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婵娟 作者:狐小采(起点vip2013-11-30正文完结)
对这个女人疑团重重,转念想,或许人家习惯如此。就像自己在墨宗时习惯有事喊大师兄没事喊大师姐,喊大师兄是为了替她洗衣扫地,喊大师姐是为了借手抄本,想想那个时候自己的幸福很简单没有现在这么复杂,那个时候的大师兄潇洒随和也没有现在这么冲动,那个时候的大师姐更没有现在这么容易讨厌自己。倘若要总结所有人改变的根源,好像都与这个谷梁鸿有关,我爱上他了大师兄不高兴了大师姐于是也不高兴了。男人习惯说女人是祸水,其实彼此彼此。
苏落神思纷乱兀自想着事情,又在旁观野鲜不花和窦璎谈话,野鲜不花对窦璎的质问先是用语言辩驳一番继而用银子安抚一番,两个人就皆大欢喜了。
苏落想。这世上没有用银子解决不了的事情,据说连性别都可以用银子来转换。当世神医公孙渡就有那个能力,但优秀总是有点怪,公孙渡能让人起死回生索要的费用却不是银子,金子也不要,珠宝也不要,唯要人的身体器官,无论哪一处都可,胳膊腿心肝肺你自己选,有人说他变态,有人说他要那些东西是用来做病理研究,所以他虽是神医,却落得个门可罗雀的下场。
“大婶,不,姐姐,你去谷梁家时我见过你,我是谷梁鸿的……亲戚,求姐姐救命,谷梁老爷给你的报酬不会比这个野人少。”苏落抓着刚要扭头离开的窦璎道,虽然也知道窦璎柔柔弱弱打不过生猛海鲜似的野鲜不花,性命攸关下,唯有孤注一掷,权且是死马当活马医吧。
窦璎左右看看,野鲜不花凛然的坐在椅子上,几十个影卫差点把这间屋子堵满,她掰开苏落的手艰难道:“小姑娘,对不起,我只是把房子赁给他们居住,我是生意人,赚的是钱不管闲事。”
她袅袅婷婷的走了,曳地的长裙上漾着冷梅映雪的图案,美轮美奂,回眸的刹那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不知是对苏落暗示还是对苏落可怜。
苏落求救不得被推着带到一间屋子关起,屋子里有好看的雕花床垂纱帐,这让人很容易联想到床的功能——上床,假如各位连这个词汇都不明白是何意,想想野鲜不花对苏落的动机。
苏落琢磨,这次必须先下手为强,除了谷梁鸿和师父,没有第三人知道自己会神识功,忽然想起去西域遇到的眉长龄,他是知道,但他已经死了,不足为虑,现在盘算的是,等下野鲜不花来侵犯自己,立即用神识功定住他,然后逃跑,合计这个男人几次对自己动邪念,要不要废了他的宝贝断了他这邪念的根源?好像一个小姑娘拿着刀比划男人的那嘎达实在不妥,遂决定放弃。
一上午都很安静,这让苏落又开始猜疑,难道野鲜不花这次把自己抓来不是想弄个霸王硬上弓,而是先谈谈情恋恋爱,然后水到渠成再洞房花烛?不过这难度不亚于让潘金莲从良让西门庆成为君子,纵观天下美男,墨飞白算是一流绝色,我连他都视若无睹,你野鲜不花只能被我踩在脚下。
百无聊赖,她就剔剔牙发发呆想想策略做做梦,午间时,没有等来野鲜不花,却是端着饭食的窦璎,她乍进来,立即是一室炫目半屋浓香,这浓香是她身上所用的香料混杂着饭菜的香味,长裙压着环佩叮叮当当,走路都是风光无限风情万种,并且她真是工于心计,连站立的位子都恰到好处的于光线的映射下,那张脸镀了金粉似的该朦胧处朦胧该清晰处清晰,美丽不可方物,饶是苏落见过墨绯烟筱兰薇柳离离那么多美人也无法与窦璎比及。
“苏姑娘看上去倒是非常镇定,这可不像你这样的年龄。”她把饭菜放在苏落面前的桌子上,虽然是色香味俱全,但苏落不敢吃,按手抄本上写的,很多妙龄少女都是被淫贼这样祸害的,很多大侠也都是被小人这样谋害的,很多忠良也是被奸佞这样陷害的,这饭菜里不是有剧毒至少得有些蒙汗药什么的,窦璎拿了野鲜不花那么多好处,不成为走狗也必然会成为帮凶。
“按你的意思,我必须哭几声才显示出我是个少女,还是个黄花大闺女级别的少女?如此说来,你这样的人必须再结交几个大人物才能显示出你特别的身份?”苏落反问。
窦璎不懂,眼睛不大却非常水灵,瞪着苏落问:“我是什么身份?”
