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飘红叶
囊黄岛臁?br /> “血!”冯铁帆脑子一阵晕眩,转身欲跑,身后已然风声骤起。冯铁帆不及抽出兵器,旋风般一转身,挥掌迎击。四掌相接,悄然无声,冯铁帆吐出的掌力如泥牛沉海,消失无踪。冯铁帆望着眼前的黑衣蒙面人,怯意大盛,抽身欲退,却发现掌心传来两股吸力将自己的双掌牢牢粘住,欲退不能。冯铁帆正惊惶间,背心猛然传来一道灼热如火的力道,顿时将其心脉震断。
业已走过的老头听见声响,愕然回头,赫然见到冯铁帆七窍流血,颓然倒地,登时亡魂丧胆,大叫一声,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时近三更,碰的一声,门闩断为两截,薄燕儿的房门被猛然撞开,一个瘦削的身形冲了进来。
薄燕儿不及起身,顺手一探,已经将横置床头的长剑拿起,剑指来人,拇指一按,剑鞘激射而出,直击其心房。身子一个鲤鱼打挺,弹身而起,蹲在床上,右手持剑后扬,左臂前探、撑在床上,作势欲扑。
那瘦削人影双手一合,便将迎面飞来的剑鞘夹住,同时俯身便拜:“薄鞅拜见二庄主。”
薄燕儿望着眼前这个自幼便跟随自己一道练武的书童,满脸怒容,暴喝道:“什么事?!没有见我还在睡觉吗?”
薄鞅抬头道:“冯大爷死了。”
薄燕儿心头一震,目光中闪出诧异的神情:“什么!冯铁帆死了?”说着赤脚跳下床来,急声道:“怎么回事?”
薄鞅道:“今夜城中更夫在街上听得一声惨叫,闻声而去,发现了一个老头晕倒在地,当时还以为老年人疾患发作,不以为意。谁知老者被救醒之后,面色惊恐、大叫杀人,更夫再去查看,这才发现冯大爷被人斩下首级,钉在一个小巷的墙上,身体却不知去向。那更夫见状,连忙报官,惹得城中夜半官差大举出动,惊动了我们负责守夜的庄丁,他们探明消息之后,立即向我禀报。事情紧急,我也只好惊扰二庄主的好梦了。”
薄燕儿跺脚骂道:“冯铁帆这个白痴,我叫他不要去鬼混,他就是不听!妈的,什么人这么大胆?难道……不行,你立刻去找冬寂!”一面说话,一面抓起衣服。
薄鞅面露难色:“动寂行踪不定,他找我们容易,我……”
薄燕儿怒道:“混账!好找的话我还叫你去?快去!”
薄鞅无奈,只得应是,然后疾退出门。
薄燕儿略一思索,来到房门口,大声唤道:“薄刚!”
薄燕儿的大喝打破了客栈的宁静,周围客房中传来阵阵喧嚣辱骂之声,灯火逐一点燃,有几个性急的旅客衣衫不整地推窗大骂起来。一个魁梧的身形旋风般冲至薄燕儿面前,跪倒在地:“二庄主。”
薄燕儿冷冷地望着四周,寒声道:“让他们闭嘴。”
剑童薄刚身形一展,飞身扑向那几个探头辱骂的旅客,抓住他们的脖子,扔下楼去。那几个人哼也没有哼一声,即便晕了过去,楼上顿时响起一阵尖叫。
薄刚洪声道:“乖乖滚回你们的被窝,做你们的美梦去吧!谁在出一句声,这些人便是你们的榜样!”
