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抉择
已经延用多年无论是考官还是考生都已经习惯这种题材;二来史可法他们实在不知道除了这些还能考些什么。难道真要去考那些“杂学”?
“我看,再怎么注意都一样。现在考的是书里的句子。以后呢?难道真的要逐字逐句的考吗?所以我们扩展出题的范围。”孙露摆摆手道。
“那我们可以引入其他典籍,改考策论。”史可法想了一下回答道。关于这一点他同不少同僚都讨论过。大家的意见还算一致。
“恩,其实考策论和考八股并没很大的区别。可以试试。不过既然说只凭一篇文章看不出一个人品行来。也就是不能评价其是否有‘德’。那我们就说说‘才’吧。何谓‘才’?难道只是指一个人的文采与才情吗?那东西是不能当饭吃的。唐后主李煜文采风流,可他将国家治理好了吗?一个税官就算他文章写的再好,若是他不懂帐目不会算术依然会被下面的奸商当猴耍。朝廷需要的是能做实事的人。而不是一些整天只知道吟诗作对的风流才子。”孙露越来越觉得这个时期的官吏缺少应有的专业知识。象沈廷扬、方以智、冒辟疆都是极其特殊的例子。而且这还同他们自身的兴趣有关。
“首相大人,下官并不这么认为。一个官员不一定要面面俱到。只要他知人善用,能以德服众就行。具体的事情交由手下的差吏去办就行。”史可法礼貌的拱手道。不过他在心中对孙露又轻视了几分。心想真是妇人之见。儒家讲究的中庸之道,御人之术。这种东西不是一个年轻的妇人所能理解的。
“‘因任而授官,循名而责实。’一个官员能知人善用当然好。可是他若没有真才实学是很难服众的。末了为了保持自己的职位要么同手下打成一片,要么就是不断的讨好上司。”孙露一针见血道。东方人同西方人在人才方面最大的差异就是一个讲究人关系,一个讲究个人能力。东方推崇的是“唯德主义”,而西方推崇的是“唯才主义”。这也使得无论是东方的政府还是企业总是带着浓厚的人治色彩。
史可法听孙露引用了韩非子的话不由皱了皱眉头。他刚想反驳孙露引用的法家理论。却听孙露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事实上,通过科举我们能检验的只是一人本身的才学。至于该人的品德待到日后才能慢慢的评定。我朝设立的‘言道’不正是为了在实际工作中检验一个官员真实的品行吗?因此我才会要求在会试之后再根据各部自己的特点开设‘附试’。这同士子们所取得的功名无关。只是为了考核他们的实际能力以便于将他门安排到各部适合的岗位。若是他们真有足够的能力朝廷也好安心的将其下放啊。”
“可大人,各部考试的考纲下官都看过了。这些东西很是冷僻。估计多数学子们都不知道格物是什么。对于天文地理也只是一知半解。这么考会不会太偏题啊?”史可法担心的问道。他也知道‘附试’的好处。可是考的内容也太冷僻了吧。十个学子里有一两个精通此道的人就已经不错了。史可法可不想看见隆武朝的第一科被广东学子包揽哦。
看着史可法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孙露不禁心中一阵叹息。咳~~~只是加试了一些自然地理常识。我又没有规定你们不考出某国鸟语4级就不能做举人,不考出鸟语6级就不能做进士。想到这儿孙露嫣然一笑道:“史大人放心,‘附试’是在‘会试’之后。学子们有足够的时间做准备。毕竟这是第一次,试题不会太难。就算考的不好,也不会挨罚。至于考题类型,我会做个范本给你们参考的。”
“是,是。大人所言极是。这下我等就有章可寻了。”听孙露这么一说史可法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至少这次知道该怎么考。以后也好有个借鉴。但他还是对那些考纲中的“异端邪说”略感不适。咳,算了总比北边的那些人写的那些献媚夷狄之君的文章要好。
眼见史可法接受了自己的解释孙露的心里也是一片释然。中国拥有这个时代最先进的公务员考核制度——科举考试。它或许不是一个完美的制度。但它却是一个不坏的制度。透明度比起举荐、裙带这样的暗箱操作高。最起码出身寒门也有机会当官。关键是如何去操作这个制度。孙露并不认为自己提出的考纲就比四书五经来得自由;也不认为给出明确答案后再让人“甲、乙、丙、丁”的做选择题会比八股文来得先进。说白了自己就是在利用科举考玩天下举子于股掌之中了。统治者总是希望被统治者的思想统一。特别是手下的官吏更是要如此。但不能因为这样就使人才单一化。明朝的科举已经走进死胡同了。对思想的禁锢已经转化成对能力的禁锢。孙露不希望看见新的“公务员考试”蜕化成新的八股。其实无论是科举考还是后世的升学考。当一个考生只是为了考试而考试时,这就是整个制度的悲哀。想到这儿孙露不由脱口而出道:“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啊。”
“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史可法喃喃的重复着孙露话。沉思了一会后抬头激动的向孙露说道:“说的好,说的太好了。不知此句出自何典故?”
