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婵娟 作者:狐小采(起点vip2013-11-30正文完结)
苏落推他:“那就下辈子见吧。”
她自己先出去打探一番。因为前面乱大家都赶去看热闹,后宅就得以安静,她招手喊出野鲜不花,两个人迅疾飞奔,送他到了后花园,指着哪里是角门给他看。野鲜不花转身跑了几步又折回,抓住她的双肩道:“我一定会让你喜欢上我。”
苏落无可奈何道:“先把命留着。”
野鲜不花听她再次关心自己,顿时心花怒放。盯着她看了又看,又说了一堆后会有期那样的废话,然后掉头跑走。
苏落看着他的背影扪心自问,我为何要救他?我是不喜欢他的,他是个恶人。想不明白,或许是女为悦己者容吧。
伫立良久后一个转身。却见谷梁鸿站在她面前,吓得她捂着心口道:“大叔,你干嘛静悄悄的,吓死我了。”
谷梁鸿也因为听说官兵到处搜索,怕家里出事,是以回来瞧看,兄弟两个久别重逢难免开怀畅饮,他酒吃得过多,醉眼朦胧的问:“你来这里作何?”
苏落左右看看,不知野鲜不花逃出去没有,必须拖住谷梁鸿,道:“我说我来赏花你信吗?”
谷梁鸿不语,她又在胡说八道。
她又编排:“我说我热了想来吹吹风你信吗?”
谷梁鸿负手而立,心说看你能狡辩到何时。
她实在想不出借口,唯有道:“你既然什么都不信那我就没必要说了。”
谷梁鸿拦住想离开的她:“关键你说的都不是实话。”
她吭吭唧唧半晌道:“你没听过善意的谎言这个说法吗,实话很多时候并不讨喜,比如你去妓院找姑娘快活,那姑娘就借口说今个不巧来了葵水,你信以为真,其实人家是不喜欢你。”
谷梁鸿:“……”
她继续道:“又比如你准备纳窦璎那个寡妇为妾,她对你一副相见恨晚欲托三生的热情,你信以为真,其实人家是看好你的钱。”
谷梁鸿:“……”
她感觉自己这个话题转移成功,想想这个时候野鲜不花已经逃了出去,谷梁鸿想追都追不上,接着发挥:“还比如你念念不忘柳离离,总觉得她那样的完美女人实在是天仙一般的人物,而真实的情况是美人并不完美,因为她也需要拉屎撒尿。”
谷梁鸿已经忍不住想笑了,她其实也知道苏落刚刚是送走野鲜不花,自己也没打算把野鲜不花抓住,之前故意散播谣言无非是想把他驱除凉州,让苏落安全。
听苏落胡言乱语一番不知为何感觉神清气爽,然后转身回房,苏落跟上,他昂首阔步道:“第一,我用不到去妓院找姑娘,喜欢我的良家妇人多如牛毛。第二,我没打算纳窦璎为妾,要纳也得找个十三四岁豆蔻年华的。第三,我更没有念念不忘柳离离,因为她已经嫁给了卢不思,我现在迫切的想睡觉,酒多。”
苏落撇着嘴,看他自以为是自作多情自高自大的模样,接着又彷徨了,他左一说右一说,不知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失望,忽然明白谷梁鸿应该是存心气她。
谷梁鸿说睡真就去睡。
黄昏时分,街上的吵扰渐弱,苏落盘算野鲜不花也该出了凉州,忽然想起谷梁鸿睡了好久没醒,他那么不喜欢野鲜不花,该不会偷偷摸摸背着自己去抓人?
为了求证事实,她出了自己的房间,几步之遥而已,轻挑珠帘进了谷梁鸿的住处,见他单手支颐,侧卧在床上睡觉,姿势优美,鼾声轻微。
她本来想悄悄的退出,不知为何就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蹲在床边欣赏他的睡姿,看了半天,又鬼使神差的自己挪到床上,挨着他躺下,美美的闭上双目,臆想未来的日子里,两个人有情人终成眷属,就这样双宿双栖。
想着想着竟然睡着。
突然一声高喊,“你,你们!”
