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婵娟 作者:狐小采(起点vip2013-11-30正文完结)
在想着那一日初识,梨花若雪。苏落躺在那一片白上,但凡是男人都会为之动容,或者为之心痛。
苏落离他近了。目光碰撞目光,她看的大胆大方,他看的心伤心慌,别过头去,怅然一叹:“告诉我。你为何要做朱棣的公主?”
苏落此时已经了解了戈璇玑,他是不同于鱼仙姬的。鱼仙姬过于偏执,他虽然也执著‘建安文骨’,但很是冷静,苏落想,自己能够和他成为好朋友,并能够让这些挣扎在生死边缘的义士重获新生。
“我不是当朱棣的公主,我本来就是公主。”
她说完,戈璇玑凝眉看着她,略一琢磨,分明就是这个道理,苏落是建文帝的女儿,她当然是当之无愧的公主,这样一想他心里豁然开朗了。
苏落继续道:“你表兄的死,不是死在‘建安文骨’的伟业上,而是死在他自己的偏执上。”
戈璇玑突然怒起,手一动,宝剑射去屋内仅有的一张木桌,看似没有用力,却当即没入剑柄处,好大的功力,他清秀的面庞有些扭曲,愤愤道:“他都已经死了,你还这样说他。”
他发火时的呐喊都这么轻微,若非看那痛楚的表情,你只能感觉他在和你闲聊似的。
苏落道:“记得那日梨花深处我对你说的吗,我不知有多少无辜的人死在你表兄手中,但我亲眼看见的就有这么一个,我身边有个丫头叫春好,假如你调查过我,你也应该认识她,那日她与失散很久的妹妹重逢,却没有来得及说一句话,她的妹妹春雪就被你表兄刺死,那姑娘年纪很轻,人很淳朴,无依无靠在街头靠烙饼为生,你知道你表兄为何杀她?只因为她多给我师兄几张烙饼。”
戈璇玑脸上一层层的漫过浮冰,清凉凉的更加显得俊秀,认真的摇头:“我不信。”
苏落兀然一笑,眼中笼起轻纱般的雾气,是想起了那个憨憨的小姑娘春雪,眼看泪水滑落,仰头逼回去,不想戈璇玑以为自己是玩苦肉计,大口的呼吸一下,稳稳心情道:“是我亲眼所见,你应该知道你表兄鱼仙姬很喜欢我师兄墨飞白,断袖也好,断背也罢,男人喜欢男人或者女人喜欢女人那是个人喜好,我不想妄加评论,我想说的是,感情是需要两情相悦的,一厢情愿只能算是单相思,单相思也罢,假如你喜欢的人非常出色,为何就不能有别人喜欢呢,可是,你表兄就不允许别人喜欢我师兄墨飞白,甚至他一直都想杀我,若非被我师兄三令五申,又危言逼迫,只怕我早已死在你表兄的剑下。”
戈璇玑神色变化,眼珠转了几转,似乎有些底气不足。
苏落走过去,走到桌子边,试图拔下他刺入桌子里的宝剑,没能成功,然后指着给他看:“我知道你有心结,你看,你的宝剑得你来拔出,你的心结也得你自己来根除。”
戈璇玑手抚在心口,哽咽道:“可他是我兄长,你能明白我的痛吗?”
苏落立即道:“能,因为,不久前我的师姐已经离开了我,我知道我师兄杀你表兄不应该,但假如不杀他,死的就是我,我师兄疼我他不想我死,假如有人危害到你表兄,你疼他你也势必会下手除掉那个人。说这些其实都已经没用,我想告诉你,冤冤相报何时了,即使你现在杀了我,我夫君也不会放过你,即使你能打过我夫君,我儿子长大也不会放过你,然后祖祖辈辈就这样仇恨下去,让这仇恨到此为止吧,因为,每个人结成的果,都是他自己促成的因。”
戈璇玑忽而笑笑:“其实,你不用这么费力说服我的,因为,我若想杀你在梨园就动手了,可是不听你讲这些道理,我又如鲠在喉,然而我能放过你,‘建安文骨’那些人不会放过你,他们觉得你背叛了先帝。”
苏落抬手看看那对羊脂玉的手钏,道:“这,是我母亲留下的遗物,即使你把我的命拿去,我都不会舍弃这对手钏,究其原因是亲情,无论我的父皇是如何如何的无能,但他是我的父亲这毫无疑问,你连你的表兄都这么在意,你觉得我真的不在乎我的父亲吗,当然不是,然而我想,无论我的父亲当皇上或者我的叔公当皇上,我只希望大明的子民福寿安康,假如我现在同你们一样,为了给父亲报仇整天的打打杀杀,你想过没有,得需要多少你表兄那样的人付出生命,为了一个人的仇恨,而牺牲太多人,你觉得值吗?”
