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焰战神
也是看到城池,神经突然放松,所有的疲惫似乎在瞬间涌现出来,许多骑兵再也撑不住了,原本高明的骑士连坐都坐不稳,直接翻身落马,身子还没落地,人已经睡着了,即便重重摔了一下,也没有被撞醒,直接在雪地上呼呼大睡。
伐越连忙收回目光,因为看着士兵的睡姿,连他也快撑不住了。
曹骑同样累得上眼皮和下眼皮不断打架,只是负肩重任,因此勉强硬撑着,深深吸了几口冰冷的空气,神智才好不容易清醒。
「总算到了,这么点路竟然要走一夜。」盛宣诚年纪轻轻,体力最好,因此尚有心情说话,摇着脑袋连叹几声。
他的目光转了一圈,最后落在藏月脸上。一路上,沉默寡言的上司竟然还是那么精神奕奕,心中不胜钦佩,龙馆四大天王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不行了,要找个地方好好休息,这鬼天气真害人。」伐越伸了个懒腰,目光扫到被冰遮了一半的城门洞,抬腿就想往里面走去。
「大家看海面!」藏月突然一声大吼,把人们的睡意又压了下去。
众人将蒙胧的眼神瞥向东方,天地一片洁白,乍看之下并没有什么特别,但仔细看了一阵后,就会发现那连接天地的白色正朝西方蠕动,但谁也没太在意,以为那里还在下大雪。
「大人,又要下大雪了,快进城吧!」
曹骑纵马向前,但越过藏月身边时,手臂突然一阵微痛,惊愕地抬眼望去,藏月正神色凝重地看着东方,眼中竟浮现出惧色,彷佛天地之间将会有一场大灾难即将发生。
「曹将军!快……快命人退走,往西北撤……」
曹骑最后的睡意也被驱散了,惊愕地问道:「藏月大人,到底怎么了?
我不明白!」
「天边那不是简单的降雪,那是雪暴,铺天盖地的大雪,连呼吸都没办法,若是冲到这里,大家都会被雪活埋了。」
骤然间,所有人的睡意都被一扫而空,盛宣诚一个撤步倒回来,脸色惨白地看着藏月,而伐越也贴了上去。这不是小事,若有杀人的雪暴涌来,现在才逃恐怕也未必能保住性命。
「不要想太多,快走!」藏月急得彷佛生命随时都会流逝,这样的表情落在其他人眼中就如天灾降临,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伐越等人知道藏月见多识广,绝不会无的放矢,而一件能让藏月也惊慌的事情,就绝对是天大的事情。
「快走,快往回走,不要迟疑!」
盛宣诚等人甚至直接拍打马的屁股,让马自己驼着主人往西北方跑。
藏月的神色极度凝重,犹豫片刻后一把拉住伐越,沉声道:「我去通知大人,他们应该在西城那边,你带人赶快撤退,现在已是争分夺秒的时候,活命的机会不知道有没有五成。」
「大人,还是我去吧!」
藏月淡淡问道:「难道你认为速度比我快吗?」
伐越为之语塞,默默看着藏月那苍劲的身影,恭敬地行了一礼后,朝盛宣诚等人招了招手。
「各位,逃命吧!」
几名龙馆武士都不禁苦笑着对视一眼,这一夜的辛苦和疲劳难道就是为了这狼狈的逃窜吗?可现在不想逃也不行。
「起来起来,都给我起来,再不起来就没命了,快啊!」
曹骑朝筋疲力尽的部下大叫大吼,然而效果甚微,不得已他只能冲上前,对着一个个的身躯又打又踢,好不容易才能弄醒几个。
在西城的墙上,参议们都在期待藏月和曹骑出现,然后他们等到的除了马嘶声,便是如大鹏般飘落的藏月。
「藏月,你果然来了,曹骑呢?」
藏月手朝东方一指,紧张地道:「快,快撤!海上正涌来庞大的雪暴,现在还不知道厚度,若再不撤退,大家都会被活埋在朝日城中。」
众人呆了一呆,随着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恐怕十里外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藤忍脸色沉得像锅底,大好计划眼见就要成功,偏偏出现了天灾,一切努力前功尽弃,望着从东面扑来的雪尘,他几乎有一种想扑上去死掉的感觉,但理智和家族前途阻止了他。