苏落蓦然睁开眼睛,她面前站着郑氏一干人等。
谷梁鸿也醒了过来,不知发生何事,一翻身就搂住身边的苏落,发现是她后愣了愣,讶然这丫头何时跑到自己床上?再看看床前的那些人,他心里想,苏落,这回我看你该怎么收场。
079章 我不是姑娘我是妖孽
窗外的月亮爬上了树梢,屋里即使不掌灯,亦能清晰视物,更何况郑氏身后那两个小丫鬟其一提着风灯,另一个端着醒酒茶,分明是来伺候谷梁鸿的。
面面相觑,有片刻的宁静,苏落甚至连羞怯都来不及,身体僵硬在那里,希望自己能福至心灵想出化解危局的办法。
这样的情景郑氏也始料不及,假如她知道苏落和谷梁鸿同床共枕,她是绝对不会来捉奸的,至少不会带着徐娘和两个丫鬟,她对谷梁鸿抛开爱不爱这回事,她是个尽职尽责的妻子,她必须维护谷梁鸿的形象,如今骑虎难下,她也杵在那里,闹,不能闹,退,又该如何退?脚下生根,手差点绞碎锦帕。
谷梁鸿今日是真的醉酒,一为兄长远游归来,二为冬至节日,三是因为谷梁春旁敲侧击的提醒他不要和苏落如何如何,感情这东西远非情欲能比,喜欢和一个女人上床是身体的需要,想和一个女人共度此生却是心的需要。
之前他也隐隐约约感觉苏落进了自己的房间,那丫头古灵精怪的,他也没在意,不想再次醒来却发现她躺在自己床上,如今被郑氏等人发现,这是不是置于死地而后生?冥冥中有什么在逼迫我勇敢面对和苏落的感情?
一屋子的窒息,大家都仿佛被梦魇一般,郑氏的脸上是尴尬,徐娘和两个丫鬟是惊恐,谷梁鸿是讶异,苏落是紧张,谁都不能先开口,主要是谁都不知开口后怎么说,徐娘和两个丫鬟是仆,没有说话的权力唯有看热闹的份,郑氏又不想丢丈夫的颜面。谷梁鸿想的是,宁可把此事推在自己身上也不能玷污苏落。
终于不能再沉默,他豁然坐起想说自己醉酒让苏落来伺候洗漱,然后苏落旧疾复发晕倒在自己床上,她不省人事自己沉醉也不省人事。或者干脆说自己喜欢苏落,要收她为自己的女人,天下人尽可能的嘲笑吧,总之有自己在,苏落就不能收到伤害。
谁知这时苏落却开口道:“那个野鲜不花来过,他把我点了穴。趁着大叔醉酒就故意把我丢在这里,他,他是想出谷梁世家的丑。”
还有比这个更好的借口吗。谷梁鸿见她一动不动初时信以为真,野鲜不花那样的人行事不计手段完全可以做出,却发现挨着自己身子的这一面苏落的手在紧紧抠着床布,分明是紧张所致,他明白她是在撒谎。道:“我现在来给你解穴。”
他就在苏落身上点了几下,如果真的点下去,穴反倒会被封住,所以说他是个高手,双指合拢只是挨着苏落的衣服并未触及到她的身子点了几下,苏落就配合似的动了动。还象征性的活动几下筋骨,然后一咕噜下了床,羞怯怯的往后面躲着。
真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借口。郑氏也高兴,看看徐娘和身边的丫鬟道:“你们都听见了,那个反明的野鲜不花来过府里,居然还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来,快叫杨二郎带人搜索。”
徐娘遵声带着丫鬟们走了。郑氏看看苏落和谷梁鸿,心知肚明。叹口气也走了。
苏落终于长长的舒口气,捂住自己的眼睛,无地自容,哭唧唧道:“又丢人又丢仁。”
谷梁鸿冷不丁没能明白。
她道:“前一个是丢人现眼的人,后一个是仁义礼仪的仁,我把污水泼在野鲜不花身上。”
谷梁鸿下了床整整压得褶皱的衣服道:“你救了野鲜不花一命,用他来再救自己这叫扯平。”
苏落讶然看着他:“你知道?”她再次紧张,要知道野鲜不花是担着反明的罪名,被官府知道自己就要身陷囹圄。
谷梁鸿过去倒茶喝,然后慢悠悠道:“不过下次可不要这么大胆。”
他想表达的是苏落跑到他床上之事,苏落却以为是救野鲜不花,点点头:“他已经回了西域,山不转水转,再转也碰不到了。”
谷梁鸿发现她显然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也不过多追究,道:“我有事。”离开后直接去了郑氏房里。
他找郑氏有事,郑氏更想找他,立即屏退所有人,看谷梁鸿冷笑道:“老爷,你是不是想学唐玄宗啊。”
谷梁鸿勃然大怒,唐玄宗从儿子寿王李瑁手里抢了儿媳杨贵妃,成为千古扒灰一名君,郑氏这样说意指自己也扒灰,他厉声道:“今日之事不过是因为落落贪玩,我亦不知她为何跑到我的床上,你不要信口雌黄。”
郑氏抖动腮上赘肉,反击他:“你别以为她的用心我不知道?”
