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握天下_派派小说
“臣妾哪儿来的有恃无恐?”云沐雪苦笑,话语极其尖锐,“臣妾连儿子都保不住,燕州连幽燕铁骑都保不住,臣妾哪儿能有什么有恃无恐?”
“很好!很好!很好!”紫苏连道三个“很好!”跟着的赵全与叶原秋不由一凛,知道这位贵妃娘娘是彻底激怒紫苏了。
紫苏却没有发作,沉默了一会儿,淡然吩咐:“让皇后派个人给燕贵妃好好讲解一下宗谱玉牒是什么意思!上面的记录又是什么意思!哀家不想再听到宫中有任何不合礼的说法!”
谢纹正在与女儿联络感情,虽然公主不比皇子,非要抱离到别所养育,但是,身为皇后,她也没有多少时间可以与女儿亲近,更何况,又已经到年尾了,宫中事务更多,便是这会儿,也是她找了空儿,连忙来看看女儿。
听了宫人的转述,谢纹不由抱紧了女儿,半晌无语。
“有劳姐姐了,娘娘一定会遵照处理的!”见皇后不语,谢纹的亲信徐尚宫便代为应答,并将慈和宫来的尚仪送出门。
“娘娘两天没见公主了,这会儿心神不定,你担带了!”徐尚宫一边解释,一边递了赏赐。
这位尚仪对此并不在意,笑道:“您言重了!不过,听叶尚宫的话音,太后娘娘相当不悦了!”
这是善意的提醒了,徐尚宫心领神会,手上又递了一份东西过去。
转回时,谢纹已经出了公主的居处,见她过来,便道:“燕贵妃这会儿在哪儿?”
“回娘娘,宫人将贵妃娘娘安置在清宁殿。”按惯例,皇后在长和宫处置犯错的后宫,都在清宁殿。
长和宫的后六殿中,熙和、清宁、瑞安三殿是皇后处理后宫事务的地方,名字虽然祥和,意义却大相径庭,清宁殿更是众所周知的刑堂。
云沐雪进宫这么久了,自然也清楚清宁殿的意义,神色不由有些复杂了。
谢纹也愣了一下:“……是太后娘娘的意思?”
徐尚宫低着头,恭敬地回答:“即便不是,太后娘娘也未必不高兴。”
谢纹明白了,但是,走了几步,她还是道:“还是去熙和殿吧!”
“娘娘!”徐尚宫想劝,但是,谢纹摆手阻止:“太后娘娘既然没有说她有错,还是不用清宁殿的好!”
“……是!”
云沐雪到熙和殿时,谢纹已经安坐了,见她进来一丝不苟地参礼,嘴角便显出一丝笑意,眼中的神色却淡了下去。
“免礼吧!”
“谢娘娘!”
说完这两句近于制式的对话,云沐雪站着,谢纹坐着,两人都不说话,殿内一片安静,徐尚宫心中暗暗着急。
想了又想,谢纹终于开口:“太后娘娘的谕旨,本宫知道了,但是,本宫想,燕贵妃你对那些是一清二楚的,真的要本宫派人指教吗?”
云沐雪的脸色仍然有些苍白,抬眼看着谢纹,并不回答。
谢纹不耐地皱眉,云沐雪却笑了:“臣妾一清二楚,却做不到!”笑得凄楚。
谢纹的目光不由得复杂了,但是,她是执掌宫法的皇后,容不得感情作主:“宗谱玉牒是身份的唯一证明。四皇子的母亲是婉妃!”
“她是臣妾的儿子!”云沐雪再一次重复。
“本宫知道!”谢纹的语气相当平静,“但是,宗谱上这么记了,四皇子便只能是婉妃的儿子!除非再一次更改宗谱!——那需要皇帝的旨意,并要宗正加印。”
“他是我的儿子,却只能称别人为母亲吗?”云沐雪苦笑。
谢纹眼中显出怜悯之意,但是,仍然坚决地道:“是的!”
就是如此。宗谱是这么记了,四皇子便只能对婉妃尽亲子之礼,云沐雪只能是庶母。
谢纹很认真地说:“燕贵妃,本宫不想再听到方才的话。你是贵妃,不可逾礼失态!”
“又是礼法!”云沐雪冷笑,“皇后娘娘,等你有同样经历时再说这种话吧!”
“贵妃娘娘,请自重!”徐尚宫提醒她。
谢纹却不在意,淡淡地道:“宗谱记名在别人名下的皇子,四皇子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这并不是逾礼的理由!”