戈璇玑似有话说,嘴唇翕动后闭合,漂亮的眼睛闪出一丝欣喜,其实,很早很早了,他就是这样的想法,也曾这样劝说过表兄鱼仙姬,只是鱼仙姬就像苏落说的,非常偏执。
苏落把手指往仍旧插在桌子上的宝剑锋刃上一划,白瓷般的手指登时出现一道血口,她皱皱眉,当然痛,然后举着给戈璇玑看:“这么一点点小口子我都痛得想哭,你说,为我那个不知是死是活的父皇假如死去一批又一批的人,他们的家人岂不是嚎啕痛哭,而我,岂不是罪孽深重。”
戈璇玑没有言语,急忙掏出自己雪白的娟帕,抓过她的手边包扎边埋怨:“说道理就说道理,为何要作践自己,我还真是小觑了你,还以为你弱不禁风,见到老鼠都吓得大呼小叫呢。”
苏落乖乖的由他鼓捣自己的手,接着道:“不得不说,其实我叔公真的很能干,西域之地,瓦剌鞑靼,各方来朝,悉数臣服,开创永乐盛世,只要百姓安居乐业,管他谁是皇帝,我想,这,也是上天的意思。”
戈璇玑把她出血的手指层层包裹得像个粽子,终于展颜道:“那么此后我是该叫你安平公主,还是该叫你苏落?”
苏落一下子坐在椅子上,感觉自己想做的事情已经成功,也就松弛下来,趴在桌子上眨着大眼,装模作样的想啊想,最后道:“叫落落也可以。”
忽然感觉脚面上有什么蠕动,低头一看竟然是只大老鼠,吓得她嗷的一声跳起,戈璇玑朝她扑来,两个人拥抱在一处,戈璇玑嘲弄的笑笑:“原来你真是弱不禁风,见了老鼠都要大呼小叫。”
苏落刚想回敬一句,房门咚的撞开,谷梁鸿一脸焦急的立在门口,浓黑的袍子斑斑点点的血迹,分明经历过一场厮杀,看苏落和戈璇玑拥抱在一处,他皱起眉头,竟然不知如何开口。
苏落第一个念头是,他误会了,第二个念头是,他生气了,第三个念头是,自己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于是指指地下,老鼠已经不见,指指自己,表示刚刚惊吓,指指戈璇玑,说明他是朋友。
谷梁鸿全然不懂,一把拉过她,哂笑着伏在她耳边道:“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偷情呢?”
苏落:“……”
正文 206章 不是美人是密探
苏落解决了戈璇玑容易,戈璇玑解决‘建安文骨’那些人就非常难,这个帮团建立非一朝一夕,某些思想在他们心里已经根深蒂固,苏落和戈璇玑商量好,必要时自己出面,怎么说她都是建文帝的女儿,人家的女儿对此事都没了兴趣,他们这些人如此执着就有些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戈璇玑很是不想打击她的自尊心,但为了让她看清形势不得不说出真相,斟酌半天道:“其实,他们好像不买你的账。”
这倒不假,假如他们买自己的账就不会几次刺杀。
他们说这些话的时候,谷梁鸿就在旁边倾听,他也并没有因为苏落和戈璇玑同处一室而生气,生气的是苏落不该跟踪自己。
“大叔,此事你得这么看,我如果不去,那些刺客即使不能杀了你们,至少得把你们抓住,你看那个冯战也就罢了,你和卓然长的这么俊,那些刺客于是当时就把你们卖给妓院,你们叔侄此后终身以色侍人,我怎么能……”
她说到这里发现谷梁鸿正极其专注的盯着她,那张脸不悲不喜不笑不怒,难以捉摸,怯怯的问:“你看我干嘛?”
计划暂时搁浅,谷梁鸿离家几天也宣告失败,此时正于卧房的床上,手支腮,眼含笑,即使这么随意的躺着都是风度翩翩,把苏落拉得靠近自己一些,道:“想听听你还能编出多少歪理来。”
苏落看对方态度友好,不像非常生气,得寸进尺道:“哪是什么歪理,本来就是我告诉你们有刺客,不过大叔,你们男人议事为何喜欢去妓院?妓院风水不好。”
谷梁鸿已经忍不住想笑出声来:“你还懂风水?”