谷梁鸿拍案而起:“你以为春天时小蝶的死我不知道?”
郑氏骇然愣住。
谷梁鸿疾步来到她面前,呵责道:“这也是我来找你的原因,小蝶好像发现了你的什么秘密,你就把她投入井里杀了,你是不是也想杀了今日看到我和苏落同床的那两个丫鬟?徐娘你是不会杀的,你还得留着她来对我和苏落盯梢打探,你所做的一切我都了然于胸,我不说不是忍让你,而是不想家里鸡犬不宁。”
既然他什么都知道,郑氏也不再隐瞒:“我正有此意,小蝶为何死?都是因为你,当日她若非是因为发现你和苏落有私情,我为了维护你怎能杀了她,今日这两个丫鬟也必须得死,这也是为了维护你这谷梁世家掌门人的名声,瞧瞧,你不杀伯仁,伯仁却一个个因你而死,你若是知道内疚,此后就离苏落远一些,不要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谷梁鸿气得用手指着她:“你残害无辜还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我告诉你,今日的两个丫鬟要是突然不见了,你……就等着收我的休书吧。”
郑氏气得嘴歪眼斜,却也有些害怕,谷梁鸿转身想走,忽而转头看着她。吐字如钉,狠狠的:“假如苏落有个一差二错,你等到的就不仅仅是我的休书,好自为之。”
他说完,拂袖而去,留下浑身战抖的郑氏欲哭无泪。
他们这里闹得欢,苏落在后宅闹得更欢,原本以为野鲜不花此后离开凉州,自己也就再无人骚扰,谷梁鸿走后她就准备洗漱就寝。刚解开头发,后边伺候她的春好就哎呀一声惨叫,回头去看发现她跌倒在地。然后,苏落就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野鲜不花正眉开眼笑的伫立着。
苏落晃晃脑袋,他还在,揉揉眼睛,他还在。野鲜不花开口说话:“苏姑娘不必讶异,我没有离开。”
苏落急道:“你疯了,到处都在抓你。”
野鲜不花镇定自若:“正因为此我才不能离开,我要是逃跑就说明我密谋反明的事证据确凿,我要去京城找你们的皇帝朱棣,和他解释清楚此事是有人陷害我。”
这个做法也未尝不可。苏落想,“可是你来我这里作何?”
野鲜不花柔声道:“请苏姑娘陪我去趟京城,一路上有你相伴我才不会寂寞。”
春好爬起来挡着苏落:“姑娘不会跟你去。”
野鲜不花蒲扇般的大手掌挥来。苏落急忙把春好拉在自己身后,野鲜不花立即收了招式,刚刚对春好的怒气须臾换成柔情,转化之快让苏落啧啧赞叹,他道:“姑娘必须得去。因为此事都是因你而起,当初我若不是为了找你也不会来凉州。也不会遭人陷害。”
苏落哭笑不得:“你可真不讲理,按你的说法,你要是死在凉州也得怪罪我。”
野鲜不花摇摇头:“我不会死,我还要让你做我的妻子,母仪天下。”
苏落讥讽着:“你都没有君临天下还让我母仪天下。”
这是早晚的事罢了,野鲜不花想,他不想在谷梁世家耽搁太久,看苏落毫无诚意,唯有动粗,过来就抓,耳听背后有掌气袭来,他往旁边一跃闪开,速度慢些,耳边的头发竟然被削掉一截,忽忽悠悠落在地上。
是冷面而来的谷梁鸿,野鲜不花心里吃惊,此人的功夫比传说中的还厉害。
“你无权带走落落。”
野鲜不花心里没底嘴巴还是强硬,这是他长期处于高位养成的态度:“我要是非得带走她呢?”
谷梁鸿嘴角动动,那笑却全无笑意,只感觉到煞气,他指尖轻弹,突然一道寒光袭去野鲜不花,他就地身子后仰躲开,又躲的慢些,眉毛被削去一截,他看不到感觉到,摸摸眉头,惊骇得不知该怎么表达。
谷梁鸿朗声道:“这是某独创乾坤剑中的无剑胜有剑,你和朝廷的事情我们皆为百姓不想多管,但谁敢碰落落,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他说的铿锵有力,一副不容他人分辩之意,野鲜不花人长的粗野,却是个极其精细之人,明知打不过谷梁鸿也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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