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飘红叶
元成功瞪着卫非,冷笑道:“卫兄的‘丈天下’尺法果然名不虚传,佩服佩服。不过你可敢与我一较高下?”
卫非毫无感情地答道:“没有必要,老夫不是你的对手,刚才若非你分神对付那么多高手,老夫也不可能偷袭成功,但战阵之上,无所不用其极,这点你应该比老夫更清楚。老夫练气多年,早断名利之心,争雄之念,激将法对老夫是没用的,你别枉费心机了。还有,识时务者为俊杰,今日情势你我皆明,老夫与你相识一场,也不希望你身遭横死,投降吧。”
元成功嗤道:“你没有名利之念,为何帮助二哥谋反?”
卫非不答,只是冷眼瞥着元成功。元成功眼中寒芒闪烁,正待再次出手。峡谷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三弟住手!”接着大队人马簇拥着元成邑等人从谷中涌出。
芙蓉城外的西禁卫军主帐内,元成邑派来接管古炎军队的三个高手并排坐着,等候着消息。坐在中央的是无墨,他身材魁梧,浓眉大眼,背后背着一双碗口粗的铁拐,坐在那里闭目养神;左边的纳嘉面色苍白,神情肃穆,身披紫色天教长袍,右手握着一根闪烁着金色光晕的法杖,左手抚膝,双目微闭,口中念念有词;右边的瞎密耳身穿古怪的道袍,上面满是烈火符咒,中间夹杂着一些怪物,右手拿着一柄枭头短杖,左手拿着一截白骨,不住把弄。忽然帐门被打开,晁长庵冲了进来,跪拜在三人之前,喘着粗气说不出话来。
纳嘉与瞎密耳如若不觉,无墨双眼一睁,精光四射,道:“什么事?”
晁长庵吸了口气,道:“禀告无墨代统领,夏敬部属作乱,东禁卫军请求支援。”
无墨眉头一皱:“宫勉和宋学彬二人有兵部任命文书,暂代东禁卫军首领,怎么还会出乱子?”
晁长庵道:“因为夏敬的死讯传到了东禁卫军,引起部分士兵哗变。”
无墨道:“东禁卫军就这么爱戴夏敬?难道他们不知道皇上已经控制局面,反抗者动辄便有杀身亡家之祸?”
晁长庵道:“夏敬乃三朝重臣,其人对待兵将,亲如兄弟,爱如子侄,故手下有一批只忠于他的老将,其中最出名的便是‘赤雷八天王’。这八个人跟随夏敬征战多年,传说凭他们的功勋和能力,早已经可以成为柱国将军了,而他们却宁愿追随夏敬左右,当一名小小的近卫都统。他们一听说夏敬被刘忠等人所杀,立即兴兵作乱,宫代统领已经为国捐躯了。”
纳嘉与瞎密耳这时才有了反应。纳嘉停止诵经,睁目道:“宫勉武功不弱,竟然不能自保,看来麻烦不小,宋学彬恐怕应付不了。无墨兄,不如我们派兵过去镇压。”
瞎密耳道:“我们距离他们太远,应该由南禁卫军或北禁卫军支援才对。”说罢目光扫向晁长庵。
晁长庵面露怒容,道:“两位刘大柱国均已随皇上追击逆党去了,南禁卫军和北禁卫军的将领根本就没人能调动军队。卑职虽然官小人微,但早在建国前便已经追随皇上,忠心唯天可表。”
瞎密耳道:“我知道这些年来,你奉皇上之命,跟在古炎身边做细作,为皇上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忠诚方面绝对不会有问题的。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而已,你何必多心呢。”
晁长庵面容稍和,道:“卑职不敢,四位大柱国的四方禁卫军队按照常理,应该各守一方,有变故由大司马发虎符调动。只是现在情况特殊,我们如果不管,被乱党攻入都城就不妙了。”
无墨道:“芙蓉城中有十万精兵,叛党不可能在皇上班师还朝前攻进城去,我们不如静观其变。”
晁长庵垂首道:“皇上已经将城中守军全部调去对付元成功了。”
瞎密耳惊道:“什么!调动十万兵马去对付五百个人,皇上疯……哼、哼哼。”
无墨瞪了他一眼,道:“瞎密耳大师来蜀州不久,不知道元成功的厉害,此人智勇双全,一生征战,从无败迹,平生领导以少胜多的战役,不下十余次,亲手击杀的名臣宿将、高手侍卫,知名的便有数百人。大师不可小觑此人。”
瞎密耳悚然动容,道:“那么厉害!”
纳嘉却叹道:“真希望与此人一战,可惜可惜!”