忽然,他看了一眼南城墙,充满阴霾的双眼露出淡淡冷笑。
「快,以小队为组,往平谷方血急撤,不进平谷城不许停步,快!」
一时之间,撤退的吼声如雷鸣般在朝日城四周响起。
南城的武士们正沉浸在狂喜之中,龙馆的反应就像一盆冰水浇在头上,让所有人都冷静下来。毕竟这一千余人都是精英,龙馆异常的反应无疑表明留在朝日城有危险,许多人的第一个反应便是「尸人杀回来了」。
但他们往海上望去之后,却没有发现尸人军团黑压压的身影,却是一堵正在移动的巨大雪墙,距离朝日城已经相当近了。
「不好,是雪暴!」忍谦大叫一声,扯着嗓子吼道:「快撤!雪暴来了,快!」
悠鹰等人勃然变色,同时朝西方弹射出去。
而城下的人也是如此,无论身分地位,一起往西面涌去。许多人并不知道雪暴是什么,但他们知道留下来会有生死之忧。
千人大逃亡,若在天空观望实在是一幅壮观的景象,朝日城的北、西、南都有人疯狂地奔走。
这一刻没有龙馆,没有皇族,没有高高在上的高级武士和在野武士,没有将军和士兵,也没有上司和上属,只有一群疯子般的身影,没命地往西方逃窜,每张面孔的表情几乎一样,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强者、高士、名流,在天灾之前显得如此脆弱,那般不堪!
当然这不是绝对,就在这苍茫大地之上,暴雪烈风之下,同样有荡气回肠的英雄之歌。
「东海之鹰」,悠鹰一直希望自己会是那遨游天际的苍鹰,在城头挥舞雄鹰的那一刻,他已经感觉到自己在飞。
面对人力无法抗衡的自然大灾害,豪迈之情完全压倒了野心和欲望,或许说这是个性上的一种偏执,他一直相信没有能力的人就没有资格拥有欲望和野心,若自己扔下部属逃命,就没有资格带领他们走向英雄之峰。
对野武士集团那千余名武士而言,他们是最后察觉到雪暴来临的一批,因此留给他们逃命的时间最少,好在到达朝日城不是各武门领袖便是精英分子,若说逃命,他们不会比龙馆弟子慢。
回望东方,二三十丈的雪暴相距朝日城只剩下数百丈,速度虽然再度减弱,但依然非常迅猛,划过大地时的咆哮声,恐怕连相隔百余里的定阳都听得清清楚楚,单是这股声音便把许多人震得坐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了。
这一刻,武力并不是保障生命的绝对工具,心惊胆颤的高手一样逃不过无情的风雪。
「快!大家一起朝西南撤,快向高地撤!」
东海之鹰嘹亮的声音竟然压住了雪暴的巨响,这份豪气无人不心存敬意,可惜人们根本没有时间停下来,哪怕鼓一下掌,他们能做的只有逃、逃、逃!
「雪暴来了,快逃啊!」
「救命啊!」
「妈啊!我不想死……」
若从空中观望可以看到白皑皑的巨大雪暴层,正如同一股巨浪拍向岸上,在雪暴之前,人小得如同豆点一般,飞快地往西方四散。
悠鹰留在了最后。以他的实力原本可以逃得更快,但为了让所有人都能逃生,他毅然选择留守。
鹰庄的庄丁都与其他野武士混杂在一起逃命,恰逢生死关头,一些人的劣根性悄然浮上水面。
在朝日西南的某处小坡上,一名飞奔的鹰庄庄丁突然被雪中的草根绊了一下,失足摔倒在地,紧随其后的「巨灵派」弟子竟然无视同伴,飞踪至半空的身躯也不避让,一脚重重踏在庄丁的后颈,只听喀嚓一声,竟把庄丁的脖子踩断,可怜年纪轻轻的庄丁连哼都没哼一声,便当场毙命。
但「巨灵派」弟子脚下一陷,也摔了个嘴啃泥。这个凶狠的家伙起身又朝同伴的尸体踹了一脚,转身继续往前跑,可惜他最终没有逃得了。
「嗖!」一把长剑破空而至,透胸而出,把他狠狠钉死在地面,直到断气,他也没有明白为什么不是死在雪暴之下。
「无耻的家伙,以为你能逃得掉吗?」悠鹰冷冷地朝尸体啐了一口,拔出配剑插回剑鞘,眼睛朝后方瞟了一眼,忽然发现一个身影正孤独地走在后面,速度相当缓慢。
他的眉头不禁一皱,自己若回去必然影响逃生的机率,但决定夜袭朝日的人是自己,若无视此人,即使自己一生纵横天下,也必然遗憾。