孙露尴尬的看了一眼史可法。心想为什么人家项少龙偶尔冒出一句经典台词就会被奉为文坛泰斗。我偶尔抄一句后世的诗词你就知道不是我作的。也太不给面子了吧。难道自己的水平在他们眼中真的是个半文盲。有些郁闷的孙露只好解释道:“这是我以前无意间听一个屡试不中的士子吟唱。”
“此子才情不错啊,怎么会屡试不中呢?”史可法一边回味着一边纳闷的问道。孙露只觉得头皮一麻在心中连连后悔抄袭了龚自珍的名句。于是她连忙转换话题说道:“这就可以看出不少学子对现在单一的八股取士很是不满啊。所谓的人才是没有定形的。我们应该给所有人以机会来为朝廷效力。必要时不是大明的子民也行。这样才是不拘一格降人才嘛。”
“是,是。我等一定会照此原则办的。前几天龚侍郎还提出过要开‘女科’。不知首相大人意下如何啊?”史可法小心翼翼的问道。对于龚芝麓要求要开“女科”的意见。史可法同吏部右侍郎瞿式耜都很是反感。认为龚芝麓这是在借机讨好孙露。但现在一听孙露提出要给所有人机会。这所有当然包括了女子。识相的史可法立刻想到或许龚芝麓的建议就是孙露本人的意思呢。
“我看这‘女科’还是不要搞了。”孙露皱了下眉头道。
听孙露这么干脆的反对搞女科史可法一阵欣慰。但转念一想还是不放心于是问道:“那首相大人的意思是?”
“恩,女子可以参加科举的。但要和男子一起考试不得有任何的特例。当然考试时可以为她们单独辟出一块场地。她们的卷子上不得标有任何代表她们性别的标志。”孙露想了一下说道。
史可法哭笑不得的看了孙露一眼只好回道:“那就照首相大人所说的办吧。”
孙露知道史可法认为女子很难同男子竞争。但她却并不为此担心。在她看来所谓的“女科”简直就是一种对女子智商的歧视。况且在这时代一个女子若是没有足够的才学和异于常人的胆量是不敢来参加科举考的。若真的成绩不好也没什么好羞愧的。女子上学的机会本来就少。要想改变这种状况就只有推广教育。想到这儿孙露回头向史可法邀请道:“史大人,这两天有空吗?香江商会在京城附近的义学刚刚开学。我想请大人一同参观一下。”
“义学?好,好吧。”史可法犹豫了一下答应道。
第一部 第一百二十八节 义塾
略带颠簸的马车中史可法正心不在焉的看着窗外飞驰的风景。接受孙露邀请的他不得不放下吏部繁忙的公务来到这个地处偏远的应天义塾参观。说实话史可法并没听说过京城附近有这么一所义塾。大概又是香江商会开的书院吧。否则一所普通的私塾犯不着让孙露亲自来请自己去参观吗。这些个商人还真是财大气粗。一个云山学院已经够自己受的了。这到好把书院开到京城门口了。虽然孙露是首相但史可法依然有决心不会轻易的让粤党凭借其势力操纵这次的科举。想到这儿他脸上的神情立刻就严肃了许多。就在此时他的身体一震马车忽然停了下来。不一回儿一个侍卫便下车打开了车门说道:“史大人,我们到了。”
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史可法依然带着谦逊的笑容下了车。在他的面前是一个不算太起眼的院落。大门的匾额上写着的“应天义塾”四大字倒是显得苍劲有力。这种规模同史可法想象当中庞大的规模相去甚远。不过只是个普通的义塾嘛。难道是自己想错了。却见不远处已经下车孙露微笑上前拱手道:“史大人,辛苦了吧。这里的道路不比京城。就算有四轮马车还是颠簸得很。”
“那里,这里山明水秀的确实是读书的好地方。”史可法连忙回礼道。正当他还想应付孙露几句时,从义塾中迎面走出了几个中年文士。眼见孙露和史可法身着官服于是连忙上前跪迎道:“方耀奎见过首相孙大人。吏部尚书史大人。”
“这几位是?”史可法指着几人回头向孙露问道。
