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染梦土
“这些东西,用来迷惑一般无知少女,那自然是能够打动芳心;但是,梦蝶小姐风姿绝世,见识不凡,自然不会如此幼稚肤浅。”
他这番话,摆明了是在暗示二王子幼稚肤浅,却又把梦蝶捧得高高的,让梦蝶不能不点头。
梦蝶却不置可否,说道:“爵爷真是太看得起我了。不过,梦蝶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女子而已,哪来的什么超卓见识?倒是不知道,廷爵爷有什么独到见解?”
二王子被廷玉山当着美女的面大加指摘,心中甚为不忿,说道:“是啊,不知道爵爷又有什么不那么幼稚肤浅的见解呢?”
廷玉山见二王子一脸愠意,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说道:“二王子不要生气,明珠国人,说来都有敬畏鬼神的传统;天有天神,地有地神,就连山川草木,也无不有神,这原是明珠国从祖先流传下来的陋习。
“这不谢花也是这般。不过是一丛略异寻常的花草,大概是因为山顶地气较暖,气候适宜,才使得那里的花四时不谢,经久盛开,就被一些愚夫愚妇引为神异,敬畏膜拜;甚至由此,牵强附出一些传说故事来,不过是无稽之谈而已。”
说到这里,他又笑着看了二王子一眼,说道:“不过,这些外表动听、美丽的虚幻之物,倒最适合用来骗骗那些不懂事的无知少女。”
二王子瞪着廷玉山,一时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只好不屑的哼了一声。
其实,他也并非相信这些传说;只不过,为了追求梦蝶,自然要领着她,来游览一些浪漫新奇的地方,讲出一些缠绵浪漫的爱情故事,用以打动梦蝶的芳心。
梦蝶略作思索,说道:“爵爷说得固有道理,但也不可一概而论。这世上,固然有诸多牵强附会之事,但是却有很多事,是非我辈所能解释的,只能用神奇来形容;创世经记载,凡有被神的手碰过的,都会留下神灵的异力,可以引为旁证。
“至于地气和气候之说,也让人难以信服;此地气候、水土,千百年来并无明显变化,倘若仅仅是地气和气候的原因,不谢花不应该仅仅出现几年,爵爷以为如何?”
欣苑明珠听到梦蝶支持自己的主张,立时精神大振。
廷玉山抚掌微笑,说道:“梦蝶小姐果然见识不凡。刚才我只是举例帮助常见因素而已,并非武断的认为,不谢花的产生都是地理和气候的因素。”
欣苑明珠大声道:“然则爵爷又有什么能够让人信服的解释呢?”
梦蝶眨眨眼睛,露出好奇的神情,说道:“爵爷的话,的确引起了梦蝶的好奇心。不知道爵爷认为,不谢花究竟是如何形成的呢?”
廷玉山微笑摇头,说道:“此事廷玉山也不曾详细查探,所以不敢妄自臆断。
“但不谢花所处的山巅,原本光秃秃的,全是岩石构成,并无此一草一木,现在却百花盛开,四时不谢,自不是地质、气候等等因素影响;但是,诸位有没有想过,有可能是魔法所致?”
“咦?”梦蝶的表情显得有些诧异,又有些兴奋,显然觉得廷玉山的解释,的确新颖而特别。她眼睛发亮,望着廷玉山,说道:“的确是很有趣的想法。”
兰斯见到廷玉山三言两语之间,就吸引到梦蝶的注意力,给梦蝶留下深刻印象,成功地赢得了梦蝶的好感,至少已经留下廷玉山见识不凡、智能过人的印象。
他突然心中有一点隐隐的不安。
这廷玉山仪表堂堂,风度翩翩,的确是有让少女倾心的条件;而只看这一刻,他向梦蝶所发起的攻势,便知他是情场老手。
不过这时,兰斯也无暇顾及,因为兰斯的脑子,正利用这意外的缓冲时间,全速转动,要找一个消除廷玉山疑心的办法。
梦蝶说道:“爵爷的解释,的确是闻所未闻。但是仔细想来,又并非没有可能。只不过,梦蝶却并未曾经听说过,有任何一种魔法,能够达到这样持久和神奇的效果。”
廷玉山说道:“上古的魔法,到今天大部分已经流失;但是,从传说之中,仍然不难推断出种种的神异之处。
“今天在大陆上,仍然流传着许多关于古代的魔法师,各种神奇、甚至于离奇的传说;现在人的魔法做不到,不等于从前的人做不到。”
二王子欣苑明珠冷笑两声,说道:“爵爷真是奇怪,刚刚还说,一干传说,并不可信,全都是杜撰出来的,牵强附会,捕风捉影。
“这下,又反过来用这些离奇的传说,来印证自己的观点,岂不是很滑稽?”
