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飘红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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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红花看在眼里,一声怒啸,口一张,一股金光喷涌而出,将王蛛连蛛带网一起卷起,投入鼎中。耶律红花接着一吸气,收回蛊神元光,也顾不上调理受损的真元,跟着向后一招手。两名蛊宗门人各自端着一个盘子、快速奔上,盘子上面盛着一个圆溜溜的东西,用黑布罩着,也不知道是什么。
蒙术与符公颜连忙接过盘子,将黑布一揭,两个满布蛆虫的骷髅头便出现在众人面前。耶律红花将手一挥,骷髅上的噬魂蛆便离开骷髅,自行投向巨鼎,发吃咝咝的声音。
此时的耶律红花满脸掩不住的兴奋之色,双手都禁不住微微颤抖,用颤抖的声音喊道:“放飞天目!”四周轰然应答,接着一阵轰鸣响起,空中出现了无数形如人眼、上生双翼的怪物,在空中略一旋转,变开始四散奔逃。蒙术、符公颜和邱晨连忙跑回原位,拔出自己的黑幡,与另外五人一起展动,笼罩天空的黑幕立时化作一张罗网向地面压下,封死了飞天目所有的退路,将它们向巨鼎位置驱赶过来。飞天目发着吱吱怪叫,像无头苍蝇般一阵乱撞,最终还是在黑气逼迫下聚拢在一堆。蒙术当先将幡一压,其余七人也跟着动手,黑色罗网立即向内一收,将飞天目一网打尽,全部纳入网中。接着蒙术等人不约而同地一掌拍在黑幡顶上,将其劈为两段,悬于巨鼎上空的黑色罗网顿时失去控制,跌落其中。
耶律红花颤悠悠地走到青铜巨鼎面前,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匣子,慢慢打开,将其中装盛的一只通体金黄、柔软如棉、大仅盈寸的小蚕向鼎内倒去。一直袖手旁观的易天行此时终于有了动静,将右手中指伸进口中咬破,屈指一弹,一粒血珠飞射至金色小蚕身边,爆裂开来,形成一个血泡,将金色小蚕包围在内,护着它坠入沸腾的毒汁中去。金色小蚕乍一入水,鼎内立起变化,毒液不停翻滚,闪耀出九色光芒,接着光芒渐渐褪去,呈现出一种黄金般凝重内敛的色泽。
自从黑幕收拢,天光重现,蛊宗门人便把四周的明灯熄灭。蒙术一见毒液变成金色,便立刻走过去,将搁在一旁的巨大鼎盖提过来,盖在鼎上。
耶律红花忽然狂嘶一声:“放金蚕!”远处传来绞盘转动的声音,接着嗡嗡之声不绝于耳,一片金云从北面山壁飘然而至,向由坠星辰构成的花海落去。一时间,碧浪银涛立时便化为一片金色海洋,放眼望去,金灿灿的一望无际,甚是壮观。
青铜巨鼎下面的金色火焰越燃越旺,猛然冲起二丈余高的火柱,随即回落,熊熊烈焰将巨鼎包围在内,旋转不休。过了一盏茶工夫,金色火焰骤然一弱,火势重又衰减至鼎底,现出仿佛镀了金粉一般、金光闪闪的巨鼎,接着蓬的一声闷响,鼎盖化作飞灰喷射冲天,一朵莲花状金色云彩徐徐升起,内里托着一只背生双翼、面目狰狞、长达尺余的金色巨蚕,顾盼之间,精光四射,甚是凶恶。
金蚕蛊母乍一现身,便是一声凄厉怪叫,声音传来,掩盖着整片花海的金蚕顿时像飞蝗般铺天盖地地飞起,将整个天空遮蔽得严严实实。在它们腾空而起的刹那间,众人眼中显露出一片荒凉,广袤无边的坠星辰花田在短短时间内,竟然被这些金蚕吃得干干净净、一点残渣也没有剩下。这些金蚕疾愈飞电,向金蚕蛊母猛冲过来,金蚕蛊母又是一声怪叫,口一张,犹如长鲸吸水般将身体周围的金色云气一吸而光,接着一喷,一道金色匹练迎向正飞速靠近自己的金蚕,将它们卷入其中,接着金色匹练略一收缩,即便将其中金蚕吞入腹中。其余的金蚕在金蚕蛊母吞咽同伴时并不继续猛扑,反而收住势子,在空中打转,待金蚕蛊母消化掉金蚕,抬头望天、连声怪叫,它们又向飞蛾扑火般冲上,等待金蚕蛊母的吞噬。如是十二次,满空金蚕只剩下寥寥几只,像金色星辰般在空中游荡,金蚕蛊母似乎已经吃饱,不再发声召唤,双目紧闭,向鼎中落去。铮的一声,金蚕蛊母落在鼎内,声如金石,鼎下金焰随声熄灭,不留一点痕迹。空中剩余的金蚕像受了大赦一般,奋翅高飞、急速离开。
邱晨见众人没有动静,忍不住对耶律红花道:“师父,金蚕跑了!”