“史大人,这位方先生就是是这里的校长。”孙露一边点头一边对方耀奎他们说道:“方先生快快请起。现在该是上课时间吧。方先生还是让这几位先生回去上课吧。我和史大人这次过来只是想看看这里学童学习的情况。若是就此打扰了学童的正常学习那可就不好了。”
“回大人,学童们现在还在上课。这几位先生今天没课。故特地来配两位大人一起参观义塾。” 有些受宠若惊的方耀奎小心翼翼的回答道。身为应天义塾校长的他几天前就已经接到通知说首相大人和吏部史尚书要来参观应天私塾。为此他和这里的先生们都很是激动。要知道除了这里的应天义塾香江商会在其他地方还有数所类似的义塾。能有如此的殊荣接受首相大人的巡视方耀奎当然是激动不已。况且一起来的还有吏部尚书史大人。为了迎接这次的巡视方耀奎当然做了许多的准备。包括让整个义塾的学童停课一天来迎接这两个大人物。当让他意想不到的是香江商会很快就派人来通知他当天义塾务必照常开课不要做任何多余的准备。对于这样的通知方耀奎很是纳闷。难道首相大人是要检查学校日常的教务吗?那自己就更加不能大意了。
“哦,孩子们现在还在上课啊。那我们就不打扰他们上课了。方先生你说我们从那里开始参观?”孙露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问道。
“回大人,我们先从义塾西南角的宿舍开始吧。”方耀奎想了一下回答道。孙露平易近人的态度让他放松了不少。看来这个位高权重的女首相还是很好相处的。说实话方耀奎对孙露还是充满着好奇。先不论关于眼前这女子的种种传闻。光是她以一个商会东家的身份在如今这种乱世能开设如此多的义塾就是一件极其了不起的事了。举人出身的方耀奎深知教育的重要性。在他看来对一个出身寒门的人来说只有读书才是唯一的出路。自己就是靠着数十年的寒窗苦读才能博取现在的功名。如今孙露能给这些学童以读书的机会这当然是一件积功德的事。说实话刚开始香江商会的人来找他出任义塾的校长时,方耀奎还曾犹豫过。但当时他在河南的老家早就被流寇和靼子洗劫一空,只身带着家人南逃的方耀奎可谓身无分文。身处乱世的他虽然顶着举人的功名却不能养活自己。所谓百无一用是书生也就是指当时的情况吧。于是方耀奎最后还是抵不住那二两银子一个月诱惑出任了这个义塾的校长。但他只负责学校的教务,其他的事情均由商会派来的“训教”负责。
“那好,我们就先参观宿舍。方先生就有劳你们带路了。”孙露说罢朝史可法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于是我们的史大人也只好抱着交游的心态随着众人向远处的宿舍走去。一路上方耀奎等人认真的向孙露和史可法介绍着义塾的情况。虽然方耀奎先前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但他的紧张使得些这样的介绍听上去多多少少有些干巴巴的。不过一旁的史可法依然听得惊讶万分。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这个应天义塾收的都是14岁以下孩童。学的只是些启蒙的知识。按照这个方先生的说法就是“只教学问,不做学问”。这么说这就是一所普通的私塾罢了,连书院都算不上。而且开办不过才半年。孙露让自己放下手中的公事大老远的来这里难道只是为了参观一所普通的义塾吗?
带着一肚子疑问的史可法很快的就随众人来到了几间瓦房前。青瓦白墙看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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