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抉择
党政合一。到时候党、政、军一把抓的自己便能从制度、军事、思想上彻底控制整个国家。最后成为普照这个国家的“太阳”。相信到时候就算秦始皇、朱元璋之流看见自己如此这般的“丰功伟绩”,想必也会在地下自叹不如的。可惜孙露自认品性不够好。没那么伟大能做到燃烧自己当“太阳”去照亮国家。怕只怕真到了那时候,燃烧会是国家,照亮的却是自己这个皇帝。
想到这儿,孙露在心中自嘲着否定了做“太阳皇”的计划。却见她沉默了半晌后语重心长地向沈犹龙开口道:“沈大人你的担心确实不无道理。但朝廷需要来自民间的各种清议来监督朝廷的政务。这样一来吾等为政之人才不会刚愎自用。才能做到处处以百姓社稷为重。而这些清议来自与民间大大小小的社党书院。复兴党或许能代表一部分人的意见,却不可能代表天下所有人的意见。今天朝廷可以肃清东林党、复社,百姓也不会有什么异议。但日后若是再出个西林党、北林党、南林党呢?难道要照葫芦画瓢地继续肃清,继续取缔吗?要不干脆就党禁。下令出了复兴党外不允许其他任何社党存在。沈大人,你真的认为让复兴党一支独秀是件好事吗?”
被孙露这么一反问,沈犹龙不禁哑然了。这倒不是因为他被孙露一通道理给说服了。也不是因为他意识到了多党合作的重要性。而是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孙露如此坚持的要让东林党存在下去,并不是出于同情或仁慈,而是出于一个帝王的必要选择。熟读史籍典故,又为官数十年的沈犹龙,清楚地知道历朝历代的君王都十分忌讳臣子们结党,生怕臣子会就此联合威逼君王。因此“结党营私”无论在任何一个朝代都是个大罪。孙露虽然是靠着结党营社起家的,其本人又是复兴党的党魁。但这并不代表她不会同历代的君王一样忌讳党派的壮大。毕竟她现在的身份已经由臣下转为君王了。若说以前孙露为首相时还需要靠党派的力量来压制皇帝的话。那做了皇帝后便没有什么再能威胁到她的地位。若说有,也只可能是底下团结在一起的臣下。因此扶持另一个政党来制约现在如日中天的复兴党,便成了孙露不二的选择。越想越深的沈犹龙冷不防地就打了个寒战。此刻的贴身内衣更是被冷汗浸个透湿。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的沈犹龙赶忙附和道:“是,是。首相大人英明。属下真是愚笨,愚笨之极。”
当然此时的孙露并不知晓沈犹龙正在如此理解自己的话语。因此眼看着沈犹龙的面色突然变得惨白,孙露亦觉得很是纳闷。难道自己语气真有那么威严吗?疑惑不解的她当下便放缓了口气傲然道:“沈大人,本相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也没有想过要就此包庇放纵东林党。有罪的人自然会得到相应的审判与惩罚。至于东林党嘛。它若还能存有半点当年‘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的豪气,就一定能重整旗鼓。但若东林党人仍旧只是沉迷于权利的旋涡不可自拔的话。那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第一部 第二十五节 大投资
正如孙露所言,此刻的东林党确已陷入了生死存亡的严峻境地。“庚寅事变”不但让东林党在政治上一败涂地,从往日廉正严明的清流,一下子沦落为争权夺利的恶党。更因受芝兰等人抄没银行、交易所的牵连,一时间颇为江南舆论所诟。然而杭州商会会长王霖生这几天却在为了东林党的事情烦恼不已。倒不是因为他有多么同情东林党,或是说对东林党还存有什么感情。而是他那宝贝儿子王罡再一次做了一件让他胃痛的决定。而这个决定又恰恰与那天杀的东林党有着密切的关系。
此时此刻在王家大院的书房中,一脸肃然的王霖生正以严厉的目光冷冷地注视着自己的儿子。可作为当事人的王罡却依旧是一副水火不侵的表情,冷俊的嘴角边还挂着一丝得意的微笑。仿佛他并没有做错事,而是立了一个天大的功劳一般。眼看着儿子如此桀骜不逊的模样,饶是老奸巨滑的王霖生也没了辙。却见他长叹一声责难道:“罡儿啊,你要气为父气到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你能不再那么肆意妄为啊!”
