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婵娟 作者:狐小采(起点vip2013-11-30正文完结)
他傲然的负手而立,嘴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苏落盯着他的脸道:“我之所以用个求字,是本着你我是朋友,既然你已经视我们过去的交情为粪土,那我不妨告诉你,你打大明。是飞蛾扑火。”
野鲜不花又是哈哈大笑:“朱高炽无能,大明我唾手可得也。”他说着还攥紧了拳头放在苏落面前,不是示威是自信。
苏落围着他走了几步,随后按下他高高举起的拳头,道:“是么,然你忽视一点。朱高炽只是皇上,运筹帷幄的不是他,带兵出征的也不是他。大明的朝廷人才济济,不会因为朱棣没了就不堪一击,至少……还有个谷梁鸿。”
闻听此言野鲜不花蓦然愣住:“你说什么,谷梁鸿想投靠大明?”
苏落道:“何来投靠一说,他本就是大明国之人。之前和朱棣有些误会才遁世归隐,但现在不同了。朱高炽为他还有更多的含冤之臣子平反昭雪,他感激不尽,他现在是没打算回到朝廷帮衬朱高炽,但假如他的国家有难,以他的性情你觉得他会袖手旁观吗?”
野鲜不花咝了声,对谷梁鸿还是非常了解的,那个人十岁就随着谷梁老太爷上沙场,十五岁成为少年将军,十六岁在朱棣靖难之役时首个杀入金陵,后来又给朱棣立下了数不胜数的赫赫战功,二十几岁后突然归隐,原因成谜,假如谷梁鸿真的出山,自己还真需要好好掂量掂量此事。
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毫不退让:“谷梁鸿归隐多年,对带兵打仗早已陌生,即使他还如当年那般骁勇,那又能怎样,独木不成林,凭他一己之力能撼动我察合台的铁骑吗。”
苏落笑,笑的前仰后合,直把野鲜不花笑懵,她才道:“那个你还不知道吧,其实他这么多年一直对排兵布阵没有放松,经常带着谷梁世家的人操练,所以他非但没有对打仗陌生,还更加的成熟。另外,你更不知道吧,他会一种术法叫神识功,教授他的师父就是大明秦岭深处的高人无涯子,得此功法,能瞬间让千军万马如泥塑木雕,任人宰割。”
野鲜不花哼了声:“你危言耸听。”
苏落呵呵一笑,鉴于之前动用神识功失败,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汇聚神识,凝合心念,顿时,野鲜不花只觉眼前是大片的蓝,像海水更像未知名的东西,混混沌沌,他浮游在上几欲沉溺,挣扎不得正惊骇时,苏落把自己的神识从他神识里抽离,道:“这,就是神识功,我从谷梁鸿那里学了点皮毛,都能让你这样的功夫高手立即束手就擒,你说假如谷梁鸿发功,你抓的这些只懂砍柴种田的农人,如此乌合之众更是不堪一击。”
野鲜不花震惊的看着她,晃晃脑袋感觉自己现在才清醒,然后道:“即使如此,我的大军兵发几路,谷梁鸿他没有分身术,他顾此必定失彼。”
苏落看他软硬不吃,想了想道:“你真不懂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件事吗?你真不懂唇亡齿寒这个说法吗?”
野鲜不花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不懂她想表达什么意思。
苏落阐释给他听:“假如你攻打大明,必定是派出大军,你的老巢于此空虚,察合台附近大大小小有多少部落,都在觊觎汗王之位,你一走,他们就趁虚而入,别说还有个能力超强的脱欢,他现在却同大明交好,你不怕他抄你的后路占你的老窝,即使谁都不按兵不动,大明多大的地盘你比我清楚,安南国如何,不都是被打的落花流水,你即使能力再强,也不会一天半天一年两年的就能取胜,穷兵黩武的后果就是劳民伤财,或许就在你和大明打的热火朝天之时,无论脱欢还是其他部落,比如沙漠之王,或许还有我谷梁世家,都可以夺你察合台如探囊取物,何况,你还有那么一个野心的弟弟。”
野鲜不花脑袋一扬:“我不信。”
苏落迫近他喝道:“那就试试看。”
两个人目光对峙半天……野鲜不花终于叹口气问:“你,为何这样袒护大明,你的父亲被朱棣篡位,你该恨大明才是。”
触动心事,苏落沉吟半天才道:“很简单,三点,一,我是大明人,那是我的根。二,你之前不说我善良吗,我不想大明的百姓甚至你察合台的百姓生灵涂炭。三,是为了谷梁鸿。”
野鲜不花不解的看着她,没能完全理解她的话意。
苏落道:“假如大明真的被外敌入侵,谷梁鸿是忠义之人,他不会安生的,这些年来他虽然在避世隐居,还时时的在打听有关大明的一切,太祖那副墨宝他也珍藏起来,朱棣可以不仁,谷梁鸿绝对不会不义,宋有岳飞,大明就有谷梁鸿,一旦你和大明开战,他即使不会再次从戎,也会食不甘味夜不能寐,他是我夫君,我不想他这样郁郁寡欢的活着。”
原来如此,野鲜不花道:“谷梁鸿何德何能,有你这样深爱他的女人。”
苏落忽而嫣然一笑:“你不想听听我来找你的第四个原因吗?”