他心中的不悦,溢于言表,语气也变得极为难听;没意识到他被廷玉山激怒,变得没有风度起来。
廷玉山平静的笑了笑,说道:“二王子息怒。”
欣苑明珠越见他平静,心中反而越是憋气,强忍着说道:“我没有生气,只是想听听你的见解而已。”
“二王子只是直爽罢了。”梦蝶笑吟吟地说道。
欣苑明珠忙附和:“就是。”
梦蝶轻而易举为欣苑明珠解了围,继续道:“爵爷也不过是讲出自己一家之言而已;再者,即便不谢花并非是神异,那些传说也都是虚妄,但美丽浪漫的传说,自然有它存在的意义。我们在这里把美丽浪漫的东西,戳穿来看,探寻他的来由,实在有些煞风景;比起二王子的多情率真,那是有所不及了。”
欣苑明珠听到梦蝶的一番称赞,大感有面子,心情顿时大佳,心想:“廷玉山这混蛋,他当着梦蝶的面贬低我,但是,却影响不了我在梦蝶心中的形象。”
他心情好,便也显得大度起来,说道:“这个我自然知道,我也期待爵爷说出一些超出常人的特别见解来呢。”
廷玉山微笑说道:“刚才二王子说的极是,远古传说,自然有其虚妄之处。但是不同民族,不同地域,甚至不同时代的人,流传的传说,却都有类似的共同点。
“我们从这些不同的传说中,进行对比推理,仍然能够看出,这些传说所基於的事实基础。
“这且不谈,毕竟,光明王朝时代的魔法成就,已经湮灭,到今天无法追查;但是,当世之中,也并非没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
梦蝶“啊”了一声,说道:“爵爷这番话,梦蝶可就不太明白啦。据梦蝶所知,光明王朝的魔法成就,尽管大部分已经失传,但是仍有少部分留传下来,而继承这些魔法成就的就是今天的龙塔。
“但恐怕即使是龙塔的魔法师,都未必能够做到这一点;而龙塔已经代表了当代人类的最高魔法成就,难道,竟然还有魔法成就更高於龙塔的地方吗?”
兰斯在旁边冷眼观瞧,不知怎的,忽然有一种梦蝶很紧张这个问题的感觉。
自然,梦蝶眼角、眉梢的笑容,和平常一般并无二致。
但是不知怎的,也许是来自於心灵的感应,也许是精神的波动,让兰斯感觉,梦蝶显然对於廷玉山的这番话颇为震惊。
廷玉山说道:“当世的魔法源流,自然是以光明王朝这一脉最为盛行;龙塔,便是创始教的教廷所在地。
“但要说当今人类世界,龙塔便代表了人类所有魔法的成就,那却失之偏颇;至少精神和黑暗两大教派,成就便不在龙塔的魔法师之下。
“即便是明珠国,也有著自己远古的魔法源流;梦蝶小姐可知道月圣教吗?”
梦蝶摇了摇头,说道:“梦蝶孤陋寡闻,只知道月圣教是发源於明珠国的一个魔法教派,曾经是明珠国十宗百流中数一数二的大派,有著一些神奇的魔法。
“但是,具体情况如何,梦蝶也所知甚少。”
廷玉山笑道:“我所知道,也并不比梦蝶小姐多多少,传说月圣教的魔法,修习到最後,可以达到肉身不灭的效果。这当然这是一种传说,但月圣教最神奇的魔法当中,的确有一、两种,可以产生类似的效果。
“这一点,我曾经听一个月圣教的魔法师向我提过;不过具体如何,限於月圣教的教规,恐怕只有月圣教内的魔法师才知道了。”
“但是,月圣教近年来,并无超卓的魔法师,甚至似乎已经销声匿迹,是不是呢?”
