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桃依依
想到这里,她勾唇一笑,大概是最近受到褚临静的影响,竟会有这么大胆的想法。
她屏退了所有的人,屋子很静,但是此刻的静却有一种不一样的味道。
她本能回眸,看到了已经走到屏风后的花子絮。
她垂眸浅笑,看到花子絮漆黑如墨的靴子,而后又转回头去,在镜中望着自己,望着花子絮,“你终于来见我了。”
不知是她躲还是他避,她甚至一直没有机会质问锁情环的事。
似是无意,她抬手拢发,绯红的衣袖顺着光洁的手臂滑下,露出凝脂细腕,以及腕上那只莹绿的镯子,亮得刺眼。
花子絮闪了下眸,一顺间,镯子的亮光似是刺到他的眼,他本能垂眸躲过去。
端木萱萱在镜中见到花子絮不着痕迹地躲避,轻笑,“这镯子是三年前你送我,还记得么?”
本是来质问的花子絮,没想到会被端木萱萱先发制人,轻轻应了声。
“从小,我除了锦哥哥一直没有什么朋友,一直到那年去外公家避暑,才认识了你。”她轻轻放下手臂,另一手抚上镯子,慢慢摩挲着,也慢慢说着。
花子絮见她突然提及这镯子跟两人的相识,直觉有些地方不对劲,但是念头紧紧闪过脑间一瞬,他不相信以柳锦的性子会告诉萱萱锁情环的事。
然而转念一想,碰到端木萱萱的事,柳锦似乎从来不按理出牌,这次要娶萱萱不就说明了这一点么……
“锦哥哥我向来是当做亲哥哥看待的,但是你,是我一直当做朋友的人。”她慢慢转过身,描画的艳美的凤眸淡淡望向花子絮,“一直当做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
端木萱萱的话像一记棒槌,狠狠砸在花子絮的胸口,一时之间竟一个字都说不出。
她看着花子絮明亮的眼睛,想象这双眼睛笑时的单纯温润,却无法想象这双眼睛背后的算计,“我单纯的把你当做朋友,单纯地收下你送我的礼物,却没想到,这镯子却是个圈套。”
花子絮没有表现出很震惊的样子,相反的,他相当的平静。
只是,看着端木萱萱无情无绪的双眸,让他有种是场幻觉的错觉。
花子絮慢慢地,一步步朝端木萱萱走去,垂眸望着仰首望着他的端木萱萱,顿了顿,似是有千言万语在唇边,最后却只轻轻地道,“我只是在努力得到我想要的。”
“你想要的?我么?”端木萱萱看着他轻笑,带着些淡淡地嘲讽,心底有些惆怅,“你想要我,父皇想让我嫁锦哥哥,母后想让我嫁你,但是,你们有没有问过我,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花子絮的手伸了过去,停在她发边,却不敢轻易碰触,握成了拳握得关节发白。
“还是说,我想要的,对于你们来说从来都不重要?”
“萱萱……”
“我很失望,对于你真的很失望,我从没想过你会算计别人,更没想过自己会是那个被你算计的人。”端木萱萱缓缓站了起来,慢慢退后一步,“你走吧,我很快就会嫁给锦哥哥,我不希望我们再有过多的牵扯。”
她的冰冷让花子絮一阵心寒,他幽幽地望着她,“即使知道了锁情环的诅咒,你还是要不顾生死嫁他?”
她别过眼不去看他,更不想过多解释锁情环的主人是褚临静的事实。
心爱之人即将嫁人,花子絮的耐心与所有的柔情也在瞬间变为悲恸。他定定地望着她,“你以为你真能嫁他么?”
端木萱萱蹙眉,“什么意思?”
花子絮犹豫片刻,淡淡道,“或许,你该问问你心中一直尊敬的母后。”
说完,花子絮转身朝外走去,提及如鸢,端木萱萱心中一直存有的疑问又深了一层,她急忙拢裙追上一步,“你站住!”
花子絮顿住,端木萱萱迟疑瞬间,开口道,“你究竟什么意思?还是说,你与母后之间真的有什么……交易?”想起那日褚临静与父皇的谈话,她不自觉地就问出了这句话。
花子絮不知端木萱萱从何处听到这样的话,但是他并不打算告诉她,毕竟,他答应过如鸢,如果做到就不会说出去,“不管什么我都不会说,你还是去问皇后自己吧。”
花子絮提步就要出去,端木萱萱突然道,“不管你对锦哥哥做了什么,我都会嫁!”
