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婵娟 作者:狐小采(起点vip2013-11-30正文完结)
两个人说说笑笑,一路踏着暗昧的晨色回了家,到了牌楼前杨二郎不敢继续前行,把苏落放下,他找了个巡逻的家丁回去通知了春好,那丫头咚咚的跑来,半里路之外都感觉到地动山摇一般的分量,听闻让自己来背苏落,二话不说就来了个骑马蹲裆式。
只等回到家里进了苏落的卧房,她忽然想起什么,问:“夫人,你从艾神医的医馆是怎么回来的?”
苏落看了看对面的杨二郎,想自己和春好无论怎样感情笃厚,在男女情分上女人都是没有理智的动物,怕春好得知真相后心里不舒服。刚想撒谎说是自己走回来的,杨二郎却老老实实的承认:“是我背夫人回来的,怕家里人又给夫人泼脏水,所以才找的你。”
春好挠了挠脑袋,哦了声,然后低着头就走,口中嘟嘟囔囔:“我给夫人熬些红枣粥补补气血。”
苏落朝她的背影努努嘴:“不对啊。”
杨二郎撂下一句:“不用管她。”
此言一出,走到门口的春好眼泪终于落下,使劲擦了擦,怕出去给别人看到。去厨房认真的给苏落熬了一碗热粥,熬到大米开花红枣碎成一瓣一瓣,米香和红枣的甜腻混合在一起。黏黏的看着就有食欲,端来时眼睛再也不敢与苏落对视,仿佛做下亏心事的不是苏落而是她。
苏落善于察言观色,从她局促的身体已经猜出她的心思,边吃边夸赞她的手艺。然后摸着肚子自言自语:“宝贝,你春好姨娘的手艺见长,等爹爹回来不如这样,让你那个高大俊朗风流倜傥的爹也背春好姨娘沿着凉州的大街小巷走一趟,然后你娘我就不欠她的了。”
春好知道苏落看出了自己高兴,立即跪在她床头道:“夫人。我没有。”
苏落道:“为何不直接跪在冰冷的青砖上。”
春好就想下地,被她一把拉住,然后叹口气道:“春好。二郎是个好男人,首先,他答应大叔照顾我们母子,昨晚那个贱人来刺杀我,二郎本来是保护我的。怎奈我下身出血,情况非常危险。他把送到艾神医那里救治后,老先生叮嘱我不能劳累,他才背的我,他是一个言而有信之人,对大叔一诺千金,这样的男人被你嫁了,是你的幸运。第二,他完全可以欺骗你,我们怎么回来的你也并不知道,可是他为何说实话,因为他觉得你是他的妻子,他跟我讲,他一辈子都不会欺骗你,你走了狗屎运还一副委委屈屈,没天理。”
春好已经听得痛哭流涕,还在辩解:“夫人,我真的没有多想。”
苏落啪的拍下她的脑袋:“是我多想了,如今大叔不在家,你和二郎,就是我的亲人。”
她说着舀起一口粥含在嘴里,眼泪却噼里啪啦的落下,和着眼泪的红枣粥或甜或咸,从谷梁鸿进入囚车的那一刻起,她告诉自己不能哭不能乱,要替他守护这个家,替他守护自己和孩儿,可是这句亲人才出口,就感觉自己好孤单,墨飞白去了金陵,在这世上,她不知道谁还可以称为自己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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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里一些花开一些花谢,赶集似的非常热闹,郑氏和窦璎几个暂时安静,墨飞白和高衙内并谷梁冬几处都没有消息传来,苏落身子稍微好些,就带着春好欲往冯战那里拜访,有些事情还需要他的帮衬才能成行。
微雨,杏花落了一地,春好撑着绯红的油纸伞陪着苏落走出,两个人皆是男装打扮,今时不同往日,谷梁鸿杳无信息,谷梁世家出于敏感时期,大多数人都是那种唯恐避之不及的架势,她去拜访冯战也是小心翼翼。
前面的院子里几个婆子正在修剪迎春的残枝,手下忙活嘴上不停,讲的却是那一天杨二郎背着苏落从艾家医馆回来的事。
“听说,夫人和杨二郎有说有笑。”
“听说,夫人还亲了杨二郎呢。”
然后,咯咯咯咯……
春好手中的油纸伞啪嗒落地,慌的又急忙蹲下拾起,推着苏落道:“走吧走吧。”
那几个婆子听到了声音,猛然回头发现是苏落,各自吓掉了手中的剪刀,还有个跌坐在湿湿的泥地上。
苏落淡淡一笑,什么都没说,带着春好乘车去了冯战的府邸,到了衙门口,正了正头上的帽子,又把披风裹紧,让自己的身形隐秘些,等兵士进去通报后出来说冯战有请,她低着头匆匆走了进去。
冯战只听说门口有人求见自己,不明身份,见面才认出是苏落,虽然浅浅之缘,对待这样绝色的女子他还是记忆犹新的。
“怎么是你?”冯战很是意外,想这个时候谷梁鸿年轻的小妻子应该在家里茶不思饭不想以泪洗面卧床不起才是,却见苏落气色还不错。面上泛着淡淡笑意。
“冯大人,冒昧来访,只为我夫君之事。”苏落为了配合自己的男装打扮,拱手施礼。
听闻是谷梁鸿之事,冯战立即屏退所有的兵士,然后又关好房门,才问:“夫人莫急,我正在想办法。”
苏落道:“我已经想出办法,只需冯大人你配合一下就好。”
冯战口中嘶了声,上下把她打量一番。似信非信,好像上天给了一个女人姣好的容貌就不会再给她一个机智的头脑,仿佛这样才公平。狐疑的问:“不知夫人的办法是?”
