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婵娟 作者:狐小采(起点vip2013-11-30正文完结)
苏落脑袋里如同灌注了泥浆,混混沌沌中听了个囫囵,嘟囔道:“红,哪个红?”
他从怀里掏出一柄玉扇,唰啦抖开,那上面写着: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他指着那个大大的鸿字道:“鸿雁的鸿。”
再看苏落,已经沉沉的睡去。
他把手慢慢摸去耳边,撕去人皮面具,露出真容,不是苏落日思夜想的谷梁鸿还是哪个。
不仅仅这才俊是他易容,之前去脱欢的驻地以谷梁鸿朋友身份找苏落的也是他自己,那个神仙当然也是他假扮,不是和苏落玩捉迷藏的游戏,而是他有难言之隐,无奈娶了窦璎之后把苏落托付给墨飞白,她却突然失踪,自己才亲自出来找苏落,并且下定决心,找到苏落后必须让这件事有个了结,否则会继续伤害她,那枚所谓的魔镯其实是谷梁世家掌门夫人的宝印,当年他从母亲手中接过这贵重之物后,没有传给郑氏,其他的诸如筱兰薇、董竹音和张初五更不用提,在他心里这些女人都不配做谷梁世家的掌门夫人,只等他遇到苏落,他把镯子送给苏落就意味着她是自己的妻,是谷梁世家的掌门夫人,只差一个婚礼而已。
算是他自卑吧,不能确定苏落对他感情究竟到了何种程度,更因为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他才一次次试探苏落,在脱欢的驻地,他了解到苏落还在挂念他,在贺兰山中他了解到苏落对他情深意重,他筹谋着给苏落一个婚礼,所以才用神仙的身份说什么数日后苏落会有一场天大的喜事,想一锤定音后带着她回去凉州,回去谷梁世家,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一力承当,没料到半路杀出野鲜不花,为了苏落半推半就的弄出这么个稀里糊涂的婚礼。
他靠着苏落也躺在床上,合计此事该如何进行下去,听苏落响起轻微的鼾声,他将她拉进自己怀里,在她额头上狠狠的吻了下,柔声道:“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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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苏落醒来时发现桌子上放着一份早点,而谷梁鸿又易容成那个才俊端坐一旁,他不是有意耍弄苏落,是忽然想起有必要用这个身份解决掉野鲜不花那个麻烦。
苏落第一反应是看看自己的身子,衣服穿的完好,刚想松口气,谷梁鸿道:“真是个没未经世事的小丫头,用衣服来检验自己究竟有无失去童贞好不幼稚。”
苏落呼哧坐起,“你!你不会?”
谷梁鸿觉得她生气的样子真是可爱,继续推波助澜:“我们成亲了,我是你丈夫,告到官府那里我都无罪。”
苏落赤足跳下床,蹭蹭蹿到他面前:“你不会假戏真做了吧?”
谷梁鸿意犹未尽,微笑着看她,偏不回答。
苏落带着哭腔道:“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这叫乘人之危。”她说着突然拔下头上的发簪猛然刺了过去。
谷梁鸿完全没有料到她会如此激动,脑袋一歪抓住她的手臂,急忙道:“说笑的,真是个笨丫头,假如我真那样做了,你自己没感觉吗?”
苏落立即松懈下来,娘的这个男人更加可恶,这种事岂能说笑,不过忽然有件事不明白,歪着脑袋问:“假如你真那样做了,我哪里有感觉?”
谷梁鸿才端起一杯茶饮进口中,噗嗤!一半从鼻子里喷出一半从口中喷出,他尴尬的抹去脸上的茶水羞赧的躲着苏落的目光,没等稳住心神,苏落再道:“假如你真那样做了,我是不是此时已经怀孕?”
谷梁鸿本来想逗弄人家的,现在被苏落逗弄得无地自容,为了把这个问题转移,他将早餐推到苏落面前道:“先吃饭吧,昨晚只顾着吃酒,一个姑娘家醉醺醺的成何体统。”
苏落哦了声,被动的由着他用湿手巾给自己擦干净双手,忽然又想起什么,问:“我昨晚半梦半醒中感觉有人亲了我,你说这是不是传说中的梦遗?”
谷梁鸿差点趴在桌子上,起身往门口奔去,边道:“屋里闷,我出去走走。”
苏落在他后边追着问:“我也是偷听师兄师弟们说的,那么我不是梦遗为何感觉有人亲我呢?”