二楼客房的灯火逐渐熄灭,四周重又恢复了宁静。薄刚纵身跃到薄燕儿面前,正欲拜倒,薄燕儿已经拦住他:“冯铁帆死了,你马上带几个人,去查查怎么回事。无论有无结果,天亮前必须赶回客栈。”
薄刚闻言,立即领命而去。
薄鞅出了盈楼客栈,略一迟疑,决定先到上次与冬寂分手的东郊去查探一番,看看能否找到关于冬寂行踪的线索,心念到处,立即向东奔去,浑然不觉一个人影悄然尾随在后。
薄鞅奔跑了约一盏茶工夫,即便来到煦城东门,望着城楼上戒备森严的守军,眉头一皱,隐踪潜进,悄悄来到一个死角,将身体附着在城墙上,壁虎一般向上爬去。
眼见薄鞅就要爬上城墙,忽然一块石头落在巡逻的守军脚边。啪的一声轻响,在万籁俱寂的夜晚,无异于晴天霹雳。城楼上的官兵纷纷调动岗位、点燃火把,向薄鞅藏身之处跑来,附近的几个箭塔上纷纷放起天灯,下方留有窟窿的纸灯笼在熊熊燃烧的烈火推动下,冉冉升起,煦城东门一下子明如白昼。
薄鞅头皮一阵发麻,明知有人作梗,却没有时间多想,双臂猛力一推,身体向后横飞三丈,落向城中。弓弦暴响,箭落如雨,薄鞅身在半空,无力腾跃,只得奋力拨打,眨眼之间,已然身中数箭,真气立时涣散,惨叫着坠落城下。薄鞅重创之下,勉强调整身形,双腿落地,只听咯的一声,双腿已然骨折,登时立足不稳,趴倒在地。
薄鞅不及翻身,便听见背后步声轰鸣,心中暗自一叹,挣扎着拔出一支利箭,反手插入自己的咽喉。
天色尚暗,煦城衙门内断断续续传出微弱的人声,衙门之外,没有半个人影。薄刚挥手示意,命令跟随自己前来的三个庄丁停留在十丈之外,自己独自潜近衙门,偷听煦城理法司审案。
薄刚轻巧地跃上一颗大树,在树木浓荫的掩护下,注视着堂下的一切。煦城理法司踱着正步,一脸肃容,不住走来走去,目光始终不离开放在案上的冯铁帆人头。一个捕头装扮的人侍立在侧,他身后是三十余名捕快,个个挺胸肃立。堂前跪着一个老头,旁边横放着一根拐棍。
理法司忽然道:“董富贵,你把杀人的恶鬼再形容一遍。”
老头浑身哆嗦起来:“大人,草民已经说了三遍了。”
那捕头大喝道:“放肆!大人教你说,你就说!”
董富贵随着喝声,身子猛然一抖,颤声道:“那鬼只有半边面目,鼻子只有一半,身体剩下的部分,什么都没有,可怕极了!他只在死者手上摸了一下,那人……”说着指向冯铁帆的人头:“那人就七孔流血了。”
理法司望向捕头,徐徐地道:“闾捕头,你怎么看。”
闾捕头抱拳道:“根据这老头所说,分明是个身穿黑衣的蒙面人所为。这老头老眼昏花,黑灯瞎火的看不清楚,所以以为见鬼了。”
理法司道:“这我知道。我是想问,凶手是怎么杀人的,还有,为什么把身体拿走,却留下人头?”
闾捕头沉声道:“为了毁灭证据。死者的伤一定在躯体上,而且伤口特殊,凶手为了掩饰罪证,便将……”忽然像想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闭嘴不言。
理法司背负双手,昂首道:“要移走尸体,多个头颅,少个头颅根本没有区别。为什么他要留下人头?”断喝道:“闾捕头,你查出死者是谁了吗?”
闾捕头面露愧色:“死者是外地人,属下并不认得。现在夜深人静,属下不想挨家挨户的巡查、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所以……”
门外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一个副将领着一队人马,直接冲上公堂,将手一挥。后面的两个士兵扬臂将一具浑身血污的尸首扔在堂上。
理法司大声道:“介将军,怎么回事?”
那副将冷冷地道:“此人夜闯城门,被发现后欲图逃逸,遭我等击毙。麻烦闾捕头查查他的来历。我想知道此人有没有同党。”
闾捕头上前翻看了一下死者,肃容道:“属下从未见过此人的图像,也是个外地人。我明日便着手调查,尽快回复大人。”
介副将怒道:“混账,立即调查!哼,值此盗匪横生之际,对于夜闯城门的事情,怎么可以掉以轻心?此人很有可能是袭城悍匪探路的探子!”
