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婵娟 作者:狐小采(起点vip2013-11-30正文完结)
被抓之后重刑下胡说八道,供出太多的事情,牵连的墨飞白。
可是不说出又觉得对不住春好。
她趴在桌子上唉声叹气抓耳挠腮,与张初五谈过今日去拜访钱掌柜之事后,谷梁鸿回到房里,看她这般模样,于她对面坐了问道:“说出来我帮你想想。”
苏落撑着腮看他:“一边是春好一边是我师兄,你说我该偏袒谁?”
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说出这么一句,谷梁鸿执起茶壶细流而下,边倒水边说:“还是中庸。”
苏落定定的看了看他,终于明白过来,对春好疼爱的方式很多,这个西门春雪还不一定是她妹妹,另外,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算自己私心吧,谁能没私心呢,那烙饼的丫头可怜,早晚那个妖男会血债血偿的。
此事暂告一段落,两个人反复琢磨眉长龄没死的原因,终于在苏落对当时情况的叙述中谷梁鸿明白过来,他道:“这件事不要给初五知道,让她高高兴兴舒舒心心的出嫁。”
苏落当然明白,于是两个人说好,最近还要时刻注意张初五那里,确保她安然无事。
眼看吉日将到,谷梁鸿想把张初五是被自己收留而非夫人的事情对外宣布,却遭到谷梁春的阻拦,他的理由是,张初五做了他谷梁鸿十年的妾室,你现在把她嫁人才公布这件事没人会信,还以为你谷梁鸿道貌岸然,不过是给自己喜新厌旧寻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想嫁不如就悄悄的送走吧。
其实谷梁春真实的想法很是不同意张初五转嫁出去,苏落和谷梁鸿的事已经人尽皆知,街头巷尾议论纷纷,他这个兄长跟着殃及池鱼的丢脸,现在谷梁鸿又把自己的女人嫁出,你说破天谁会信你们的关系非常纯洁,哪里有不沾腥的猫,十年岁月不是一朝一夕。所以,他说什么悄悄的送走,是以为谷梁鸿必然不能让张初五这样委屈。即使他同意,那钱掌柜也不会同意,偷娶张初五和与谷梁鸿的女人私通有什么区别。
谷梁鸿果真就不同意,兄弟两个又争执起来,张初五听说之后,找到谷梁鸿,告诉他自己要见钱掌柜。
不知她是何用意,猜测她大概是不放心自己给她找了一个怎样的男人,谷梁鸿唯有安排,那一日由苏落陪着在一家酒楼张初五和未来的夫婿钱掌柜见了面。对方年纪比她大很多,看上去就一副忠厚老实模样。
钱掌柜见了张初五更是欢喜不已,几分姿色几分淳朴。这才是过日子的女人。
张初五开口就道:“我被二爷收留在谷梁世家十多年,恩重如山,我不想他因为我的事和大爷闹翻,所以,如果我就这样悄悄的去了你家。你愿意不愿意?”
钱掌柜大概是冷不丁没有明白过来,正在琢磨,张初五绣眉挑起:“你不愿意?”
钱掌柜急忙摆手:“我当然愿意,二爷都不计较,说来我们这样对他才是最不利之事。”
是啊,张初五这样跟了钱掌柜。无异于给谷梁鸿戴绿帽子。
两个人说好,婚礼也就取消,与吉日的晚上把张初五悄无声息的抬过去就是。
吉日转眼就到了。一个漆黑如墨的夜晚,张初五打扮停当,拜别郑氏和几个夫人,大家左右不了谷梁鸿的事,但能走一个比多一个好。于是假意哭天抹泪实际欢天喜地的为她送别。
出了郑氏的房间,苏落带着春好等在外面。见了张初五她突然就哭了:“四娘,假如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张初五没有哭,而是淡淡的一笑,纱灯的微光映着她略施脂粉的一张脸,上前拉住苏落的手道:“我为什么要反悔,每个人,都应该有她的位置,我的位置不在谷梁世家,那钱掌柜老实忠厚,会对我好的。”
苏落抹了抹眼泪,抱住她,希望她说的是心里话,否则自己会内疚一辈子,然后轻声道:“去给大叔道别吧。”
张初五迟疑下:“不用了,又不是千山万水的距离,同在凉州,以后还会见面的。”
苏落推着她:“去吧去吧,这次分别意义不一样,他心里,难过呢。”
张初五蓦然看着苏落,咬着嘴唇没有掉泪,低低的问:“真的么?”
