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戒
“吾王希优顿下令,除非是我国的盟友,了解我族的语言,否则不得进入此门!”一名守卫回答:“在这战火逼近的关键时刻,除了我们的同胞,以及来自蒙登堡和刚铎的人之外,我们不欢迎其它的人。你们穿着奇怪的衣服,大胆地从平原上过来,却又骑着类似我族的骏马,你们究竟是谁?我们已经留心观察你们很久了。我们从来没看过这么奇怪的骑士,更没看过这匹超凡脱俗的神驹。除非我们的双眼被法术蒙蔽,否则它一定拥有马中之王的血统。表明你的身份,你究竟是萨鲁曼派来的巫师,还是他的魔法所创造的幻影?快点说!”
“我们不是什么幻影,”亚拉冈说:“你的眼睛也没看错。承载我们的确是贵国的骏马,我猜你在开口之前就已经知道了。马贼是不可能光明正大骑向马厩的。这是哈苏风和阿罗德,是骠骑军团第三元帅伊欧墨在两天前慷慨借给我们的。我们遵守承诺,将这两匹马带回来了。伊欧墨是否已经回来,告诉过你们,我们即将前来的消息?”
守卫的眼中掠过一丝挣扎:“有关于伊欧墨的消息无可奉告!”他回答:“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毫无疑问,希优顿应该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或许有人已经预料到你们的出现。就在两天之前,巧言大人来我们这边转告了希优顿王不准陌生人通过此门的命令。”
“巧言?”甘道夫用锐利的眼光看着守卫:“不要再说了!我的任务和巧言没有关系,我要晋见的是骠骑王本人。时间紧迫。你可以通知王上我们已经到了吗?”他帽檐下的双眼,在瞪视着眼前的守卫时精光闪烁。
“好的,我会的,”对方缓缓地回答:“但我该以什么名号通知吾王呢?你外表看起来老态龙钟,疲倦不已,但我觉得你在这层伪装下其实是精明干练的。”
“你看得很清楚,也很会说话,”巫师说:“我就是甘道夫,我回来了。你看!我也带回来一匹骏马。这是神驹影疾,只有我能够驯服它;在我身边的是流着皇族血统的亚拉冈,他的目的地正是蒙登堡;旁边的两位则是精灵勒苟拉斯和矮人金雳,是我们的同伴。快去求见你的主人,告诉他我们正在门口等候,想要和他谈谈,希望他能够准许我们进入他的宫殿。”
“你给的名号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我会将它们呈报给吾主,询问他的看法。”那名守卫说:“请在此稍后,我会将他的指示转告给诸位。别抱太高的期望!这是黑暗的年代。”他飞快地离开,让同僚们看守着这群陌生人。
不久之后他回来了。“跟我来!”他说:“希优顿准许各位进入,但你们所携带的任何武器,即使只是手杖,都必须留在门口。他们会帮诸位保管的。”
黑色的大门随即打开,一行人跟在带路人之后排成一列走了进去,眼前是一道宽广的大路,铺满了鹅卵石,一路通往山丘上,还夹杂着许多精心设计的阶梯。他们经过了许多木造的房屋和暗色的门扉,在道路旁有一条泉水潺潺流过的渠道,最后,他们终于来到了山丘顶端。
在那里的一块绿色平地上矗立着一座高大的平台,从那之下有一道泉水从马头的雕塑口中喷出,流入一个宽广的池子里,最后再流入底下的渠道。在绿色的草地之上有一道高大宽广的石阶,在最高阶的左右两边有两个石雕的宝座,四周还坐着其它的守卫,他们将宝剑出鞘,放在膝盖上。他们的金发绑成细辫,垂在肩膀上;阳光照在他们绿色的盾牌上闪闪生光,他们的胸甲擦拭打磨得如同镜面一样光滑,当他们站起来的时候,也比常人要高出许多。
“眼前就是宫殿了,”带路人说:“我必须回去值勤了,再会!愿骠骑王善待诸位!”
