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贤
Model。万一他较起真来,恐怕又要有灭顶之灾。
大奇来找过我几次,一起喝了几次茶,然後他就干脆的搂著我的肩膀要和我做兄弟,说这样的话的时候,我看得到他有点想哭的表情,我傻傻地笑他白痴,他一点也不介意,指著我的鼻子说才是最大的白痴。
大奇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在法国的一面之缘就让我不远万里追过来,如果没有找到小贤怎麽办?现在想想後背还会有凉气冒上来。
最近小贤的脚伤恢复得不错,再过一个段时间就可以拆掉笨重的石膏,因为脚趾骨比较不好接,所以医生说要有一个较好的康复训练过程。从小贤的眼神里已经看不到那麽戒备和冷峻。
每个人都会有属於自己的故事,或喜或悲,而多数人还是悲喜参半的吧。不知道他曾经受过怎麽样的伤害,一边极度渴求著一种安全,另一方面又总是对任何接近他的人都抱著极其严重的排斥心理。
其实我也知道韩先生说的是真的,他不可能只是一个维修工,只是我自己在骗自己,我不知道的害怕是从何而来,只要看到他,就会有一种安全感──属於我的,而他缺少的那份又在哪里呢?
白洋和学校的距离真的是有些远,恰好小贤的仓库里有一辆自行车代步,可是这样的冬天,跑来跑去也总是会出一身的冷汗,热气一旦褪去,就份外觉得冰冷,可能是因为冬天出生的人,比较容易怕冷。
唉,好不容易在中午前把今天的画稿按时上交,饭还来不及吃完,就被叫去下去开工,今天轮我做BODY
MODEL,特意让他们把空调开得暖一些,结果还是把我冻个半死,学校毕竟是清水衙门,电费也在预算这内。
坐在那里我都快要冻僵,身上涂了许多色彩也开始发痒,不知道是谁还居然在我的屁股用力掐了一把,吓得我从椅子上跳起来,冻僵的脚根本不听我的使唤,一下子头就撞到对面的桌角上,这场人体彩绘课程,也因为模特的意外受伤而提前结束。如果情况允许可能晚上还会补一节课。
胡乱穿了衣服,跑到校卫生所的时候,血已经流得很多,衣服领子都沾湿了一片,不过没有性命之忧,洗过的毛衣还没有干,总不能穿著单衣去见小贤吧,又跑出去随便买了一件高领毛衣,顺便带了一顶帽子回来,冬天这身打扮应该很正常的吧,不会被瞧出破绽。
可能因为颜料涂在身上时间太久了,回去洗澡後,肩膀以上处都是一块一块的红印,洗也洗不掉,现在还痒得不得了。
又跑到超市特意买了猪脚还是桂鱼,准备做汤给小贤。
後来的事,可能你们都知道了,终於还是没能逃过小贤的法眼,不过他乖乖地坐在那里等饭吃的样子真的象个小孩子。
可我不走不行,下午的时候已经出了事,晚上那节肯定是不能落下的,因为我长的比较瘦,所以这个月只安排两天的任务给我。然後再轮到就要下个学期了。
本以为小贤不会阻拦我,因为他从没有主动邀请我留下,我也不曾这样要求过。
我只想彼此真的能够互相接受,两个人谁也没有提过法国的那一晚,他也没有问我为什麽从法国回来,就这样默默的他做他的俞在贤,我做我的易非。
我知道不论谁先开口要求对方什麽,都是要有勇气的。否则谁又资格要求谁呢?我不想和他只是玩玩这麽简单。从登上回国的飞机的时候我就是认真的。
我和小贤相识只有短短的一段时间,连他喜欢吃什麽口味的冰淇淋我都不知道,他喜欢穿什麽料子的衣服我也不知道,甚至他喜欢什麽样的伴侣我更不知道,而我对於他,也是一样的,他不问我的从前,不问我的家庭、年龄、喜好。。。。。。