闾捕头一脸不以为然,心中恃道:“煦城不比防御薄弱的小乡镇,强盗怎么可能硬冲城池?现在盗匪虽多,大抵只是吃不起饭的农民铤而走险,哪里敢打厚壁坚城的主意?至于真正的悍匪,都是些老江湖,又不是造反,干嘛进攻煦城。”想虽然如此想,言语上却不敢顶撞介副将,只把眼睛瞥向理法司。
理法司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开口道:“今夜凶杀连连,而且死者都是不明身份的外地人。立即全城戒严,以客栈为主要目标,逐户搜查,务必查明这两个死者的身份。”
闾捕头无奈,将手一挥,带领着堂上的捕快倾巢出动,去执行任务。当人群散去,潜伏树上的薄刚视野豁然开朗,这才发现地上那满身伤痕的尸体竟然是薄鞅,心头大震,身形一展,如同一只狸猫般溜下树来,悄然回到同伴身边。
薄刚望着斜靠在树后,恍如熟睡的三个庄丁,气不打一处来,上去便照着脑门一巴掌:“混账东……”话未说完,便愕然发现那庄丁像没有骨头般向下滑落。薄刚背心凉飕飕的,猛然打了个哆嗦,伸手探向另外两人的颈后。
手指触处,毫无血脉振动的感觉,冰凉的肌肤让薄刚心中寒意更盛。薄刚立刻转身,亡命飞奔,向盈楼客栈跑去。
眼见盈楼客栈的招牌依稀在望,薄刚终于松了口气,脚步一缓。刀光如雪,划破宁静的夜空,旋转呼啸着割向薄刚的脖子。薄刚临危不乱,将腰间佩剑一拍,寒光乍起,泛起一片银光,正中飞刀。
铮的一声,刀飞人退,薄刚剑化游龙,护住全身,转向向客栈奔去。两个人影如闪电般分别从左右冲上,右面一人舞动金色长棍,招式刚猛直接,横扫薄刚腰间;左面一人指掌交错、不停变换,似虚还实,令人摸不清楚击向何方。
薄刚几乎忍不住发出求助的长啸,却又知道此举会引来捕快,只得强自压抑此念,心中不禁郁闷难当,从喉管中低声怒吼一声,抽身后退,与伏击的敌人拉开距离,心中闪过念头:“易锋寒、古梦崖!”脚尖着地,正欲弹身跃起,忽然脚下一痛。
薄刚埋头望去,只见一枚钢针已然深入脚趾,露在外面的针尾隐泛蓝光。薄刚心头惊骇莫名,再顾不得许多,大叫一声,一面奋力前冲,一面仰天长啸。伏击他的两个蒙面人一待啸声响起,立即放弃追击,飞身远逸。
薄刚尚未跑到客栈门口,薄燕儿已然带着手下蜂拥出栈。薄刚大喜道:“二庄主!”身形一晃,迎了上来。
薄燕儿猛然发觉薄刚满脸乌黑、神态狞恶,心中一动,顺手在一名庄丁背上一推。那名庄丁身不由己地飞了出去,与薄刚撞了个满地葫芦。那庄丁惨叫一声,倒在地上不住抽搐,再也爬不起来。薄刚亦无法起身,只得勉力叫道:“二庄主救我!”
薄燕儿蔼然道:“好。你先告诉我打探的消息,我马上为你解毒。”
薄刚急声道:“薄鞅出城时惊动了守军,被官兵击杀于东城门,现在官府正在彻查此事。还有……”
薄燕儿脸色大变,打断道:“这样你还敢大声叫唤?!”
薄刚连忙辩解:“我……”
薄燕儿目光一厉,反手从身旁一名庄丁腰间抽出一把单刀,猛力掷出,将薄刚钉死在地,接着命令道:“立即随我出城!”
晨曦初现,薄燕儿浑身浴血、率领着仅剩的五个庄丁飞奔在煦城西郊,一心只想逃回薄家庄。身后人声鼎沸,守城的官兵尾随其后,步步紧逼。
薄燕儿转头望了望身后,忽然对剩下的庄丁大喝道:“拦住他们!”
那五个庄丁闻言,身形微微一滞,互相看了看,仍然向前奔跑。
薄燕儿怒道:“大胆!你们敢不听我的命令?!不要命了!”
一个庄丁鼓起勇气,抗声道:“我们就是要命,才不原意回去送死!”
此语一出,登时引起一片共鸣:“不错,我们不想白白送死!”
“官兵人多势重,我们能冲出来已经是万幸,我不会回头。”
“你别想抛下我们作饵,独自逃生!”
“我们不会给你当替死鬼!要死大家一起死!”
薄燕儿心头火起,寒声道:“是吗?”剑光如匹练般扬起。
五名庄丁知道薄燕儿心狠手辣,早已有备,适才抗命之时,便纷纷远离其左右。不过本领相差太远,薄燕儿杀招一出,立时有三人身首异处。另外两人跑得较远,侥幸躲过一劫,连忙分朝两个方向,拔腿飞奔。
薄燕儿连杀三人,怒气稍竭,兼且追兵晃眼即至,便不再理会逃丁,径自遁逃。薄燕儿轻功远在追兵之上,没有了手下的羁绊,反而更加灵活,不消片刻,便将官兵甩掉,来到一座山岭之中。
薄燕儿进入山区,仍不放心,一直奔跑,直至看到一条小溪,这才发觉自己奔波一夜、早已口干舌燥。薄燕儿回首望了望,没有发现追兵的踪影,心头一松,疾步抢到溪边,蹲下身子,将手中长剑一放,便用双手去捧水。
“呵呵,堂堂薄家庄二庄主居然会如此狼狈。”
“谁?!”薄燕儿顾不得饮水,连忙抓起长剑,指向发声之处。
古梦崖抗着金乌枪杆,悠然自得地走出树林,冷冷地道:“你也有今天。”
薄燕儿嘶声道:“小鬼,是你?!”
“还有我。”薄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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