耶律红花怒瞪了邱晨一眼,吓得他连连后退。蒙术在一旁冷冷地道:“十四师弟多虑了,如果跑的金蚕有用,师父岂会不知?”
耶律红花这才道:“剩余的金蚕本质太差,蛊母根本没有交配的兴趣,单纯的金蚕对老夫亦没有什么作用。如果你们有兴趣,待今日事了,可以去寻来炼蛊,现在立即替易天公子护法!”
蒙术、符公颜、邱晨等八个方才持幡的蛊宗门人轰然应是,分列在易天行周围,将其团团围住。易天行悠然笑道:“进行下一步炼蛊,似乎要等金蚕蛊母醒过来吧?”
耶律红花摇头道:“错了,在金蚕蛊母昏睡的时候炼蛊功效更佳。”似乎察觉到易天行的疑虑,接着微笑道:“放心,炼金蚕蛊乃老夫毕生心愿,老夫比你更加紧张,没有把握的事情不会叫你做的。”
易天行暗自将蛊神经中关于炼金蚕蛊的内容默背了一遍,仍然不解耶律红花趁金蚕蛊母昏睡之时炼蛊的用意,心中不由恃道:“到底哪里有问题?”
耶律红花见易天行半晌没有反应,暴怒道:“易天行!你可记得答应过老夫什么?!”脸上肌肉抽搐,仿佛要择人而噬一般。
易天行见他这样,心中更加起疑,不过他亦知道再不上前炼金蚕蛊,耶律红花定会猝然发难,只好走上前去,对着鼎口念起法咒,不一会儿,鼎内风生,一道旋转不休的金光拥着金蚕蛊母徐徐升起,在鼎口上下滴溜溜转个不停。易天行右手中指一弹,本来已经止血的指间立时激射出一道血箭,喷在金蚕蛊母身上,金蚕蛊母一沾鲜血,身子立起变化,一阵猛烈的收缩之后,化作普通桑蚕大小,只是身上金光愈加闪亮,映日生辉。
易天行见状大喝道:“天地有灵,金蚕化孕!九劫三重,蛊成神惊!”话音一落,易天行便将舌尖咬破,喷出一片血光,向金蚕蛊母撒去。沉睡中的金蚕蛊母猛然睁开双睛,将口一张,把易天行喷出的鲜血尽数吸入腹中,接着双目精光一敛,又睡了过去。
易天行鲜血出口,脸色顿时便得惨白,眼神亦暗淡下来,一副元气大伤的样子。耶律红花看在眼里,心中冷笑一声,走到易天行身侧,以阴沉的声音说道:“易公子,赶快将元神与金蚕蛊母合为一体。”
其实易天行不待他吩咐,便已经盘膝坐定,手捏法诀,紧闭双目,默念咒语,同时运起蛊神经上所载玄功,依靠自己牺牲精血产生的感应开始凝炼金蚕蛊母,试图与其心灵相通、合为一体。而包括耶律红花在内的蛊宗众人则四散开来、结成阵势,将易天行围在中央,替他护法。易天行咒语念完,便立即收敛心神,惟聚一念于眉心,进入内思返观、冥想之境,丝毫感觉不到周遭的情况,只感到眉心之内仿佛有团气血像具有生命一般,随着自己心脏的跳动而同频胀缩,弄得眉心隐隐发热。而站在他四周的蛊宗众人却看到金蚕蛊母身上金光一闪一灭,更替不休,犹如夜晚闪烁的星辰。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渐暗淡下来,蛊宗众人由于防备太久,加上自恃蛊宗基业、不惧外人骚扰,除了耶律红花与蒙术,其余诸人的心神难免松懈下来。耶律红花看在眼里,大为不满,白眉一竖,正待当头棒喝,提醒众人,骤然间几声尖锐的破风之声传到他的耳中,不由心头一震,顾不得说话,反手打出三把飞刀,将射向易天行的三支铁镖击落。然而耶律红花尚未来得及松口气,一道细微的寒芒便悄无声息地从他眼前掠过,惊得他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幸好在其一侧的蒙术一直全神贯注地守护着易天行,见状疾拍一掌,将那支毒针击落。
蛊宗众人一下子来了精神,将阵势一缩,护在易天行周围,望着暗器飞来的方向,严神以待。耶律红花暴怒喝道:“谁?!给老夫滚出来!”