“……臣妾明白了!”云沐雪咬牙应道。
“那么,本宫相信,宫中不会再出现不合宜的说辞了,对吗?”谢纹波澜不惊地问题。
云沐雪不悦地冷言:“臣妾只是妃妾,能管住的只有自己而已!”
“那便足够了!”谢纹不深不浅地回了一句。
看着云沐雪离开之后,谢纹才起身离开。
对这件事,宫中各人的反应不一。
尹韫欢说得最中肯:“皇后娘娘心善。”
婉妃给皇后请安时,为此事感激了一番,谢纹只是微笑,并不说话,婉妃觉得有点委屈:“娘娘也怪罪臣妾吗?”这件事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发言权,也从未主动争取过,到头来,落了满身的不是!
谢纹摇头,轻叹:“我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跟着又加了一句:“这并非我的意思。”
对云沐雪与四皇子的事情,她同样没有任何作为。
婉妃稍愣了一会儿,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苦笑,想说什么,犹豫了一下又咽了回去。
紫苏对云沐雪的一系列处置,让朝中所有人都明白,太后与皇帝的宠妃并不和睦,甚至迁怒于其所出的皇子。
年幼的四皇子前途茫茫,并不乐观。
倩仪对此有些疑惑,她直接询紫苏:“娘娘如此对待燕贵妃与四皇子,并不妥吧?”
“你是说皇帝?”紫苏笑道。
“陛下虽然未说,但是,心里想来不会高兴。”倩仪揣度着说道。
紫苏放下手里的花剪,笑了笑,道:“那也只能由他去了!”
她如此表示,倩仪反而笑了:“娘娘在保护四皇子吧!”
紫苏扬眉:“你说是便是吧!”一脸不在意的微笑。
倩仪回去后对谢清说起经过,谢清摇头轻笑,并未说话,直到几天后,她与永宁王妃说起此事,才听倩容挑开了紫苏的一层深意:“杜家世代高官,又是国戚家门,谢家领袖群伦亦一两载的事情,太和睦……”
太和睦——便不太好了!
倩仪明白过来,保护与否也许还在其次,在谢家与杜家之间种个钉子,也许才是紫苏真正的目的。
选择太多便会有分歧,更何况是关系家门兴衰荣辱的选择?
谢清是明白的,所以,他没有说话。
她已不只是永宁王府的宁昭郡主,她现在最重要的身份是皇太后。
第二十章 情何以堪(中)
更新时间2007…11…16 8:10:00 字数:0
《元宁实录&;#8226;顺宗卷》
崇明十三年正月十七,云信道再劾燕州世族。
仁宣太后为何坚持由婉妃抚养四皇子?
这是后世争执不休的话题。
专家学者的正统解释是,云沐雪当时正在受罚,没有资格亲自抚养皇子,可是,这无法解释四皇子的过继,即使受罚,也未必就到过继的地步。于是,有人认为,这是仁宣太后厌恶云沐雪的缘故;有人认为,这是仁宣太后对皇帝彰显权威;有人认为,这是仁宣太后偏袒己派的关系……也有人认为,这纯粹是为分散焦点,保证皇室与后宫的安定。
无论如何,崇明十二年总算安稳地结束了。
胜利、喜讯让这个新年充满了吉祥喜庆的意味,燕州世族的事情也被暂时搁置,直到正月十七,云信道御史与转运使同时进呈弹劾表。
夏承思这一次是真的愤怒了,根本不理别家,只弹劾云家——殆误军资、擅扣粮饷、倒卖军械三条罪名触目惊心。
“就差一个勾通敌国了!”谢清敲了敲奏章,语气淡漠,王素没有说话,仿若泥塑一样坐着,面无表情,齐朗看了两人一眼,询问王素:“王相,您什么意见?”
王素知道齐朗不可能允许自己不表态,只能含混地说:“若是与按察司的奏章印证,倒也可信,但是,夏大人与按察御史乃是同年,似乎仍需再求证一番。”
按察司送呈的云信道御史的奏表,同样弹劾燕州世族在战时的失误,夏承思所说的几条都在其中,但是,这位御史与夏承思是同年,王素如此表态,倒也说得通。
齐朗却扬眉:“那么,这份奏章请谢相与王相处理吧!本相避嫌!”
王素一愣,谢清却耸耸肩,伸手从齐朗面前取了奏章。
——夏承思是齐朗的妻舅,他要避嫌,谁也不能说不对!
