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婵娟 作者:狐小采(起点vip2013-11-30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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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梁鸿眼睛直直的瞪着谷梁卓文,高喝:“我让你管苏落叫夫人!”

    声如洪钟,众人感觉房子都在突突震动。桌子上碗碟咔咔的响,本已经昏昏欲睡的安儿吓得哇哇大哭,所有人都明白,谷梁鸿是真的发火,谷梁春急忙劝谷梁卓文:“叫啊。说句话又不是很难。”

    谷梁卓文当真怕了,酒也醒了大半,刚想开口,苏落踱过来道:“不,叫公主,我是谁你们应该知道。”她说着给春好使个眼色。

    春好心神领会。对众人道:“你们还没有见过安平公主。”

    大家面面相觑,谷梁春明白这个理,其实他们都应该对苏落以尊卑之礼相待的。只是自己疏忽此事罢了,于是带头跪下,被苏落一把拉住:“大哥,您这么大年纪就免了。”

    于是,众人出了谷梁春和谷梁鸿。都给苏落跪礼,苏落道:“你们听着。以后别没大没小,我是朱祺祯,我是安平公主,落落乃乳名,家里除了老爷和大伯,任何人叫,掌嘴是轻,重则……你们去翻翻大明律。”

    她说完,忙去抱过哭泣的安儿塞给谷梁鸿:“你吓的,你哄吧。”

    其实她是怕谷梁鸿再对谷梁卓文动怒罢了,家和万事兴,她讨厌谷梁卓文,又不得不帮衬他。

    剩下的时间,众人再也没有心情吃酒,各人找了借口散去,谷梁鸿把安儿交给婆子,对窦璎道:“你随我去书房。”

    苏落明白谷梁鸿是对窦璎提分手之事,心里还高兴,带着安儿回去卧房等候好消息。

    窦璎一路随着谷梁鸿毫无交谈,进了书房,谷梁鸿坐下,也示意她坐,她没有坐,先开口道:“老爷,休书写好了?”

    谷梁鸿蓦然愣住,看看她,容颜已经辨别不出当年的柳离离模样,神态却还是在,她右手抓着左边的衣袖,眼睛红红的,想哭,忍住,还笑了笑,笑得非常凄苦,接着道:“我当柳离离时爱了你十年,我当窦璎又爱了你这么久,我知道自己之前所做都是错误,却也无非是为情所困,我现在只想留在你身边,天天看到你最好,看不到,感觉到你存在也好,为何,你就容不下我呢?”

    话毕,眼泪下,直视谷梁鸿,脸上一丝表情也无,仿佛那泪不是因为悲哀欢喜的心情,只是一汪罢了。

    谷梁鸿最见不得女人哭,也受不了她这样表白,本想痛快的甩给她一纸休书,见她如此失魂落魄,顿了顿道:“不是我容不下你……”

    “是苏落。”窦璎打断他的话,忽而又道:“不对,是安平公主,也是,人家是公主我却出自风尘,我假如不是家道中落,哪个女子愿意跳进那个火坑,凭我的容貌假如不是风尘女子,我现在也是夫妻恩爱儿女绕膝,即使我身处风尘,也还有很多追慕者,而我,只是因为对你的痴恋才弄成今日这样的惨淡收场。”

    谷梁鸿僵坐在那里,窦璎也不再说话,屋子里有段时光在流淌,那是他们初识的岁月,谷梁鸿因为一桩生意,在金陵宴请几个朋友,选择在妓院这样的场合很是正常,当时有个客人醉酒,对窦璎,也就是当年的柳离离调戏羞辱,窦璎跑到谷梁鸿身边,他救下她,两个人如此相识,几番接触,彼此喜欢,也就是感觉良好的喜欢。

    后来窦璎为躲仇家远去西域,弱女子无以为生计,又沦落风尘,当谷梁鸿和她重逢时,曾经想过救她出火坑,当时究竟为何没能成行他自己都忘记,本也不是什么值得铭刻的人,也就连带忘记很多有关这个人的事。

    他长出口气,决心已定,道:“抱歉,我答应过落落,此生不仅仅只爱她一个,也不会让她有种同其他女人争夫的感觉。所以,真的抱歉。”

    他说着,拿过墨来慢慢磨,差不多,提笔写下一个“休”字,窦璎突然撸起袖子,把嫩白的手臂伸到他眼皮底下,那手臂上赫然有两个字:离离。

    他很是意外的抬头看看窦璎,因为,这两个字不是书写上去。而是纹刻上去,这笔迹分明就是自己所写,恍惚中忆起当年之事。初次相逢,她问:“敢问大侠高名?”

