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塞风霜1-100





,如果一个人因为别人的生死,受到挟制,这个人岂不窝囊无用之极?” 
  卢妃仙子冷笑道:“小王爷,你低估了本尊,向我这样的神之后裔,怎么会轻易定人生死?因为人间有句很有趣的话,叫做生不如死。有时候,活着要比死更不容易。” 
  卢妃仙子的眼神,阴沉得要滴下水来,可是列云枫心中稍稍地松了口气,如果她真的要想用澹台梦和印无忧要挟自己,这两个人应该没有性命之虞,只要大家还留着一条性命,总会有法子离开这个鬼气森森的地方。 
  列云枫无所谓地笑道:“我连他们的生死都没有所谓,生不如死,又奈我何?” 
  卢妃仙子忽然阴阴地道:“小王爷出身高贵,想来对于世间的磨难不甚了了,也不会知道,对于女子来说,最大的痛苦,最不能忍受的屈辱会是什么?”她说着眼光如冰“如果你那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姐姐,不再冰清玉洁,变成了残花败柳,你也会无动于衷?” 
  列云枫眉尖都不曾动一下,笑道:“冰清乃心静,玉洁为志贞,身体发肤,不过皮囊,早晚腐肉一块,白骨一堆,朽烂成泥,何谓清洁?朱门绣户,仍有风月之污,秦楼楚馆,不乏殉情之烈,原来卢妃仙子不仅愚不可及,而且俗不可耐。” 
  混账。 
  卢妃仙子本来是要刺激列云枫,没想到反被列云枫的几句话气到,居然说自己愚蠢恶俗,自己明明是仙子一样的人物,岂容他如此玷污,她气急败坏地一把拽住列云枫的衣襟,用力一拎,然后凭空摔出去,啪嗒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列云枫嗯了一声,浑身剧痛,无法动弹,却忍不住哈哈大笑:“愚不可及,俗不可耐,难道列某说错了不成?估计大雅之言,对你说来也是对牛弹琴,还是说句俗话吧,小人乍富,腆胸叠肚,看你这满室珠宝,摆得和典当铺一样,生怕人家不晓得你富可倾国,富虽够富,可惜贵不起来,所以一个愚不可及,俗不可耐的人,最好别恼羞成怒,气急败坏,这样也不过再加上一个丑态百出而已。” 
  你找死! 
  卢妃仙子蛾眉倒竖,手中银丝线一卷,啪地抽打到列云枫的背上,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蓦地击打过来,列云枫已经身受重伤,如何禁得住,眼前一黑,嗓子一甜,噗地一口血喷了出来,溅洒在晶亮的水晶地面上,吐了一口血,仍是抑制不住心口的痛,又忍不住涌出鲜血来。 
  卢妃仙子闻道了血腥气,被激怒的心才平静下来,笑呵呵地走过去:“可怜的孩子,我忘了告诉你了,你受了重伤,筋脉皆损,武功尽失,现在别说我们幻雪宫,就是一个三岁的孩子都可以杀死你。武功尽失啊,太可怜啦,哈哈哈。” 
  武功尽失?难怪自己提不上一口真气来。 
  列云枫心里发冷,他虽然不喜欢练武,可是也下了很多功夫,犹自来到藏龙山后,因为练功,没少挨打,吃了很多辛苦,现在一下子说没就没了,心里自然难过,更重要的,他还要带着澹台梦去解毒,要行走江湖,如果没有了武功,岂不成了累赘? 
  只是卢妃仙子的话,未必可信,他们现在是敌非友,兵不厌诈,也许只是一个想要击溃他的谎言而言,所以列云枫心中虽然有些恍然,脸上的笑容已经充满挑衅和不屑:“有失必有得,福祸相依,怎么会是可怜的事情?何况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像你这样的身手武功,还不一样效力于人?” 
  卢妃仙子差一点飞起一脚踢过去,不过还是忍气,嗲笑道:“可惜啊可惜,你怎么不是个丫头呢,这张嘴和刀子似的,真真爱煞人了。”她说着用足尖轻轻踢了踢列云枫的脸,列云枫趴在地上,无法动弹,卢妃仙子又冷笑:“可惜说出来的话,没有一句招人待见。” 
  她说着话,脚尖一点,在鞋里边立刻弹出一把小剑来,剑尖就挨着列云枫的脸颊,轻轻蹭来蹭去:“乖孩子,可不要乱说话,祸从口出,万一我生了气,一不小心,划花了你的脸,你这个伶牙俐齿,就变成了四处透风了。” 
  列云枫毫不畏惧,反而笑道:“如果我口不能言,尊上要我这个哑巴有什么用?你不惜自耗内力,想来是我奇货可居,这奇货有了残缺,也难以卖个好价钱了,尊上不是得不偿失?” 
