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焰战神
六合党一名哭丧着脸的年轻武士被挑了出来,无奈地走向尸阵。但望着颤抖的背影,人们想到的只有金叶。
「下注啦!买定离手……」季获咬牙切齿地高声叫嚷。输了这么多,他心里相当不服,只盼着这一场能赚回来,然而一声凄厉的惨叫,像刀锋般划破了天空。
这是赌局中第一个战死的武士,死得相当无辜,当然他本身也不是没有责任,出战可以得到两片金叶,这就是他虽然哭丧着脸还是出场的原因,贪婪成为死亡的缘由。
许多人都感觉相当震撼,突然意识到这不是简单的赌博游戏,而是用生命做为赌注的游戏,至于二片金叶和一条生命哪个更值钱,人们心中有着不一样的答案。
「喂,下一个下一个,谁出战!」但季获无视部下的惨剧,依然高声叫嚷着,甚至眉宇间还露出怨愤之色。
这让遥猎很不是滋味。他虽然好玩,但为这种小事害人性命,让他心里很不好受,默默看了一眼尸阵的方向,沉声道:「我们三个自己玩吧,犯不着让他们送命。」
「收起你那没用的仁义,这里都是亡命之徒,不需要怜悯,只需要这个!」高阳同样生性凉薄,双手从布袋中抓满了金叶,在空中扬了扬。在火光的映照下,金叶焕发出璀灿光辉,瞬间便吸引了无数目光。
「好吧!加注加注,现在出战的人可以得到五个金叶,下一场谁来?」
「我!」
「我来我来!」
数十只手臂瞬间举了起来,争先恐后的样子早已无视刚刚发生的惨剧,虽然只是人群中的少数,却十足反出了人性中的一点黑暗。
当然,更多的人选择沉默,良心的责难让他们耻于回应。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众人有些惊讶,东面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甚至连大地都在颤动。
「不好!」伐越和盛宣诚都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齐声大叫:「尸人进攻了,快撤!」
几乎同一时间,几条身影飞快地窜向上林城。正是敖广和他的两名同伴,在这危急关头他们选择了离弃。
藏月相当平静,连头都没回,因为三条龌龊的身影根本不值得理会,留在身边的五个同伴才值得关注。
伐越、盛宣诚、丁布、林莫言、吉广源加上藏月,这六个人因为上林一战而被称为龙馆的南斗六星,这大概就是对正义与忠诚的回报。
与敖广等人一样选择离开的人很多,季获和高阳进驻西北大营凭的是狂傲与自负,但他们的手下并不都是如此,尤其是当他们发现龙馆的人率先逃走时,内心的坚韧与信念无疑受到极大的挑战。
「喂,跑什么,站住!」
「五片金叶啊!不要跑,给我杀……」
季获突然发现叫嚣没有作用,部下像潮水一样往西面逃去,而他身边的高阳,也发现金光灿灿的金叶瞬间失去光辉。
「算了吧!没了性命,一万片金叶子也没用。」遥猎冷冰冰地瞥了两人一眼,抄起双枪朝营外走去,立刻成了鲜明的对比。
藏月等人原本看不上这个略显自大的青年,然而这一幕却令他们刮目相看,事实再次证明,只有在危急关头才能看到人的本质。
「藏月大人!」
「上!」藏月抽出链子枪,攥在手中。
伐越六人各自拿出兵器。唯一可惜的是赤炽不在场,那个阳光般的身影虽然常常胡闹,但爱出风头的个性使他总能站在危难的前线,成为鼓动士气和信心的力量。
「可恶的小子,不知道又跑哪去偷窥哪家女孩洗澡了。」
「原来他有这种嗜好啊!」
突然听到耳边传来声音,盛宣诚诧异地转头,这才发现遥猎不知何时已欺到近身,用充满戏谑的眼神盯着自己,不禁吓了一大跳。
「这家伙,有这么好的事情也不通知我,真不够朋友啊!」遥猎一脸抱怨地走开,似乎忘了几个时辰前,他和赤炽还是充满火药味的竞争者。
巨大的黑影已经接近营门,留下来的人们突然有了种窒息的感觉。敌人就像突然到来的洪水般铺天盖地,庞大阵容的威慑力就像一座小山压在人们心中,让人不由自主地倒退。