    他答:“在下,凉州谷梁牧风。”

    他反问:“姑娘你?”

    她学着他的口气:“金陵,柳离离。”

    她又问:“大侠名字怎样写?”

    谷梁鸿以手蘸酒在桌子上写下牧风二字。

    她又问:“可知奴家名字何写?”

    谷梁鸿想了想,刚想蘸酒去写。窦璎就挡住他,然后喊自己的丫头取来笔墨,撸起袖子伸出胳膊让他写在这里,这种卖弄风情的手段,这种哄男人的伎俩司空见惯,于是谷梁鸿就写下了。当时年轻,微醺,同个妓女调情很是正常。不想她竟然纹刻了上去。

    窦璎抚摸着手臂上的离离二字,就像抚摸一段古老时光,声音哽咽:“这是你当年写的字,我纹刻下来是告诉自己,此生离离就是你的了。谁知你一走就杳无信息。”

    谷梁鸿真的有点乱了方寸,站起。在地上踱步,然后背对着窦璎,狠狠心道:“抱歉。”

    窦璎忽然间心一沉,都不知丢落在哪里去了,面容苍白得骇人,紧咬嘴唇,血迹慢慢阴湿,缓缓敛起衣袖,静默了很久才道:“能否给我一点时间,让我也学筱兰薇,找个肯接纳我的人,然后再走,不然你现在把我休掉,我无依无靠,我知道你会继续养活我,但是我的心无依无靠,我怕忍受不了寂寞孤独而轻生。”

    谷梁鸿转过身来,非常不忍,但他明白男人大丈夫做事不能优柔寡断,休,是一定要休,但窦璎这一点点要求也不为过,男人大丈夫还有个仁义在,于是点点头:“好。”

    他说完率先出了书房,刚刚安儿被他一声吼吓坏,他赶紧去看儿子,现在,没有谁能比安儿和苏落对他更重要,这是他的根本,是他这个家存在的意义,是他以后几十年时光的全部。

    窦璎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呵呵呵呵呵呵的自己在那里冷笑,咬牙切齿的自言自语:“男人,何其绝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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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梁鸿回到房间,苏落正抱着安儿左摇右晃的哄,小娃哭是不哭,却也不肯睡觉。

    谷梁鸿摸摸儿子的脉处,又摸摸他的脑袋,逗弄一下,他笑了笑,发现一切正常才放心。

    苏落很是着急他刚刚同窦璎谈了什么,偏偏他没有主动说,实在等不及,自己开口问:“你找窦璎干嘛?”

    谷梁鸿脱下外面的袍子,漫不经心道:“没什么。”

    苏落立即就不高兴了:“没什么你找她干嘛,偷情。”

    谷梁鸿无可奈何的笑出,拍了下她的脸颊:“乱讲。”他其实不是不想告诉苏落,而是没有成功怕苏落不依不饶。

    苏落当真就不依不饶了:“你不跟我说,故意神秘,不是偷情是什么,你告诉我真相,无论什么我都不生气,反之要你生不如死。”

    谷梁鸿唯有据实相告。

    苏落本来觉得这样做也没什么不可,关键是男人其实都太天真,女人追问你某些事的时候她一定这样说,你讲实话我不生气,可是你假如信了真讲了实话,她不生气才怪,谷梁鸿亦是,他说的太详细,比如他当年在窦璎手臂上写字的事都说了。

    苏落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问:“那时,你是不是喜欢窦璎,就是柳离离。”

    谷梁鸿不置可否,接过儿子逗弄。

    苏落逼问:“说。”

    谷梁鸿不想昧着良心,他其实和大多数男人都一样不懂,有时候对女人是需要昧良心的,这大概就是所谓善意的谎言,他点头:“那个时候年轻,看她还不错。”

    苏落突然就火了:“我才明白为何你至今不肯休掉窦璎,原来是忘不了旧情,恐怕你现在仍旧喜欢她。”

    谷梁鸿不明白她为何把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不停的翻炒,摇头道:“都是过去的事了。”

    苏落怒道:“没过去,嫁张初五时你毫不犹豫,舍筱兰薇时你也当机立断,休掉董竹音时你眼都不眨,唯独这个窦璎百般不舍,你就是喜欢她。”

    谷梁鸿赶着解释:“喜欢和喜欢是不一样的。”

    苏落立即指着他:“你承认了!”