是啊,怎么感觉有人亲了我呢?她边吃粥边琢磨,突然眼睛瞪起,大彻大悟一般,接着疯了一般追出去,是忽然明白这才俊为何突然羞红了脸,昨晚必定是他偷偷亲吻的我,还表现得一副正人君子模样。
107章 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
房子以月租的形式,苏落觉得钱不能白花,刚好自己无处可去所以准备留在这里住满一个月再离开,对于谷梁鸿假冒的才俊,她严刑逼供确定不是他亲吻的自己,才手一挥:“你可以走了。”
走?谷梁鸿大模大样的往椅子上坐了:“房钱可是由我出的,所以我也得住满一个月再走。”
苏落环顾一下屋子,能住人的仅有这一间,于是道:“你只有住柴房了。”
谷梁鸿戏谑道:“那匹狼在狼族里也是男人,为何它可以同你一张床睡觉而我不可?”
苏落心里冷笑,小子想调戏我,你是关公面前耍大刀自不量力并自讨没趣,姑奶奶我擅长的就是这个,道:“因为你在人族里算不得男人,我没有断袖之癖。”
谷梁鸿被她一顿抢白,暗笑小丫头嘴巴仍然这么刁钻,看着她故意问:“你心里的男人是什么样的?”
苏落忽然就杵着不动了,手中把玩着茶杯沉默不语,往事如浮花飘来,那么美那么痛,良久之后她才戚戚然道:“喜欢黑衣,语言不多,沉稳大气,走路像风稳坐如松,说心里话,我曾经有几次恍惚中感觉你是他,嗓音像,风度像,但目光不像,他的目光是,看着冷漠,其实很温暖,他喜欢把心事都藏在目光里,并且他说话非常简短,绝对不是你这样唠唠叨叨。”
谷梁鸿心道,我若不是刻意远离自己的本性,岂不是被你这聪明狡诈的丫头一眼认出,存心逗弄苏落,他缓步走到她面前,不再刻意改变声音和表情,恢复了那漠然的神态。轻声道:“是不是这个样子?”
苏落捏着的茶杯瞬间脱手,幸好谷梁鸿动作迅速俯身捞住,她呆呆的看着他:“你装的可真像。”
这一天开始,两个人于此处住下,苏落终究还是没有将谷梁鸿赶到柴房去睡,而是在屋里竖起一道屏风,她搂着灰狼在床上,谷梁鸿在屏风外面打了地铺,他没有对苏落坦白身份,也没有带她走。是料到野鲜不花不会善罢甘休,他在等野鲜不花来找自己。
果然,半个月后。野鲜不花带着他的近百名影卫来到,把这个小小的房子围住,一为杀谷梁鸿这个所谓的才俊,二为抢夺苏落。
无星无月的夜晚,苏落和谷梁鸿正隔着那副六扇屏闲聊。屏风上是好看的美人图,个个婀娜多姿。
“看到这些美人让我想起几个人来。”她趴在床上习惯了睡没睡相。
“说说看。”谷梁鸿枕着自己的一条手臂,另外的一只拿着书本。
苏落道:“一个是在西域认识的柳姑娘,一个是在凉州认识的窦夫人,一个是我叫二娘的,最后一个便是我的师姐。她们几个都好美,跟这画中人一般无二。”
这不是假话不是气话,苏落的可爱之处还有这一点。即使对方是敌人,她也不会忽视人家的优点。
谷梁鸿放下手中的书,举目看了看屏风上素绢处的绘画,芭蕉旁美人沐雨而站,杏花下美人仰望落英缤纷。或雪中赏冷梅,或菊丛醉态浓。诗意的图案细致的笔墨,果然美,他悠悠道:“她们没有你美,她们的美是刻意雕琢的,你的美是天生丽质。”
苏落道:“你胡说,你又不认识她们。”
谷梁鸿真实的心意就是指柳离离和墨绯烟几个,发现自己说漏了嘴,顿了顿:“我指的是屏风上的绘画,个个搔首弄姿。”
苏落被他夸赞心里也高兴,顽皮性起,悄悄下了床,踮着脚尖偷偷溜到屏风尽头,然后探出脑袋故意“啊”了一声,为的是吓唬谷梁鸿。
按谷梁鸿的听力早已识破她的这点小伎俩,还是故意被她吓了一跳的模样,哄她开心而已,然后掀开被子招招手:“过来说话。”
苏落转身跑回:“才不呢。”
谷梁鸿追着喊去:“我们可是成亲了。”
苏落吼着他:“假的,和你说过好多次了,你如果再敢胡思乱想,将军,这小子送给你打牙祭。”
灰狼最近肉食不多,舔了舔嘴巴好像真有点馋。
谷梁鸿阖上书本微闭着双目,希望一切可以早些了结,自己能够早些拥美人入怀,这段日子他每每在苏落睡熟后偷偷绕过屏风过去观望,他是男人,面前这个是自己心爱的女人,他能按捺住最原始的情绪都是因为定力太强,这也是他为何学会神识功而没有被无涯子索取身体某一处的原因。
多年前墨子虚从他手中盗走才出生的苏落后,他开始寻找并研究自己失手的原因,后来才明白当时有人对自己使用了神识功,又得知神识功现世传承人无涯子身居秦岭深处,他找到无涯子了解墨子虚,也准备同无涯子修习此功法,却听说修习此功法的人必须赠给无涯子一处身体器官作为酬谢,他泛爱武功和其他功法,但也绝对不会以损害自己作为代价,他于是对无涯子道:“你如此这般,不过是因为觉得神识功是当世神功,修习的人必须许以重酬,但依我看,神识功未必是外人讹传的那么厉害,假如我能破了此功呢?”