  寒光一闪,那把小剑收了起来,卢妃仙子开始心平气和:“哎,我是越来越喜欢你了,我辛辛苦苦救过来的孩子,还弄伤了,岂不是和自己过不去?看你这小脸儿,白得和纸儿一样,是不是很痛啊,来乖,把药吃了,吃了以后就不痛了。” 
  她说着一拽列云枫的头发,把他整个人拽起来,银丝线一卷,把药碗卷过来,端着手中:“傻孩子,你要是不小心把药碗打翻了,我还得去煎一碗来,这一碗药得花两个时辰呢,两时辰可能会发生好多事情,你想都想不到。” 
  列云枫被拽着头发,身子已经发软,周身痛极,却笑道:“反正我形同废人,管他发生什么事儿,做个旁观者看热闹好了,我不小心惯了,你再煎来一碗,我也许还会打翻。” 
  卢妃仙子玉面一寒:“少他娘的给我废话,这药里是有罂粟不假,可是吃不吃也由不得你,你乐意耗着就耗着?本尊可没有那么好的耐性,而且,本尊还要带着你去见识见识,我们幻雪宫是什么地方,我卢妃仙子是什么样的人!” 
  她说着话,拽着他头发的手环住他的脖子,从那边环过来后,手一捏列云枫的鼻子,向后一抬,然后把一碗药都灌了进去,等她松开手,列云枫噗地一下子,把满口的药都喷到了卢妃仙子的脸上。 
  褐色的药汁,顺着卢妃仙子的脸庞,滴滴答答地淌下来,列云枫冷冷地看着她,卢妃仙子眼中带煞,两个人对峙了一会儿,卢妃仙子忽然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看你还真是白白长了一副千伶百俐的样子,既然你不肯饮鸩止渴,喝下这碗药,我只好给你两个选择。”她说着手臂一绕,复又拎着列云枫的衣襟“当然这两个选择都是会让你后悔终身的选择,如果你不肯做一个无女不欢的花间浪子,就做一个颠倒阴阳的绝色妖人吧。” 
  列云枫气若游丝,可是心中频频冷笑,只要自己所作所为,有悖常理,一定会激起卢妃仙子的好胜好奇之心,打乱她原来的计划,才可以一步步揭出事情真相来,他就是想知道卢妃仙子究竟要利用做什么,她不会杀自己,这一点他可以肯定,只要她琢磨不透自己,澹台梦和印无忧始终会是她犹豫不决的筹码,只要他们无事,就算自己会吃些苦楚,却也无妨。     
  边塞风霜 
  作者:黯夜妖灵   
  男儿重义轻生死   
  淡淡的香气,若隐若现,一丝丝地飘过来。 
  这股香气,不是花香,也不是檀香芸香之类的香气,很清淡,就在不经意间沁人心脾,如果有意去嗅的时候,却有闻不到了。 
  列云枫闭着眼睛,先让自己静下心来,然后试着调息,却发觉这一运气,四肢百骸,奇经八脉,都如同被千万枚钢针钉住一样,只要自己一动,就牵扯到无数的伤口,痛得让人心头发紧,身体仿佛一下子就崩塌般抽搐,痛到已然不知道那个地方在痛。 
  澹台梦,印无忧。 
  列云枫心里想着他们,可是却动也动不得。 
  啧啧。 
  卢妃仙子已然坐到了床前,柔若无骨的手,抚着列云枫冷汗津津的脸颊,她的手,缎子一样的柔滑,暖而娇柔,列云枫心中一沉,恍惚了一下,那股香气又飘了过来,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这股香气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闻到过,因为他一直不怎么喜欢香味,尤其女子用的那种脂粉的香味。 
  卢妃仙子嗤地一声娇笑:“面如冠玉,吹弹得破,齿白唇红,倜傥风流,那些说弹词的先儿们还真不是信口胡诌,原来这个世上还真有长得如此俊美标志的男人,只是可惜,还只是个不识风月的小男人。” 
  卢妃仙子虽然在笑着说话,列云枫却听到冷飕飕的感觉,他可以听得到卢妃仙子均匀微暖的呼吸声,却有种鬼魅在旁的感觉,也许是自有于是非倾轧中摸爬滚打出来,锻造出异于常人的直觉,列云枫已然感觉到了卢妃仙子内心深处对自己深深的敌意。 
  卢妃仙子的手,轻轻地从他的脸颊滑下来,忽然捂住了列云枫的口鼻,紧紧掩住,列云枫本来痛得几欲窒息,这下子被堵住了口鼻,无法呼吸,憋得满面通红,本来羊脂玉一样的脸庞,此时仿似三春之花,再也支撑不住,眼睛立时张开,身子却无力再挣扎。 