他转过身飞快地离开,其它人在那些守卫的打量之下开始一阶阶往上爬。守卫们一言不发地站着,直到甘道夫踏上最后一阶为止。在同一时间,他们用清朗的声音以本国的语言问好。
“停步,远道而来的旅人!”他们说,并且将剑柄转向来客以示和平之意。绿色的宝石在阳光下闪耀着。其中一名守卫走向前,以通用语说道。
“我是希优顿的看门人,”他说:“在下名为哈玛,在诸位进门前请将武器交给我。”
勒苟拉斯将银柄的小刀、箭囊和长弓交到他手中:“好好保管!”他说:“这些是来自于黄金森林的武器,是罗斯洛立安的女皇亲手交给我的。”
那人的眼中闪起惊奇之色,匆忙地将武器放在墙边,彷佛畏惧这些东西。“我向你保证,不会有人乱动这些武器。”他说。
亚拉冈迟疑了片刻:“这不是我的作风,我不愿将安都瑞尔离手,或是交给任何人。”
“这是希优顿的命令,”哈玛说。
“即使他是骠骑王,我也不确定希优顿的命令,是否能够凌驾伊兰迪尔直系子孙,刚铎王储亚拉冈的意愿。”
“就算你坐在迪耐瑟的王位上,这也是希优顿的皇宫,不是亚拉冈的,”哈玛迅即走到门前,挡住众人的去路。他已经拔出了剑,指着这些陌生人。
“这样的争执毫无意义,”甘道夫说:“希优顿的要求是没必要的,但拒绝他也是无用的。不管是睿智或是愚笨,国王理应可以在宫廷内执行他的命令。”
“的确,”亚拉冈说:“若我手中并非安都瑞尔圣剑,即使这只是平民的小屋,我也愿意听从主人的指示。”
“不管这把剑叫什么名字,”哈玛说:“如果你不愿意单枪匹马面对伊多拉斯的所有臣民,还是要请你将它置放此处。”
“他可不是单枪匹马!”金雳抚弄着战斧的刀刃,目光凌厉地看着眼前的守卫,仿佛他是一棵正要被砍倒的小树,“他可不是单枪匹马!”
“不要冲动,不要冲动!”甘道夫说:“别伤了和气,我们应该要忍耐,如果我们刀剑相向,魔多的嘲弄将会是我们唯一的奖赏。我的任务很紧急,忠诚的哈玛,这是我的宝剑。好好保管,这柄剑叫作敌击剑,是远古的精灵铸造的,让我们通过吧。亚拉冈,不要坚持了!”
亚拉冈缓缓地解下圣剑,将它小心放在墙边。“我将它放在此处,”他说:“但我命令你不准碰触它,其它人也不例外。在这精灵的剑鞘中藏放着断折重铸的圣剑。巧匠塔尔查在古代铸造了这柄神兵。除了伊兰迪尔的子嗣之外,任何人意图拔出此剑都将横尸当场。”
守卫后退了几步,震惊地望着亚拉冈:“阁下似乎是从远古乘着传说之翼而来的人物;如您所愿,大人!”
“好吧,”金雳说:“我的斧头如果有安都瑞尔作伴,它在这边也不会可惜了,”他将武器放在地上,“好了,如果一切都已经妥当,请让我们晋见你的主人。”
那名守卫依旧犹豫不决。他对甘道夫说:“你的手杖,请原谅我,但它也要留在门口。”
“愚蠢!”甘道夫说:“小心是一回事,但无礼又是另一回事。我已经老了,如果我不能靠着手杖走过去,那么我就要坐在这里,等待希优顿王亲自走出来和我谈话!”
亚拉冈哈哈大笑:“看来每个人都有不愿意交给别人的东西。可是,要让老人失去依靠的确太冷酷了。来吧,让我们进去吧!”
“巫师手中的手杖可能不只是年岁的象征,”哈玛说。他仔细地打量着甘道夫手中的木杖。
“不过,在这种状况下,自重的人会把一切交给智能决定。我相信你们是我国的盟友,也是重荣誉的人物,同时也不会有任何的邪心,你们可以进去了。”
守卫抬起了大门口沉重的门闩,将咿呀作响的大门缓缓推开,一行人走了进去。在呼吸过山丘上的清新空气之后,里面感觉起来又暗又暖。这座大殿极长极宽,四处都是阴影和幽暗的灯光,巨柱支撑起高耸的屋顶,从朝东的窗户也投射进许多道阳光照亮此地。从屋顶的天窗往外看去,在隐约的云雾之上是清朗的蓝色天空。四人在目光慢慢适应了室内的亮度之后,这才发现地板是由许多色彩缤纷的石头所铺设的,上面刻画着许多奇怪的符文和各种各样的图案;这时,他们也发现柱子上有着丰富的图案,隐隐闪动着金色的反光。墙壁上挂着许多织锦,在织锦之间的空隙则有许多传说中的人物昂首阔步,有些随着年岁而变得黯淡,有些则在阴影中显得十分落寞。但有一幅图案被洒上了耀眼的阳光:一名年轻人骑着白马,他正吹动着一只号角,金黄色的头发随风飞舞;马儿的头昂起,鼻翼煽动,嗅闻着远方的战火,它的膝盖间则有绿色和蓝色的流水喷溅着。
