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拥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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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说谁敢在赤嵌的地盘上乱来,莫浮云绝对算其中的一个,从那杀手将他带进一个房间,然后嘱咐门外的人好好守侯开始,他就开始了策划逃跑。赤嵌虽然说不上是什么名门正派,但是绝对是藏龙卧虎,高手如云,如果任由着一个毛孩子就能穿梭自然,那当然是不可能的,这一点,莫浮云自然是知晓的。 
  房间内并无窗户,除去大门,就只有高约两丈的天窗,天窗离横梁距离不大,只是柱子光滑浑圆,高有一丈多,就算将屋里的桌子椅子全都搬过去叠起,也依然够不着横在柱子上的梁,门外的守卫自然不是高手,但是做出太大的响动也会惊动对方。在杀手集团这种严密的地方,门规定然是很严的,纵然自己是一个小孩子,对方也不会懈怠,若是要想等到对方开小差再溜走,机会也是万中无一的,莫浮云苦苦思索,他自然不想在这里待多一刻。 
  离莫天命闯关的时间已经剩不了几日,第一日很快就过去了,莫浮云享受着奴仆送来的三餐,做的味道倒还不错,只是比起月眉中的清淡多了一份腥味。送菜来的是一个驼背的老人,瞎了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每每看莫浮云的时候都半眯着,似乎细细打量一番,那眼光深寒而淫邪,让莫浮云感觉浑身不自在。 
  夜里清风缓缓,天窗外的月光洒落一阵光芒在屋内的地面上,额外的明亮,莫浮云穿着厚厚的袄子,此刻没有母亲的温暖,显得格外的冷清,大门外两个高壮的身影犹如两座高山,阻隔了和天地间的距离,心里尚是空荡荡的。 
  莫浮云撑着小肘在桌子上,烛光映着红红的小脸,那棱角分明,只是细眉深锁,若有解不开的心事,显得楚楚可怜,十五六岁的年龄,实难分出他是男是女,若他真是个女儿身,恐怕江湖又要添乱了不少,但身为男子,日后若出江湖,又是哪一番景象呢?莫浮云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江湖人,至少此刻不曾想过。 
  门突然间的打开来,莫浮云多的是惊喜,少的是恐惧,月光的背影下是一个身穿白色儒服的长须老者,莫浮云只看一眼,便惊喜得要出声——闲情居士! 
  闲情居士身形不动,已瞬间落在莫浮云的身边,浅笑一下,将莫浮云挟在臂弯下,轻道了声:“走了。”短短两个字,人又已在大门之外。 
  莫浮云自问在月眉门已见过众师姐的轻功,以为那已经算高明了,哪知今日见了闲情居士的轻功才知道自己是井底之蛙,门口的两个守卫瞪着眼睛,虽是早已被点了穴道,但是两眼中忍不住的恐慌。 
  来不及思考,院落里突然亮起一把把火把,将整个院落照得如同白昼一般,唰唰声响,围墙上下都半跪着数十个弓弩手,一个米黄色的身影闪了出来,冷笑着道:“连赤嵌的地盘也敢撒野,报上名来,本座不曾杀过无名之辈!” 
  闲情居士面带笑容,站在院落里犹如赏花观月一般的悠闲自然,莫浮云受到他心性感染,突然有种置生死淡然的感觉,似乎人生中没有什么可怕的事情,一切就是如此的平静,平静如水。 
  穿米黄色衣服的男子面带寒色,此人不是别人,乃是赤嵌总管高怀亮,整个赤嵌内部的紧急状况都由其处理,相当于皇帝身边的禁军统领一职,此人年不过三十,生得一副古铜色皮肤,时常紧锁双眉,行势雷厉风行,人称“天雷”。 
  高怀亮见来人并不说话,而且气势上跃跃压住众人,况且此人有恃无恐,心知自己不会下令用弩,若是伤了莫浮云倒是不好交代,冷哼一声,脚下一弹,身若雷电之速挟着万倾之力的拳劲朝着闲情居士轰去。 
  此力道之大,若猛虎脱栅,猎豹袭敌,隐隐风雷之声四起,众人虽身在远处,亦感觉风若刀削,顿生寒意,不少人已准备为其喝彩。 
  高怀亮对自己的武功自然是信心满满,至少在整个赤嵌中,绝对能够排名前五位,拳劲已离来人不过一米的距离,高怀亮左拳随即轰出,两拳相交,业已将来人的所有退路完全的封死! 