苏落揉了揉鼻子,斟酌下吐出两个字:“红杏。”
红杏?窦璎冷不丁没明白,略微琢磨后气道:“这个时候你的嘴巴还如此刁钻,拐着弯的骂人,枉我还想来救你。”
救我?苏落后悔刚刚得罪了她,急忙赔笑道:“对不起姐姐你别生气,我是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了。”
窦璎蓦然看向她,她砸吧下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说你是红杏不是那‘一枝红杏出墙来’的红杏,是‘红杏枝头春意闹’的红杏,说你美的意思。”
她前一刻恨死自己的模样,现在又是爱死自己的架势,变脸之快真是瓦肆里那些伎人都不及,窦璎哭笑不得道:“若非因为谷梁老爷,我也不会救你。”
苏落心里突然颇不舒服,就知道这个寡妇没安好心,原来是想用我取悦谷梁鸿,心道,‘红杏枝头春意闹’比‘一枝红杏出墙来’更甚,后者是出墙前者是闹春,你都春情泛滥了。
心里骂着嘴巴上却讨好着,英雄不为权贵恶人折腰,志士不为一饮一啄折腰,苏落想我不是英雄更非志士,我必须好好活着,必须把自己完整的给那个心爱之人。
窦璎又道:“我只是想把绸缎庄卖出去,纵观整个凉州,除了谷梁世家别人没有这个能力,救你,算是卖他一个人情吧。”
道理好像不错,但苏落就是无法相信她为了卖一个绸缎庄就敢得罪野鲜不花,无论怎样,放了自己总是好事,急忙过去溜须拍马不尽阿谀。
窦璎忽然压低声音道:“我刚刚在午饭里下了迷药,等下他们都睡着了,我们赶紧走。”
苏落更怀疑她的来历,一个寡妇,没事弄些迷药在身边作何?假如她是想和男人相好时用来制造情趣,还不如春药来的直接痛快,再者她这样的美色只有男人给她下迷药份。
胡思乱想也还是感激窦璎的救命之恩,片刻后,窦璎带着她跑出家门,两个人分开时苏落发自内心的担忧:“你这样回去怎么对野鲜不花交代?”
窦璎推她赶紧走:“人是他们看着的,我乃一介女流,只赁给他们屋子居住,不负责看护人质,没事,你快走吧。”
苏落千恩万谢的逃跑,边跑边合计,我刚刚说野鲜不花,窦璎为何没问是谁,难道她早已知道居住她屋子之人是野鲜不花?
前后不过半天时间,她对窦璎的疑问盈满胸臆。
放下苏落不提,再说窦璎回到家里,野鲜不花正坐在客厅里等着她,两个人见面高兴大笑,野鲜不花道:“夫人真是才智过人,用了这么一个放长线钓大鱼的计策。”
窦璎欣然接受他的溢美,得意道:“不然按你,强夺,她会心甘情愿的依从你?等我嫁给谷梁鸿,把这个臭丫头逼走,你再雪中送炭,我们两个各取所需。”
072章 你要了我吧
苏落逃的过于轻松,对窦璎的怀疑就过多,想想野鲜不花也非等闲之辈,就这样被俏房东算计,不是他和窦璎有一腿,就是他的部下和窦璎有一腿,或者是窦璎实在有一手。
大白天的找家还是非常简单,凉州虽大她也并无迷路,只等遇到昨晚狭路相逢的那些锦衣卫,她恨自己还不如迷路了。
街上行人稀少,想求救都难,主要是冬月里天气酷寒风沙又大,这样的天气里有钱人家就围炉小坐,品茗饮酒逗逗狗搂搂小妾投投筹,没钱的人家也有没钱的快乐,比如家徒四壁对着佛菩萨的画像叩头祈祷一夜暴富,比如打打老婆骂骂孩子或是蹲在地上玩五子棋,总之除非是必须否则没人愿意上街。
苏落见那几个锦衣卫姿势统一动作协调表情雷同的逼近,想往后跑不确定自己的速度能快过人家的刀,左右看看皆是民居,店铺零星并且都把门紧闭,想一头撞进哪一家寻求救命,又不确定自己的力气撞开撞不开门闩,忽然想起昨晚他们说过,我是朱棣的亲戚,不如再次用来唬唬人。
“你们作何?我可是当今皇上的亲戚。”她还故作胆大的抱臂而站。
那锦衣卫的总旗上前道:“既如此,请您同我们去见皇上。”
皇上当然不能见,一见自己就穿帮了,扒开朱棣的祖宗十八代,不会有一位和我有着千丝万缕的血缘关系,苏落想,心里慌乱面上却丝毫不露,所谓输人不输阵,刚想敷衍几句,骗这总旗靠近就用神识功制服他,擒贼擒王。其他的喽喽就好对付。
计划没有变化快,那总旗即将接近苏落发功的范围,意外的又一些锦衣卫就像从门里流出的水,从两边民居的罅隙间涌了出来,人数至少是这些锦衣卫的几倍,且成包围之势。
人家来了帮手,这真是要命,苏落自言自语:“杀我焉用宰牛刀!”挽起袖子紧紧带子拎着裙子准备逃跑。
那总旗却突然喝令自己手下,把刀剑对着才出来的那些被苏落认为的“同伙”。
内讧?不会是为了抓我的赏金而大打出手吧?苏落心怀侥幸,假如这样我就可以趁乱逃跑。
后来的锦衣卫对那总旗道:“蒙总旗。你这是作何?”