“注意,那是年少的伊欧!”亚拉冈说:“他就是以这样的英姿从北方策马而来,加入凯勒布兰特平原的战争。”
洛汗国的奠基就是始自于第三纪二五一零年,当时刚铎的大军正在凯勒布兰特平原苦战,由伊欧率领的一支游牧民族经过,解救了大军于危机之中。为了感谢他们伸出援手,刚铎将一整个省分的土地划归给他们,让他们成为一个独立自主的盟邦,这就是洛汗建国的历史。
四名伙伴走向前,越过了大殿正中央燃烧的熊熊火焰。在大殿的另一头,面向北方门口的是一个有三阶的高台,在高台的正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宝座。宝座上坐着一名男子,他苍老的外貌让人几乎以为他是名矮人;他白色的头发又长又密,头上戴着皇冠,底下则是白发编成的许多根长辫,在他的前额正中央则挂着一枚钻石。他雪白的胡子一路落到膝盖上,但他的眼中依旧有着闪动的光芒,毫不留情地在陌生人身上扫射着。他的宝座后是一名穿着白衣的女子,在他的脚下阶梯上,则坐着一名形容枯槁、拥有一张苍白多虑的脸孔和一双眯眯眼的男子。
众人陷入沉默之中,宝座上的老人动也不动。最后,甘道夫终于开口了:“幸会,希优顿!我回来了。请留心!暴风将临,所有的盟友都需汇聚,否则将被个个击破。”
老人缓缓地站起身,全身重量几乎都倚在一柄全身黑色、白色骨柄的木杖上。众人注意到,虽然他现在身形佝偻,但他年轻时必定是龙行虎步,浑身充满了帝王之气。“你好!”他说:“或许你还期望我会欢迎你。不过,说实话,甘道夫先生,我对你实在吝于给予欢迎。你一直都是恶兆的先驱,麻烦就像是乌鸦一样紧跟着你,速度往往比我们推测得快多了。我不需要骗你,当无主的影疾回来的时候,我很高兴可以再看到它,但更高兴它的骑士失踪了。当伊欧墨回来通知我你已经过世的消息时,我并不为你哀悼。可惜远方的消息往往让人空欢喜一场。你又出现了!就像以往一样,你势必会带来更糟糕的消息。巫师甘道夫,为什么我要欢迎你呢?告诉我吧!”他又慢慢地坐回座位上。
“王上圣明,你说的真是一针见血!”坐在高台阶梯上的苍白男人说:“五天之前,我们才得知您的左右手,骠骑军团的第二元帅,王子希优德战死在西洛汗。伊欧墨这人又不值得信任,如果让他掌权,将不会有什么人来守卫您的宫墙。而且,我们还刚从刚铎知道黑暗魔君又在东方蠢动,这个四处流浪的家伙偏偏挑这个时间出现。甘道夫先生,我们为什么要欢迎你呢?我替你取名叫噩耗,噩耗和恶客一样不受欢迎。”他神情凝重地干笑几声,边抬起沉重的眼皮,用黑眸打量着这些来人。
甘道夫柔声说:“老友巧言,毫无疑问的,你被认为是此地智者,王上也很倚重你,每次会带来噩耗的人有两种可能。他可能是邪恶的仆人,也可能是在危机时挺身而出的义勇之士。”
巧言说:“或许吧!但还有第三种人,食尸者,以他人的哀伤和战火的蔓延为乐的人。老巫师,你帮过我们什么?这次你又要怎么帮我们?上次你来要求的是我们的协助。那时王上请你挑选任何一匹马,赶快离开。你竟然无礼的挑选了影疾,吾主因此相当懊悔,但只要能够让你赶快离开国界,这代价也算是值得的。我想这次多半也会和上次一样,你又是来乞求我们的帮助的。你带来援兵吗?还是马匹、刀剑、长枪?这才是我所谓的援手,也才是我们目前真正需要的东西。你身后的这些跟班是谁?三个穿着灰衣的流浪汉,你自己看起来就像是个乞丐头一样!”
“塞哲尔之子希优顿,你宫廷的礼节似乎退步许多,”甘道夫说道:“难道你的看门人没有回报我同伴的名号吗?洛汗国的君王极少有荣幸可以接见这样的三名贵客。他们置于你门前的武器可值千军万马。他们之所以穿着灰衣是出自于精灵的善意,如此他们才能躲过黑暗的力量,历经重重危险来到你的驾前。”
“那么,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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