当时无涯子哈哈大笑,觉得他的话简直不可理喻,别说是他这样的高手,才学会神识功的人也能随意定住对方,于是道:“破神识功,也就是说你能做到不被我造梦,假如你真有如此定力,我就免费教授与你。”
两个人当即说定,无涯子凝聚心神功运周身,把自己的神识潜入谷梁鸿的神识里,以大片的春景为梦之底色,不料想忙活半天忽然发现谷梁鸿依然能说能笑能走能动,他大吃一惊,从未见过世上有如此定力之人,自己彻底失败,于是无条件的教授谷梁鸿神识功,这也是谷梁鸿会神识功为何身体没有任何损害的原因,而当初的墨子虚是以一只眼睛来作为代价的。
其实无涯子并非嗜血怪魔。他这样做就是觉得神识功太过厉害,假如被别有用心之人学会后果不堪设想,于是才出此下策,断绝世人想学神识功的念头。
所以说,谷梁鸿的定力非常人能比,然而夜夜对着苏落,他还是情难自禁,今晚苏落睡着后,他再次绕过屏风,单膝跪在床前。把自己的脸贴在苏落的脸上,嗅着她如兰的气息,握着她凉凉的小手。灰狼在一边充满敌意的看着他。
突然他耳朵动了动,外面有杂乱的脚步声,猜测大概是野鲜不花来了,他给苏落掖好被子,看看灰狼指指苏落。意思是拜托照顾,然后紧紧腰带走了出去。
野鲜不花叉腰站在门口,他身边众星捧月似的簇拥着众多美女影卫。
“不识好歹的东西,敢于本王争女人,废话不多,给我杀!”
两个影卫手拿月形刀飞身而起。直直的射向谷梁鸿,双双把月形刀刺向他,这两刀假如真刺上。必定是勾出他的五脏六腑。
他身子朝后仰躺脑袋差点触及地面,柔韧得让人咋舌,待那两个影卫和他呈并行之时,他双掌推出,两个影卫被震起射去夜空。扑通通落下之时大口大口的喷血。
这只是他给野鲜不花的一个下马威,果然。野鲜不花惊骇得连连后退,他还以为这才俊不过一个小白脸,凭着年轻俊雅俘获了苏落的芳心,根本不知道他还会功夫,当下不敢小觑,再喊:“一起上!”
他身边二十多个影卫瞬间把谷梁鸿成包围状,二十多把月形刀明晃晃的切割过去,谷梁鸿从怀中掏出那柄玉扇,身子凌空旋起,玉扇嗖嗖嗖飞离手中,绕着二十多个影卫画了一个漂亮的弧线,扇面不过普通的素绢,玉扇所过之处,那些影卫的心口个个都是一道又长又深的血口子。
他稳稳落下朗声道:“野鲜不花,倘若你再敢对苏落纠缠不休,我就大开杀戒。”
他恢复了本来声音,野鲜不花高喊一句:“谷梁鸿!”
谷梁鸿撕下人皮面具道:“不错,我再警告你一番,苏落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是我谷梁世家的掌门夫人,你再敢骚扰她别说我不客气。”
这时屋内去掠夺苏落的影卫纷纷奔逃而出,她们后边追着发疯似的灰狼,且已经有一些影卫伤得惨不忍睹,灰狼嘴边都是血。
野鲜不花知道自己斗不过谷梁鸿,唯有高呼一声:“撤!”转身走了几步,扭头狠狠道:“我绝对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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