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婵娟 作者:狐小采(起点vip2013-11-30正文完结)






    苏落没有反应,正贪婪的嗅着他身上亘古不变的清荷香。

    谷梁鸿吻了下她的秀发,声音有些沙哑:“即使你不再爱我,总得爱安儿,我分身乏术,你们两个将我撕扯的剧痛,回家守着安儿再长大些,假如那时你想离开,我……我又能奈何呢。”

    他一句‘安儿再长大些’,让苏落顿觉无地自容。只顾着自己如何如何,作为母亲,何曾为安儿考虑过。说来谷梁鸿做的比自己好多,就是对那个来历不明的谷梁卓文,他仍然肩负着父亲的重责,不仅仅是供养他吃穿,初识他时。他抚摸卓文的慈爱模样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她沉思的时候,谷梁鸿以为她不愿意,又劝道:“你回家春好也就回家了,你不想他们继续僵持吧,另外,你师兄受伤不轻。一旦你师父再折回,谁来保护他,让他同去府里住。我想,你师父还是忌惮我多一些。”

    苏落从他怀里抽离起身就走,谷梁鸿在后面追问:“我就这么让讨厌吗?”

    苏落猛然回头瞪着他:“是,你非常讨厌,磨磨唧唧拉拉扯扯。我怎么收拾东西。”

    谷梁鸿愣了下,随即展颜一笑。挥挥手:“我等你。”

    说走就走,连夜回了府里,杨二郎没有大碍,春好一场梦寐的幽会不成差点让丈夫丧命,吓得再也不提翠羽,开开心心的和杨二郎回去自己家里。

    也不是离开很久,苏落再回来感觉好像自己出走了一辈子,着急看儿子,谷梁鸿道:“太晚了,沈娘已经哄他睡下,明天一早再看。”

    看不了儿子唯有睡觉,苏落站在地中间,盯着那张大床仿佛陌生似的,举步不前,谷梁鸿很是疑惑不解:“睡吧,再不睡天就亮了。”

    苏落还是站在那里不动,像第一次和谷梁鸿同房时那样害羞。

    谷梁鸿已经脱下了外衣,雪白的绸衫在灯光下熠熠闪亮,用手臂环住她,低声道:“等我给你脱是么。”

    苏落往后一躲散开,仿佛面对的不是自己的丈夫而是一个陌生男子,咬着嘴唇,道:“我,要和你分开睡。”

    谷梁鸿怔住,有些不可思议,以为她肯同自己回来就烟消云散雨过天晴,分开睡的意思难道是她还在生自己的气,不过是为了儿子才委曲求全,一定是这样的,谷梁鸿思忖良久才领会她的心意,转身抱了床被子铺在地上,然后躺了上去,没有愤怒没有哀戚,只是淡淡道:“睡吧。”

    苏落蹲在他身边,再次提醒他:“分开睡的意思,你可以去书房。”

    谷梁鸿嘴角勾起一抹冰凉的笑,眼眸如寒潭,注满了冰冷的水,仿若无可奈何的在等待寒冬来冻结,他心下黯然,想着苏落或许真的不爱他了,呼出一口气,有些东西让他放不下,必须执着,于是摇摇头:“不可,从明日起,安儿和你,都必须日夜留在我身边,这样我才放心,你睡吧,我不会冒犯你,假如感情没了,我冒犯一个木头人,还不如去找妓女。”

    苏落咚的一脚踹去,狠狠道:“你试试看。”

    她的反应过于强烈,谷梁鸿当真哭笑不得了,看她虎视眈眈的目光甚是糊涂,当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罢了罢了,谁让自己爱她呢,也曾经发誓要宠溺她,侧过身子,伸出长臂从书案上够到一本书,道:“睡吧。”

    苏落又狠狠的嘀咕一句:“你试试看。”然后腾腾的,非常潇洒的走回床铺,利落的脱了衣服,噗通把自己重重砸下,迅速盖好被子,立即闭上眼睛,这一套动作真可谓行云流水,不过是个样子,根本睡不着,耳朵极力去听谷梁鸿那边的动静,眼角余光不时的偷窥谷梁鸿那里,一会,他在认真的看书,一会,他翻到另外一页,一会,灯火暗了,一会,他手中的书掉在一边,一会,灯火熄灭,屋子里顿时一团漆黑。

    无边的静寂像沉入大海深处,苏落感觉自己有点窒息,失眠的人唯有胡思乱想,唯有不尽的回忆,第一遍鸡鸣,苏落终于进入梦乡,梦里却是谷梁鸿和师父在屋顶打斗的场景,墨子虚手中一把重剑,噗嗤就刺入谷梁鸿的心口……苏落呼哧坐起,屋里能依稀视物,她偏头看看谷梁鸿,连被子都没盖,雪白的中衣显得更加清冷。