  莫浮云直盯着高怀亮袭来,他的每一个变化都在眼中成形,莫浮云心里暗暗道:若是他左拳再出慢半分,便真的可以封死所有的退路。若是高怀亮知道这个看法,恐怕立刻会对莫浮云另眼相看,普天之下,能够一眼便看穿高怀亮此招漏洞的,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无论莫浮云的功力如何,他的眼力早已成为一流高手的眼睛了,面对如此功力的人而不心生寒意,他的胆色早已成为一流高手的胆色! 
  就在众人都认为来人避无可避之间,但见闲情居士轻笑一声,身体无风自起波,以身体为轴心,突如而来一阵风力,直将高怀亮的拳劲扯偏三寸,三寸,高手之间,一寸之差已是败招,何况三寸呢? 
  高怀亮面色一变,但觉眼前一花,来人已腾空而起,几个起落就消失在空中,空气中隐约传来一句话:“天雷九动似生花,清心飞拂碎尘沙!” 
  所有的人都在惊叹来人的绝妙武学,那轻功普天之下恐怕少有胜之者,而愣在当场的高怀亮心里则是另外一番景象,刚才来人所说的话正是自己武学“天雷九动”的不传心决,当年师傅传授给自己的时候,就曾说过“天雷九式”乃是至刚转阴之学,只有清心才能够将其力道达到极限之力,碎破一粒尘埃,脑海里不断回忆刚才来人的力道,高怀亮突然想起一个传说中的人来! 
  想到这里,高怀亮不敢停留,连忙朝着赤嵌大殿的方向奔去,这件事情必须立刻禀告首领才行,如果这个人真的还活着,那要对付月眉门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闲情居士挟着莫浮云御风飞行,轻松得如同观赏风景一般,莫浮云只觉得若身在九霄之外,浑身飘然若仙,轻若羽毛,在空中荡来荡去,随意之极。 
  飞过一个个山头,闲情居士的脚步戛然而止,落在一个山顶的平台之上,将莫浮云放下,朗声说道:“武功不错,十几里路也没有将你落下。” 
  莫浮云心头微惊,转身朝身后看去,月光下勉强看见黑压压的森林和巨石,狰狞得可怖。残白的雪和着漆黑的光,虬枝密布,顿生寒意。 
  一个人影慢慢的从黑暗中行出,仔细看去,却是会草影功挟持过自己的风使,此时的他依然是黑布蒙面,一副杀手的打扮。 
  只是风使的轻功竟有如此厉害?能够追得上闲情居士? 
  莫浮云仔细的看去,只见风使的臂后似乎有两片薄翼,心绪一转,当即明白,此人是借风力前行,加上今夜风大,自然能得上来。而莫浮云看不见的是风使额头上的汗珠,听不见的是他急剧的心跳声和喘息声,这些,自然落在闲情居士的耳中。 
  闲情居士突然一笑,问道:“你师傅可好?” 
 
 
 
  
第二卷 淡了红颜 第二十一章 聂纪雨
 
  这一个小屋在整个寨内的北侧,比较安静,适合休养,此刻给莫浮云探脉的正是铁骑盟中的医师宫广陵,宫广陵生得圆圆的,肥头大耳,虽是冬天,却只穿了一件薄衫,手虽然是肥嘟嘟的,可是他那手中针却使得活灵活现,这被称为北疆第一名医的男人,其武功虽算不上一流,但是却如同一个刺猬,谁也不敢又丝毫的懈怠,这神出鬼没的针比起别人看得见的兵器,恐怕更有威胁呢。 
  宫广陵细心的查看了莫浮云的病情,然后嘱咐弟子到自己的房中去取药。 
  秦可云松了口气道:“前辈,云儿究竟是中了什么毒,有事吗?” 
