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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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转天上午顾惜朝给戚少商请了假,同时揽过了所有班长要做的工作。 
那天S市又增加一例确诊,两例疑似。
下午学校就下达了通知,要求学生们暂时不要离开学校去市里,至于会不会封校还没有定论。
其实趁一大早学校还来不及下通知的时候请假溜回市里的不只戚少商,还有班里两个家在市区的女生,她们怕以后封校就回不了家,所以就抓紧时间回去看看家人。
这一天,顾惜朝除了上课,就是在不停的开会中度过,学院开完学生会开,学生会开完班里开,全班开完班委会再开,开来开去讲的都是一件事。
终于应付完一连串的会议,顾惜朝抱了一大袋口罩、体温表回去,发给每人一个口罩,每个宿舍一支体温表。学校建议同学们出门最好戴上口罩,每天睡前量量体温,防范于未然。
然而在最初的那段时间,采纳学校建议的少之又少。即使SARS已经近在眼前了,但是远离市中心的他们那时还是抱着一种侥幸心理——这种倒霉事应该不会落在自己头上吧。
晚上,顾惜朝先去学生处帮李处长整理资料,然后用办公室里的电脑发了一封电子邮件,内容是帮助市里某家公司做的英文翻译,接着写了一篇给校刊的稿子,办公室的电脑,不用白不用,谁叫学校那么吝啬,宿舍里网线都不给装。
之后回到宿舍,先问有没有电话找他,得到“没有”的回答后小小的失落了一下,便靠在床上看书。
其实这一天过得很充实,耳边少个人聒噪也挺清静。
只是有点想念他——骑走的“驴”,走路还真是挺累的。
直到熄灯的时候,电话也没有再响。
顾惜朝突然想到那天他嘱咐了他很多话,但就是忘了告诉他记得打电话回来。
这个白痴!这点小事也需要让别人提醒吗?
顾惜朝在心里骂了他一句,倒头睡觉。
半个小时后,顾惜朝爬起来,扭开台灯,打开日记本,写道:
“2003年4月28日,星期一,晴
非典来了,少商走了……”

29日,S市新增确诊两例,疑似两例。
班主任再次召开班会,反复强调同学们注意身体,千万别生病,千万别乱跑。还说要多喝些板蓝根之类的预防感冒。
听到这,顾惜朝马上反驳,板蓝根是不能随便乱吃的,吃多了会过敏。
全班同学都奇怪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哦,我邻居的叔叔阿姨是医生,是他们说的,板蓝根用来预防感冒可以,但不要吃的太频繁。
胸口突然有些闷,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透不过气。
看看自己身旁的空位,习惯真是种可怕的东西,人都不在这里,还占什么座?幸好早饭没有多买一份。
日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忙碌,一个人做两个人的事,果然辛苦。
从前辛苦的一直是那个人,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
那个傻瓜,为什么自己提那么多过分的要求,他都会笑着说好?
晚上,电话每响一声,他就不由的一颤,希望升腾又破灭的感觉很糟糕。
后来当小四拿着电话对他说“找你的”时候,他几乎是跳着过去抢过电话。
是崔略商。
刚刚弯起的嘴角又垂了下来。
哥,你听起来心情不大好的样子。
——没有,我很好。
你骗人,你明明就是心情不好,呵呵,是不是少商哥哥又惹着你啦?
——没有!他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
哦,原来你在为这个生气!难道少商哥哥去泡MM不理你了?
——喂,你高三了好不好?你能不能多想些正经事!
其实少商哥哥很喜欢你的,我看得出来。
——别胡说,你以为谁都像你和铁手似的!
我跟他怎么了!!哥你就是不诚实!其实你也喜欢少商哥哥的是不是?
——我……
“2003年4月29日,星期二,晴
我喜欢他吗?我…可以……喜欢他吗?……”

