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桃依依

　　一瞬间，心‘咚’地一沉，开始拼命大喊，却发觉自己任何声音都出不来，一张嘴早已被一只冰冷的手捂住。
　　惊慌蔓延至全身，她只能拼命的挥舞着手脚挣扎。
　　“我还以为，你不会怕。”冰冷又带着愠怒的声音从耳边，让她一切的动作都在瞬间停止。
　　是他！
　　他没有松开她，搂着她的腰让她靠在石墙上，俯首望着她。
　　巷内黑压压的一片，她根本无法看清他的面容，急忙伸出手来在他的脸上胡乱摸了一通，而后蓦地将他紧紧搂住，“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她握起拳，零散地在他的后背乱砸，“都怪你！都怪你！你要是不跟我赌气，我也不会跑到这么黑的地方来！都怪你！”
　　“好，都怪我。”
　　他的声音出奇地低柔，然后俯身在她的额头印下一吻。
　　轻轻的一吻，止住了她所有的抱怨与动作。
　　她的拳头慢慢松开，改为紧紧地搂着他，虽然心里已经不再生气，嘴巴却还是不饶人，“为什么不追上来？你要是拦住我，我就……”
　　他的唇从额头移到额角，再次落下一吻后接着又缓缓地下移，停留在耳边慢慢地吐气，“傻瓜，我一直都跟着。”
　　他的呼吸扑打在她的耳边，她的耳朵瞬间就灼烧了起来，而后下意识地将头偏了过去。
　　她躲，他追，一直到她无处可躲，他却没有吻她，而是抬手在黑暗中慢慢地摸上她的唇，用有着薄茧的指腹慢慢抚摸她娇软的唇畔。
　　她的呼吸已经紊乱，放在他背后的手紧紧地揪住他的衣袍，不知所措。
　　他的手指冰冷，摸在她的唇上却似带着火星般让她灼烫，她再次偏首避开，让他抚摸着她唇的手指僵在空气中。
　　他的手就停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她以为他终于要放弃，不料，就在她松懈的瞬间，他蓦地用拇指与食指钳住她的下颌将她的脸扭转过来，强迫她面对他。
　　他放在她腰间的手，也一直不安分也慢慢摸索着，指尖顺着她的腰身缓缓上移，在她身上点燃一道道的焰火。
　　她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是能看到他清淡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着淡淡的光，只消再多看一眼，便会在他眸底的忧悒中沉沦。
　　“静……”她的手移到他的胸前推拒着，却动了不了他分毫。
　　他的手指微微用力，将她的下颌抬起，“真的要拒绝么？”
　　他冰冷的唇似有若无地轻轻碰触着她灼热的唇，在她唇边撩拨着。
　　她蓦地闭上眼，身体抑制不住地轻轻颤抖。他的呼吸吐纳在她的鼻间，清淡的香气一直深深地灌进她的心里，似毒似蛊般迷惑着她脆弱的神经。
　　‘不要’两个字，涌在嘴边数次，始终没能吐得出来。
　　他的眸底渐渐漾出笑意，流连在她腰间的手轻轻地勾转，将她腰间的细带轻松地解开，不意外地引来她一阵惊呼。
　　“你要干什么？！”她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他，他、他竟然在外面把她的衣服给解了？！她以为，他只会吻她而已……
　　他修长的手指探入她衣袍，从腰后搂着她，让她紧紧地与他贴合，“你认为呢？”
　　“你、你该不是想……”想起即将发生的事，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可以！”
　　探进她衣袍的手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只是紧紧拥着她不让她逃脱，然而唇却在她刚刚说完不可以后落了下去。
　　他吻得如此自然而毫不犹豫，仿似两人之间的障碍不曾存在。
　　他另一只手扶在她的头后，让她不得不抬起头来，然而眼角，却在他深深地缠吻中像是闪过了一刹那的流光般，滑下了泪水。
　　慢慢地，他尝到了唇齿间咸咸的味道，微微退离她，伸手抹去她脸颊上的泪水，“不要哭……”
　　不说还好，这一说，她的泪水更加的汹涌。
　　他吻了吻她，将她搂进怀里，道出了近几日他一直在挣扎的事，“跟我走，跟我离开皇宫。”
