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婵娟 作者:狐小采(起点vip2013-11-30正文完结)






    谷梁鸿敞开袍子把她裹进怀里。吻如雨点落在她头顶,“别怕。给我一点时间,我想个办法,能不闹就不闹,非得闹,那我就奉陪。”

    棒敲三更,苏落忽然想起墨绯烟说的,今晚三更墨飞白会来刺杀谷梁鸿,她努力打开眼耳鼻舌身意几识阶,感觉到屋顶有轻微的呼吸,料想那是墨飞白到了,只要自己一直这样抱着谷梁鸿,墨飞白就投鼠忌器无从下手,可是还有墨绯月的那瓶蚀骨散,那是师父的命令,必须也得解决,按照之前想好的,她把自己和谷梁鸿挪开一点点空隙,从身上掏出那瓶蚀骨散。

    “你,真的想要我?”

    谷梁鸿心里幽幽一颤,这个“要”是个多义词,你可以这样理解为娶,你也可以这样理解为睡,幽暗的灯光,融融的暖夜,这样的氛围作为正常人男人,作为一个多少年禁女色的男人他的理解当然是后一个,骤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苏落把瓶子举给他看:“我告诉你,这叫催花散,吃了可以增加情趣,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这些桥段都是她在手抄本上看到的,男人调情女人时所用,她就生吞活剥的搬来,因为不能深刻理解也就丝毫没有羞愧之色。

    谷梁鸿眉头皱起有些意外,思忖下道:“什么都不用。”他已经处在癫狂的边缘,那里用得着这些劳什子东西催发情欲,一把捞过她按在自己怀里。

    苏落耳听有利器划过空气之声,她故意举着蚀骨散道:“那就我先来,若是我不省人事,别忘了抱我上床。”

    说着打开瓶子上的木塞,意料之内,剑尖如寒星般刺在瓶子上,她手一松瓶子落地,没有摔碎,歪倒后液体溢出,洒在地毯上吱吱的响,冒着白沫,就像当初谷梁鸿用来消灭锦衣卫的化尸水。

    苏落看的瞠目结舌,虽然知道是毒药,也没料到毒到这般程度,这要是人喝下去,五脏六腑都得烧着。

    与此同时谷梁鸿业已看到,单臂长驱抓去蒙着面的墨飞白的手腕,眼睛却盯着蚀骨散,倒吸一口冷气。

    墨飞白手腕一抖躲开谷梁鸿,也发现地上的药,这时就有些后悔了,原来落落是在给谷梁鸿下毒,却被自己破坏,他身子如玄鸟再次腾空而起,手中的剑直上直下的刺去谷梁鸿。

    谷梁鸿脚尖点地一跃射向墙壁,眨眼摘下自己的宝剑,然后道:“让你看看乾坤剑的厉害。”一招大漠孤烟直刺向墨飞白,墨飞白想躲他中途改了招数,再一招海上生明月,墨飞白的功夫也算是一流,只是谷梁鸿的功夫却如墨子虚一样都是绝世高手级别,眼看被他刺到。

    苏落哎呀一声惨叫,谷梁鸿立即收了招式回来看她,她安然而立,并无危险,谷梁鸿心里突然明白,她要救这个蒙面人,那么这个人除了墨飞白绝无第二个。

    墨飞白也知道自己不敌,更不想自己暴露拖累苏落,急忙抽身逃走。

    对面屋子的张初五和春好、墨绯月都被吵醒,过来相看。

    谷梁鸿满面凄寒之意,道:“你们都回去,我有话问落落。”

    三人离开,他拎着宝剑走近苏落,笑得冷漠:“你总算露出庐山真面目了,墨宗的谍女,不错,来谷梁世家冲喜原来是个骗局,你是想骗得我的信任,然后谋害我。”

    苏落不知他为何突然如此一说,连连摇头:“不是这样的。”

    谷梁鸿怒指地上的毒药:“这个是怎么回事,催花散?这是蚀骨散!人吃了之后五脏六腑俱焚而死。刺客又是怎么回事,你刚刚扰乱我是故意放走他。”

    毒药,刺客,苏落浑身是嘴都说不清。

    谷梁鸿粗粗的喘了口气,道:“苏落,今日,我们不妨敞开来说说,那一日你我相逢在莽原上,我救了你本想打马离开,可是跑了几步我就不得不回去找你,因为我对你一见钟情,郑氏是父母逼迫我娶的女人,筱兰薇我是同她相好过,但也不是一见钟情,并且从成亲那日到现在,我都没有碰过她,董竹音你清楚,她是周祖成的女人,张初五是我的朋友,我遇见你时在想,我谷梁鸿苦行僧似的熬了这么多年,且原来是为了等你。”