“父亲您请息怒,孩儿实在不知道孩儿哪儿又惹您生气了啊?父亲您就算是要责怪孩儿,也得让孩儿明白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嘛。”王罡明知故问地拱手道。
“你,你……”面对一脸无辜相的王罡,气急败坏的王霖生差点儿没气背过去。他实在不明白儿子王罡瞒着他作了那么大决定。怎么现在还能装着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于是,好不容易调整好呼吸的王霖生当下便将脸一唬,继续责问道:“什么事?你以为你那点小伎俩还能瞒得过为父吗。何掌柜已经都向为父汇报了。说!你把那笔钱都花哪儿去了!”
“回父亲,孩儿从何掌柜那里支的钱都已拿去资助东林党的朋友们了。”王罡老实地回道。
“哼,你倒挺干脆大方的嘛。一出手就足足五万元现银。好气魄,够义气!可你知道为父赚这些钱有多辛苦吗!为父作为一家之长,撑起这片家业有多艰辛吗!”越说越气的王霖生猛地一拍桌子斥责道:“逆子!你还不快给我跪下!”
“父亲,请听我解释。孩儿这么做可都是为了王家的家业啊。”王罡不甘心地下跪道。
然而王霖生却丝毫没有听王罡解释的心思。却见他顺手操起了手边的手杖指着王罡呵斥道:“那五万银圆竟被你这败家子送与了狐朋狗友。你还有脸在这里大叫什么为了王家!”
“父亲,咱们王家富甲天下,您就真在乎那么点钱财吗?那五万银圆您就当是孩儿在外投资一笔生意算了。”王罡不服气的回嘴道。
“不错,五万银圆投资一笔买卖算不了什么。可老夫就是再有钱也不会把钱眼睁睁地往水里扔。世人都知道东林党参与了此次的叛乱,那党魁钱谦益更是诸逆之首。我等良民百姓对此逆党惟恐避之而不及。你倒好竟然拿了钱去结交逆党!我看你是想毁了咱们全家才是!罢了,罢了!既然你不想要命了。为父今日就成全你,打死这个逆子。总比日后牵连全家的好!”说到这儿王霖生便用手杖猛地朝着儿子抽了过去。
手杖啪地一声地狠狠砸在了地砖上,却被王罡灵巧的躲过了。而他在左挡右躲之机也丝毫没有讨饶的意思,依旧灵牙利齿着辩驳道:“父亲,请听我解释。对于南京的事情,孩儿自然是一清二楚。否则当初孩儿也不会劝父亲和几位叔伯联名写信向孙首相表忠心了。孩儿既然上次未让父亲失望。这次自然也不会来害全家!”
“哼,事到如今你还死性不改,还敢嘴硬!”王霖生边收起了手杖,边大声喘着粗气责骂道。这一来是因为他追打了半晌早已体力透支。二来倒真是那么有点被王罡说动心了。毕竟在上次的“庚寅事变”中王罡做出了最为明智的选择。不但让江南诸商会在政变中的损失降到了最低。更趁此机会适时地向未来的君主表了一番忠心。也正因为如此有一段时间王霖生还真萌了将家业交给儿子处理的念头。然而这念头才起了没几天,底下的掌柜就来向自己报告说王罡以个人名义从帐上支走了五万银圆。儿子突然取走这么多的现金当然引起了王霖生的注意。而在知道这笔钱的去向后,王霖生更是当场就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儿子竟然将这笔钱赠与了东林党。要知道如今的东林上下处处遭人白眼,可谓是举步为艰。最主要的是他们这次还得罪了最不该得罪的人——孙露。谁都知道身为首相的孙露在不久之后就要成为天下的主人了。可东林党却偏偏得罪了这么个主。现如今凡是有些头脑的人无不象躲瘟疫一般,躲着东林党。就算是要巴结士人官吏,人们也会去选择如日中天的复兴党。而不是那个晦气的东林党。然而自己的儿子偏偏就反其道行之,吃错了药般的资助起了东林党。还一出手就五万银圆。这不是在没事买麻烦吗!王霖生不知道为何一向精明的儿子怎么出如此混招。莫不是被东林党下了什么咒蛊吧?
