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婵娟 作者:狐小采(起点vip2013-11-30正文完结)
她本想下床,怎奈身子绵软,若非杨二郎拎住就再次仆倒,跌跌撞撞的奔去停放谷梁鸿的灵堂,远远望见白幡荡荡,哭声震天,各人都是一身缟素,这样的情景即使她坚信谷梁鸿没死,也还是被震慑,心口一阵紧缩,噗!喷出一口鲜血,手指着正在磕头和嚎哭的众人喝道:“大叔没有死,谁敢把他下葬!”
众人立即转头来看,就见她,瘦成一根竹竿,眼神凌厉头发蓬乱,嘴角前胸的衣服上都是血迹,微风拂过,她那空荡荡的衣裙飘飘忽忽,整个人像要飞起来,紫鸳冲上前抱住她。
谷梁春被左右搀扶着过来,脸上都是泪水,试图来劝苏落:“牧风他已经没了气息,他是真的死了,你要节哀,我们都必须接受这件事。”
苏落突然来了力气,顾不得礼仪,先是一把将紫鸳推个趔趄,接着又一把推开挡着自己的谷梁春,奔去谷梁鸿的棺椁,趴在上面双手护住,声嘶力竭的喊:“大叔他没有死,他没有死,他没有死……”
边喊边把手伸出去握住谷梁鸿的手,冰冷刺骨,她心里颤抖。嘴上仍旧说:“他没有死。”
谷梁秋谷梁冬逐个过来劝,她就是不听,铁定谷梁鸿没有死,只是中毒症状而已,自己要带他去西域找公孙渡。
谷梁世家没有一个人好用,众人唯有把希望寄予墨飞白,想他和苏落类如亲兄妹,他的话苏落会听。
墨飞白说好了照顾安儿,就片刻不离的带在身边,看苏落眼睛血红。疯了一般,或许,她差不多快疯了。墨飞白抱着安儿过来道:“落落你听话,他已经死了,我也检查过,鼻息心跳脉搏全无,人活百年也是死。他只是先去了那个地方等你,或者也在等我,到时候我们同他还会相逢,你别吓到安儿,他没了父亲更需要母亲。”
苏落没有一滴泪,怔怔的看着墨飞白。仿佛他说的话是天外来音,自己根本不懂,只是不停的重复:“大叔他没有死。”
墨飞白突然怒道:“你从小就没有父亲母亲。难道你想逼死自己然后让安儿同你一样的宿命。”
安儿?她终于明白这个哇哇大哭的小娃是自己的儿子,傻傻的问:“安儿你说,爹是死是活?”
安儿抽抽搭搭:“活。”
吐字根本不清,这个“活”字说得类如“糊”,或许是只能记住她最后发出的那个音节才附和。但在苏落听来却又是希望,仿佛茫茫雪天突然被风吹开了春色。吹来了花红柳绿,惊喜道:“对,是活,爹不会死,爹还要陪着安儿长大,看安儿读书识字,看安儿习武练功,看安儿娶妻生子,还要同娘白头偕老。”
墨飞白见她眼神飘忽凌乱,一点都不悲戚,反而非常高兴的叨叨咕咕,非常担心,怕她等下不自杀殉情也会悲痛而死,不悲痛而死也会疯癫,走近她再劝,没等开口苏落突然拔出他习惯插在腰间的宝剑,立即架在自己脖子上,看他凄然一笑:“师兄,假如你不想我死,就不要再说谷梁鸿已经死了。”
墨飞白吓得伸出一只手,想夺过她手中宝剑的架势,明知道夺不过,唯有一跺脚,至此闭口不言。
紫鸳和谷梁卓然皆是哭得红肿着眼睛,双双过来劝她,又是没等开口,苏落望着谷梁卓然道:“假如……你也不想我死,就不要说你二叔死了。”
谷梁卓然除了哗哗流泪再不敢开口,他很是希望一向神嘴的苏落这次还能说中,二叔没死。
听闻谷梁鸿出事,上官云飞亦过来吊唁,也想试着来劝苏落,看她手中的宝剑已经擦着脖子划破,急忙闭口,只想心里道:苏落,此生不能娶你为妻,是我上官云飞和天下男人的悲哀。
就这样,她拿着宝剑守在谷梁鸿的棺椁旁,一直到夜深人静,谁来劝说都充耳不闻,也不准许别人靠近谷梁鸿,谷梁春无奈,唯有留下几个护院守灵,带着兄弟们和儿子找了地方商量事情。
苏落看看旁边只有杨二郎同着几个守灵的护院,觉得机会来了,再不带着谷梁鸿逃跑,明天早晨大家势必要按住她硬把谷梁鸿下葬,她喊过杨二郎,四下看看没有人靠近,低低道:“帮我准备一辆马车。”
杨二郎似乎明白什么,蓦然抬头看她:“夫人你?”