    谷梁鸿有点捉襟见肘穷于应付,被卓文闹得本就不痛快,面对窦璎那样爱慕自己的女人又于心不忍,正焦躁,苏落又闹,他唯有气道:“你真是无理取闹。”

    天啊,他敢这样脸色跟我说话!苏落委屈的含着眼泪,抽抽噎噎道:“我喜欢你时,以为你没有成亲,谁知你不但成了亲,还娶了那么多女人,我当时就是傻,我怎么能嫁给你,我嫁给谁都不会受这些女人的气。”

    谷梁鸿以为她又想说不如嫁给墨飞白,这是他的心病,他最怕苏落后悔,于是气道:“你心里不也是念念不忘你师兄,我只是对窦璎可怜罢了。”

    苏落哼了声:“没有爱哪来可怜,你不肯同她分手,我们分手。”

    谷梁鸿知道事情越来越麻烦,举着儿子给她看:“你别闹了。”

    苏落不仅仅是说,四处的找笔墨,然后大笔一挥,洋洋洒洒写下一封休书,抓着谷梁鸿的手蘸了墨水就按在休书上。

    谷梁鸿以为她闹一阵就好,并且那封休书居然还是写给他的,天底下没有女人休掉男人的道理,他不以为然,苏落却收拾一下衣服,告诉他道:“虽然儿子太小我很不舍他,但这是你们谷梁世家的根苗,我不带走,留给你。”

    她转身跑出门去。

    谷梁鸿抱着儿子喊了一个婆子交个她,自己去追苏落,捉到她千哄万哄,苏落却异常认真:“我没有闹,我感觉,自己好像不爱你了。”

    这一句,谷梁鸿的手慢慢垂下,然后,眼看苏落越走越远……

正文 190章 追妻行动

    矮脚的小几,厚厚的绒毯,几盏竹片扎拢成的纱灯,远处是绘着大幅冷梅的墙壁,近处是绯红淡蓝明黄翠绿的纱幔,都是苏落喜欢的东西,另有一把翠玉壶一只玲珑杯,谷梁鸿半伏半坐,自斟自饮,反复看苏落写的那封写书,只有一行字:我讨厌你。

    还以为她真的长大,写封休书都这么孩子气,不觉哑然失笑,笑到半路忽然想起苏落说的:我好像已经不爱你了。

    在谷梁鸿几十年的阅历中,感觉大多女人执子之手必定能与子偕老,大多夫妻打打闹闹也都过了一辈子,大多男人都是三妻四妾甚至更多,即使他们家里也这样宅斗,女人针对女人也就罢了,偏偏这个苏落,她针对的却是自己,她不爱了,她要离开自己。

    咕嘟嘟一杯酒下肚,有敲门声,他是怎样的着急,从地上站起然后冲出月亮门再来开卧房的正门,真的是眨眼间的事,甚至眼神不好的会以为他原本就站在这里,门启,是窦璎,他失望的往后退步,他这样聪明的人竟然忽略假如是苏落回来,她是不用敲门这种事的,因为这也是她的房间。

    “老爷,我听说安平公主走了,是不是因为我。”窦璎迈进门槛,不知是真内疚还是假内疚,但神色里表现的就是内疚。

    谷梁鸿立即道:“不是,这么晚了快歇息吧。”

    苏落走了,窦璎不想失去这个绝佳的机会,手伸出长长的袖子,现出一把白瓷细嘴的酒壶,绕到谷梁鸿面前,好像老朋友似的自然:“我来陪你一醉方休。”

    谷梁鸿眸子低垂,只能看到地板上阳文雕刻的一幅幅图案。花卉山水,这是大哥谷梁春自作主张,在他们回来之前换上的,为的是等安儿会走路时防止滑倒,谷梁鸿好像也是此时才发现,认真的看,语声淡的像是自言自语,却异常的冰冷,仿佛一出口就想伤人。

    “你记住,除了苏落。不会有任何一个女人让我感伤,所以,她带给我的感伤不是你能来消弭的。”

    他说完。自顾自的进入里间,又开始自斟自饮,窦璎就在他刚刚说话之地僵立,未知多久,瞥了眼月亮门。径自走了进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在他身上,紧紧抱住他喃喃道:“那么我给你一次,或者你给我一次,我们两清,我离开谷梁世家。你和苏落也不会再有争执。”

    谷梁鸿沉声道:“你松手。”

    窦璎哪里能松手,他就使劲一推,窦璎仆倒在一边。冷笑一下,哗啦扯开自己的衣服,力气之大连里面的亵衣都扯掉,露出白花花的胸脯,爬着绕到谷梁鸿面前给他看。哀求:“就一次。”

    谷梁鸿出乎意料的没有躲避,而是大大方方的看了看。肌肤如润玉,双乳挺若峰,他笑了笑,讥讽道:“窦璎,你做柳离离的时候,我当你是朋友,也欣赏你,你改为窦璎的时候,我怜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