花子絮心一冷,转身无尽苦楚地望着她,那眼神几乎让她有种后悔伤害到他的罪恶感,“为什么?三年前你就该嫁给我的,若不是褚临静,你早已是我的人。”
他朝端木萱萱迈去一步,压迫感迫使端木萱萱后退一步。
“现在,你嫁不了褚临静,就嫁给柳锦。那我呢?对于你来说,等了这么多年你的我,算什么?”花子絮声音哀切,若不是他的一句话引起端木萱萱的注意,‘对不起’三个字几乎都要脱口而出。
“什么叫我嫁不了褚临静?”端木萱萱颦眉,直觉紧盯着花子絮漆黑的眸。
问出口,花子絮先是一怔,而后唇角露出古怪的笑。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不是么?”
与此同时,在红雨苑的拱门前,端木蓝正携着两个随从朝里走来——
“公主准备的怎么样了?”今晚嫁女儿,端木蓝一会儿喜悦一会儿忧愁,心情很是矛盾,因此脸色有些不好。
匆忙而过的丫鬟见多端木蓝的脸色不好,魂早已吓掉一半,急忙垂首回话,“回皇上,已经准备妥当了。”
端木蓝挥挥手,朝端木萱萱红灯笼高挂的门前望了眼,抬步朝端木萱萱的厢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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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强烈的不安在瞬间袭来,端木萱萱揪紧自己鲜红的嫁衣,“你说的是什么?”
花子絮上前一步,直视端木萱萱极度不安的眼神,“以你在皇上心里的地位,你若是坚持要嫁褚临静,皇上会反对么?”
花子絮一针见血的话,让端木萱萱身体忽然一阵虚软,极力使自己镇定下来,淡定地望着花子絮道,“那是我最后的决定。我与褚临静在池月山时,就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花子絮一声轻笑逸出,在寂静的屋内格外清晰,清晰得令人发冷。
“你笑什么?”端木萱萱不想再面对如今已变得她不认识的花子絮,转身拢裙朝梳妆镜的方向走去,“如果没事出去吧,一会儿吉时就到了。”
花子絮上前抓住端木萱萱的手腕,将她转过身来,“你在害怕什么?害怕你与褚临静是兄妹的事实被拆穿?”
“你胡说什么!”端木萱萱大惊,不敢相信花子絮竟然知道这件事,这件事除过她、褚临静还有锦哥哥,再没人知道!
“不然你说说,为何不嫁褚临静要嫁给柳锦?”花子絮不依不饶,“自己从小敬重的母亲竟然在入宫前就已经有过一个孩子,这个打击够大,对不对?”
‘啪’地一声。
一个响亮的巴掌在屋内响起,打断了让端木萱萱几乎疯狂的一番话。
她深深吸了几口气,反倒平静的了下来,平静地瞪着花子絮,“你这是对皇后和皇上的侮辱,若是传出去,是杀头的罪!”
花子絮抬手摸着脸上的灼烫,五个指印清晰可见,“你可真是用了全身的劲儿掴了这一掌。”
“若不是事实,怎么会激起你这么大的愤怒。”
就在端木萱萱要辩解的时候——
“皇上!”彩袖的声音突然响起,颤抖地厉害。她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屋内花公子跟公主大声的争执,然后震惊地听到公主与褚临静的兄妹关系,就一直定在原地动也没动,谁知,刚一转身,就看到了身后一脸苍白的皇上,天知道皇上听到了多少?
‘皇上’两个字,让端木萱萱一阵晕眩,尤其是彩袖颤抖的声音,让她不得不怀疑,父皇此刻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他们说的话,怕是都让父皇听去了……
花子絮也是突然怔住,他也没料到皇上会在端木萱萱的新婚之夜前来。见端木萱萱身子忽然软下来,他本能地急忙上前扶住,“萱萱!”
端木萱萱稳住身子,用另一只手缓缓地将花子絮的手拨离,“不要碰我!”
外面的端木蓝,跟彩袖一样被屋内方才的对话给震住,站在原地久久无法挪动。直到彩袖一声惊呼,才惊醒了端木蓝。
侧首对身后的两个护卫道,“你们两个把嘴都给我闭紧了,要是让我知道这消息传出去,格杀勿论!”
“还有你,彩袖!”