可我知道他是关心我的,可能从小没吃足母奶,我对所有奶制口都情有独锺。每次进门都可以〃碰巧〃喝到温度刚好的热牛奶,吃饭的时候他总会装做冷漠的一边还说不要浪费之类的话,一边用力夹菜给我,偶尔我会推著他去院子里的草坪上晒太阳,他会捏著我的脸说:小非瘦得象只流浪的小狗。尽管他还不知道我大部分是一个素食主义者。还有那辆自行车,根本就是他从网上购来的。他的眼光很好,挑的东西颜色款式都刚好合适我。
他在关心我,虽然现在我们还不能一起牵手去散步,不能倚在他怀里呼吸他的味道,那样的日子应该不会远了,
我很喜欢我们这样的进展,虽然速度有点慢,但是只要有进步那就有希望。
在留下来与滚出去之间,我还是选择了後者,并不是真的一定要去那节课,只是我还没有真的把握留下来,因为留下来我就不想再滚出去。
看得出小贤有些急,他吞吞吐吐的说要留下我,而我缺少的并不是一个过夜的窝,如果他只想给我一个安身之处,那麽我宁愿继续等待。
我知道小贤心里一直对我有一个阴影,毕竟第一次见面就缠住人家不放,而且居然还发生了一夜情,多数人都会认为我是MB,而且我真的曾经是,心里又开始痛起来,闷痛。
看得出,他讨厌我和一切有关MB的事情联系在一起,而我和他的几次见面都是却又都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唉,做完这个月,就把工作辞掉吧。
做了最後一场BODY
MODEL,我就递了辞呈,虽然主编看在我交稿还是比较准时而且质量也算过得去的份上一再挽留,我还是执意离去,最後决定双方各让一步,我搬离校舍,但是可以不用做BODY
MODEL只画稿就可以了。收入虽然少了一点,不过我还是很开心。小贤也会很开心对吧。
提前打电话给大奇,他是我在W城除了小贤的之外关系最亲密的朋友了。大奇显然并不吃惊,他就告诉过我白洋里是不留第三个人过夜的,我当然不例外。我泯著嘴笑望著他,可爱得要命的大奇。
他的房子不大,堆满了杂七杂入的电脑零件,到处是键盘、鼠标、还有几个机箱的空壳子,还好象那些内存、网卡之类的都集中收在一个箱子里,要不然还真是没有下脚的地方。
用了我两天的时候才把他的窝收拾得能开门见人,我也累得趴在床上大口喘气,不过看著自己的劳动成果还是很欣慰的。
因为实在不习惯和别人同睡一张床,我只好在客厅里放了一张单人床。
只要等这个星期最後一节BODY
MODEL课结束,我就可以不用天天跑学校了。想想可以坐在小小的阳台上一边晒太阳一边画画,真是一种享受。
阳台在大奇卧室的外边,他的生物锺都是和正常人晚6个小时左右,所以每天清晨我拎著画板从他的卧室经过的时候,他总是象死猪一样流著口水酣睡。他乱扔的衣服总是在一万小心後还是不小心缠住我的脚,没办法,他和周公不得不再续前缘,好在他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就又晕晕然去牵周公的手了。
阳台虽小,却是这间房子接受阳光最好的位置,就连编辑那个苛刻的老头都说我的作品越来越有积极的味道。
再过两个星期小贤的脚就要去拆石膏,如果恢复的好,一个短期的康复训练之後他就可以背著我到处跑了是不是──真是期待著那样的一天。
两个星期没有接到小贤的电话,心里也没有什麽不踏实的感觉,小贤根本没有我的电话号码,大奇忙〃晚出早归〃的生活里也好象没了小贤的痕迹,他难得在吃我做的饭的时候会吐露一些关於小贤的情况做为回报。从大奇那里我知道了小贤的生活里从前到现在一直存在著一个叫飞飞的人──女孩子!。