苏落仍旧推着她:“你明知故问,你在他心里的地位同那些女人不一样,他当你是知己,更是妹妹。”
张初五慎重的迈了一步,不是很敢去见谷梁鸿,苏落终于人受不了她的磨叽,拉着她来到谷梁鸿的书房门口,启开院门用力一推,然后反手把门关上。
院子里的张初五站了好久,看着书房的门就是不敢过去,终于,房门开了,谷梁鸿提着一盏纱灯走了出来,于门口凝视了张初五一会,然后啪嗒啪嗒,他的脚步从未有过的缓慢和沉重,等走到张初五面前,举着纱灯照着她的脸,看了看又看。
张初五微蹲身子:“老爷,初五来和你告别了。”
话音刚落,谷梁鸿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然后双目紧闭,眉头拱起,心里的痛楚无以言表,轻轻道:“初五,对不起。”
他这句对不起的意思是,自己心里对她的感情一清二楚,可是却无法接受。他这句对不起的意思还是,自己本打算把她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可是现在,连大红的喜服都没有穿。他这句对不起的意思是,自己当初年轻无知,为了她好,却让她荒芜了十年的青春。他这句对不起有好多好多意思,堵在心口梗在喉咙,不知怎么说出。
张初五突然愣住,继而哭了出来,哭得非常压抑,身体不停抖动却是无声无息,她心里想,假如这样才能得到你的怀抱,我早就会嫁人。
133章 爱或被爱,你自己选择
一顶小轿乘着夜色悄悄抬入钱掌柜的府第,类似偷情的成亲丝毫没有影响钱掌柜的情绪,他亲自等在府门口,等轿子落下,亲自掀开的帘子,亲自把张初五搀扶下来,收拾一新的房间内,早已摆好了一桌子酒菜。
“夫人请。”他引着张初五在喜幛前站了,郑重的拜了天地,之后就屏退下人,像个想讨好谁的孩子,迫不及待的拿出诸如翡翠镯子、玳瑁耳珰、珍珠颈链等等贵重首饰,这都是他给张初五准备的聘礼。
张初五诧异道:“你不嫌弃我做了二爷十年的妾室?当然这只是名义上的。”
钱掌柜把那些宝贝往她面前推了推,道:“我不相信谁也相信谷梁二爷,我更加敬佩他的为人,即使,即使你真的和他有了夫妻之实,我其实也很愿意。”
虽然他最后那句的声音非常低,张初五心里还是骤然一暖,她其实也相信谷梁鸿绝对不会随意的把自己嫁了,他选的人必定是善良厚道,但自己选择嫁人不是因为钱掌柜如何,而是因为谷梁鸿如何,他养了自己十年,这或许是自己唯一给他的回报。
忽然想起一物,张初五指指身后随着自己抬进来的那个大木头箱子道:“二爷送我这个,还不让我打开看,不知是什么东西。”
钱掌柜围着那雕花的木头箱子转了一圈,似乎明白什么:“应该,是嫁妆。”
嫁妆?张初五也走了过去,她是三令五申不拿谷梁家一针一线的,干干净净的去干干净净的走,被人家养了十年,已经是觉得亏欠太多,她迟疑着。最后打开箱盖,顿时掩口吸气,不能言语。
红烛下,一箱子的光华灼痛人眼,里面除了金银都是珠宝,满满一箱子啊。
“这,这……”钱掌柜也是惊讶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张初五立即道:“这些东西我不能要,必须马上送回去。”
钱掌柜迟疑着:“都这个时辰了,不好打扰人家吧。”
张初五立即生气道:“你是见钱眼开了。”
钱掌柜唬的急忙摆手:“当然不是,我虽然远不及谷梁家富裕。但让你吃香喝辣还是没有问题,主要是现在是我们洞房花烛夜……”他说到此处突然发现里面有一张纸,立即拿出来递给张初五。
这是苏落所写:四娘。珠宝是大叔送的,衣服首饰是我送的,当然,都是大叔的钱哈,但是我买的。就是我的心意。大叔说,假如这些东西你不收下,他一辈子都不会见你,他说这是他给妹妹的嫁妆。钱掌柜是个好人,必能善待你,这是大叔说的。假如你善于发现幸福。幸福就在你身边,这句是我说的,希望你能懂。
张初五捏着这张纸久久不能言语。不是犹豫送不送回嫁妆,而是思考苏落的话。
就在她愣神的当儿,钱掌柜提了一桶热水进来放在她脚下:“夫人,泡泡脚吧,天气冷。会睡得舒服。”
张初五羞怯道:“这种事情你让丫鬟婆子做就可以了。”
钱掌柜道:“我不放心,冷了怕冰着你。热了怕烫着你。”
张初五本是怀着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悲壮心态,看钱掌柜对自己谨小慎微的样子,任是铁石心肠也被感动,轻声道:“合卺酒还没吃呢。”
钱掌柜受宠若惊似的:“好好,我们吃。”
于桌子前相对而坐,他拿了两个酒壶,一个给自己斟满,一个给张初五斟满,她不明白,问:“我们,为何不吃同一壶酒?”