思绪一刹那转动无数,却突然停住了,他突然觉得那身影有些面熟,脚步一蹬便往回窜了过去。
刚跑两步,他便已认出那人竟是副手忍谦,不禁勃然变色。
「兄弟,怎么了?」
忍谦脸色煞白,嘴角流血,习武之人一看便知是受到内伤。他一见是庄主即刻脸色大变,急切地叫道:「庄主,不要管我,快走!」
悠鹰却不听他劝,加快速度赶到他身边,赫然发现他的双腿一瘸一拐,脸色和嘴角的鲜血也说明其内伤之重,不禁大惊失色。这必是有人偷袭才会把忍谦打成这样,否则雪暴未至,没有其他力量可以造成这样的效果。
忍谦早已痛得汗流浃背,头晕目眩,深知自己已没有生机,撑到现在只是不愿放弃而已,没想到竟把庄主召了回来,见身后的雪暴铺天盖地而来,急得伸手去推悠鹰,却被悠鹰抓住手臂。
「兄弟,忍住,我们走!」
忍谦大惊,用力去推悠鹰,无奈腿上剧痛,全身乏力,推了几下竟发不出力,只得长叹一声,苦苦哀求道:「庄主,放开我吧,我不能连累了您,您壮志未酬,怎能陪我送死?快走!」
「悠鹰绝不会在生死关头丢下任何一个兄弟。老弟未达弱冠之年便已追随我左右,如今已历三十载,几番助我于危难之际,我悠鹰就算黑了心也绝不会扔下兄弟!」
悠鹰说得铿锵有力,豪情贯天,实在是一位顶天立地的好汉,忍谦哽咽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悠鹰深深吸了口气,回头目测了一下与雪暴之间的距离。
「好兄弟,和你这两条命但凭天意,走!」
悠鹰狠狠一跺脚,一咬牙,虎目圆瞪,全身贯力,如同一头发怒的猛虎,背着忍谦突然折往东北,竟往朝日城扑去。
「大哥!」
悲哉!壮哉!雪暴之前,一曲英雄之歌嘹亮长空。
第六集 惊天雪暴
第六章 藤骑
天地之大,壮歌何止一曲,相隔不过百丈,另一曲鸣动四方的长歌却让许多人都深感意外,也深为感慨。
没人怀疑龙馆弟子的忠诚,即便是面对无可抵抗的天灾,皇家血脉也没有像野武士一样如脱缰的野马四处乱窜,撤退的工作几乎可以用「有条不紊」来形容,而且有过之无不及。
以藤忍为首的参议站在城头指挥部下,往平谷方向撤退,短暂的天晴让控制与指挥都非常轻松。
带领第一批人离开的是藏月,这是藤忍故意安排的。是藏月第一个发现雪暴,他没有逃走却专程跑来通知,这义气豪情无不为之钦佩,即便是藤忍这样的枭雄人物也绝不会无视此恩,既然领了这份恩情,没有理由再让他留下冒险。
藏月也没有拒绝,因为他知道现在需要有人保护这支残军,以后龙馆的中兴必然还要靠这些青年。
龙馆撤退得非常迅速,在雪暴来临之前,他们完全有时间逃入平谷城,然而命运似乎有意把衰退的龙馆推向末路。
二百余名龙馆弟子加上三十几位参议,分成四路撤走,每一路大约六十人,目标都是向西,但角度略有偏差,相隔不远不近。
「轰!」
最北这一路有数十个人奔到一处小坡,过了坡便可以看到平谷与朝日城交界的树林,人们的心情都放松许多,然而,就在他们准备下坡之时,整个小坡突然下陷。
这数十人猝不及防,都随小坡陷落,心里原以为是雪太厚了,但当下陷的幅度超过雪线时,他们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但一切来得太突然太快,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反应,一直摔到了底部。
陷阱!
五丈,放在平地上对武人而言并不算太高,即便身在陷阱,五丈也不足以致命,但致命的却是坠落的雪层,像是一个巨大的盖子把陷落之人封死在陷阱里。
在跌下雪坑的一刹那,所有人的心都凉了,这一路只顾逃走,竟然没有留意陷阱,分明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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