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握天下_派派小说
紫苏没有回答,默默地靠着他。
齐朗没有说错,正是与云家有关的事情。
云成海避开有关女儿的事情,向永宁王进言,为北疆边防计,逐步拆分燕州军。方法也不错,以分批调换的方式进行,夏承正有些心动,却没有立刻同意。。
第二天,齐朗将紫苏的话告诉夏承正,夏承正也就说了事情的原委,齐朗听着,却没有说话,
燕州军的事情,夏承正已有主意,不需要他说,其它,就如紫苏说,是后宫的事情,他不能说。
紫苏那句话的意思就是,按夏承正的想法做,她没意见。
齐朗刚走,阳玄颢的谕旨也到了,华丽言辞之下,意思便是两个字——出兵!
夏承正的动作很快,周扬使臣面见阳玄颢前,寒关已经被攻克,但是,夏承正只是攻克寒关,并未全取附属的另外四座城池——他无意刺激古曼。
之前,谢清主持签订的和约中,没有明确寒关的归属,周扬连抗议的立场都没有。——外政厅理直气壮地对各国宣告:“寒关本就是元宁的!”
在见过周扬报丧的使臣之后,御驾便回京了。尹韫欢在接驾时,才彻底放下悬着的心。
中秋、重阳,天气日渐转凉,阳玄颢的伤势也终于被太医确认为痊愈,宫里的气氛立刻轻松了不少。
永宁王妃就是这个时候进宫的。
“嫂子快成稀客了!”紫苏半真半假地抱怨,倩容侧头作思索状,很困惑地回答:“臣妾前儿还入宫给您请安的!”
这是说笑。旁边的人也跟着微笑,随后便知趣地找了理由离开。
“不是稀客就是常客了。”众人离开后,紫苏微笑着对倩容说,“那也稀奇。”
这是认真了,倩容低头理了理衣袖,慢条斯里地回答:“臣妾听到些话,关于储君的。”
“哦?”紫苏淡淡地应了一声,没什么表示。
“街上的孩童都在唱‘龙君现,凤君隐,天下归一,九九同。’很有趣。”
紫苏点头:“我知道,昨儿有人唱给我听了。”赵全负责这些,怎么会错过这种古怪的童谣?
“那么,娘娘喜欢吗?”倩容轻笑,一脸的无辜。
紫苏轻扣扶手,笑道:“为什么不喜欢?嫂子,我现在差不多是无所事事了!临近年关了,热闹些好!”
“娘娘说得是!”倩容低头,笑意更浓了。
“今年的正旦,大哥应该会回来,永宁王府也会热闹些!”紫苏看着她,说了一个好消息。
“陛下已经准允了?”倩容知道夏承正因为北疆各营调换的事情上奏请求面君,却不知阳玄颢是否会同意。
“议政厅的公文应该已经发出去了!”紫苏给了肯定的答复。
夏承正是十一月初七到成越的,三天中与阳玄颢单独晤对五次,随后,给予全权的旨意便颁下了。这并不令人意外,事实上,夏承正上奏章的意思就是想回来一趟,为的是女儿的事情。
对这个长女,夏承正的感情很复杂,却也不乐见女儿迟迟得不到册封,倩容在信中含混其辞,紫苏也一直不给回复,他不能不着急,毕竟,这也关系到永宁王府的体面。
紫苏对兄长的催促只是微笑,沉默不答,但是,宗人府还是在十二月前给了册封的牒谱——从二品、谨宜郡主。
永宁王妃领着郡主进宫给太后、皇后谢恩完礼时,谢纹看了看小郡主,对永宁王妃道:“舅母是自家人,知道我有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不知配得上郡主吗?”
倩容稍愣了一下,这话是当着紫苏的面问的,她抬眼并见紫苏一脸安详,想了想,还是道:“臣妾惶恐,此事还需殿下应允。”她自然是允了。
回到王府,倩容还没来得及对夏承正说这事儿,就听下人禀报:“吏部尚书杜全浩大人求见。”
杜全浩是来保媒的,正是为谢栉,夏承正也没犹豫,立刻就同意了这婚事。
倩容不解,夏承正不在意地道:“随阳敢请杜家人来提亲,自然是太后允了,册封礼刚完便来提亲,你方才又说有事,想来就是这事了!”
倩容一个字也答上来,只能点头,半晌才道:“可是,太后怎么会想起来与谢家结亲?”
夏承正一愣,也说不出缘由,两人正相对无语,就听王府长史匆匆禀报:“殿下,王妃,宫中报丧!”
