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绘坊 by 筱禾

　　　　　　克庸：那就告诉他！
　　　　　　姜海在想该怎样表述，安忆外面有女人的事不能告诉克庸：。。。。。。他知道了也不一定能管得了梅竹，也就是他们打一架而已。不如直接跟梅竹谈。
　　　　　　克庸看着姜海，感慨：。。。。。。安忆从小他妈就惯着他，他奶奶更是宠他宠得不像话，以后你妈，张旭珍都一句重话不敢对他说，连你也是，他想干什么就想方设法帮他，是他的靠山。所以安忆变成今天这样，这么任性。。。。。。
　　　　　　姜海再次沉默，他在身上摸一下，还是忍住烟瘾。
　　　　　　沉默了一会儿，克庸：告诉姜苇达，然后回来吧。。。。。。你是我儿子，姜海，过去我把你当亲生的，一直当亲生孩子。。。。。。
　　　　　　姜海看着苇达，突然问：姜苇达一直怀疑，您也怀疑。。。。。。我妈从来没怀疑过？
　　　　　　克庸有些迟疑，但还是回答：过去她跟我从来没说她怀疑，有一次我跟她说起来，她说姜苇达用这个折磨她，我也想折磨她，我就再也没提过。。。。。。得病后她念叨也许你是我的儿子，让我发誓照顾你。。。。。。那个时候说这样的话，我以为她只是因为担心你的将来。。。。。。你妈到死我也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她真怀疑应该早说，不怀疑为什么最后又那么确定的语气。。。。。。
　　　　　　姜海呆呆地看着克庸，再次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
　　　　　　克庸看着姜海，无奈：你妈也是不喜欢说心里话的人，性格太忧郁，所以才那么年轻得了癌症。姜海，你不要随她，开朗一点，有什么话说出来，你跟你爸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姜海抬头注视苇达，停顿一会儿：姜苇达如果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很气愤，他卖下的公司12％的股份，就是他送给我那部分，我会还给他。。。。。。
　　　　　　克庸意外，很欣慰地一笑：你考虑问题周全谨慎，反正我把公司股份都交给你控制，你看着处理。
　　　　　　姜海看着克庸：。。。。。。我现在暂时不准备告诉他，梅丝那边的麻烦还没解决。。。。。。即便告诉他以后我也不想回都丽，我准备自己做。。。。。。
　　　　　　克庸震惊，他一时没说话。
　　　　　　姜海：他知道这种事后打击会非常大，而且他性格又暴躁。。。。。。还是让安忆张姨提防点，我就跟他们说我和姜苇达翻脸成仇人了。
　　　　　　克庸长叹口气。
　　　　　　姜海不说话。
　　　　　　克庸这才开口：那就把这件事告诉安忆和你张姨，公开咱们的关系。。。。。。我想好了。。。。。。
　　　　　　姜海意外，但并不惊讶地注视克庸。
　　　　　　克庸：我早就应该这么做，现在虽然晚了一点，你只要能理解我。。。。。。以后你接管都丽明正言顺。。。。。。
　　　　　　姜海平静的语气：爸。。。。。。三十年都这样了，别再提了，而且我想以后自己做。。。。。。
　　　　　　克庸焦急，打断：你被判了刑，然后又从梅丝出来，你自己能做什么？
　　　　　　姜海：等刑期满了，我想去孟加拉开厂，有人愿意跟我一起合伙。。。。。。
　　　　　　克庸再次打断：你早想好了？你不会就是不想承认咱们的关系吧？。。。。。。姜海，做了鉴定却没公开是我做得不对，我现在弥补，我相信你能原谅这件事。。。。。。
　　　　　　姜海坐在按摩椅上，注视克庸，沉默。
　　　　　　克庸：从我第一次看见你，我就很喜欢你，说不上的感觉。。。。。。
　　　　　　克庸没说下去。
　　　　　　姜海：您第一次看见我是什么时候？
　　　　　　克庸：你大概两岁多，不到三岁，还是我要求让你妈带你一起出来，我想看看。。。。。。
　　　　　　姜海内心厌恶又自嘲，但他没表露：您原来担心安忆知道了接受不了，现在也一样，这事情就这样吧。
　　　　　　克庸：我原来担心安忆的反映也担心你的，哪儿想到你已经猜测而且还能原谅。。。。。。就算安忆不能原谅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不象你，他是被宠着长大的，你们是两个极端，你太懂事，他只会怨恨我们，一点不感激大人，他也该承担点责任了。