高阳虽然爱钱,也很好面子,但面对这样的敌人,惧意在瞬间侵吞了所有勇气。他转身就想跑,然而手忙脚乱中,手中的金叶袋掉了,亮灿灿的金叶洒满一地,而尸人蹒跚的脚步离他已经不足五丈,但他还是停下了脚步,拼命地捡起金叶。
「门主,快走,敌人太多了。」
「不行,我的金叶都是我辛辛苦苦赚来的!」高阳像疯子一样嚎叫,丝毫不顾眼前的危机。
紫金门的门人大都是为了赚钱才加入的,因此门派的归属感并不强烈,只是当成工作而已,眼见门主对金钱的爱好竟然到了这种地步,不禁都面面相觑。
「这头蠢猪!」遥猎傲立于营门口的栏栅之上,众人的举动都看得清清楚楚。虽然不耻高阳的行为,他还是翻身下地,一把捞起高阳,用力朝紫金门徒的群落用力一扔,「把你们的蠢猪门主带走,虽然他蠢,不过也没有理由死在这里!」
藏月等人立即投以敬意的目光,这位大少爷的形象又提升了一个层次,虽然在场和遥猎一样讨厌高阳的人很多,却没有人像他这样去救一个讨厌的人,这完全是器量的体现。
「走!」紫金门徒不情愿地接下门主,强行离开。
随着他们离开,偌大的军营只剩下四十几人,除了六名龙馆弟子之外,其余的人大都被遥猎的行动感动,选择留下来与众人并肩作战。
「看来这个世界还有不少好人。嘿,干活了!」遥猎哈哈一笑,舞起双枪就往巨浪般的敌阵冲去,完全不顾数目上的差距。
藏月六人也抄起武器,紧随在后。
与邢烙的疯狂大冲锋相比,西北大营的战斗激烈程度并不逊色,数十人在这片空旷的军营中,与前扑的尸人展开疯狂的战斗。
引发上林野战的,并不是那场疯狂而荒谬的赌博,真正的始作俑者此时正在军营旁的树林之巅,静静地观望着。
魅幽羽,一个美丽与阴险并存的男人,以他自己的方式发动了这场战斗,使朝日事件进入白热化的交战阶段,令原本狩猎般悠闲的气氛,在他的阴谋下被凝重的危机感取代。
然而,他却无法一手遮天。当他发现进攻上林的尸人队伍,比想像中更少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事态的发展已经超越了自己的计划。
空荡荡的朝日城,城内所有的建筑物都被摧毁,变成一块竖着四方高墙的平地,让两人可以畅通无阻地在其中任意走动,从东到西,从南到北。
「喂,空荡荡的城有什么好看?」
「就是要让你看看空荡荡的城。」夜魈改变了策略,态度不冷不热,试图让深怀戒心的赤炽平静些。
「什么意思?」赤炽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身前的女人。
「不明白吗?」
赤炽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空城意味着什么,一座被蹂躏了一个月的海滨小城,没有人知道它为什么会有如此凄惨的命运,然而,命运已经做出了选择,人类也没有任何办法。
「你没想过尸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座小城吗?」
赤炽心头一紧,夜魈的话切入正题,这才是整个事件的关键点,解开这一点才能解开许多未解之谜。
「想必你见过裂缝吧?」
「嗯。」
「听说事发当天你就在这里,应该见过尸人出现时的场面吧!」
赤炽点点头。那场面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尸人像虫子一样从地上的裂缝爬出来,还有飞洒的鲜血以及散落的残肢断臂。
「跟我再去一个地方。」
码头是一片开放地区,又临大海,夜里寒风强劲,疯狂地呼啸翻腾,完全无视朝日城的哀鸣。
赤炽竖起手指点燃火苗,码头的景象映入眼底,残破得让他吃惊。
连想法都没有的尸人,更不可能指望他们保护任何事物,而空无一物的朝日城也不可能存在什么秘密。
突然,赤炽的目光凝固了,东方的景象将问题的症结展现出来。
波涛汹涌的大海竟然没有一丝风浪,原本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但他的注意力都在码头和身后的城,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却没有在意,此刻才突然发现,海竟然是平的。