野鲜不花猜度不出,也就没有吱声。
苏落用手擦了擦他脸上差不过凝固的血渍,道:“本来他已经出来找你,但我被抢了先机,假如他遇到你,劝说不得,我怕,我怕他杀了你。”
她声音很轻,野鲜不花怔怔的看了半天,忽而单手把她搂在怀里,声音嘶哑道:“苏落,有没有下辈子,如果有,你好好等着我,下辈子我变成你喜欢的样子。”
他以为苏落必定会抗拒的推开他,谁知苏落却道:“有,一定有下辈子。”
他就挪开苏落看着她,笑了笑,眼里亮晶晶的。
苏落却补充道:“天下何其大也,除了大明还有很多外邦,难道你都能霸占吗,就像天下的美人何其多也,你也不能全部得到,能守住自己的,才是英雄。”
能守住自己的才是英雄,野鲜不花反复咀嚼她的话,终于领悟其中的道理,然后长出口气,正色道:“你说的对,我现在连察合台都没有完全掌控,攻打大明是在给那些与我敌对之人制造机会,不过,天下的美人再多,我只喜欢一个。”
他深情脉脉的看着苏落,说完朝附近的林子拱手道:“谷梁大侠,尊夫人刚刚遇到一点点麻烦,现在完璧归赵,告辞。”
苏落当即愣住,转头去看,谷梁鸿从林子里慢悠悠走了出来。
“大叔!”她看谷梁鸿脸色阴沉,不晓得他是为了自己逃跑出来生气,还是为了刚刚自己被野鲜不花拥抱生气,怯怯的看他。
谷梁鸿似笑非笑道:“看上去应该是知道自己错了。”
苏落态度极其的好:“非常知道,下不为例。”
谷梁鸿眉头皱起:“你好像每次犯错后都对我这样保证。”
苏落非常诚恳:“这回之后真的下不为例。”
谷梁鸿问:“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苏落顿了顿,思量半晌道:“错在,错在没发现你在偷窥,若是知道我就不给野鲜不花抱了。”
谷梁鸿:“……”
正文 266章 后话【四】
谷梁鸿出来寻找野鲜不花,没想到被苏落误打误撞的抢了先机,他刚刚发现苏落和野鲜不花来到这里说话,他就躲在林子里,不是有意偷听,是相信苏落聪明机智,对付野鲜不花或许真需要苏落这样的人,说好听的叫出其不意攻其无备,说难听的叫旁门左道。
果然,见野鲜不花大大方方的和自己说话,痛痛快快的离去,知道苏落此行成功,更听到苏落做这一切是为了自己,感动归感动,还是担心她腹中的孩子。
苏落笑着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道:“我明白你担心女儿,大叔你看,她在踢呢,多有劲。”
谷梁鸿的手按在她肚子上,感受着她腹中女儿的顽皮,父爱满满的堆积在脸上,哪里还能有气,感慨道:“落落,我不能再失去这个女儿。”
苏落认真道:“大叔,我明白,但是你知道我为何蹴鞠为何骑马为何胡闹吗?”