“什么?”夏承正与倩容同时惊呼。
“四皇子——暴毙!”长史很艰难地说出那两个字。
屋里的两人却同时松了一口气。
“这就是原因了!”夏承正对妻子说,淡淡地叹息了一声。
第二十五章 冷月长风(上)
更新时间2007…12…10 8:31:00 字数:0
《元宁实录&;#8226;顺宗卷》
崇明十三年十一月二十七,皇四子薨,追封章闵太子。
阳谨祺只活了十五个月,却是阳玄颢册封的第一个储君,面对少年天子近于歇斯底里的坚持,朝廷上下没有任何异议——已经死去的人获得再多的尊荣也无意义,而活人也争不过死人的。
皇四子的丧仪放在贤睿宫,阳玄颢被诸臣劝住,留在太政宫,紫苏也沉默地留在慈和宫,自赵全以降,所有宫人都战战兢兢。
四皇子是忽然离世的,太医赶到时,年幼的他已经没有呼吸,太医只能向婉妃禀报——四皇子已逝。婉妃当时就晕倒了。
云沐雪与皇帝是第一批到的,即使是皇帝的旨意,也只能太医徒劳地做些救治的动作,谢纹随紫苏到宁泰宫,看到慌乱的情形,两人同时皱眉。
紫苏越过众人走到摇篮边,伸手抚过婴儿的脸,随即瑟缩地收回手:“够了!让孩子安安静静地走好!”
内外所有人同时停下动作,一片凝重的寂静向众人的心头压下。
“不可能!”云沐雪嘶喊着抢过孩子,“谨祺还活着!你们快救救他!皇上!太后!皇后!谨祺还活着啊!”
激动的她语无伦次,拉住身边的每一个人,要他们触摸婴儿的身体,坚持那个孩子还活着。
谢纹的手被云沐雪强拉着碰触那个孩子,犹温的肌肤让她瑟缩了一下,生命的脆弱与死亡的冰冷令她颤栗。
在阳玄颢想要说什么前,紫苏狠狠地给了云沐雪一巴掌,打断了她的嘶喊:“燕贵妃!你能不能让哀家的孙子走得舒服些?”
冰冷的声音透着无情的残酷,让云沐雪失去了支撑的力气,只能跪倒在地,绝望地呜咽。
紫苏看了谢纹一眼。谢纹会意地上前,想从云沐雪的怀里抱过孩子。云沐雪却忽然使劲地推开她,谢纹踉跄了一下,幸好宫人及时扶住才没跌倒。
“让我再抱抱他!”云沐雪抱着孩子低低地喃语,令所有人都无语地沉默着。
“沐雪……”阳玄颢上前环住云沐雪的身子,想让她起身。
“皇上……”云沐雪下意识地回应,双眼茫然地看着怀中的婴儿。
尹韫欢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令人感叹悲伤的情景,只不过,连她在内,殿内所有人都感叹悲伤不起来,尽管面上都是一样的沉痛。
尹韫欢没有出声,只是端庄地下拜行礼,随后在紫苏与谢纹的示意,缓缓起身,沉默地退到一旁,看着。
过了一会儿,紫苏再次看向谢纹,谢纹有些无奈地咬唇,再次走近云沐雪,却没伸手,只是很轻柔地说:“燕贵妃,将孩子给本宫,让他走到安心些吧!”
云沐雪张嘴想说什么,就听紫苏淡漠地说:“让人进来给四皇子准备吧!”
她猛地抬头看向太后,却只见太后站起身,由赵全扶着,缓缓向门口走去,这一晃神,孩子已被谢纹抱过去,交给宫人:“好好准备。”
她想争辩什么,却见紫苏转身对皇帝道:“皇帝也别留这儿了,这孩子福薄,受不起的。”
阳玄颢抬头,眼神明亮地看着母亲,极认真地道:“这一世受不起了,朕给他来世积福!”
紫苏皱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皇帝,母子俩的对视有了僵持的意味,但是,紫苏似乎没有坚持的打算,片刻之后便道:“也好!这一世你们父子缘浅,积福来世也是好的!”
至略人对轮回之类的说法并不看重,但是,总是安慰人心的说辞,没有人会刻意地反驳,紫苏说了这话便离开了,但是扶着她的赵全却分明在那一瞬间感觉到,太后轻微的颤抖与眼底一闪而逝的怒意。
——当着这么后宫的面,阳玄颢反驳太后的的建议!前所未有!