钱掌柜颇有些得意的看着她那一壶:“你这里放了很多名贵之物,大补的。”
张初五还是不明白:“你为何不同我一起吃这大补的酒?”
钱掌柜把大补的酒端给她道:“过日子需要细水长流,这些东西很贵的,给夫人你用,我皮糙肉厚身强体壮,不用吃那些。”
他说的非常自然,面上是心满意足的笑,不甚英俊,略有些苍老,没有侠气,更不潇洒,那双端给自己酒的手也非握剑般的硬气,但足以让张初五再次感动,接了酒杯在手并没有吃,似乎很是没有信心的问:“你是因为今个新婚才对我这么好,还是一辈子都这样对我?”
钱掌柜像个愣头青的少年郎,站在她面前赌咒发誓:“当然是一辈子,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这世上我最亲的人,我不对你好对谁好,我本来没有打算再续弦的,怕,怕被女人算计我的钱,可是二爷许给我的女人一定错不了,他说了你很多很多的好话,可惜我这个人,只知道对你好,不会吟诗作对,不会武功,长的也不俊雅,年纪又大……”
他说的这些张初五明白,这都是在比较谷梁鸿,她道:“我也不会吟诗作对,也不会武功,也没有美貌,年纪也不小了。”
钱掌柜欢喜道:“夫人,你不嫌弃我?”
张初五突然就泪水盈满眼眶:“这句话该我说才是。”
钱掌柜伸去袖子笨拙的给她擦拭泪水,然后又从身上掏出一串叮叮当当的钥匙交到她手里:“此后我负责赚钱,你负责管钱。”
张初五逐个的拨弄着这些冰冷的东西,心里却暖如春日,她第一次有了女主人的感觉,第一次被男人宠,第一次觉得自己高高在上,甚至第一次有了苏落的那种骄纵。
删繁就简,新婚的程序过后,钱掌柜给她说了句晚安,就想转身出去。
张初五问:“这么晚了你作何?”
钱掌柜立在门口小心翼翼道:“二爷对我说,只求我一件事,假如新婚之夜你不同意和我同床,要我不要强迫你。”
张初五突然又是泪水满脸,一是为谷梁鸿,二是为钱掌柜,假意嗔怒:“做人家的哥哥,还管妹妹的洞房之事。真是没道理。”
钱掌柜一脸认真道:“夫人,我可以等。”
张初五挪步往床沿坐了,低头半晌才道:“可是,我一个人睡害怕。”
钱掌柜嗖的跳进门槛,兴奋道:“那我陪你。”
看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样子,张初五蓦然想起苏落那封信上说的,幸福就在身边,而自己之前喜欢的那个人,不过是别人的幸福罢了,觊觎别人的幸福。就是痛苦,她指指自己脑袋对钱掌柜道:“你给我卸下,我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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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钱掌柜懂这个道理,也是受了谷梁鸿的点播,二更过,谷梁鸿却仍在书房自斟自饮,张初五出嫁。他一半是高兴一半是忧虑。
苏落在卧房见他一直没回来,很不放心,重新穿戴整齐寻了过来,走到书房门口听见谷梁鸿在里面长长的叹了口气,她本想进去却打了退堂鼓,蹑手蹑脚想走开。里面的人道:“进来吧,外面冷。”
苏落把门启开,看他靠在椅子上。手中捏着酒杯又是一饮而尽。
她了解他内心的挣扎,走过去道:“我试着去体会你的感受,幻想假如师兄娶了别的女人,我会不会像你这么难过,我想了半天感觉不到。你说,是我这个人心太狠?还是因为你原本就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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