    苏落早已泣不成声,纵使他在怨怒,却也是表白,没料想君心似我心。

    谷梁鸿继续道:“不料想你竟然成为我的儿媳,我头顶祖宗父辈的禁忌,肩担着谷梁世家掌门人的重任,我真的不想与你如何如何,可是我越想远离你我的脚步就越是走近你,日升山上雪崩你被埋葬,我谷梁鸿从来天不怕地不怕,那一刻我真的怕了慌了,当时我在自问,假如你真的死了,我还能不能活下去。”

    苏落扑过来被他狠狠推倒:“最近我想了很多,我谷梁鸿不是你口中的大侠,我就是个凡夫俗子,我扒灰也好乱伦也罢,我什么都不管了,我只想要你,哪怕天塌了,我都是这个念头,我要你!”

    苏落匍匐在地泪落如雨,想解释可怎么解释,难道告诉他这瓶药是墨绯月给的,也不能告诉他自己如此是师父命令。

    谷梁鸿把剑横在她脖子上,冷冷道:“你不是来冲喜吗,不是想骗我吗,那你就继续留在谷梁世家吧,卓文满十六岁,你们就圆房,并且从此后,你不要再踏入我的房间,你我……就当陌路。”

    他恨的要命,却还没有忘记自己要保护苏落,不然就应该把她逐出家门。

    苏落爬了起来,踉踉跄跄走出去,他手中的宝剑嘡啷落地

 065章 把我的心还给我

    苏落聪明,只是她算出开头却没有算出结局,一计成功击破墨飞白墨绯月二人谋害谷梁鸿之事,却让他如此误会,她感觉上天怜悯下方苍生,唯独薄待她,从未听过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示爱,是在痛斥中进行的,谷梁鸿不是奇葩,她也不是另类,但他们之间的感情却着实是又奇葩又另类。

    她由此想起墨飞白在她十五岁时再次示爱,那家伙更奇葩更另类,听闻男孩对女孩求爱需要有花,当时是冬季日升山上唯有白雪皑皑,他就下山去找,在一个妓院里发现一株盛开的冬日丹,他就整株拔起,后来被人家发现,上百个妓女把他堵在屋子里,罚钱不要给命不要,只要他脱光了衣服在妓院里游街似的遛了一圈,还差点被一个年老色衰的妓女夺去他的贞操,此后墨飞白闻妓而色变。

    想起墨飞白,苏落心里一暖,这世上,唯有他是无条件的宠溺自己,可是却因为两个人一起长大,太过熟悉,苏落一直把他当哥哥看,假如自己在懂爱的年龄同时遇到墨飞白和谷梁鸿,自己还会选择谷梁鸿吗?这个答案本来她以为会很模糊,心里却立即想,仍旧是的,那个男人有着墨飞白没有的霸气,从小无父无母的苏落在他那里感觉到了安全和倚靠。

    如今这倚靠的大山轰然倾倒,他说到做到,再也没有挑起这道珠帘过来看苏落,却也没有将她赶出家里连自己的卧房都没有赶出,从这道珠帘到那道珠帘,几步路的距离,这一次,真的是咫尺天涯了,苏落每日里听见他的脚步进了门经过走廊。仍旧是稳健如闲庭信步,然后挑起珠帘唰唰的响,他也并未搬去书房住。

    张初五试着过去劝谷梁鸿:“落落是个可怜的孩子。”

    谷梁鸿挥手制止,只道:“好好照顾她。”

    苏落同时再也没有迈出自己的住处,每当天气晴好,春好试着劝她出去走走,她道:“我在冬眠。”然后还像蛇一样的蜷缩进被窝里。

    墨绯月冷眼旁观,知道苏落必定是因为谋害谷梁鸿失败才被冷落,心里害怕谷梁鸿,便以离开墨家马帮太久想家为由。离开谷梁世家回去祁连山。

    墨飞白打探苏落的消息,得知谷梁鸿并未为难她,也知道谷梁鸿对苏落的感情。是以就没有过分担心。

    郑氏和筱兰薇、董竹音并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三人合力去找谷梁秋谷梁冬,想让他们过来规劝谷梁鸿,总觉得一个公公和儿媳同处一室容易惹来非议,谷梁秋谷梁冬来了之后。却发现和谷梁鸿同住的是张初五,苏落和春好不过是伺候张初五的丫头,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苏落得以安静了一段日子,每天不是睡觉就是看书或者趴在窗户上往外看其实什么都看不到,塞上冬日非常冷,有钱人家的窗户纸都是加工再加工的。厚实防寒,透光性很差。