苏落斥他:“我什么我,大叔没死,我感觉得到,我们是夫妻,夫妻一体,我的心跳呢他怎么能死,我要带他走,你假如不帮我,你就是杀死我们夫妇的凶手。”
杨二郎听完立即扭头就走,去准备马车。
三更过,他才返回,发现谷梁卓然已经回来守灵,守灵是孝子的事,安儿太小,他来代替。
杨二郎看看苏落,没有吱声,苏落会意,对谷梁卓然道:“卓然,你回去歇息吧,二郎在这里就好。”
谷梁卓然摇摇头,不停的往泥盆里丢纸钱,道:“我怎么能走,倒是你,快回去睡一觉,明天还有很多事呢。”
苏落看看脸色灰白的谷梁鸿,心里有一个执念,他就是没死,淡然一笑:“我得陪着大叔。”
谷梁卓然还想劝,苏落特别的没耐性,聚神识汇心念,发功把他定住,然后把其他几个护院遣走,急忙喊杨二郎。
马车已经准备好,说来还是春好的功劳,谷梁鸿死了,作为管家杨二郎不能离开府里,怕别人怀疑,无奈才告诉春好这件事,她身怀六甲忌讳看死人,一直留在家里哭天抹泪,若不是因为担心腹中孩儿,她就得哭得死去活来,想想谷梁鸿对自己的好,没有谷梁鸿和苏落,哪里有自己的今日,听说苏落要带谷梁鸿的尸首走,她立即道:“我也感觉老爷没死,老爷和夫人那么相爱,他死了夫人怎么办。”
这一刻杨二郎也突然有了信心,于是连忙让春好出了府里,只说身子不舒服找艾神医去瞧瞧,在外面租借了一辆马车,找个隐蔽之地藏好,回来告诉杨二郎:“成了。”
就这样,苏落和杨二郎把谷梁鸿从棺椁里抬了出来,然后由杨二郎扛着往后面而去,必须出了后花园才能溜走,只是一路上不停碰到来来往往的人,所幸都是一个两个同行,苏落就一次次使用神识功,总算出了后花园来到外面,四下里春好藏着的马车,忽然发现春好从一棵大树后闪出来,苏落高兴的喊:“车呢?”
春好没有吱声,因为她身后接着出来很多人,谷梁春谷梁秋谷梁冬,还有其他男佣女仆,苏落知道这么多人自己无法动用神识功,于是又把墨飞白的宝剑横在脖子上,一言不发的抗衡。
谷梁春叹口气,拎着一个包裹走上前,道:“既然你确定牧风没有死,那好,他就没有死,这是盘缠,足够一个来回还有公孙渡的诊费。”
苏落手中的宝剑嘡啷落地,一把夺过包裹,急冲冲道:“已经耽搁太久,我们快走。”
谷梁春又拦住她,苏落立即瞪起眼睛,谷梁春道:“牧风既然没死,怎么能这样穿戴,老三老四,过来给你二哥把衣服换了。”
于是,兄弟几个在马车上给谷梁鸿脱下寿衣换上平常的装束,同之前安排好的那样,谷梁冬跟随,而谷梁卓然业已清醒过来,同紫鸳噔噔的追赶上。
谷梁冬和谷梁卓然并紫鸳骑马,苏落坐在放谷梁鸿的车里,刚想喊车夫启程,谷梁春又上前道:“你说牧风活着对么?”
话刚出口泪就滚滚而下,苏落郑重点点头:“保证给你带个活蹦乱跳的二弟。”
然后朝谷梁春挥挥手,喊车夫:“走。”
望着越来越远的谷梁世家之人,她摸了摸谷梁鸿冰冷的身体,自己趴在他身上道:“大叔,我带你去看病。”
马车碾着夜色往城门口驶去,走了一条街又一条街,在一家妓院门口的暗影里伫立着一个人,是郑氏,她目送苏落一行好远,然后掏出身上的挠钩,轻功不好,唯有借助这种东西攀附,勾住沿街二楼探出的露台围栏,使劲抓住挠钩的绳索,慢慢爬了上去,东瞅西瞅踅摸半天,然后蹑手蹑脚的来到右边第三间房处,推推门,从里面插着,她抡起大拳,咔嚓打碎门扇,吓得里面的人惊呼:“啊!”