正当王霖生胡思乱想之际,刚才还在那里躲闪的王罡,突然回头跪在了他面前,恭敬地叩了三叩道:“父亲,您若只是想做个普通的商贾,一辈子跟在粤商的后头拾牙浍。那您大可现在就打死孩儿。孩儿绝不会再躲藏了。这样一来日后也就没人再会给您添麻烦了。可您若是还希望王家能更上一层楼的话。就请您再听孩儿一次解释吧。”
看着王罡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王霖生也只好颓然地坐回了太师椅上。儿子只有一个,无论发生什么事,这份家业终究是要由他来继承的。可自己偏偏就摊上了这么一个心比天高的儿子。想到这儿王霖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示意道:“好吧,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眼见父亲肯听自己的解释,王罡也很是高兴。却见他咕噜一下爬了起来,朝父亲做了个揖道:“父亲,正如您所言,世人都知道东林党这次栽了个大跟头。而所谓的粤党,也就是复兴党则是权倾朝野,如日中天。因此这些日子世人纷纷打破了脑袋都要去巴结复兴党。而对东林党则是惟恐避之而不及。可孩儿要说那些现在巴结讨好复兴党的人都是些趋炎附势的蠢人。”
“哼,巴结讨好复兴党的人都是蠢人。言下之意你这出钱资助东林党就算是英明?”王霖生不屑地嘲弄道。
“回父亲,英明二字孩儿不敢当。此二字只适用于孙首相。孩儿只是在做一笔一本万利的大买卖罢了。”王罡谦逊地说道。
“哦,大买卖。你就不怕太过贪心,蚀了老本么。”王霖生一拧眉头警告道。
“父亲,您不是一直都教导过孩儿富贵险中求吗。没有风险,又哪儿来的富贵呢。如今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巴结复兴党就一定能有好处。人人都知道有好处,又不用担风险的买卖,试问能有多大利润呢?现在我等别说是向复兴党捐献五万银圆。就算是献上五百万银圆也不过只是锦上添花而已。但这笔钱对东林党来说却是在雪中送碳。这其中的意义想必父亲您也一定能明白吧。”王罡一脸正色着分析道。
“锦上添花自然是不比雪中送碳。可是罡儿啊。这雪中送碳也是要看对象的。东林党如今已经是条破船了,随时随地都有沉的可能。人家都巴不得下船呢,你怎么还傻乎乎地要往上凑呢。能求得富贵自然是最好,可陪上自己的身家性命就不值得了。”王霖生语重心长地提醒儿子道。
然而王罡并没有在意父亲的提醒。却见他自信的一笑道:“父亲,您大可放心。东林党这条船是绝对不会沉的。相反经历了这次的变故后他们反而会越挫越勇。”
“咳,罡儿啊。你怎么还不明白呢。无论东林党人再怎么努力,他们都不会再有机会重整旗鼓了。因为他们得罪的是一个开国皇帝。虽然新主是一个大度的人并没有因为南京的事株连整个东林党。但在新朝之中注定是不会有东林党一席之地的。罡儿啊,你这次的投资是一次糟糕的投资。那五万银圆就算是做了善事。至于东林党就不要再同他们来往了。”王霖生想了一下后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父亲此言差矣。”王罡高声反驳道。毫无疑问他既不认为这是一次失败的投资,也不认为自己该就此结束。只见他傲然地抬起头注视着父亲开口道:“新主不但不会治东林党的罪。而且以新主的脾气,还会就此拉东林党一把。也就是说在日后的新朝之中东林党依旧能保持一定的地位。”
“傻孩子,有谁会去拉自己的仇家一把。新主再怎么大度都不可能做这种糊涂的事。而圣意也不是我等草民可以随意揣测的!”王霖生瞪了儿子一眼警告道。
“父亲,孩儿这不是在揣测圣意,而是在分析圣意。不知父亲注意过没有新主麾下的香江商会虽势力强大,涉及范围广泛。但在香江商会中却没有一家商号是独家经营的。换句话说,就是同一个行业中必然存在两家以上的商号。就算是新安杨家亦不能垄断一个行业。不止是经营商会。新主在其他各个方面亦十分注重对底下权利的分配与制横。正如我们江南诸商会与香江商会、香江银行与扬子银行,新主是绝对不会容忍一家独断的情况发生的。因此新主自然也不会让复兴党独占朝堂。”王罡根据自己的分析得出了现在的判断。当然光有这样的分析是绝对不够的,促使王罡作出最终决定的还有其他的因素。但就目前来说他认为自己的这一番分析已足以说服自己的父亲了。
果然听了王罡这么一番分析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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