    十月一晃而过,且已经好久没有下雪。空气干燥冰冷,这一日早晨起来,春好惊讶的发现苏落的鼻子滴滴答答的正在流血,急忙禀报给张初五,她毕竟是主子。还是长辈。

    张初五起初以为是天气干燥另外苏落心火太盛所致,用土方法给她治疗。比如在额头抹凉水,比如让苏落身体倒置,比如找团棉花塞住她的鼻孔,治标不治本,仅能暂时止住出血。

    日子按部就班,白日苏落仍旧或看书或睡觉或发呆,天一黑就卧床不起,睡是睡不着,想也不知该想什么,哭又哭不出,眼睛酸酸涩涩却一滴泪没有,她忽然感觉到死亡的味道,就抱紧自己心痛像刀割。

    某夜,她感觉鼻子处凉凉的,用手抹了把借着依稀的夜色看,黑乎乎的又是血,然后嘴巴处腥腥咸咸的,再一抹又是血,她突然害怕了,这会不会是传说中的七窍流血?假如真的死,死就死吧,活着也是生存在夹缝中,一边是师命难违,一边是对那个人又爱又恨。

    喉咙处涌出一股,她怕血弄得满床都是,又怕惊动张初五和春好,下了床想去外面吐,晃晃悠悠刚来至走廊,蓦然发现同时从东边出来的谷梁鸿,先是彼此愣了下,她掉头就跑,却见谷梁鸿身形一晃已经把她捞在怀里,然后夹着进了他的房间。

    “你我形同陌路,我没有踏入你的房间,是你劫持。”她说这话时人已经呈现半昏迷状态。

    谷梁鸿并不搭言,把她放到自己床上,发功给她疗伤,明白她定然是因为过度悲伤引发旧疾,她身上的伤就是开开心心的将养也需要一个春秋冬夏才能好。

    他道:“你不是想杀我吗,为何把自己搞成如此狼狈。”

    苏落已经睁不开眼睛,想故作轻松的笑,连笑都没了力气,容色凄白惨淡,声若风拂:“你还是别救我了,否则我还会继续谋害你。”

    谷梁鸿的手掌游走在她周身,分明是担心的快要窒息,还是冷冷道:“既如此,我非得救你不可,因为我实在好奇有谁能把我谷梁牧风杀了。”

    苏落嘴角流血眼角流泪,纤细的手颤巍巍伸向他:“把我的铜钱还给我,把我的碧玉簪还给我。”

    谷梁鸿不假思索道:“铜钱花了,碧玉簪当了。”

    苏落当然不信:“你骗人,你那么有钱还当东西。”

    谷梁鸿用袖口拭去她鼻下嘴角的血,道:“有钱人家也需要精打细算。”

    苏落最后嘟囔出一句:“那就把我的心还给我。”然后脑袋一歪彻底昏迷。

    谷梁鸿俯身把她抱起,紧紧抱在自己怀里,狠狠道:“不还,偏不还。”

    这一晚,他累得筋疲力尽,才让苏落从鬼门关打道回来,早晨张初五不见了苏落还以为她是去了茅房,过来伺候谷梁鸿洗漱才发现苏落躺在他的床上,尴尬惊骇想抽身离开。被坐在床边守着苏落的谷梁鸿喊住:“落落吐血旧疾复发,你来照顾她。”

    他费力的站起,脸色灰突突,眼中布满血丝,像被哪个悍妇蹂躏了七天七夜,说完走了出去,用了一天的时间来调查苏落那瓶蚀骨散的来处,又开始调查墨宗的一切,他忽然明白,即使苏落想杀他。也必定是墨子虚的主意,究竟自己和墨子虚有何仇恨,如果墨子虚真是当年从自己手里盗走苏落的那个人。他为何在多年以后让苏落潜伏到自己身边,还对自己欲加谋害?

    调查事情需要时间,他白天不敢在外耽搁太久担心苏落的身体,晚上更需保护她的周全,野鲜不花求婚不成。他不会善罢甘休,脱欢身为瓦剌的首领来到凉州也绝不是游玩,还有沙漠之王,这些人最近非常平静,不知在预谋什么更大的阴谋。

    风在呼号,沙尘从大漠腹地飘来。浮荡在整个凉州上空,暗无天日,黄昏时分张初五给苏落熬了粥后。从厨房端过来,不过是几丈的距离,半路她连人带托盘被风掀翻在地,无奈下唯有重新回去厨房,幸好多熬了一些还能有一碗。等她再回来,小心翼翼的靠着房檐下避风之处走。总算平安回到房间,苏落还在谷梁鸿的床上躺着,她轻轻的把粥放于桌子上,感觉嘴里都是沙子,倒了杯茶准备漱口,偏巧谷梁鸿回府。

    张初五见他轻身而入,道:“老爷,您先喝。”

    谷梁鸿摆手,“你先。”他过去看苏落。

    张初五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