她已经大摇大摆的走进,与此同时里面的人点燃了灯火,彼此见面,郑氏冷冷一笑:“窦璎,你果然在这里。”
正文 217章 你有阴谋我有手段
是的,窦璎就在这里,不知是她疏忽还是小瞧了苏落,得知谷梁鸿已经中毒后,打算逃出凉州却发现谷梁世家的人已经遍布凉州,城门口都有把守,所以,她无路可退,唯有重操旧业,来到妓院躲避,想等此事平息后再走。
见郑氏到她也没有太害怕,总归郑氏和自己都是谷梁鸿的弃妇,即使她没有被休掉,也被谷梁鸿束之高阁置之不理。
“是卓文告诉你的?你这个儿子真不像谷梁鸿的种,若是他,对自己承诺过的事情保证守口如瓶。”
窦璎披衣下床,她藏身在此本不打算告诉谷梁卓文的,因为想通过他来窥探谷梁世家的一切,才和他来往,他却如此轻松的就出卖了自己,还以为能够以色相俘虏住这个软弱少年的呢,大错特错,是忽略了他的个性和本性。
若是换了平时,窦璎敢这样辱没自己,郑氏必定会大打出手,但此时还有更重要的事,没有心情同窦璎争辩,大步跨去,一下子就掐住她的脖子,窦璎本就瘦小,脖子也细,身子后仰半倒在床上,此时有些怕了,她怕的是郑氏因为自己勾引了谷梁卓文而动怒,郑氏的脾气她也是了解的。
“你想作何?”她试图掰开郑氏的手,却发现她越掐越紧。
因为郑氏是打碎了房门才得以进入,声音非常大,夜里更是如惊雷,妓院里的人纷纷起来询问,而老鸨就吆五喝六的带着打手们赶到,发现郑氏按着窦璎,老鸨指挥打手冲上,郑氏抡起铁拳,平时看她走路慢悠悠的,此时却如同猛虎下山。妓院的打手大多只是凭着身强体壮和蛮横,对付不听话的妓女和寻衅闹事的嫖客还可以,对付她这样的会功夫之人,立即捉襟肘见,被她悉数打翻在地,老鸨嚎叫:“快报官!”
郑氏再次揪住窦璎,喝道:“解药呢?”
窦璎明知故问:“什么解药?”
郑氏又掐住她的脖子:“少给我装糊涂,说,你让卓文给老爷投毒的解药呢?不要对我说没有,我郑家铁拳出名。我亲生父亲的鹰爪功更厉害。”
她说着,为了威吓窦璎还故意用了用力,窦璎当即脸憋的通红。使劲拉她的手,毫无效果,费力的挤出几个字:“那个毒,无解。”
郑氏惊恐的瞪大眼睛问:“你说什么?我不信,但凡毒药都有解药。你想诓骗我,那好,我夫君的账,我儿子的账,一起算。
窦璎解释着:“是真的没有解药,那个毒。是我从西域带来的,本是给自己准备,想想假如谷梁鸿不肯娶我。我如此的折腾也没意义,不如一死了之,所以也就没想过买什么解药。”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样的性命攸关时刻,郑氏觉得窦璎应该不敢撒谎。还有些不死心,渐渐松开自己的手问:“你说的是真话?”
窦璎大口大口的才喘气。喘了半晌,凄然一笑道:“其实,我现在已经后悔了,我以为他死了我会开心,可是我非但没有开心,突然心非常痛,假如有解药,即使你不找来我自己都会去救他,哪怕他醒来之后并不感激还会打死我,说来女人还是太痴情了,比不得男人心狠。”
确定窦璎没有解药,郑氏冷笑:“如此,留着你也没有用处了,老爷十有八九是不能活了,你就给他殉葬吧,说来这是你的福气。”
窦璎试图往旁边逃,说是想死,但面临死亡求生还是本能,却被郑氏捉住,她喊道:“你不能杀我,说来我们两个应该是同病相怜才是,谷梁鸿他不喜欢我,也不喜欢你,你何苦为他如此执着,现在他死了,你完全可以夺取谷梁世家的一切,我这是帮了你。”
郑氏揪住她道:“你错了,我们两个不是一样的人,老爷他可以不喜欢我,但我喜欢他,他可以不理我,但我仍旧是他的结发之妻,我也曾想过他会休弃我,即使他真的做了,我伤心生气但不会害他,你喜欢老爷只是为了你自己的感受,我喜欢老爷是为了他的感受,如今他死了,作为他的妻子,我必须给他报仇。”
窦璎刚想喊不要,郑氏已经用力,她的脸就越来越扭曲,最后瞪大了眼睛,郑氏手一松,她就倒在地上,去探探她的鼻息,命已归西。
旁边的老鸨和众人都在观看,没见过郑氏这样狠辣的女人,个个噤若寒蝉不敢上前,不久官府的衙役到来,郑氏没有放抗,谷梁鸿的仇已经报,作为妻子,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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