  宫广陵不过三十出头,比起秦可云还要小一些,但是秦可云天生丽质,如今看起来依然是二十岁的样子,这个前辈二字,他倒也坦然接受的道:“小兄弟是被一种名为马蝎的毒物所蛰中,此物身小如蚂蚁,但是一只的毒素比起十只巨蝎的毒还要深,在北疆的森林沙漠多有出现,我已经下了药方可以暂时的稳定小兄弟的病情,但是若想要根治的话……”说到这里,宫广陵扬起头来,朝屋内的人扫了一眼。 
  凌凤翔是最急不过的,瞪瞪眼道:“卖什么关子,有——事就快说啊。”他本来是想说有屁就快放的,一见有女人在旁边,便临时改了口。 
  看见众人都焦急的看着他,宫广陵很受用的道:“此毒的解药一种草,而且只生长在一个地方。” 
  他这话一出,众人还是一头雾水,秦可云心头却突然一亮,脱口道:“寒齿草。” 
  宫广陵显然很意外,没想到这个貌美若天仙的女子一下子就道破了谜底,呵呵的掩饰尴尬道:“正是。” 
  寒齿草一出,众人都明白了宫广陵卖关子的另一个原因,因为这种草只生长在月眉门的东山之上,要知道月眉门门规众多,要想进入到月眉门已是不易,要想进入到东山岂非如登天还难? 
  秦可云深吸一口气,对着北辰砂道:“二叔,云儿就交给你了。”说完,转身飘然离去。 
  北辰砂话到嘴边,却又吞了进去,或许是秦可云走得太快,自己无法说出话,或许是心中总有一个结,无法说出口,见到秦可云已然消失,心里的滋味却非局外人能够理解的。 
  周围的人俱是面面相觑,而陆鸿渐心头却染起一个想法——这女子应该和月眉门有所关系吧,余下的想法就只剩下揣摩了。 
  秦可云走出门,莫天命似有所觉的将马牵了过来,秦可云心疼着莫浮云,此时出了门,只觉得满心心疼,想拥抱一下莫天命,莫天命却闪电般反应的朝后退了一步,秦可云幽幽了看了看莫天命,骑上马,莫天命也跟着上马,月光下二人飞弛而去。 
  没有接触的爱情,失去了眼神的交汇,十六年不见的二人是否还存在着爱情的火花呢? 
  天山南麓·月眉门独凭栏,俏红妆,美目流连,烟波苏香,纵然是心有所思,依然妙不可言。 
  寒筝独自的坐在闭关所在的小屋中,心思丝毫不在练功上面,月光透过天窗落下,映着她的脸颊,这一张丝毫不逊于秦可云的绝色面孔,为何单单承受着寂寞,如今成全了他人,落下一份绝世的孤独,是轻松了一场,还是更加的沉重呢? 
  室内是祖师的遗训,字字珠玑,却也字字如血。 
  门外有人轻轻叩响,能够前来这里的只有一个人,他的名字叫:聂纪雨。 
  聂纪雨,十八岁出道江湖,毫无武功,却使得仇人相互残杀,被人誉为“手不染血”,当时并不韵武学的他已被列为江湖十大难缠人物之一,其人精通机关暗道,谋略多智,一年之间掀起血雨腥风,一年之后又如同烟云一般的消失,没有谁知道这十年来他却是身在月眉门中。 
  和许多的英雄好汉一样,为情而终,放弃江湖上的虚名,为了和心爱的人长厢厮守,宁愿在这月眉门中做一个无名之人。 
  此时的聂纪雨已经二十八岁了,少的是年轻人的烦躁,多的是老年人的沉稳,一丝不苟言笑的面孔清秀而带着漠视,进门后,朝着寒筝微微一拜,道了声:“掌门。” 
  眼前这个绝色的女子便是月眉门的掌门,对莫天命痴心一片的寒筝,记得聂纪雨初识妻子之时,得见寒筝,已被其国色所惊,天下竟有如此美丽之女子,后来听得其和秦可云、莫天命的故事时,聂纪雨亦时常心叹一声,并非因为爱情,而是叹息上天竟会如此残忍的对待如此美人。 
  月眉门中的男人,俱是天下英豪,能工巧匠,名师仙医,随便挑一个人出来都是跺跺脚就能震动几个省的人,月眉门的地下布满了机关暗道,使得内部人员可以随时出入各地,或者通往外地,而不被外围人所发觉。 
  寒筝所在的这个闭关室就是由聂纪雨所建造的,此番他前来,亦是为了禀告外围人员搜集来的情报,虽然作为月眉门秘密的首席谋略者,十年过去,他依然不知道月眉门有多大的势力和背景,这也使得他更加的死心踏地,高深莫测的组织,更能引发人的效忠之情。 
  寒筝回过思绪,定眼看了看这个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