廷玉山说道:“也许有,只不过是暂时韬光养晦而已。”
梦蝶欣然行礼,说道:“爵爷见闻广博,梦蝶受教了。”
廷玉山微笑说道:“不敢当。”
欣苑明珠心中妒意又升,说道:“閒话少说。梦蝶,我们不要再打扰爵爷与叶会长聊天了。时候不早,我在天香楼,订了位子,再不去,恐怕赶不及了。”
欣苑明珠又道:“本来今天约好去骑马的,梦蝶小姐临时突然心血来潮,要到这里来观看不谢花,已经耽误很多时间了。”
他故意说出两人之後的节目,隐隐有向廷玉山示威之意。
梦蝶不答,却抬眼飞快地看了兰斯一眼。
兰斯觉得她的目光犹如水波一般,突然升起一种很奇古怪的感觉;就好像是她的目光,通过眼睛流入到自己身体里一般。
她这向兰斯看来的一眼,在别人看来没有丝毫的异样,却让兰斯感应,梦蝶是在暗示自己帮忙。
兰斯心中不知她要自己帮什麽忙,但是,对於她眼睛能够说话,能够传递思想的这种能力,却已经见怪不怪。兰斯早就知道这女子,身上怀有异於常人的精神异力,不知是什麽来路;他略微犹豫,还是决定出手帮她一把。
自己这边和廷玉山还处在僵局之中,不知道怎麽收拾才好,兰斯存的是能拖一时是一时的想法,如果有梦蝶在场,至少自己还能留出多一些缓冲时间,不至於立刻撕破脸。
兰斯因此说道:“梦蝶小姐原来今天是要去骑马吗?前日我约梦蝶小姐时,好像梦蝶小姐说,今天要到市肆里去买东西的。
“听说城东那边开了一家新铺子,专卖女儿家用的胭脂、水粉、头饰之类,全部都是来自水晶国的最新流行款式,难道梦蝶小姐忘记了吗?”
梦蝶“呀”了一声,用手拍了拍额头,说道:“呀!我真是糊涂,怎麽会把这件事情忘的乾乾净净?”说完,她转身向欣苑明珠歉然说道:“二王子,真是对不起。奴家不记得已经跟人约好,看来今天不能和二王子出游了,我们下次再去好吗?二王子不要介意才好。”
欣苑明珠见梦蝶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再对上她那让人无法抗拒的飞来媚眼,便完全失去抵抗力,竟完全不觉得不悦。
他更要保持风度,给梦蝶留下好印象,於是微笑说道:“梦蝶小姐尽管去就是。欣苑明珠怎麽会因为因为区区小事,而怪罪梦蝶小姐?那麽就等下次有空,再约梦蝶小姐吧。”
“真的?”梦蝶欢喜地望著二王子,脸上会发光一般更增豔丽。
二王子被梦蝶欢喜的目光注视著,整个身体都醺醺然起来,急忙点头。
梦蝶跳了起来双手一拍,笑说道:“那真是太好了!多谢二王子。”说著,感激的瞟了欣苑明珠一眼,欣苑明珠被她看得神魂颠倒。
廷玉山和兰斯在旁边,见到梦蝶的媚眼,都怦然心动;只觉得她的表情无论是欢喜、哀愁,一举一动,都那麽引人。
兰斯甚至觉得,胸口中有一种冲动压抑著,似乎要冲向喉咙,彷佛要从体内冲出来一般,那是一种很特别的、兴奋又渴望的感觉,但是兰斯又说不出,究竟在渴望著什麽。
欣苑明珠说道:“要不要我用马车,把梦蝶小姐送回去呢?”
梦蝶微笑的说道:“二王子有心了。梦蝶的马车就候在山下,这几步山路,难不倒梦蝶。”
欣苑明珠点点头,向兰斯和廷玉山挥了挥手,说声告辞,然後在梦蝶的身上又狠狠地看了几眼,脸上露出恋恋之色,转身上了马车,这才离去。
看著二王子的马车已经远去,廷玉山这才微笑说道:“梦蝶小姐支走二王子,莫非有什麽难言之隐?
“如果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向廷玉山说一声;枫城的事,廷玉山不敢说手眼通天,却还有几分力量。”他这番话说得轻描淡写,但是语气却充满自负的味道。
兰斯和梦蝶心中都是一震,他们两个人方才眼神对接,却并没有丝毫表情异样。
因为,梦蝶并非是像常人一般给兰斯眼色,如果是使眼色的话,以廷玉山锐利的眼光,即便并非正面对著梦蝶,单从她面部肌肉的微妙变化上,即可推测出来。
但当时,梦蝶并非是眼神正对廷玉山,两人的眼神交流,照道理是绝无可能被他发觉的。
这样说来,廷玉山竟然是纯粹通过精神感应而得知了?如此推测,廷玉山竟然也有异於常人的精神能量。
兰斯和梦蝶都各自为自己的这个推论,心中感到凛然不已。
梦蝶笑道:“多谢爵爷关心。梦蝶并无难言之隐,只是忽然想独处一会,所以劳烦叶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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