    她踌躇半天,终于下了地,抱着自己的被子想过去给他盖上,又怕被他发现,于是趴在地上匍匐前进,手脚触及厚厚绒毯窸窣作响,终于爬到谷梁鸿身边,看他孑然的样子非常可怜,突然就心头一软,这是自己深爱的男人,既然爱,为何还要折磨他呢,他又不是圣人不是神佛,为何不能有某些缺点呢,他只是喜欢过窦璎而已,自己还喜欢过手抄本上很多那主角呢,他又没和窦璎肌肤相亲,自己还梦想过躺在那些男主角怀里你侬我侬呢。

    这样反复的权衡很久,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做,有点不近人情,有点缺少温柔。

    按耐不住,分开这些天,真的很想他,习惯了他在自己身边的日子,试试摸摸他的手,到底是阳刚之气的大男人,滚热,反倒是自己手有些冰冷。

    再试试摸摸他的脸,棱角分明。

    再试试摸摸他的胡子,非常有型。

    再试试摸摸他的眼睛……

    “这么时候不睡,是不是伤口痛得厉害?”谷梁鸿睁眼看看她,非常清醒,不像是久睡之人。

    苏落没有吱声,暗夜里两个人对望,就像初次相逢时彼此目光中的那种渴念。

    谷梁鸿突然抓起她拉上自己的身体,紧紧搂住问:“做恶梦了?”

    苏落把脑袋趴在他心口点点头。

    谷梁鸿又拉过被子裹住她:“不怕,大叔在呢,就这样睡。”

    不怕,大叔在呢,这一句让苏落潸然泪下,手伸进他衣领里摸摸他健硕的胸肌,羞怯怯道:“不是说,小别胜新婚吗。”

    谷梁鸿突然托起她,看了又看,像等待一棵久植不开的花,现在终于看到蓓蕾,身子一侧就将她压在身底,急切切的问:“落落,你不气了?”

    苏落笑而不答,手划过他的胸脯按在他硬硬的腹肌上。

    谷梁鸿似乎明白了她的暗示,还是有些不放心,再问:“你是不是不气了?”

    苏落捶了他一下:“好扫兴耶。”

    谷梁鸿就吻住她唇,把舌头游走在她口齿间,然后舔遍周遭,喃喃道:“说你爱我。”

    苏落缩在他的怀抱里“嗯”了声。

    谷梁鸿轻轻咬住她的耳朵,呼吸灼热:“说你爱我。”

    苏落抓紧他的腰,又是:“嗯。”

    谷梁鸿停了下来,抚摸她浓密的秀发,把自己赤裸的胸脯贴上她赤裸的双峰,托着她的脑袋问:“落落,你是不是好像不爱我了?”

    苏落忽然明白过来,自己刚刚一句又一句的“嗯”,他以为是在敷药,于是道:“我爱你啊,非常非常的爱。”

    谷梁鸿长出口气,仿佛卸下千斤的重担,退去她的衣服,把柔若无骨的她深深嵌入自己怀里,双腿夹住她道:“大声点。”

    苏落于是高喊一句:“大叔我爱你!”

    唬的谷梁鸿急忙捂住她的嘴巴,外面一片犬吠声。

正文 196章 神嘴

    杏花初蕊,细雨如筛,苏落擎着竹骨伞往春好和杨二郎的住处而来,过了花苑与曲廊上碰到抱着硕大包裹的徐娘,看她脚步匆匆低头而行,苏落甚是好奇,花斑石的路上将伞一横,拦住她的去路,把个徐娘吓一跳。

    “见过安平公主。”徐娘瞬间恢复常态,道了万福。

    苏落把玩手中的竹骨伞,看着上面亲手绘制的一副桃花潭水的图案被雨水打湿后花了一片,漫不经心的问:“徐娘,这是跟谁私奔。”

    徐娘:“……”

    愣了片刻脸上讷讷的:“公主说笑,奴婢守身如玉,莫谈风月之事。”

    苏落收起伞指指她怀中的包裹:“不私奔你抱着这东西作何?”