苏落呼哧坐起却又立即被谷梁鸿拉下,用脚勾起被子给她盖好。她仅仅露出一张小脸,郑重道:“当然懂,你看,妓院的营生无非就是男欢女爱,到处都是乌烟瘴气,你们做的是大事,在那样的环境里,即使大事成功了,也很容易让人误会你们假公济私,打着干大事的借口。其实是寻花问柳。”
谷梁鸿捏了下她的鼻子,取笑道:“误会的人是你吧。”
苏落愣了愣,突然就一个翻身。把脸扣在枕头上,然后就悄无声息,谷梁鸿心知肚明,她一定是哭了,也明白是为何哭。把嘴巴凑到她耳边:“是对我没有信心还是对你自己没有信心?”
苏落抽噎道:“都有又都没有,我是相信你的为人,可你毕竟是男人,手抄本上说没有不吃腥的猫,我也相信我能让你只爱我一个,可我还是会吃醋嫉妒羡慕忧虑烦躁等等。假如你事先告诉我,或许我就相信你了,看着你和那些恶心的男人为了燕燕竞价。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
谷梁鸿认真的想了想,是这么个道理,但之前同冯战说好的,此事是机密,除了参与这件事的几个人外。都不能透露,把她翻过来。使她面对自己,一点点擦去她脸上的泪,认真道歉:“是我错在前,但是落落,大叔有你已经感恩天地,假如再有其他龌蹉之念,那就是天地不容,我可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你,但你答应我,此后不要再跟踪我,也许你会把刺客啊敌人啊引到我身边。”
苏落点点头,忽然道:“你等等。”
她说着跳下床,出了月亮门又出了卧房的正门,左右看看没有可疑之人,还不放心,又距离卧房远些,看看屋顶,黑黢黢的虽然看不清什么,也不像有人潜伏,感觉一切正常才回到屋里回到床上。
谷梁鸿看她来回折腾不解的问:“作何?”
苏落躺下仍旧是原来的姿势,道:“小心隔墙有耳。”
谷梁鸿拍拍她的脸轻笑:“有人偷听我会察觉。”
苏落老老实实的等着听他叙述那件事。
那件事是,已经离任的冯战多日前捎信来,瓦剌和鞑靼,还有除了他们之外的其他部落人又有新动向,朝廷责令塞上一带布防,因为上官云飞才上任,对此地还不甚了解,所以朱棣让冯战过来协助,那个叫燕燕的其实是个东厂的番子,并且,也不是女子而是男子。
苏落听到这里惊骇得呼哧坐起:“他可比鱼仙姬还妖孽啊!”
是的,正因为他有超常的能力,才被朱棣派去瓦剌等地刺探军情,并带回一张自己绘制的地形图,画得匆忙不确定是否准确,是以才拿给谷梁鸿看,因为谷梁鸿经常游走瓦剌之地,还听说他有过目不忘的本领,确定无误才能回去转呈给朱棣,朱棣一直想继续北伐,征服更多的部落,实在需要这样一张当地的地形图和军事部署状况。
今日他们为何在妓院会面,因为谷梁鸿得知有‘建安文骨’的一些党羽聚集在凉州,隐匿在妓院,‘建安文骨’很多人原来都是男妓,也都像鱼仙姬般妖娆,藏在妓院很容易鱼目混珠,他们的目的是刺杀苏落和墨飞白,谷梁鸿才故意把他和冯战等人汇合地点选在妓院,又自己亲自出面搞什么竞价,让那些人认出他,他是苏落的丈夫,想‘建安文骨’想杀苏落也不会放过他,才以自己为诱饵,把刺客引出。
苏落了解了事情的真相,且原来谷梁鸿是为了自己,道:“可是大叔,你不要杀他们,说起来他们也都是为了我爹。”
谷梁鸿摇头:“今非昔比,当初他们是这样的想法,现在他们其实是,想造反自己夺天下。”
突然一个雷炸响,苏落吓得浑身一抖,转头看看床里面正酣甜而睡的儿子,放心,把自己嵌入谷梁鸿怀里,相当惊骇刚刚他说的那些话,此时也领悟了戈璇玑说的,那些人根本不把她这个建文帝的女儿当回事。
谷梁鸿道:“这也没什么稀奇,历朝历代都会有多多少少这样的人,且不论对错,我只是不想你出事,假如他们危害到你,恕我不能以宽容为怀。”
人家都对自己喊打喊杀的,苏落也无法对他们容忍,想想道:“那个戈璇玑,他是好人。”
又一个闪电袭来,照在谷梁鸿脸上极其的惨白和惊悚,他感觉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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