那天我的脑袋又开始短路了,一直没办法把编辑大叔布置的作业连续的做完,断断续续的思路表现在画板上就是信手涂鸦,最帅的主角也黑著脸,看来一天的工作又白做了,扯了那几天画稿,情绪已经相当的烦燥。如果小贤不是GAY,如果他只是想逃避过去恋情的伤害,那麽我算什麽呢?视线开始模糊的时候,我扔掉了铅笔。伏在画板上,全当一个依靠。
隔天我依然早起,电话响起,看著电话上显示的那麽串熟悉的电话号码我的心跳起来,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他应该是来找大奇的才对。坐在电话对面的椅子上发呆的听著那噪音一样的电话铃声。
〃易非,接~电~话~〃大奇拖著尾音人房音喊,肯定是打扰了他的清梦。
〃易非!易──非!〃终於忍不住吼起来。
我收拾了东西,带好病历本,又翻出上次去小贤家的那套装束,穿戴好,只要他不拆穿,就要继续下去,我就是喜欢这顶丑丑的帽子。留了纸条给大奇。今天应该去拆石膏了。
热好的牛奶来不及喝,匆匆跑到小贤家,他从浴室伸出脑袋看著我,表情很奇怪,我是外星人吗?还是看我自动出现得意了。
自然的走到厨房,桌子上放著杯牛奶,悄悄摸摸温度刚刚好,心里一下暖起来。
之後的事情大家也知道了,有一刻我甚至想要融化进他的怀抱里。就那样永远不要分开,如果他还站不稳,就靠著我好了,我用力的吸鼻子,不争气的眼泪最近总是特别丰富,再这样下去,是不是要防洪了。
他拥抱得那麽紧,我用力环住他的腰,我就只要这样,小贤,小贤,我在心里就这样抽泣著叫著他。他火热的吻他用力的拥抱,他分明是想念我的,他分明是担心的我是不是,他一下就能看出来我的削瘦。既然这样,为什麽就不可以有个美好的开端呢。我一直在等啊。
当他给我的两个字评语传到我的耳朵里的时候,我就僵了。
是不是太残忍了,小贤,如果没有准备好,不要这样伤害我,如果不想有天长地久,那就拒绝我好了,就不能平心静气下来让我告诉你吗。
在他眼里我就始终是那样的人。还来不及告诉他我已经辞职了,还不及告诉他我的进步。後背又开始莫名的僵硬起来,我低下头,视线又开始模糊起来,不能这样下去了,如果总是这样那麽我们终究还是不会有结果的,既不能善始也不能善终。
我不明白Zuo爱是不是真的能表达一种情感,当他进入我的身体的时候,我真的好痛,又怕又痛,我生气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我自己的心何尝不是在抽痛,这简直就是在扇自己的耳光,一个接一个的,如果可以我宁可钻到地板的缝隙里然後缩进壳里。永远永远不再出来。
散落一地的钞票,还带著我的温度,现在一并还给他。
我没有再去过白洋看小贤,一做完学校的画稿我就准备回法国。何必看到他那副欲言又止,只会让人更痛苦的表情。
如果他那样在乎爱情的坦白与忠诚,为什麽不直接来问我。如果那些阴影始终是渗杂在两个之间的沙砾,除不掉又没办法忽略,那麽就不要在一起,如果没有接触,就不会感到摩擦的痛苦。
人又怎麽可能会没有历史。谁都一样,无论多平凡都会有,缺少的只是没有愿意为之记录的人而已,小贤也不会例外。
一直没听过大奇回为说什麽〃惊天新闻〃,那麽他的脚趾应该恢复得还不错吧。
第十章…非主角
手里的稿子基本都完成了,只剩下和老编辑李老师一起把那麽东西归好类,然後再重新做一下简单的修改就可以了。
任务是比较简单,可是资料却是不少,学校里冬天早就放了假,取暖基本上是停了,李老的儿女都带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