　　　　　　姜海忍住反感，悠悠开口：上一辈人的事，比起我，安忆承担得更多。。。。。。
　　　　　　克庸又一次震惊，他无言凝望姜海。
　　　　　　姜海非常坦率地：不管怎么说，姜苇达也好，您也好，我妈也好从内心对我都很有感情，理智地想想，我真没什么值得怨恨的，安忆不一样，他妈因为恨您对安忆非常绝情，我妈或者张旭珍，其实谁也没对安忆投入感情，奶奶只是一味娇惯他，他又与您总是不和，安忆能自己考上大学，有自己的音乐理想，我觉得很不容易了，您说安忆有什么大错。。。。。。他任性点，但不是不懂得感激的人。。。。。。
　　　　　　克庸震惊中，几乎要流泪，反驳：你妈对安忆还是不错的，什么好事都是先考虑安忆，安忆犯什么错误她都宽容，对你倒是太忽略太苛刻了。。。。。。
　　　　　　姜海没再说什么，他不会忘记初中一次家长会后，刘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对姜海说绝不能放纵自己，跟坏学生交朋友可以，但要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她相信姜海能做到。能做到这点，坏孩子也会佩服。没有定力没有毅力的人，一辈子只会一事无成。母亲还流着眼泪说她看到姜海的任何进步都喜出望外，为之自豪，看到姜海任何一丝缺点，她都心急如焚，天底下除了姜海，没人能让她如此。。。。。。
　　　　　　克庸姜海二人再次沉默。
　　　　　　姜海转移话题：梅竹给她家人开点小买卖倒不是大问题，我听说她在渡假村做人事调整，管理层的职员频繁更换，还准备在饭店也效法。我不知道她的思路是不是希望下面的人相互监视防范相互制约，这样容易掌握管理。十几个人的小公司可以那么做，但象都丽这样的规模，需要的是设立严谨的制度。损害人心凝聚力的做法，这都是下下策。
　　　　　　克庸：这事我也听到一点，因此我要让梅竹走人。。。。。。
　　　　　　克庸说话的语气里让姜海又感觉到久违的说一不二的气势。
　　　　　　姜海：梅竹如果离开，安忆在酒店肯定做不长。如果外面请个人来管理也不是可靠的办法。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建立一个审核部，由安忆负责，张姨也包括进去，再由您选拔两个经理作为审核部成员，张姨原来暗中监督作用索性转为明着监督，梅竹肯定不敢太乱来，安忆如果想支持梅竹就必须搞清楚自己做什么，为什么要签字，必须跟审核部的人讨论，也许是他跟张姨拉近关系的机会。。。。。。
　　　　　　克庸看着侃侃而谈的姜海，突然苦笑，满脸悲哀：我明白了，你是坚决不回都丽，坚决不认我。。。。。。
　　　　　　姜海被打断，看着克庸，沉默。。。。。。
　　　　　　170、
　　　　　　解决旭东的事成为姜海心里隐隐的牵挂和不能确定自己的处理方式是否正确的负担。姜海非常的忙，比如他安排金大志准备一批香料原料，和原庆吃了顿饭，分别和广权，良哥联系等等。。。。。。
　　　　　　次日下午，姜海和晓雪带着冬冬去了游乐园，夫妻都愉快地陪着儿子，晓雪观察姜海，他与冬冬玩得尽兴之后，站在一边吸烟，还满脸微笑地看着她们娘俩。
　　　　　　回去的路上，晓雪开车，姜海说儿子累得在他怀里睡着了，晓雪不禁感慨：冬冬好长时间没这么高兴了。。。。。。
　　　　　　姜海让冬冬躺在后排坐上，枕着自己的腿，姜海拉着冬冬的手，也闭上眼睛休息。
　　　　　　晓雪：你也好像没这么放松了。。。。。。姜海？。。。。。。
　　　　　　姜海：我听着呢。
　　　　　　晓雪：。。。。。。跟张宏宇那件事，咱们聊聊好吗？。。。。。。
　　　　　　姜海睁开眼，看着开车的晓雪。
　　　　　　晓雪：从你出来到现在，咱们都不提，都有意回避。。。。。。
　　　　　　姜海：专心开车，回家再说吧。
　　　　　　晓雪没有坚持。沈晓雪觉得自己现在是无条件惯着姜海，比对冬冬还娇惯。
　　　　　　回到沈然别墅，冬冬依然熟睡，晓雪不让姜海肩膀用力，她要抱冬冬进去，姜海已经把儿子抱出车外。
　　　　　　安顿好孩子，与晓雪父母打过招呼，姜海晓雪来到晓雪的卧室。晓雪关上房门。
　　　　　　姜海靠在床上，随手拿过扔在床边的报纸随意翻看。
　　　　　　晓雪挑衅地，一把夺过姜海的报纸，姜海看着晓雪不满的看着他，他笑笑，去搂抱晓雪。
　　　　　　晓雪没有拒绝，靠在姜海怀里，低声：。。。。。。你不会真的跟张宏宇贩毒吧？绝对不能做，你如果心里还有我有孩子，为什么理由你也不能答应他。咱们什么都不要了，离开这里。。。。。。姜海！