苏落直接道:“假如我的计划成功,不久,西域察合台汗国的野鲜不花和瓦剌的脱欢一起攻打凉州,到时你假意出战……”
“等等!”她的话被冯战打断,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察合台和瓦剌同时攻打凉州。即使是假,夫人你是如何能够调动得了他们?恕本官无法相信。”
对于自己和野鲜不花并脱欢的感情纠葛,非一句两句能说得清楚,即使能,这种事情也是不足为外人道也,她斟酌半天道:“事情太长。无法一时给你讲清,我知道大人是好人,假如你真想救谷梁鸿。就听我的安排。”
两下里研究半天,冯战总算知道了大概,不得不佩服苏落的才智,这虽然有点冒险,但还是一个证明谷梁世家忠心卫国的好策略。等野鲜不花和脱欢同时出兵时,谷梁春、谷梁秋、谷梁冬兄弟三人奋力抗敌。此事再由他奏报给朝廷,朱棣必定会对谷梁世家、谷梁鸿重新审视,或许能刮目相看。
冯战答应配合,苏落感谢一番,也有些担心:“大人,让你落个拒敌不利之名,会不会给你惹来麻烦?”
冯战大手一挥:“夫人放心,我自有妙计应对朝廷。”
两个人约好改日详谈,苏落还需完善一下这件事的方方面面,于是和春好急冲冲回到府里,路过那一簇迎春花旁,忽然想起之前那几个婆子无中生有的事,然后问春好:“那些嚼舌头的婆子都是谁?把名字报给我,她们可都要相公?”
春好不知她想作何,报上那几个婆子的名字,无非是这个氏那个氏的,大同小异的称号,接着撇撇嘴:“即使没有相公的,也还有相好呢,这年头,谁会闲着。”
苏落狡黠的一笑:“这样最好,你把她们的男人一个一个的叫到我房间来,再把她们……”
春好很是吃惊她这胆大妄为,又拗不过她,唯有照办。
第一个被叫来的是洪氏的男人,在谷梁家里是个花匠,不知苏落找他何事,刚躬身相问,苏落腿一软马上要跌坐在地,洪氏的男人本能的拖住她:“夫人,夫人您怎么了?”