  卢妃仙子没有松手,反而嘻嘻笑道:“忘了告诉你,我是幻雪宫的尊上宫主,叫卢妃仙子,人家都说,恶人从来都不会说自己是恶人,其实说这话的人根本是在放屁,因为一个人是不是穷凶极恶,从来都不是自我标榜,而是别人公断的哦,不过,你现在也没有时间去外边打听打听卢妃仙子是什么样的人,”她说到此处,美眸轻眨,带着几分神秘地道:“可是我会让你自己去看看,道听途说,不如亲眼目睹,只是你别忘了,这不是你的靖边王府,如果你要耍小王爷的脾气,吃亏的绝对不会是我。” 
  列云枫几乎要窒息过去了,头脑发胀,恍恍惚惚地听她说话,卢妃仙子看他的眼神有些迷离,才松开了手,然后一招手,一个银衣小鬟端着一只水晶托盘过来,上边有一只银碗,走到床前边,一屈膝跪下,双手高举,水晶托盘的位置,不高不低,正好是卢妃仙子抬手就可以拿到的地方。 
  卢妃仙子拿过药碗,药的温度不热不冷,里边有一只小巧的水晶汤匙,她翘着兰花指,拿着汤匙,舀了一汤匙的药汁,又轻轻吹了吹:“为了救你一条性命,消耗了我十年的功力,这幅药可用尽了我们幻雪宫百年的珍藏,所以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就是幅穿肠的毒药,你也得给我乖乖地吃下去。” 
  列云枫终于喘过这口气来,仍是面白气弱,细汗涔涔,听到卢妃仙子如此说,不由一笑:“尊上如此垂青,如果列某再不识抬举,实在愚不可及,百身莫赎,可是,列某就是想不知抬举一回。” 
  列云枫说着话,脸上的笑意更浓,挑衅地眼光,盯着卢妃仙子。 
  卢妃仙子的脸上一变,啪地一声,把水晶汤匙放回水晶碗中:“列云枫,敬酒不吃吃罚酒,只怕后果严重到你无法想象,你不会愚蠢到,想看看卢妃仙子大发雷霆的时候,到底什么样子吧?” 
  屋子里边所有的侍女都吓得面无人色,跪伏一地,不敢起来。 
  看到卢妃仙子玉颜未青,列云枫笑得更加惬意:“天子的雷霆之怒,会血流千里,地动山摇,匹夫的雷霆之怒,会免冠徒跣、血溅五步,泼妇的雷霆之怒,列某年轻,还未见识过,如果尊上愿意让列某长长见识,列某非常感谢。” 
  泼妇? 
  这两个字好像一条蛇,一下子窜过去就咬了她一口,卢妃仙子的脸从青变白,顺手就将药碗扔出去,那个跪地的小鬟吓得飞身而起,双手依然举着托盘,将药碗接住了,复又跪倒在地,不敢抬头,这一跃一纵,身法利落,轻功不凡。 
  卢妃仙子沉声道:“谁要你多事儿!去手。” 
  那个端着药碗的小鬟闻言,脸色灰白,却不敢掉泪,双手举着水晶托盘,战战兢兢地:“尊上息怒,婢子该死,只是这服药乃是幻雪宫百年珍藏,前辈心血,万金不换,婢子不忍弃废,忤逆了尊上,婢子服罪,请尊上息怒。”她说着话,将水晶托盘恭恭敬敬地放在一旁,然后从靴子中抽出一把柳叶弯刀来,右手紧握,寒光一闪,就向自己的左手砍去。 
  银丝一闪,一根银色丝线从卢妃仙子的手上飞出去,正好缠着那个小鬟的左手手腕处,卢妃仙子笑道:“蠢货啊蠢货,难怪你只能身为贱婢,连个末席的弟子都混不上去,这样一下子砍去,弄得鲜血四溅,岂不污了我这个地方,难道弄得一地的血污,还得要你狗一样地舔干净吗?可惜你的舌头未必有狗干净。要这样勒着,直到血脉不通了,再从骨缝儿出下刀,才切得干净呢。” 
  卢妃仙子好像是谆谆教导的儒师,口气里边充满了同情,但见那个小鬟花容失色,手不敢动,被银丝线勒得开始红紫起来。 
  卢妃仙子笑眯眯地对列云枫道:“还是小王爷啊,你发脾气,连累别人遭殃,心里居然一点儿愧疚都没有,可见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只可怜这个丫头,才十四岁,从此就没了一只手,就是长得天仙儿一样,谁还敢要她?” 
  列云枫不为所动,冷笑道:“折腾来折腾去,也不过折腾你自己的走狗,和我有什么关系?列某还以为你是聪明绝顶的人,原来也不过和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