紫苏很平静,回到慈和宫同样平静,这样的平静令赵全与叶原秋不得不小心以对,两人不想让无辜宫人受迁怒,便亲自随身服侍,直到紫苏忍不住发话:“行了,不用小心翼翼的,哀家不会发火的!”
紫苏是笑着说这话的,但是,赵全与叶原秋同样不敢确定这话的真伪,因为,她的手上正拿着皇帝追封四皇子为皇太子的诏书。
紫苏将明黄色的诏书折起放好,淡笑着道:“怎么?不相信?不就是追封为皇太子吗?年幼的皇子追赠为太子本也是成例!”
赵全与叶原秋不敢答话,却也相信,紫苏不会动怒了。
皇子早夭,治丧时的仪制很难办。至略的传统习俗是不为年幼的孩子办丧事,认为早夭的孩子福缘浅薄,不办丧事能让孩子早得解脱,若想治丧,就必须有官职爵位才行。皇室也遵循这个习俗。若是皇子早夭,一般并不治丧,只有生母等亲近之人为之素服三日,只有获得追封的皇子才能有正式的丧仪。
紫苏说追赠为太子是成例,却是夸张了,郑天子时,没有追赠的说法,圣清才开始有这种制度,皇子追赠为王是惯例,追赠为太子的则是生前已被默认为储君的皇子,以嫡皇子居多。
赵全与叶原秋对这些并不清楚,也就没有多想,若是尹韫欢听到,心里就会冷笑:“哪有这样的成例?”
元宁立国以来,追封为太子的都是嫡皇子,只圣清皇朝才有非嫡出的皇子追封为太子。
不过,她也只会在心里如此说,紫苏那么淡漠地说出这样的话,她是白痴才会去争辩!
其实,宫中上下都知道,皇帝是认定四皇子并非正常死亡的,尽管太医们一再说——四皇子是早产,先天不良,太年幼又不能用药,但是,阳玄颢不反驳,只是问:“永宁贞王是同样的情况,也没这么早过世吧?”
这个问题谁能答?四皇子只是看上去瘦弱,但是,并没有严重的病症,而永宁贞王却是实实在在的三天一场小病,十天一场大病,仿佛随时会没命,却就是没死。
太医们不敢答话,更不敢把这话往外传——那不是证实了四皇子的死因可疑吗?而他们是真的找不出死因有什么特殊的。
紫苏不是动怒,而是出离愤怒了——阳玄颢根本是确定四皇子就是她杀的了!
不!不只是皇帝,后宫中又有几个相信四皇子的死与太后没有关系呢?只不过相信是一回事,确定是另一回事!没有证据,谁能指证皇太后呢?
气过头,紫苏反而想笑了,挥手让赵全等人都退下,她坐在榻上,认认真真地堆棋子。
阳玄颢将诏书送来本也不是询问的意思,紫苏连想都懒得去想。
云沐雪伤心欲绝,后宫中婉妃同样是伤心不已,还病倒了。
谢纹特地去看婉妃,知道她的心结在何处,特别宽了她的心:“谁都知道你疼四皇子,但是,你也需保重自己,否则不是折四皇子的福吗?”这话已表明,四皇子的死不会与她有关。
婉妃无力地摇头:“皇后娘娘,妾哪里是为那些话?妾是想到四皇子便难过……不能自已……谨祺那孩子……真的很可怜……”
谢纹半晌无话,好不容易才道:“命数如此……”
“是啊!命数如此!从哪儿来,便哪儿失!他本不该来这世上走一遭!”婉妃低声地苦笑。
谢纹低斥了一声:“婉妃!”随即便挥手让宫退下,“这话不要再说了!连想都别去想!”
婉妃苦笑:“我是当您的面才说的。别人?我说了得被当成疯子!”
“你知道便好。”谢纹叹息。
宫廷内外,从皇帝开始,都认为皇四子的死与太后有关,谢纹只能沉默,也只有沉默,所有人都只能沉默。——那是辩不得的话题!
——其实,太后为保护那个孩子所做的真的够多了!谢纹看得清楚,连尹韫欢也明白过来了,却也正是因此,才更令太后难过沉默吧!
想起阳玄颢的反应,谢纹无奈地叹了口气,为婉妃将被子拉上一些,口中只是淡淡地道:“好好休养,我们只是后宫。”
婉妃却抓住她的手:“皇后娘娘,太后与皇上……你打算如何?”
谢纹的脸色一白,半晌才道:“你怎么知道……”
“我不是聋子,也不是瞎子,即使病倒,也不是!”婉妃答得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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