　　　　　　姜海平静地看着晓雪，但没有说话。
　　　　　　晓雪：我不信你是为了以后离开梅丝隐瞒着爸答应张宏宇。。。。。。无论哪一边你都不欠他们的，也没必要怨恨谁。。。。。。你怎么想的我也不追问了，反正我的底线就是你不能贩毒，这点原则和判断能力我还有。。。。。。答应我，姜海！！
　　　　　　姜海很快：我不会真跟他做，但张宏宇那边还得先假装答应他，至少等服刑期过去。
　　　　　　他们变成面对面，晓雪看着姜海的表情，她完全不相信。
　　　　　　姜海也看出来：你不要不相信，我从来没骗你。。。。。。
　　　　　　晓雪：　你是从来不骗我，你什么事都不屑跟我说，连骗都不屑一骗！。。。。。。
　　　　　　姜海流露出烦燥，但他没说话。
　　　　　　晓雪：这件事你就是不跟我说清楚，是不是因为张宏宇对我。。。。。。
　　　　　　姜海凝视晓雪，皱眉，不加掩饰地烦躁，反感，甚至有埋怨。
　　　　　　晓雪被姜海看得没说下去，她忍不住伤心起来，发泄直言：。。。。。。你知道你自从里面出来这些天话特别少吗？本来你就不爱说话，现在如果我不开口你几乎都不跟我说话，你自己都没感觉吧？
　　　　　　姜海意外，依然注视晓雪。
　　　　　　晓雪：我劝自己你是因为肩膀治疗不舒服，进看守所还没缓过来，可你现在连笑都很少笑，你对我有不满你就是不跟我说。。。。。。
　　　　　　姜海：我没对你有不满！再说那件事已经都过去了。。。。。。
　　　　　　晓雪：可你跟我在一起很反常！。。。。。。
　　　　　　姜海极端烦躁，但还是语气平和，反驳：怎么反常？跟你在一起我最正常，什么都没想。。。。。。
　　　　　　晓雪无语了，她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姜海当天坚持要回姜苇达别墅那边，晓雪急了，她感觉姜海这次肯定是有意避开她，她跟姜海说她不追问了，晚上就睡这边，但姜海说他与姜苇达说好晚上回去。
　　　　　　到了晚上八点，晓雪耐不住开车去姜苇达的别墅，到了那边却得知姜海出去了。晓雪打姜海的手机，姜海电话里说他去旭东那里，晓雪不再多问。
　　　　　　沈晓雪很失落，但她决定等姜海回家，把姜海脱在更衣间的衣服都拿出来放洗衣机里清洗。晓雪一个一个把衣服口袋掏干净，她拿起姜海的一件外套，这还是姜海从看守所带回来的，他只把衣服穿了回来，其他的都不要了。晓雪想应该让小阿姨送干洗店，她在兜里翻出一堆手纸和两支笔，还有破破烂烂的一张纸，晓雪准备顺手扔到垃圾桶里，她习惯性扫了一眼。
　　　　　　一张标准打印纸对折，封页上是一个插着蜡烛的蛋糕，由于绘画水平太过有限，显得很抽象，晓雪吃惊，又忍不住笑起来。但打开中页，晓雪更意外，里面画着一架飞机，飞机的水准要比蛋糕高出很多，虽然画面没有任何灵性，但飞机结构比例准确，细节丰富，几乎有电脑绘图的效果。
　　　　　　下面有老婆生日快乐六个字，那是晓雪再熟悉不过的，姜海的笔迹，晓雪看着难过又感动，她想起姜海跟儿子满屋子飞纸飞机的时候曾说，他就会叠飞机，也只会画飞机。
　　　　　　晓雪想象这是姜海什么时候画的，当时有没有带手铐，他为什么没有拿给自己看。。。。。。
　　　　　　晓雪默默泪流。
　　　　　　姜海开车去旭东家的路上，他现在感觉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地方是让他能随心所欲放松的。他一口接一口地烦躁吸烟。对于姜苇达和陈克庸那边，姜海想无论对与错，无论他们将对他如何不满，他都不想改变主意。可现在晓雪也对他不满，连旭东都有怨气。。。。。。
　　　　　　姜海此时明白了自己是在无意识地躲避旭东，所以当旭东对他流露怨气，姜海想马上到旭东身边，除了他思考过的，对旭东开诚布公之外，还有些姜海自己也说不清的东西。。。。。。
　　　　　　旭东为姜海开门，然后冷漠地看了姜海一眼，转身自己往屋子里走。姜海闻到旭东身上浓重的酒气，脸上两颊泛着红润，也没见过这样对待自己的张旭东。姜海随着走进屋里，坐到餐桌旁的椅子上。
　　　　　　旭东靠在沙发里，冷眼看着姜海：你没必要来，电话里我跟你说得很清楚，工作是工作，我这人能把工作和感情分得很清楚。。。。。。以后咱们两个人合作，都从怎样对破案有利的角度出发，这次你进局子，我就算有点个人感情成分，也都是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