的馈礼。”
褚君怡抬手擦去唇角的血迹,冷冷地看了面色泛青的花子絮一眼,转身离去。
端木萱萱瞪着笑若灿莲的箫凤,又愤又怒,却不知所措。现在的她,除了用眼神发泄自己的不满,别无它径。
自己的外袍被他解开,他却再也没有下一步举动,只是高深莫测地看着她,让她的心也随着他的表情变化,忽冷忽热。
这个男人,是个妖。端木萱萱看着箫凤的面容,脑袋里只有这样一个念头。而这个人若要杀她,她就只有死路一条。可是,他没有,这让她疑惑。
忽而,不远处突然出现一股气风,带起了周身所有树木的落叶,漫天飞舞,唯独他们落脚的这颗梨树,安然无恙。
“他来了。”箫凤笑着,忽而伸手挑开了她里层衣袍的系带,外袍滑落肩头,只露出她半边的锁骨与圆润的肩头。
端木萱萱想要动手,重重地在他那张欠扁的脸上落上一巴掌,却无奈被他点了穴道。
就在端木萱萱还来不及猜测箫凤要做什么的时候,箫凤俯身,将薄唇落在她的肩头。
一阵寒栗陡然而升,端木萱萱瞪大了眼睛,乌黑的瞳眸里瞬间积聚了泪水,下一刻便哗哗地沿着脸颊顺流而下。
她竟然被人非礼了!
蓦地,一阵疼痛自肩头传来,她感觉似乎从他的嘴里吐出了一根针,扎入她的肌肤,而后顺着肩头的脉络逐渐开始在体内游弋。
箫凤抬首,望着她痛苦的模样,眼神忽然变得迷离起来,悠悠道,“他若是知道你中了梦溪冬葵,会怎么样?”
梦溪冬葵?那是什么东西?
端木萱萱痛地咬起牙关,感觉体内忽冷忽冷,好似一会儿身处火海,冬一会儿身处万年冰窖。
“萱萱!”
耳边刚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
箫凤忽然一把搂过她,从树上一跃而起,腾空飘了起来。
褚临静足尖轻点方才两人落脚的树枝,紧跟着腾空朝两人跃去,在同时甩出袖中的白缎,准确地缠上端木萱萱的腰身,微微使力,力道适中地收缎,而箫凤似乎也在刻意放人。
几乎收缎的瞬间,端木萱萱便由白缎带入了褚临静怀中。
空中的山风在两人耳边刮过,清淡的药香瞬间弥漫了端木萱萱的感官。
褚临静抱着端木萱萱在风中衣袂俱飘,扬起了雪白的衣袍,扬起了束腰的衣带,扬起了发丝,连带怀里的端木萱萱,艳红的喜袍也一同扬了一起来。
两人缓缓落地,褚临静觉察到怀里端木萱萱的异样,拂袖解开穴道,顺手拉好了她凌乱的衣衫,将她安置在路旁的软草上,拉出袖袍中的细腕摸上她的寸、关、尺三部,沉静的黑眸瞬间变得弯如寒冰般冷彻。
褚临静让端木萱萱躺在软草上,轻声道,“闭上眼休息会儿,会没事的。”
“呵呵,少爷,几年不见哪!箫凤实在是想念。”箫凤重新落回树上,双手放在双腿两侧撑在树干上,含笑望着树下被寒气笼罩的褚临静。
“所以你就用这种手段?”褚临静瞬间朝树上飘了过去,一手掐住了箫凤的脖子,将箫凤带离梨花树。
箫凤没有还手,只是露出魅惑的笑,悠悠地望着他,在空中飘然后落,像一片翩翩的落花,坠地,无声。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箫凤一手撑地,自地上撑起身子,语气颇为无奈。他抬眸望着几步之外的褚临静,墨发在草地上蜿蜒,丝毫没有狼狈的模样,依旧妖美得让人心惊。
“他又想做什么?”褚临静双手垂在身体两侧,袖袍内的指尖却深深地陷入手心。
箫凤呵呵地笑起来,“宫主只是希望少爷不要做错事,让属下来提醒罢了,怕少主忘记有任务在身。”
“你告诉他,不管我做什么,都不是因为他。”在提及褚莫峰的时候,褚临静本就冷漠的脸庞又覆上了一层冰霜,“不要让他再来干涉我的事,尤其不要动她,否则,我不敢保证会不会做出大逆不道的事。”
箫凤偏首,静静地望着褚临静,忽而垂眸,眼底划出一抹忧伤,不过随即又抬起眸,露出轻浮的笑,慢慢从草地上站起,“属下一定会转告。”
褚临静慢慢朝箫凤走去,“解药。”
“没有诶。”箫凤很干脆地吐出三个字,顺带一脸仿似很懊恼的表情。
“没有?”唇角的冰寒瞬间凝结,一颗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愤怒袭向全身,褚临静不可抑止地拂袖朝箫凤挥去,就在触及箫凤的瞬间,箫凤向后飘去,咯咯地笑起来,“少爷莫急,我是没有,可是白云谷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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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8章
夜深人静,明月高悬。
红雨苑,在寂静中匆匆穿梭着几道人影。
霓裳自主屋内走出,端着一个铜盆,拉住刚走到门口的丫鬟,在耳边轻声道,“快去倒热水,不要惊动任何人,嘴巴放紧点。”
烛火摇曳,辉映出伏案的绝色面容上紧蹙的眉头。
屋内彩袖立于桌几旁,静候奋笔疾书的褚临静,一会儿瞅瞅床上昏迷不行的端木萱萱,一会儿瞅瞅褚临静,焦急是她脸上唯一的表情。
终于,褚临静搁笔,将药方递给彩袖,“不要惊动任何人,你们想办法让御医去将这方子上的药都开来,不要耽搁,快去。”
“是。”彩袖像捧着救命稻草,小心翼翼地拿到药方疾步离开。
待所有人都出去,一直处于昏迷中的端木萱萱,缓缓地睁开眼,在明明灭灭的烛光下看到床边一张似乎笼着郁色的面孔。
他本无太多表情,可是现在的她却能看得出他在担心。她淡淡一笑,因看出他的情绪而开心。
褚临静取过另一床的被褥,覆在她身上,将手伸到被褥里,摸索到她冰冷刺骨的手,眉头皱起,“还是很冷?”
