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握天下_派派小说
“大理寺定罪重证供,又哪有那么多明确的证供呢?”齐朗无奈地安抚,“你自己也重律法,何必生气呢?”
虽然在很多人眼中,这一次燕州世族受到了重惩,涉案人员全部依律严惩,但是,不可否认,所有的处罚都是针对个人的,并没有牵连。
“我生气?”紫苏却笑了,“景瀚,生气的另有其人呢!”
大理寺、刑部、都察司共同定罪之后,便应由三司言官上书追究更大范围的责任,可是很明显,这一次,三司谨慎地保持了沉默。
齐朗微笑,却问起另一件事:“皇后娘娘怎么样?”
“皇后……很安详!”拉着齐朗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紫苏很是斟酌了一下才道出评价。
“哦?”齐朗微讶,因为紫苏复杂的神色与语气。
紫苏扬眉:“皇后很清楚,她不必做任何事,只要保持皇后应有的分寸便可以了。”
不是所有的皇后都可以如此的,从某种意义上说,谢纹很幸运。
“我听倩仪说……皇后娘娘……不易受孕?”齐朗向紫苏确认这一消息。
紫苏垂下眼,没有回答,齐朗却感觉得到她的指尖变得冰冷。
谢纹从来无意抗争什么,只是安静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但是,皇后的身份仍然让她拥有自己的追随者,有些事,她并非一无所知。
用兵之际,朝臣不愿过分对待燕州世族,阳玄颢亦在这种理由下,对云沐雪与四皇子频示眷顾,她这个皇后显得无足轻重。
尽管他们之间本没有深厚的情谊,但是,这种状况仍然令她无法不难过。
紫苏没有收回手,任由齐朗猜测问题的答案,齐朗伸手抬起她的头,轻巧的力道透着无奈:“所以你才将四皇子交给婉妃娘娘?”
紫苏为这个问题松了一口气,也不无惊讶地道:“你怎么会这样想?”
“难道不是吗?”齐朗轻移手指,抚过她的脸,“很容易联想的!——婉妃娘娘是杜家人,你希望随阳他们多一点选择?”
“也许吧!”紫苏叹息,“谁知道我当时为什么让婉妃抚育四皇子?反正,就是这样了!”极不负责任的态度!
齐朗失笑:“那你有空就想想吧!”
紫苏却皱眉:“想这些做什么?贤睿宫的大门还没有开呢!”
“没有人会不关心储位!备位储君是皇室的责任!”齐朗笑言,“不过,那些还很遥远,现在的问题是你是否打算一直让婉妃抚育四皇子?”
“那要看云家的运气!”紫苏轻笑,“如果燕州世族够聪明,就会发现,这一战会让他们有足够的理由弹劾云家!而一个世族,足以让天下人信服,也足以让朝廷收手了!”翻手握住齐朗的手,紫苏却提了另一个要求:“景瀚,你继续告假吧!”
齐朗忍不住扬眉:“再告假?再告假,陛下说不定就会说干脆别来了!”
紫苏反驳不了,阳玄颢还真能那样说,只能笑笑,说:“那就病一场吧!”病中不离任是朝廷的礼制。
“那样,随阳会怨我的!”齐朗似乎有意为难她。
紫苏果然冷了神色:“你还真想卷进去吗?”
“有何不可?”齐朗冷言,“燕贵妃的心有些大了!”
紫苏被齐朗忽然的冷冽吓了一跳:“什么?”
齐朗轻轻扬眉,缓了神色:“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有些碍眼了!”
紫苏一时之间想不出云沐雪如何就得罪了齐朗,只看齐朗的表示便知还不是一般的事情,不由凝神看着他。
“夏茵不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也很少管外面的事情,云家人似乎对她的朋友很有兴趣!”齐朗见她坚持,便开始解释,“云家人的心并不小!”
“你确认是云家?”上次齐家的事情看上去也是云家做,不过,也就只是“看上去”而已。
齐朗没有说话,神色却是肯定的。
紫苏的神色也冷了下来,这样的情况,她若还看不出云沐雪的打算,她就不是太后了!
“很有意思……”
元宁历史上不乏权倾一时的家族,但是,显赫得越快,衰败得越惨,尤其是沾了外戚两个字的,云家还就是想走这条路!
不能不说是有意思了!
是狂妄还是自信?
“景瀚……云家真的很意思……”
“是的!”