谷梁鸿轻轻拍了下她的脑袋:“都是我太宠爱你的缘故,我有时甚至把你看成安儿。”
苏落摇摇头:“错了,你虽然宠我,但我非不知好歹之人,而是我发现之前我只是同你去了一趟镇店,就导致小产,当时你很上火,我就很内疚,后来我又回忆下我怀安儿的时候,那时我从凉州一路颠簸的去了金陵,千山万水的折腾,安儿的块头还大,可我都好好的把他生了下来,是以我就想,我的孩子都像我,当年我才刚出生半天,就被我师父带走,我都奇怪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所以我忽然想了明白。我的孩子都像我,喜欢折腾,越是娇弱越是难以生养。”
谷梁鸿感觉她的话像是道理又觉得没理,略微发功,想把自己的真气输送给女儿,看苏落得意洋洋的,兀然笑出:“这又是什么歪理。”
苏落很是认真的:“这是真理,我保证给你一个聪明伶俐漂漂亮亮的女儿。”
谷梁鸿搂住她,抚摸她乱蓬蓬的头发,想起她生安儿那次还心有余悸。当时难产,苏落用刀子逼着接生婆要舍弃她自己的性命保住儿子,谷梁鸿突然就于心不忍了。哑着嗓子道:“落落,是我太自私,非得想要个女儿,你这样的身体本不该再生的。”
苏落感觉他在哭,仰头看他。眼泪噙在眼眶里,她故作轻松的道:“女人嫁人,生儿育女是天经地义,大叔,我能把那么调皮的安儿生下来,就能再给你生个女儿。你放心。”
谷梁鸿频频点头,扶着她上了马,耳听村子里安静下来。问一个路过的村民,说察合台汗国抓壮丁的都撤走了,苏落才安心,这次见面感觉野鲜不花变了很多,苏落相信他将来会是一个好的汗王。
夫妻两个同乘一骑。谷梁鸿虽然觉得她的歪理或许有理,但还是小心翼翼的护着她。
一路慢悠悠的行走。边走边聊天,苏落经常语出惊人,把谷梁鸿逗得笑了一次又一次,眼看快到谷地,一处矮山后突然冲出一群人,且成前后两拨,前面那个像是被后面那一群追杀,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种江湖纷争谷梁鸿不想多管,急忙把马带到路边,本想躲过,跑在前面的那个人突然被绊倒在地,没等爬起后边的人已经追到,把他团团围住。
与此同时,谷梁鸿和苏落已经齐齐认出那被追杀者,却是多年未见面的脱欢。
苏落手指脱欢着急的说不出话来,谷梁鸿握紧她的手:“你别急,更不要乱动,我过去看看。”
他先把苏落从马上抱下来,怕苏落控制不住马出意外,他然后来到那些人面前,看打扮都是西域人,他先喊了句:“脱欢。”
中间被围困的脱欢猛然回头,认出他来,继而发现了不远处的苏落,顿时满面惊喜,感觉自己或许有救了,拱手道:“谷梁大侠,别来无恙。”
到底是个人物,命悬一线的时候没有哭爹喊娘的高呼救命,而是气定神闲的对谷梁鸿问候。
谷梁鸿还礼:“还好。”简单的打了招呼,他对那些围困脱欢的人道:“各位,此人是我的朋友,能否给我个人情,放了他。”
那些人看了看他,不认识,为首的朝他呸了口:“你算老几,凭什么给你个人情。”
谷梁鸿看了看脚下的那口唾沫,这是他第一次被人如此辱没,气慢慢从脚底升到头顶,业已看出这些人绝非善类,是以讨个人情只怕不能,必须先下手为强,他傲然一笑:“凭这个。”挥掌劈去,一道白光刺目,接着轰然一声巨响,对方二十几个人纷纷倒地,个个捂着心口。
那为首的在前,也就伤的最重,口角流血,感觉浑身上下的骨头都被折断似的痛,指着谷梁鸿道:“你是谁?敢不敢报上名号。”他是想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明知碰到高手必须逃跑,问了清楚好秋后算账。
谷梁鸿凛然道:“大丈夫坐不更名站不改姓,在下,谷梁鸿。”
那为首的吃惊道:“你就是谷梁鸿?”
谷梁鸿看他:“你认识我?”
那人突然就高兴起来:“认识认识,说起来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我们大王上官云飞经常说起您,还有您的夫人苏落,我们是奉大王之命来追杀脱欢的,还请谷梁大侠看在故人份上,即使不能帮我们,也不要夺管闲事。”
谷梁鸿如此就为难了,脱欢和上官云飞都是苏落的朋友,他不知该站在哪一边,回头看看苏落,请示她该如何定夺。
苏落已经走了过去,听闻此事很是诧异,上官云飞当年被脱雅救走,原以为他们已经成亲,脱欢也就是他的舅子,怎么现在上官云飞和脱欢对敌了?她感觉这里的故事复杂,又发现脱欢面色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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