    徐娘条件反射似的抱紧了怀里的包裹,仿佛那里藏着天大的机密,道:“我家小姐往观音庙拜佛,都是礼佛之物什。”

    郑氏拜佛,在苏落听来就像老虎吃草兔子吃肉公鸡下蛋母猪上树,她能诚心拜佛,就像妓院的老鸨开始倒贴,用家里那些环肥燕瘦的姑娘们去犒赏街头的乞丐,然后再每人打赏一百两,并且姑娘们生下的孩子她一并给抚养了,还负责上学成材娶妻……扯的有点远,反正就是不可思议。

    徐娘的包裹里一定有秘密,苏落猜度,但搜查一个下人的包裹怎么说都显得有些小家子气,所以,不如来个欲擒故纵,想了明白道:“我在想,你也老大不小了,看看咱们府里有无合适的男人,想给你说个亲事。”

    徐娘躬身谢礼:“公主费心,只是奴婢此生誓不嫁人。”

    苏落把伞撑到头顶,笑道:“好啊。改天我找个庵子把你送去做女尼。”

    此言一出,把徐娘吓得想说些什么,苏落却转着竹骨伞摇摇摆摆的走了。

    杨二郎身为总管后,待遇与之往昔自然不能同等,有了自己的宅子,精巧的小院里迎春朝阳而开,春好正在洗衣服,晾了常常的一条竹竿,单单看着就非常温馨。

    杨二郎迈步出门,紧了紧腰带正要出去四处巡看。见苏落来到夫妻两个既感觉意外又喜出望外,左右相陪把她请进去。

    苏落看春好哈欠连天,精神有些萎靡不振。想是杨二郎给自己推宫换血把她给吓的,道:“我找二郎有点事,你自去歇息便可。”

    春好点头出了厅堂,苏落示意杨二郎坐下说话,他不肯。仍旧躬身侍立,苏落也不强求,有事想问,问正事之前有个小插曲:“你之前说救我不是因为大叔,那你是因为谁?我想一定是春好,是不是因为春好的身子不爽。她好像……”

    下面的话顿住的当儿,杨二郎道:“不是,我是为了谷梁世家这么多下人。”

    苏落蓦然抬头看他。感觉他这个想法过于崇高,假如他是个女人直接可以升为圣母了。

    杨二郎面色凝重,想来不是说笑,道:“不瞒您说,这些年我在这个家里看的太多。可还记得您初来之时有个丫鬟叫小蝶,她坠入井里而死的事?”

    苏落点头。确有这么件事,当时自己发现郑氏对小蝶的死过于漠然,反倒对那匹骆驼的病更为着急,还非常诧异过。

    杨二郎第一次直视苏落,目光里都是痛是恨是无法说出又难以放下的心事:“死的不仅仅是小蝶,之前的红玉、秋芳、眉秀、兰香,还有花匠老顾,马夫鲁义,都死的不明不白,至少我觉得是不明不白。”

    苏落惊诧:“这些事大叔不知道吗?”

    杨二郎叹口气:“老爷他或去关外或去西域或去江南购货,一走就是几个月,有时甚至半年,也就是最近这两年您来了之后,他好像不放心,才减少外出,大部分货物转由马帮之人托运而来,前几年他外出回来听闻哪个下人死了,郑夫人都说得了什么什么病,本来老爷对家里的下人认识的就少,当然不知道,后来也略略听闻一些。”

    苏落还是不明白:“说了半天,这与你救我有何关系?”

    杨二郎隐隐一笑:“夫人,您现在是掌门夫人,您的脾气……有些人,就不敢为所欲为了。”

    听话听音,苏落似乎明白什么:“你指的是,这些人的死都与郑氏有关?”

    杨二郎眼睛看着苏落旁边的茶几,不置可否,当是默认。

    苏落心里窃喜,正想抓郑氏的把柄,假如这些事真是她所为,不用让谷梁鸿休了她,直接送进官府砍头,然还有疑问:“连你都怀疑,大叔难道傻了不成。”

    杨二郎道:“老爷当然怀疑,并且,他正在查,因为顾及到你,他怕某些人狗急跳墙伤害你,还有安少爷,所以才查得非常谨慎,所以我觉得,假如此事夫人你去查,比老爷方便,因为老爷进进出出太过引人注目,他也太忙。”

    苏落一拍桌子,当即道:“我今天来找你就是为了查郑氏,当然是怀疑卓文不是大叔的骨肉,既然如此,我们两个一起查,因为你了解这其中很多事情。”

    说起查郑氏,苏落忽然想起徐娘说今日郑氏欲往观音庙拜佛,抬眼看看门外,日头老高,这个时辰郑氏差不多已经赶去观音庙了,何不跟去看看,或许有意外的收获,告诉杨二郎,两个收拾停当就出了府门,刚好碰到前来找她的紫鸳。

    苏落把她好顿打量,从京城回来后她被谷梁春的夫人叫去,一住就是现在才见面,苏落先是逗弄她一番:“你不是说做我的护卫吗,怎么走马上任之后就不见了人影。”

    紫鸳羞怯的笑着,看杨二郎在,没有多说,只道:“你住客栈的时候我想去保护你的,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