齐朗到深夜才离开,赵全在前面引路,从来都是沉默无语的齐朗这一次却开口了:“赵公公最近清闲了!”
赵全一愣,不知他是何意,只能低头走路,不敢表示什么。
“有时候太清闲不好!你清闲了就更不好!”
赵全一凛:“奴才明白了!”也明白,这是齐朗表示妥协了。
到十月底时,阳玄颢面对言官突如其来的爆发,只觉得脑门上有根筋在不停地弹跳,满肚子火却又不能发作,还得好辞好语地批示。
三司言官上了奏章,要求惩处燕州世族,原因是家风不正、子弟良莠不齐、辜负圣恩……
阳玄颢觉得生气,觉得这些言官欺软怕硬——幽燕铁骑刚报开拔,他们便理直气壮起来,似乎之前沉默的不是他们!——面上还得一派赞赏地夸他们如何忠直。
闹得凶,不得就能达到目的,自然有人出面反驳,各执一词、争论不定,闹着便闹到年关,再怎么着,也不能闹了。
崇明十三年来得很快,相比之下,北疆的战报就来得慢了。幽燕铁骑一直没有消息,似乎不能用没消息便是好消息来解释。
第十九章 情何以堪(上)
更新时间2007…11…9 17:33:00 字数: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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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何以堪
《元宁实录&;#8226;顺宗卷》
崇明十二年十一月,周扬犯谷阳,烽火起。十七,北疆报捷。十八,燕州军哀报至。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周扬不打算进犯的时候,北疆却以烽火传了急讯战报,燕州进入战时状态,不过五天,红羽捷报便到京城,元宁上上下下都经历了一次情绪上的激烈起伏。
夏承正从不贬薄属下的功劳,幽燕铁骑是首功,但是,这一切对于失去统领的幽燕铁骑来说,真的不算是值得庆贺的喜讯。
幽燕铁骑有七成凯旋,风铭却在另外三成之中。
“……幽燕铁骑袭击了周扬边军的辎重仓,焚毁储备之后,本已按计划撤回,周扬却出兵谷阳,风将军一边报永宁王殿下,一边回援阻击,谷阳烽火传讯后,为了让城中的百姓撤走,守军又在风将军的指挥下,于城外野战,殿下派出的援军到达时,伤亡已逾八成,风将军也因伤势过重,于当夜身亡。”兵部尚书江楠向太后禀报此战的详情,主要是风铭战死的前后。
江楠禀告完毕,却迟迟等不到紫苏的反应,稍稍抬头,只见紫苏一脸沉痛之色,不由一惊,连忙低头。
“永宁王一开始并没驰援谷阳,是不是?”半晌,紫苏却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江楠一愣,犹豫地道:“臣不知。”
“是啊……”紫苏没有不满,只是叹息,“你又怎么会知道呢?”
紫苏却知道,夏承正肯定不会立刻驰援谷阳。
谷阳悬于嘉城关之外,并非必争之地。夏承正要关注的是北疆全线,不可能为了一点便让大军出动,便是后来的援兵也不是为谷阳去的,想必是因为知道风铭在那里,才不得不派援兵过去。
用兵之人有时候必须冷酷无情。
更何况,还有紫苏的那道手谕——尽可能正常地消耗燕州精锐。
紫苏达成目的,却仍然难过:“江楠,这便是燕州军与众不同之处。”
“是!臣明白。”江楠平静地回答。
燕州平民的生活艰辛,但是,他们对燕州军却是真心的爱戴,因为,燕州军是实实在在的子弟兵,更因为燕州军无时无刻不在强调的军纪民心。
燕州军会因为一个平民的伤亡,而出动整营兵马反击,会为了救出一人,战至最后,所以,风铭不可能坐视谷阳的危险,而撤回的幽燕铁骑在没有得到军令的情况,却是寸步难移,只能袖手旁观。
“燕州军呈了请战表,殿下迟迟未复。”江楠停了一会儿,又禀告另一件事。
“求战心切?”紫苏淡语,“大哥想必也有考量,不必干涉了!”