随着一声郎笑,四道人影从一块巨岩后面窜了出来。当头一人碧目长身,嘴唇上留着两撇小胡子,年纪约莫三、四十岁,右臂上缠绕着一条湛蓝色的软鞭;在他旁边,并立着一个肩扛铁槊的少年;此二人身后则站着一个空着双手、浑身肌肉虬结的壮汉和一个手握雷公轰、身材矮小的老者。
耶律红花见到那碧目汉子的异相,登时想起一个人来,心中不由一凛,稍降怒火,徐徐道:“我们蛊宗与蜀东刘府向无仇怨,刘老弟何故上门欺人?”
那碧目汉子微笑着上前拱手道:“这位老前辈是……”
耶律红花心中大为不快,寒声道:“老夫耶律红花。”
那碧目汉子亦大感吃惊,小心翼翼地道:“在下听闻耶律前辈……”发现蛊宗众人眼色不善,立即打了个哈哈:“在下蜀东刘睿。”接着指着旁边少年道:“这是舍侄刘獒。后面两位是本府外系高手刘厉雷和刘鸣雷。我们四人追踪仇家,误入贵地,还望耶律前辈海涵。”
蒙术等人闻得刘睿之名,俱都暗自提运真气,蓄力待发,此人久享大名,乃是蜀东有数的高手名宿,实在不容小觑。耶律红花亦在不住思量:“素闻刘睿与刘节皆是刘令心腹,得罪此人无异于得罪刘令。嘿,刘令这些年来掌握刘家大权,比刘宗更像刘家族主,得罪他难免会触怒整个刘家,虽然天高地远,老夫不必怕他们,到底也是麻烦。而且现在易天行炼金蚕蛊正在紧要当儿,绝对不能为这些人影响大局。”想到这里,脸色一和:“不知道刘老弟找到仇家了没有?”
刘睿眼睛一眯,指着易天行道:“找到了,就是他!易天行!”
耶律红花早已隐约猜到,只是易天行现在对自己至关重要,所以一心期望自己判断有误,现在听到耳中,不由心头大震,眉头一皱:“不知道易公子跟贵府有何过节?”
刘睿想起为了易天行一人,不但害得刘宗三人再度归隐,还平白丧失了好几个府中高手,心头怒火中烧,不过却也不想让耶律红花知道刘氏一族连番失利的糗事,冷冷地道:“这是我们族中之事。”
耶律红花听出刘睿言中的恨意,以为他是怪自己包庇易天行,心中勃然大怒:“岂有此理!当老夫怕你们不成?!”当下冷然断喝:“易天行乃本门客人,你们的恩怨待他离开此地再解决吧。”
刘獒粗声粗气地道:“放屁!他如果赖在你们这里不走,难道要我们等一辈子?”他向来享受惯了,这些日子跟着刘睿在外面餐风饮露,早已经十分不满,现在眼见任务便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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