他生来体寒,手温已经算很冰,可触到她的手,却如热铁碰到寒冰。
“嗯——”
一个简单的字,带着撒娇的意味,软软的撞进他的胸口。
端木萱萱望着他,即使体内的寒气折磨着她,即使疲倦地快要睁不开眼,她还是不舍得阖上眼睛,她怕他开了药方,一走便再也不会回头。
褚临静朝她坐近了几分,将另一只手也伸进去,缓缓灌注内力,帮她暂时驱逐寒气。
端木萱萱紧紧握住他,虚弱的声音飘出唇瓣,“你走了,还会来么?”
“会。”他的声音忽然低沉下去,含着一丝沉重的苦涩。“我去白云谷为你寻药,回来后,我就带你去池月山。”
在宫里,她有御医照料,有最好的环境,他才能放心离开。
若不是这样,他不会让她回来。
他与她的关系,总是处在暧昧不明之中,心与心的距离,仿似一伸手便能碰触到,可真的伸出了手,却发现它隔着层层障碍,远远地捕捉不到。
他不喜欢改变,不喜欢被束缚。
可他偏偏在茫茫人海中,遇到不得不让他改变的她。
他喜欢她的执着,喜欢她在他身边捧着满含爱意的心,深情地望着他。
她,让他知道,爱并不是一件愚蠢的事,追求爱,也不是一件愚笨的事,或许她这样的执着看起来很傻气,却傻气的可爱。
在她义无反顾的追逐中,他的心,一点一点的瓦解。
直到他把上她的脉,得知她被种下寒毒的那一瞬间,几个多月来被他掩埋在心底不愿正视的情感,才倐然爆发开来。
他恍然醒悟,原来,她在他心底早已悄然扎根,以一种他不知道的方式,牵制着他的情绪,让他再也无法像从前那般淡漠地转身离开。
端木萱萱迷朦的双眼,霎那间明亮了起来,像夜幕中的繁星,在昏暗的屋内点点闪亮,只是,很快又黯了下去。
她忽明忽灭的眼神,让他不安,“你不想跟我走?”
“我——”她抿唇,在被病痛折磨的此时,她实在无法清醒的思考这个关系重大的问题,“我很开心你愿意带我走,但是……”
“但是你舍不下现在拥有的一切。”他替她说完她没有说的话,才温暖起来的瞳眸瞬间转为冷漠。
“这件事等我回来再说。”感到她的体温逐渐暖了起来,他抽回被褥下的手,扯动唇角,“无论你愿不愿意,你的寒毒无法根治,只能在我身边,我尽力用药物压制它。”
他漆黑的瞳眸在烛光下流转出一抹光,“所以,你只能跟着我。”
她忽而觉得一阵冷气从脚底窜到了胸口,前一刻的温暖,瞬间冻结。
他因为她的病,才下决心留住她?
她别过头,倔强地冷声道,“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不是怜悯。”他用指尖转过她尖削的下颌,望进她盈盈的水眸,“是疼惜。”
她略显惊愕的启唇,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不信这样近乎甜言蜜语的话,出自他之口。
在她可爱的呆滞模样下,他俯身。
俊美五官在面前放大,他的容颜越来越近,她陡然之间无法反应,甚至无法呼吸,觉得自个儿连人带心,全都扯了起来。
上次是她主动,并无太多心里建设的情况下,唇就覆了上去,随后被激情眩晕了头脑,头从到尾,都没有过此时的这种心似是被拧紧般的紧张。
薄唇俯近,在这静谧幽暗的屋内,带起如诗的春风,划过她的耳际。
却没有她预想那般覆上她的唇,只是落在她的发上,那是一个轻轻的吻,然在碰触到她光滑柔软的发时,让她心头一跳,被一阵热烫的红潮淹没,从发根直红到了脚尖。
急速的心跳过后,是深深地失落。
她好生懊恼,对他吝啬的吻感到不满,不自觉地噘起了唇。
下一刻,他的指腹却抚上了她的唇,她的唇没有半点胭脂朱红,因体内的寒气而显得有些冰冷,他的指却流连地舍不得放开。
如此近的距离,她能看到他长而卷的睫,微微覆下,掩住他眼底的散发淡淡光泽的黑眸,他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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