三人‘噗通’一声跪下,“是!”
端木蓝单手扶着墙壁,一手揉了揉嗡嗡作响的额头,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推门而入。
“花公子,今晚是公主成亲之日,你在这里恐怕不妥吧。”端木蓝阴着一张脸,“来人,送花公子出去。”
“是。”
“在下告退。”花子絮颔首,朝端木萱萱看了一眼后走了出去。
彩袖在门外急得快要哭出来,但是脑袋一团乱,似乎还没有从刚才震惊的事实中回过神来。
怎么办?现在去找褚公子么?可是褚公子今天也大婚啊!天啊,她要去找谁?柳公子现在不能找,皇后更找不得,现在来不是送死么?
就在彩袖挣扎地不知所措时,沉默半晌的端木蓝冷声道,“都给我下去。”
“是。”
两个护卫还没来得及退出去,远处一个护卫忽然朝这边奔跑过来,在门外跪下,“皇上!急事禀报!”
“报什么报!都给我滚出去!”端木蓝大掌一挥,啪地一声将门关上。
端木萱萱蓦地一惊,心不可抑制地狂跳起来,从小到大,她从没见父皇发过这么大的火,至少在她面前,父皇一直都是笑颜以对,甚至比母后还和蔼。
这次,父皇真的气疯了……换做谁,能不气呢……
门外的两个护卫朝那个护卫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再开口,那个护卫却面有难色。
最后牙一咬,‘咚’地一声跪在地上,“皇上恕罪!柳大人他晕过去了!”
什么?!
端木萱萱跟端木蓝同时怔住。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端木萱萱蓦地想起花子絮的话。
你以为你真能嫁他么?
是花子絮!一定是花子絮!
端木萱萱蓦地抬眸看着端木蓝,“父皇,一定是花子絮!”
端木蓝虽气,但是解决眼前的事为重,他转身推开门,“到底怎么回事?”
“柳大人突然昏倒,御医已经赶过去了,说是……说是中毒。”
端木萱萱急忙冲出去,“有危险么?!”
那名护卫头更低了,“御医说,今日怕是成不了亲。”
端木萱萱身子蓦地一软,不是为成亲之事,而是因柳锦的病情。
端木蓝急忙扶住端木萱萱,端木萱萱的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父皇!锦哥哥一定病的很重,我要去看看!”
“这……”本想着是新婚之夜,不能见,转念就想到这亲都结不成了,哪还能管这么多。“去吧去吧,朕陪你一起去。”
端木蓝让端木萱萱先行离开,对一旁的随从问道,“褚临静那边怎么样?”
“回皇上,一切顺利。”
想起方才花子絮的话,端木蓝眼神一黯,原来萱萱一直爱的是褚临静,他竟从没发觉过一样。
还好,还好褚临静要娶裘双双,幸好还没铸成大错……
“加派人手,褚临静的婚礼一定要照常进行,若是出了差错,你们一个个脑袋都要落地!”
“是。”
端木蓝看着已经出了红雨苑的端木萱萱,出神一瞬,恍惚看到了当年褚莫峰迎娶沈玉溪时,如鸢慌张离去的背影。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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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丞相府依旧笼着一派的喜庆。准驸马突然昏过去的消息除去几个身边的亲信外,再无他们知道。婚礼对外宣布照常举行,一切看起来都与计划中的没有什么两样。
只有柳锦的寝房内,一片惨淡。
已经退官的丞相听到御医说今日无法成亲时,以为柳锦的时日不多,险些昏了过去。
屋里除过丞相、御医,还有柳锦的贴身侍童外,再无他人。丞相坐在柳锦的床前,看着柳锦苍白的脸,一下子像是老了十多岁;一旁的侍童更是哭得几乎抽了过去。
悄无声息的屋内,突然传来门被推开的声音,最清醒的御医急忙转头望去,怕是不相干的人进来泄露了秘密。
看清来人,御医急忙跪下行礼,“皇上,公主!”
丞相这才晃悠悠的起身,端木蓝走近看了一眼床上,一直当做自己儿子般对待的柳锦此刻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他的心也跟着痛了起来。
端木萱萱急忙上前扶住丞相,瞬间红了眼眶,“伯父。”她以前最爱缠着锦哥哥玩,每次来丞相府,柳伯父都对她很好,丝毫不像宫里那些阿谀奉承的小人,是真心的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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