他倒是心里无私天地宽,苏落却是刻意,把脑袋昏昏沉沉的靠在他肩头,他更害怕了,叫得也就更大声。
于是,门口的洪氏还有另外几个婆子发现这一幕,进退维谷,僵在当地,特别是洪氏,就想找个老鼠洞钻进去,夫为妻纲,男人这样她丢尽了颜面。
接着,苏落再用此招数一个一个的把那些婆子的男人叫到自己房里,并且无一例外的还让那些婆子发现这不堪的场景。
第二天,春好到处招摇,逐个的去拜访那几个嚼舌头的婆子:“洪氏,听说夫人和你男人……”
那洪氏吓得差点捂住她的嘴:“你切莫乱讲,夫人洁身自好,我男人老实巴交。”
春好又溜达到另外一个婆子那里:“陈氏,听说夫人和你男人……”
陈氏立即告饶:“您可嘴上积德,咱家夫人是什么身份,我家男人八棍子打不出个屁来。”
如此,那些爱嚼舌头的女人有了把柄在苏落和春好手里,谷梁世家此后一片安静。
正文 171章 冒死救夫
各方面均无消息,等待是一种煎熬,苏落除了等待别无良策,就像等待儿子的降生,即使现在感觉自己行动不便行事受阻都是因为他,也无法把他从肚子拿出来,这真是莫可奈何之事,她和春好反复研究,为何不能把小娃弄成鸡子的形式放在一个窝里孵化,而非得要揣在人的肚子里。
春好对待生儿育女这件事比她还弱智,咬着手指琢磨半天:“或许因为鸡子是用来吃的,你说把小娃藏在鸡子里孵化,弄不好被自己亲爹亲娘吃了都不知道。”
苏落顿觉毛骨悚然,摸摸肚子再也不敢想象把儿子放在鸡子里孵化之事。
往西域去的高衙内,往关外去的四爷谷梁冬,往京城去的墨飞白,这三人中苏落倒不担心没有功夫的高衙内,反而比较担心起墨飞白,感觉师父墨子虚迫切的想要谷梁鸿死,他是不会允许墨飞白往金陵帮助谷梁鸿的。
果然,好的不灵坏的灵,墨飞白离开凉州不久,就被墨子虚堵截住。
残阳如血,古隘沧桑,放眼都是黄沙浩荡,些许的绿蜿蜒开去,那是一条狭长的河流,两岸青草依依却毫无生气,这是百里内没有人烟的荒僻之地,墨飞白跑的正急,前方横陈一骑,红袍荡荡,他立即勒缰住马,彼此遥遥相望,两匹马阵阵嘶鸣,似乎都预感到接下来必是一场血腥的厮杀。
墨飞白抽出秋水剑,挑了挑丹凤眼,那个是自己的师父,他竟然如临大敌,应该说就是大敌,墨子虚出现这里不会是来给他送行,截杀还差不多。
墨子虚白马红袍。金光下极其炫丽,阔袖拂去,猎猎如旌旗,双脚一踩马镫,人就凌空飞起,落在距离墨飞白马头两丈开外的距离,仍旧是背对着他,嘶哑着声音:“你忘了我交代你的事情吗,你敢违抗我的命令,苏落和她腹中的孩儿都得死。”
这句话就是那日苏落在巷弄里目睹墨飞白和墨子虚打斗时。墨飞白突然萎顿的原因,那是因为墨子虚告诉他:“你想杀我不能力敌,我想杀苏落和她的孩子却是易如反掌。”
凭功夫墨飞白知道自己的没有把握。一旦失手苏落和她的孩子就危在旦夕,是以当时才放弃,而今他又用苏落来威胁自己,墨飞白秋水剑指去,忽然茅塞顿开似的明白一个道理:“我不违抗你的命令谷梁鸿就得死。连带着落落也得死,所以,放在都是死,还不如拼了试试。”
墨子虚哈哈狂笑:“飞白,现今的你就如当年的我,我痴情于墨子苏。你痴情于落落,我的爱人已经化为轻烟悠然而去,我最看不得别的男女卿卿我我。特别是那个谷梁鸿,他即使没有杀了子苏,他还是朱棣身边的走狗,落落居然肯为他生儿育女,也该死!”
他吼出“也该死”三个字时。猛然转过身来,血红的眸子盯着墨飞白。右手托起状,不久掌心乌黑,且冒出一股玄色的烟雾,他手伸向墨飞白道:“给你两个选择,一,把信给我毁掉,你随我回墨宗,谷梁鸿被朱棣抓了真是天助我也,只等谷梁鸿一死,我就宣告退隐,墨宗由你来接管。你的第二个选择是,违逆我,然后身首异处。”
墨飞白想都没想,宝剑刺出直奔他而去,颀长的身姿如一条水线划过,半空中墨子虚也扶风而起,一大红一素白,两个人接触的瞬间,轰然一声巨响如闷雷滚过,墨飞白被他一掌击飞,恰似一只粉蝶飘飘而坠,落地之时砸起一股尘烟,血如涌泉宝剑离手。
“把信给我。”墨子虚呼啦啦袭来,手掌即将挖去墨飞白的心口,却见一条紫色的身影突然出现,是墨绯烟,她在墨飞白身上一摸,手里随即多了一封信,朝墨子虚挥舞一下,扭头就跑,一跃而起,上了他的马,然后喊墨飞白:“你快走!”
墨飞白心领神会,拼劲全力跃上自己的马,双腿一夹那马如箭离弓弦猛然射出,疾驰而去,他想,即使那封信被墨绯烟拿去引逗墨子虚,自己能见到上官云飞,把苏落眼下的状况说明亦可,为今之计是保命,所以快马加鞭,只等感觉自己安全下马歇息时,蓦然发现信好好的在自己身上,明白墨绯烟那不过是虚晃一招而已。
墨子虚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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