30日,S市新增确诊三例,疑似一例。
病毒蔓延的速度超乎人们的想象。
没人再敢往市里跑了,老老实实的呆在学校里,小命第一。
学校里传出确切消息,从五月一日开始封校。
小市场和超市又掀起了抢购风潮,人山人海,生意火爆的百年难遇,但明天,他们就没有生意做了。
顾惜朝没有参与这次抢购,因为上次少商买给他的东西还原封不动的放着。
反正学校一定会想办法解决物资匮乏的问题,抢购其实没什么必要。
这一天,班主任又公布了一个几乎令所有英语专业的学生振奋的消息——因为非典,原定于5月的英语专业四级考试推迟了!
专四是不少英语学生的噩梦,过不了专四就拿不到学位。而这个学期一直笼罩在非典的阴影里,大家很少有心思去学习,能推迟是再好不过的事。
大家欢呼雀跃如释重负欣喜万分,就差没有大喊“非典万岁!”了。
但顾惜朝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专四推不推迟于他毫无影响,只有那些在学习上向来懒懒散散的学生才会觉得如获大赦,比如戚少商——可惜他还不知道这个好消息。
要封校了,那么还在外面的学生怎么办?顾惜朝问班主任小赵。
——学校会通知他们不用回来了。
不用回来了?!
——是,就是他们想回来,学校也不让,安全第一! 
那他们不用上课不用考试了不要学分了吗?
——这个……学校自有方法解决。小赵的笑容诡异。
言外之意,特殊时期,特殊情况,特殊对待,说的明白点就是,这些回了家没有回来的同学可以不上课不考试舒舒服服窝在家里就能拿到学分!
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戚少商要是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乐死了!——顾惜朝想,他一定不想回来了!
可是戚少商走了快三天,好像人间蒸发一般一点音信也没有,难道……
顾惜朝不愿意往坏处想,那个人向来运气好的欠扁,一定、一定不会有事的。
只要他没事,不回来就不回来吧。
——小顾啊,戚少商没有留下他姑妈家的联系方式,你知不知道?我要打电话通知这些在外面的学生封校的事。小赵老师问道。
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不是和他很熟吗?
我真的不知道。我也很想知道!
为什么我从前问都不问一下?真该死……

学校里一整天都很热闹,封校的前一夜,简直——跟过年一样——抢着办生活物资的、欢庆专四推迟的、向网吧台球厅KTV做最后告别的,……到处成群结队熙熙攘攘——这样的气氛实在和SARS的白色恐怖毫不搭调。
有位达人将SARS解释成Smile And Retain Smile,不管人们面临的是怎样的灾难困苦,生活仍要继续,欢笑不可远离。
恐惧背后,泪水背后,我们看到最多的仍是人们的坚强、乐观与无畏。

顾惜朝却游离在这片热烈之外。
越来越热的天气里他却觉得冷。
度日如年——原来孤单的滋味是这样的!
——在他离开之前,他从未真正体会过。
“2003年4月30日,星期三,晴
少商、少商、少商……”

5月1日,封校——放假,放假——封校,真是个悖论。
这么长的假期,哪都不能去,怎一个郁闷了得!