“是!”江楠答应,“但是,也有呈到兵部的……想来……”
“该如何便如何,职权之外的事情,应驳的便当驳回!”紫苏说得平淡寻常。
“是!”江楠依旧低着头,“不过,依臣之见,议政厅亦出战之意。”
“哦?”紫苏倒有些讶异了。
江楠解释:“战报一来,议政厅便行文要求兵部报告军资情况,便要求军队进入战备状态,臣昨日请示,齐相仍然不肯解除。”
“这是应该的。”紫苏反而平静了,“周扬的战力的确可虑。”
这一次,周扬的战力令一些人惊讶,收复北疆旧土之后,元宁有很多人都认为周扬已经衰败,对周扬十分轻视,却忘了周扬大军虽败,却未曾受重创,而一直以来,北原尚武的风气远远胜过至略。三十年之乱与元宁皇帝对军功的推崇才让至略人重拾淡薄许久的尚武观念。
江楠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臣以为议政厅之意未必在周扬。”
紫苏轻笑:“不在周扬在何处?”
江楠心头一跳,不敢接话,紫苏也不强求:“兵部又不管那些事,你知道了,也只记下,不必说话!”
“臣明白!”江楠松了口气,“臣只是觉得应该禀告娘娘。”
紫苏放松了姿态,笑道:“哀家只是好奇,朝廷上的事情没什么是哀家必须知道的。”
“是!”江楠了然。
等江楠退下,叶原秋才禀报:“太后娘娘,燕贵妃求见。”
“让她进来吧!”紫苏淡语,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云沐雪来得很勤,至于原因,宫中没有人不知道——她想亲自抚育四皇子,阳玄颢也向母亲请求过,但是,被紫苏不着痕迹地带开话题。
阳玄颢这时候也不敢与母后争执后宫的事情,再说,四皇子在婉妃身边也并无不妥,宗谱玉牒上也有了记录,这个时候再让生母来抚育,未免对婉妃很不公平,对婉妃身后的杜氏家族,更有羞侮的意思。
阳玄颢对云沐雪的恳请只能回避。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云沐雪恭敬地行礼。
“坐吧!”紫苏摆手,“早上不是都来请过安了吗?”
云沐雪低下头,避开紫苏的视线:“臣妾之前多有疏失……”
“娘娘!”叶原秋忽然进来,打断了云沐雪的话,“大皇子晕倒了!”
紫苏匆忙起身,刚走了几步,就听云沐雪道:“臣妾也想见见大皇子,可以吗?太后娘娘?”
紫苏看了她一眼,应道:“好吧!”
阳适的身体不好,之前又病过一场,身体一直很虚弱,晕倒却还是头一次,紫苏有些紧张,过去之后,太医已经请过脉了,对紫苏道:“殿下中午用了热性的东西,经不住才晕倒,臣已经交代了。”
“那就好。”紫苏稍稍放心,又吩咐:“以后大皇子的膳食需给太医看过再进呈!”转头对太医吩咐:“你回去,让医正找一位太医专门负责此事!”
“是!臣遵旨。”太医连忙答应,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下来了。
云沐雪跟着紫苏,并未出声,看了看大皇子正睡得安稳,便随紫苏一起离开。
走了一会儿,紫苏才想云沐雪,在廊上停下,道:“贵妃回去吧!”
“臣妾看了大皇子,心里难受,竟忘了拜辞娘娘,请娘娘恕罪。”云沐雪连忙道。
“无妨。”紫苏心里冷笑,猜出她的下一句话了。
“娘娘如此关心大皇子,真是殿下的福气。”云沐雪仍未告辞,“生身母亲也不过如此了!”
紫苏不语,云沐雪只能道:“娘娘怜惜殿下无母,便是明白,生母是无人可取代的!”
“燕贵妃,你说过了!”紫苏淡淡地提醒她,“而且,哀家提醒你,宗谱玉牒上,四皇子是婉妃的儿子!”
“他是臣妾的儿子!”云沐雪无法再冷静,刚满月,孩子便被抱走,百露之日,登宗谱玉牒之时,记录的“母亲”竟不是她,而婉妃更是以此为由,根本不让她见谨琪。
“哀家说得不够清楚吗?”紫苏冷言。
“谨琪是臣妾的儿子,身上流的是臣妾的血!”云沐雪坚持,“娘娘,请您将他还给臣妾!”这么多天哀求无果,云沐雪再也无法维持任何应有的礼仪。
“燕贵妃,你逾礼了!”紫苏冷斥。
“臣妾只想要回儿子!”云沐雪毫不退让。
紫苏皱眉:“燕贵妃,哀家觉得,你是表现你的有恃无恐!”这话已是极重,若是其他后宫,此时必会退让,可是,云沐雪却没有。
“臣妾哪儿来的有恃无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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