不是像湖面一样的平,而是如同冰原一般平滑。
「这是怎么回事?」赤炽满眼疑惑地从码头跳了下去,双脚重重踩在坚硬的地面上,脚底明显感到冰的寒气。他脸上满是惊色,用力踩着结满冰的海面,一个半夜居然已经冻成这种程度。
夜魈傲然站在码头上俯视,半个字都没吐出口,善变的个性发挥到淋漓尽致。
赤炽自诩怪人,但遇到这样的女人也只能用一个「怪」字来形容。他知道,这个美丽女人的身上远不只是美丽而已。
第五集 鬼人之计
第六章 冰封
「难道真相就是天气?是有点反常,听说这里的大海从不结冰,这么厚的冰……」赤炽用力踢了两脚,连冰渣都没踢起来,苦笑着晃晃脑袋,「这又能说明什么?」
「笨蛋,这都不明白吗?不是尸人改变了朝日城,真正改变的是这个世界。」
「世界!」如果是世界的变化,那就不是任何人所能操纵的事情,既然魅幽羽也无法左右一切,夜魈刚才的话也就不攻自破。
当然,赤炽没有兴趣追究夜魈是否说了谎,既然她有目的,那么动机与偏向性也显而易见。
令他在意的是,夜魈和魅幽羽对整个事件的了解程度,如果只是人界在变,他们绝不会大动干戈,弄得满城风雨,这完全不符合鬼人「利益至上」的做事理念。
联想到冥界,那个世界正在被第二个月亮改变,既然冥界出现了异象,人界有任何变化也在情理之中,至于魅幽羽和夜魈的反应,说明他们担心人界的异动与鬼界的危机产生连动。
赤炽蹲下来,用手摸了摸冰面。这种厚度与北国长久冰封的冰原地带几乎一样,然而那里的冰是千百年累积而成,但这片冰海却是仅仅一夜……
突然,一个新的念头跳入赤炽的脑海,令他的身子猛地一颤,缓缓站了起来,目光直视漆黑的前方。
不对,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天气虽然反常,但寒冷度还能让人忍受,在这样状况下的海面,不可能结出这么厚的冰层,除非……
「看够了没有?」夜魈站在码头上,不耐烦地问。
「海是什么时候冻成这样?」
「昨天还能看到汹涌的海水,大概一夜之间吧!」夜魈的注意力总是放在人的身上,对周围的环境视若无睹。
赤炽确认自己的想法,深深地吸了口气,不禁在心中感激起夜魈。也许那个冷艳美人别有用意,但这一夜的经历却使他封闭的思路打开了一角。
他之前太在意尸人、魅幽羽及鬼人的动向,因此反而被遮住了焦点。
其实鬼人有什么秘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世界正在发生剧变,一场任何人都无法左右的剧变,而人类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时机,做好万全的准备。
是灾难吗?赤炽不期待此刻能有人回答,把大海变成冰原,春季却冷若隆冬,这样的自然现象绝不是任何一人能左右的。
「美女,我可以走了吧?」
夜魈再次蹙紧一双烟眉,带赤炽逛了一圈是为了唤起他的危机感,没想到他却表现得如此轻松。算盘又一次落空,急得她几乎要动手,进入人界以来,还没有一个对手像赤炽这样难缠,软硬不吃,激将法也不管用。
但她却不知道,赤炽的冷静沉稳,是基于获取了比她更多的资料。
赤炽的确没有兴趣卷入鬼人的计划,无论对自己有没有好处,那种被人当工具使用的感觉实在不舒服。他跳上破破烂烂的码头平台,瞥了夜魈一眼,双腿一蹬便往西方而去。
「这个混蛋……」夜魈从来没像现在一样束手无策过,如果就这样放任赤炽离开,已经进行了最重要一步的计划,很有可能功亏一篑。
「站住!」
赤炽嗅到空气中突然凝聚的杀气,回头扫了一眼,鬼魅般的身影转眼已到面前,明晃晃的双刃直逼而来,「赤炽,我不想再废话,你现在面临的选择只有两个——合作或不合作。」
赤炽歪头不语,认真的表情似乎正在谨慎考虑着,但不到一盏茶的工夫,突然笑了笑问道:「我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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