小顾,电话快被你盯出窟窿了!
小顾,你总这么坐着不动要变成望夫石了!
老大,我觉得小顾好像根本没听见我们说话。
那个戚少商在搞什么?这么多天一个电话也不来,难不成……
闭嘴!!!!
顾惜朝!顾惜朝!穆鸠平扯着大嗓门闯进来,我找到大当家姑妈的电话了,幸好这张纸没扔!
木头一般的某人眼珠子转了两转,跳起来迫不及待的抢过纸条。
电话接通时,顾惜朝听到了自己超出正常的心跳。
“滴——滴——”电话响了十声,还是没人接,顾惜朝拿电话的手有些微的抖,心犹如从天堂直坠地狱。
算了,也许他陪姑妈去医院了吧。顾惜朝缓缓放下听筒,却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急切的有点疲惫的声音,“喂?”
一个字又把顾惜朝从地狱拉回人间,“少商!”急切的喊出默念了好几天的名字,一颗心重重的落回肚子里,一时间如释重负又浑身脱力。
“惜朝?!”电话那头的声音也异常兴奋,“你怎么知道……”戚少商想问他怎么知道这个号码的,但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那一头——
“戚少商!!!你是三岁小孩吗?走了这么多天一个电话也不知道打回来!!!这种小事也要别人教吗!!!你知不知道我……我们大家都很担心你!你要是出了事怎么向学校交代!你……你……”顾惜朝火冒三丈的发泄着这几天憋在心头的一口闷气,骂着骂着却越来越感觉脸在发烧,这样气急败坏、心急火燎的说这样的话,不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诉对方我想你想得发疯?顾惜朝忽然就说不下去了。
偏偏电话那头的人还要火上浇油,“我没事的,惜朝,你要是想我就直说,何必这么迂回呢?”
“戚!少!商!”顾惜朝窘得脸通红,“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你不用再回来了!”说完,“啪”的摔上电话。
屋里的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话,但实际上,他们实在是——很想笑!戚少商离开这几天,看不到那两个人好像“小两口”吵架的戏码,还真是挺无聊的。
十秒钟不到,电话又响了,顾惜朝坐在床上一动没动,其他人也不敢动。
电话铃坚持不懈的响着,吵得大家心里发毛,最后,“穆鸠平!你去接!”大当家的“当家”发话了,“去告诉你大当家学校的通知!”
穆鸠平依言接了电话,告诉大当家学校已经封了、专四推迟了、他不用回来不用上课不用考试就可以拿学分了……
“真的??!!天底下竟有这种好事!!!哈哈哈哈——”戚少商故意说的很大声,笑得很夸张,他知道728宿舍的电话“漏音”效果良好。
果然某个生闷气的人小兔子一样竖起耳朵。
“这么说,大当家你不想回来了?”穆鸠平闷闷的说,“找校领导说说情,说不定可以回来呢!”
“我怕我回去某个人会拆我骨头,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姑妈家做个米虫,不上学不考试,更不用给某个人当苦力,哈哈哈——”戚少商继续夸张的笑,“神仙都没我逍遥!!!”
顾惜朝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抢过话筒,“戚少商,你就继续逍遥吧!最好别让我再看见你,否则我拆了你的骨头!”
“咣!”为电话默哀吧~~~

戚少商第一天去市区就先去医院探望已经住院准备开刀的姑妈,然后回到姑妈家的小区时,保安见他是从外面来的,说什么也不让他进,怕他带进非典病毒来,后来经过交涉,社区管理人员才同意让他住进隔离区,并警告他不许乱跑。那个用作隔离的小房间里根本没有电话。就这样,他白天在医院陪床,医院的电话他是不敢摸的,安全第一,留着这条小命才能回去见惜朝;晚上很晚才回隔离区睡一觉,一路上店铺都关门了,想借个电话都不行,IC卡、200也早用完了。
其实戚少商是有那么一点小心思的,他很想知道,如果自己从他身边消失几天,那个人会有怎样的反应?
会不会和他一样思念如潮、坐立难安、度日如年?
被隔离三天后,保安终于放他回了姑妈家,刚到家便接到了惜朝的电话。
那一刻,他确定他赌赢了。
虽然顾惜朝嘴上不说,但他听得出他的担忧和…。。。牵挂。
于是戚少商决定,无论如何,他都要想办法回学校去。

“小赵老师,我真的不能回去了吗?你帮我想想办法好不好?”戚少商在电话里无比沉痛的哀求。
“少商啊,我也很想让你回来,班里这么多事……可是这是学校的规定,我也没办法啊!”小赵的声音里透着真心实意的无可奈何。
“可是老师,我真的很想回去上课啊!大学是文化的海洋、知识的殿堂,我是个大学生,怎么可以流落在学校之外无所事事游手好闲,老师你怎么可以剥夺我受教育的权利啊?!!”——控诉。
“这……”
“老师,市里疫情越来越严重了,难道学校不管我们这些学生的死活了吗?我们也是有人权的!我是这个学校的学生,我交了学费和住宿费的,凭什么不让我回去!”——威逼。
“这……”
“老师,学院里那么多事要你忙,没有我帮你,你一定很辛苦,你就让我回去吧!”——利诱。
“这……学院这边我帮你去说,但学校的话,你最好去找学生处的李处长,你不是和他挺熟的?”
“好的,好的,老师我爱死你了!!”

“小戚?什么?你要回来?为什么?别的学生可巴不得在家里享受!”李处长诧异的问。
“李处长,我……”戚少商酝酿好情绪,准备再来一出声俱泪下的倾诉,但没等他开口,李处长说,石破天惊的说——
“你是为了小顾吧?”
您……您。。。真是火眼金睛慧眼如炬!当然这话戚少商可不敢说,这种心思要是被学校发现了,恐怕会开除吧?
戚少商没说话,有些忐忑的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