蒙总旗就是先来的锦衣卫头头,全名蒙田,也算是相貌堂堂仪表不凡。他反问过去:“各位是来抓这位姑娘吧?”
对方点头:“难道你不是吗?”
那蒙总旗给自己的手下使个眼色,不宣而战,五六个锦衣卫,对方至少三四十,双方拼杀起来。
苏落就糊涂了。朱棣是怎么训练这些锦衣卫的,昨晚遇到他们时,面对三十几个影卫,括号,还是女的,他们放弃我灰溜溜撤走。现在对付自家兄弟。括号,还是男的,他们玩命似的冲。而且让苏落惊掉下巴的是。五六个人眨眼杀死了三四十人,蒙田前胸后背溅满了血,以至于让人感觉血之红色才是他衣服的底色,原来的底色却成了点缀,他手拎着绣春刀慢慢走近苏落。
苏落未明情况连连后退:“你?他们?我不懂。”
断续的几个词汇拼接在一起。蒙田了然于胸,道:“姑娘可认识徐喜达徐千户?我们是他的人。他到处找您就是想保护您,最近他不知所踪,大概,已经遭遇不测,我们必须完成他的遗命,刚刚来的这些锦衣卫是来抓您的,为的是要挟谷梁鸿。”
徐喜达是谁?为何不知所踪?要挟谷梁鸿苏落就懂了,当然是朱棣的命令。
蒙田的话不假,昨晚他们放了野鲜不花带走苏落,是了解野鲜不花对苏落只是出于喜欢并无害她之意,并且那些影卫不能用常人来看待她们,她们训练之前先被洗脑,非自己主子的话不听,是傀儡,是行尸走肉,她们打斗必须求胜,输了主子一声令下就会自杀,看着都是花容月貌的娇俏姑娘,其实都是死士,或者算是活着的死尸,蒙田是徐喜达的老部下,没有完成他的遗命不能和那些影卫硬碰硬,但后来的这些锦衣卫不同,他们抓苏落是为了对付谷梁鸿,如此苏落就有危险,所以蒙田才杀了他们。
但为何要保护苏落?这其中的原因除了徐喜达告诉过蒙田外,其他人都是奉命行事不问其他。
“你不信我?”蒙田看苏落满面狐疑且有些惊惧。
“我信。”
这声音哪怕来自天上地下苏落都听得出是谁,猛然回首去看,甩起一头长发纷飞若悬瀑,迎风而来的果然是谷梁鸿,他不疾不徐不慌不忙胸有成竹,黑袍被风掀起下摆露出一角梅红,宝剑还拎在手里,午后的日光正烈,宝剑的光辉炫目,他微眯着眼扫视下苏落,胳膊腿都在面色也不错,证明她即没有受外伤也没有受内伤,然后拱手对蒙田道:“徐千户,我知道他在哪。”
徐喜达在哪儿?距离凉州三十里的一处荒坡上,按风水讲是后有靠前有望,这里真是好地方,谷梁鸿把徐喜达就埋在此处。
一行人跋涉而到的时候已经是太阳西斜,没有墓碑甚至没有拱起的坟包,但谷梁鸿仍旧能准确的找到他掩埋的位置。
“抱歉,徐千户交代过把他抛尸,但我没有做到。”他望着被故意遮掩过的地方内心发紧,想起徐喜达自杀时的表情毫无遗憾,但他非常惋惜,大多好人不长命。
蒙田身边的几个锦衣卫嘡啷啷齐齐拔剑对准谷梁鸿,他们以为是谷梁鸿杀了徐喜达。
苏落急的想上前护着,蒙田按下自己那些人的剑,道:“谷梁大侠,我相信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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