　　她蓦地在他怀里僵住，“你、你说什么？”
　　“跟我走，到一个只有我们两人的地方。”他的声音如此低沉，如此认真，让她不得不相信，他说的是真话，是认真，而且是经过长时间考虑后做出的决定。
　　“这不可能！”即使离开，也不能改变她们是兄妹的事实啊！
　　他捧起她的脸，清淡的眸子中闪过坚定光芒，“任何不可能，我都会让它成为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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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烟花忽然在天空绽放，突然之间乍明从夜幕中投射而下，落在黑暗的巷中，也让她因而看到他清冷的眸中氤氲着的坚定。
　　她一双凤眸顿时因震惊而睁得若大，望着他时，眸中闪烁的不知道是震惊多一些，还是激动多一些。这句话，若不是他真的当着她的面说出来，她是不会信的，她不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你疯了……”她紧握着他肩膀的双手微微颤抖，不知该用什么词，或是什么答案来回答他方才的话。
　　他握紧了她纤细的腰肢，引来她一声轻吟，“我是疯了。”
　　他是疯了，从前的他，不会这么冲动，不会这么不计一切后果。
　　他从来没有想过，对一个人的感情，会强烈到如此地步，只要她说愿意，他甚至可以为了她，放弃计划已久的复仇……
　　一股复杂的感情涌上心头，她蓦地挣脱开他，“不、不可能！”她一步步地朝外退去，双手颤抖地摸索到自己衣袍的细带，胡乱的系好。
　　他站在原地，望着已经退步到巷口的她，她的脸色异常苍白，在月下看起来就像是一缕烟随时随地都会飘散般虚幻，那双眼睛望着他，汹涌挣扎的神色，只消一眼，更是刻骨铭心。
　　他知道，这个决定很疯狂，对于她来说，更是过于突然，但是，除过这个，他真的不知还有什么办法能让她永远属于他。
　　她是公主，这个年龄皇上皇后已经在急着将她嫁出去，他根本无法确定还能拖多久。
　　“如果，你能想出更好的办法……”
　　“不可能！”她激动的截断他的话，“即使有其他办法，我也不可能离开皇宫！”
　　如果她不知道两人的身份，或许在他提出这个意见时，她犹豫过后会答应，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她知道他是她的哥哥，这种情况下，她怎么能容忍自己不顾一切地跟他走！
　　他朝她走近了两步，巷外的灯光刚好淡淡的投射在他的脸上，映出一张绝美却过于僵硬的面孔，他望着她眼底不下于他的坚定，忽觉万物萧瑟，就连吹过耳畔的夜风都是冷的。
　　两人僵持许久。
　　“先回宫。”
　　她侧垂下头，“我与彩袖约好见面。”
　　“刚我来时，已经让裘双双去找了。”
　　“你怎么知道我与她一起来的？”她讶异地抬眸望着他，难不成她出宫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他没有回答，只是朝巷外走去。
　　他走过她身边时，很习惯性地伸过手搂住她的腰身，却发觉她僵硬的背脊，不肯与他多亲密一分。
　　他垂眸看了眼她紧抿的唇，默然地收回手，走在她身后一步远的位置，一丝表情都没有表露出来。
　　她停住脚步，垂眸看到自己飘荡着的衣裙，以及身后一双雪白的靴子，动了动唇角，“我怕那样进宫，不太方便……”才说出口，自己都觉得借口勉强，没好意思再说下去。
　　“走吧。”
　　他只淡淡地应了两个字，她也没能再说什么。
　　月光投在两人身上，一前一后拉出两道修长的影子，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纵使没有走在一排，赏灯的人们还是将目光流连在两人身上，窃窃私语。
　　“你看那位公子，那么年轻就满头银发。”
　　“是啊是啊，不过长得好美，你看看，银发白袍，活像个神仙，好像被风一吹就随时能飘上天一样。”
　　“他面前那个姑娘是和他一起的吧？我看连玄都凤楼的花魁都不及她一分。”
　　“你别乱说了，人家两个都没有走在一起，当然不是一起的。”
　　“那位公子虽然有神仙气，但是看起来好冷……”