王素这才发现自己选了一个多么差劲的理由,简直是自己给自己设了一个套,却也只能应下——齐朗避嫌了,他怎么着也不再避嫌了!
谢清这时又很谨慎地问王素:“反正快到述职的时候,让夏大人回京述职,我们再派一个人过去查证此事,王相以为如何?”
“谢相所言正是吾所思!”王素同意了。
此事就此定论。
元宁的制度,各州太守正月至京述职,各道宣抚使、转运使则在二月述职,武官不述职,由议政厅官员至驻地考核。
夏承思正月二十三便动身,二月中到京,还没进成越的大门,便被议政厅的官员拦了下来。他以为是齐朗要见他,没想到进了官房,却是谢清与王素在等他。
“奉旨问话,夏大人须实言、尽言!”谢清正色言道。
夏承思凛然:“臣当实言、尽言。”
谢清捧起一张素笺,照本宣科:“卿书于正月初七之表,严辞加于云氏,可有实证相佐,亦或只为风闻奏事?”
“臣非三司言官,不敢风闻奏事。臣有实证,已呈户部转运司。”夏承思一丝不苛地回答。
谢清点头,眼中显出一丝惊讶,接着道:“卿言云氏多有不驯,何指?”
这个问题极有深意,一个不小心就会惹火上身。
夏承思却平静依旧,眼中波澜不兴:“朝廷前番定罪,除云氏之外,燕州世族皆有收敛之意,约束子弟,奉行诏命,唯云氏一族,骄衿日益,言行之中对朝廷毫无敬畏。”
谢清点头,有些明白齐朗为何对夏承思极为放心了。
“卿之奏表出自何人之意?”
这个问题让夏承思有了怒意:“臣之奏自是臣之意!”
谢清却笑了,放下素笺,道:“夏大人,问话已毕。”同时,他身旁的王素也搁下笔,对夏承思道:“夏大人,这是方才问答的记录,请你确认押印吧!”
夏承思上前,认真地看了记录,提笔签名,又用自己的官印押上印。谢清与王素当着他的面封呈记录,用印之后,命人送进宫。
官房之内的气氛随之一缓,王素是夏承思的老师,却不便在这个时候太亲密,只是略说了几句宽勉之辞,谢清倒是着意与他谈了一会儿。
夏承思是辰正时分到成越的,将近巳末才回到家中,稍歇了一会儿,便合家一起用了午膳,搁下碗筷,便听母亲吩咐他去齐家看看妹妹。
夏承思犹豫了,看早上的阵势,这个时候去议政首臣的府邸并不妥,只是这一犹豫,老夫人便不高兴了:“茵儿快生了,你不在,我这身子不能出门,家人本就去得少,你回来再不去,更是让人看轻了茵儿!总不成让永宁王妃再当一次娘家人吧?”
齐老夫人是长辈,永宁王妃却不过礼数,这会儿哪里可能再来一次,未免低了永宁王府的门楣!
夏承思只得同意。
齐朗不在家,却无人慢待这位舅老爷,但是,夏承思并不开心——夏茵的状况显然不是很好!不是身体,而是精神。
“发生什么事了吗?”夏承思在齐府的下人退下后才问妹妹。
夏茵更加沉静,整个人都失去了应有的活力,但是,夏承思看得出,她很平静。
“没事!”夏茵倚在软榻上,对兄长微笑,“只是新年刚过,疲倦没缓过来!”
夏承思点头,算是认可了她的说法,却又道:“母亲他们都在京中,你不必总在齐府待着,连门都不出!”
夏茵显出一丝愧色:“是我不孝!”
夏承思想说什么,但是,一再欲言又止之后,终是没有道出口,夏茵反而笑了:“我知道哥哥想说什么!没事的!”
“是吗?”夏承思反而更担心了。
夏茵闭上眼:“要不然还能如何?大哥,我做了能做的事情,虽然……但是,这是我自己选的路,就像他说的,选了便没有后悔的余地!你劝过我,是我不听!”
话中有很浓的出世意味,夏承思忍不住皱眉。
“其实……他真的很好了!我做错了事,他护我;我惹出乱子,他收拾……夫君应做的,他都做了,他认我是家人,从不曾错待我……是我自己想要他从不愿给的……”夏茵淡笑,“看透这些,还能有什么不好呢?”
“我怨过、恨过……”夏茵苦笑,“可是,有什么用呢?自己很累,于人无伤!”
夏承思再无语,事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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