　　渐渐地走到繁华热闹之处，议论之声也不绝于耳。
　　褚临静在端木萱萱身后沉静地走着，他并没有刻意去听，但是很自然的，就把人们的议论听入耳中。
　　他一直注视着前方，在听路人说到两人一起时，看到她的肩头微微僵了僵。
　　*****
　　在褚临静与端木萱萱消失的繁华闹市中一角，花子絮才正好找到夜晚的目标。
　　在通往玄都桃园的小巷中，蜷缩着一个纤弱的身躯，微微颤抖，而周围几步开外，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奄奄一息的人。
　　花子絮接过黑卫递来的披风，轻柔地披在墙角那个颤抖的身躯上，而后轻使了个眼色，黑卫低垂的黑眸神色复杂地望了眼颤抖的人，便悄然无声地消失在小巷中。
　　花子絮慢慢地蹲下身，尽可能不去刺激方才受到惊吓的许紫忆。
　　许紫忆拼命地将花子絮盖在她身上的披风往身上裹，将被撕扯衣衫裸露在外的肌肤遮住，木然没有表情的脸上，只有一双眼睛睁得圆圆的，不停地往外淌着泪水。
　　”你、还好吧？“花子絮一张文秀的脸，加上轻柔的语气，以及眉头蹙起的担忧，看起来分外的有亲和力，让许紫忆紧绷的情绪得到稍微的缓和。
　　然而，许紫忆还是只字未语，只是睁着受惊的眼睛瞪着花子絮，慢慢地呢哝了下嘴巴。
　　“你说什么？”花子絮嘴角微微勾勒起一点，使得他的微笑，显得有些刻意。
　　“凤……”
　　花子絮不着痕迹地朝许紫忆靠近去一分，还是没能听出她的嘴巴里在嘀咕什么，“什么？”
　　“凤……”许紫忆面无表情的脸上，媚秀的眉蹙在了一起，“凤，会生气……”
　　这次，花子絮终于听清了她的话，脸上的笑意也在渐渐的消散。
　　曾经的许紫忆，心里眼里都只有他花子絮，现在，他却从她的嘴里听到另一个男人的名字，而且叫得如此亲密，虽不是吃醋，这种自己的东西被抢的感觉，也着实不好受。
　　花子絮高高的扬起眉梢，依旧轻声劝哄，想要博得她的信任与友好，“他不会生气。”
　　“凤，会生气……”许紫忆微微偏头，像是没有听到他的劝慰，“凤，不让我出酒楼，我不听话，凤会生气……”
　　许紫忆一字一字慢慢地说，说得有些吃力，却还是清晰地表达出自己的担忧。
　　“相信我，他不会的。”花子絮伸出手，轻轻地放在她肩头，安抚地拍打着。
　　许紫忆起先并没有拒绝，但是一双无神的眼睛，在注视着花子絮片刻后，肩膀陡然僵住，朝一旁闪去躲开他的碰触。
　　“怎么？”花子絮的手僵在远处，不懂她为何突然会这样。
　　“不喜欢……”她轻声嗫喏。
　　她不喜欢这样被他碰触，更不喜欢他的脸，他的眼睛，只要看着他的眼睛，她的心里就会升起浅浅的恐惧，然后愈来愈大、愈来愈大，直至占据她整颗心。
　　花子絮顺着许紫忆惊慌的眼睛望去，看到自己停在空中的手，唇角动了动，将手收回。
　　她竟然不喜欢他的碰触？！
　　真是天大的笑话！
　　可恶的箫凤！这笔账，他早晚有一天要算回来！
　　花子絮看着眼前空有一张许紫忆的脸的人儿，无能为力，决定以进为退。
　　他受伤地一笑，慢慢站起身退后一步，“你不喜欢，我不碰你就是。”他朝周围环望一圈，“你看，坏人我都已经帮你解决掉了，不会再有人伤害你，现在，可以起来了么？”
　　许紫忆惊魂未定的眸子朝地上凌乱的尸体望去，确定那些人真的已死不再动后，才扶着墙壁慢慢地站起身，“死了？”
　　花子絮轻缓一笑，“死了。”如果将来的某一天，许紫忆恢复记忆，想起自己失忆时的蠢模样，会震惊地发疯吧。
　　“我送你回去吧。”花子絮潋滟的眸略带祈求地望着许紫忆，“我离你就这么远的距离，可好？”
　　许紫忆看着花子絮委屈的模样，面无表情的脸上，唇角终于动了动，虽然很小很小的弧度，但是花子絮看到，她笑了。
　　“嗯。”这个人赶快送她回去，然后她要很快地换掉这身衣服，这样凤就不会发现她不听话，就不会知道她出去还被坏人欺负了。
　　花子絮走在许紫忆的侧身，试探性地开口，“我救了你，你能帮我个忙么？”
　　帮他？许紫忆投去疑惑的目光。
　　花子絮见她有反应，心中微微窃喜，“过几日，我能约你出来么？”
　　许紫忆看着他，抓了抓肩头的披风，“为……什么？”这个人好奇怪，她又不认识他。
　　“我有个妹妹，和你一般大，一直不太与人接触，我想让你陪陪她。”
　　许紫忆望着花子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