无墨嘴角露出一丝讥嘲的笑意,看也不看纳嘉一眼,对晁长庵道:“晁兄对当前局势有什么高见?”
晁长庵道:“卑职以为,现在东禁卫军内乱,虽然严重,但到底人数有限,凭八个近卫都统能调动的人马最多不过八千,而且未必每个士兵都敢反叛朝廷,所以他们被剿灭是迟早的事,但东禁卫军乃夏敬直属部队,难免故剑情深,镇压不力,徒费时日。我们西禁卫军虽然也有主帅更替的弊端,但古炎治军,法令森严,而且不纳私党,所以叛乱的机会微乎其微,我们不如留一部分人镇守本营,派一部分人支援东禁卫军,无墨代统领意下如何?”
瞎密耳插嘴道:“我们不如进驻芙蓉城,以逸待劳,待皇上回京,由皇上颁旨调军镇压。”
晁长庵抬头看了他一眼,便又垂下头去。无墨冷冷地道:“没有皇上或大司马的命令率领军队进入都城?大师是否活腻了?而且想我们陪你一起死?”
瞎密耳神情尴尬的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双目凶光闪烁。纳嘉连忙打圆场:“那就依晁将军的计策,由我和瞎密耳道兄率两万士兵去帮助宋学彬镇压东禁卫军的叛乱,无墨兄坐镇大本营。”
无墨颔首道:“那好,在下就祝二位大师马到功成。”
纳嘉道了声谢,拉着瞎密耳便往帐外走去。
待他们二人走远,无墨笑着对晁长庵道:“真受不了这对活宝。晁兄,还得麻烦你跑一趟,将此事告诉皇上。”晁长庵领命而去
第一部 年少结金兰,九州起风云 第十三章 三阴御邪刃幽峰现妖氛
元成邑与元成功对视良久,元成邑终于先开口:“三弟,放弃抵抗吧。只要你肯归顺于朕,朕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元成功惨然一笑:“二哥,自家兄弟,何至于此?”
元成邑浓眉一耸,怒道:“朕以前怎么对大哥,大哥又怎么对朕!朕把他当兄长,处处为他着想,事事为他考虑,他什么时候把朕当弟弟?他起兵是谁帮他出谋划策?是谁把自己招揽的门客能人全部交给他使用?是谁兵不血刃地帮他收取了蜀东三郡?可是他一朝得志,便处处猜忌、排挤、打压朕,如果朕不是见机得快,自行隐退避祸,恐怕尸骨早寒了!还有堂哥和你,你们对他鞠躬尽瘁,他还不是一样防着你们?堂哥功勋卓著,建国时期力夺蜀道四门,使大哥没有后顾之忧,可以专心统一蜀州,又扭转了国家在对外防御的逆势地位,有大功于国,不封大柱国已经不公,还要被派往蛮荒未辟的巫郡,说好听点是借其威名,震慑蛮巫各族,实际上跟发配边疆有什么区别?你虽然官居大司马,名义上掌管全国军权,实际上建国至今,你有没有不经过他的批准,调动过一次军队?你的战神铁卫,在芙蓉王朝担任副总兵时便愈三万,为什么现在仅剩下五百人的编制?这些朕不说,难道你真的不知道?”
元成功默然良久,道:“当皇帝也有他的难处,功高震主不是好事。大哥将我们的权力和影响削弱,一方面固然有私心,想巩固自己的皇位;另一方面也是为我们好,臣势侵君,乃取死之道,大哥也不想与我们走到势不两立的地步。哎,想不到我们还是要骨肉相残!”
元成邑哼道:“古谚有云:‘父不父,则子不子’,何况兄弟?他若视朕如手足,我必视之如首级;他既待朕如寇仇,我自待之如贼囚。”
元成功仰天叹道:“二哥,你知道么?其实自从你辞官归隐,我便一直替你抱不平。”
元成邑面露喜色:“三弟,朕从没有想过要对付你,朕派人牵制你,只是怕你钻牛角尖,不肯帮朕,现在误会既除,陪朕回京吧。还记得当年我们青春年少时的理想么?朕不会像大哥般猜忌你,我们兄弟好好干一番功业出来!”
元成功虎目中泪光闪烁,嘶声道:“我记得,我更记得当年我们三兄弟的情谊,那时候我们心无隔阂,无话不谈,我好怀念我们的年少时光……”话音未毕,已经哽咽不能出声。
元成邑闭上双目,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柔声道:“是啊,我们兄弟的感情从小到大都很好,大哥很照顾我们,我们对他也是死心塌地地拥戴。”忽然他像从梦中醒转一般,睁开双目,声音转寒:“三弟,往日的时光再美好,它也不会因为我们的留恋而稍稍停留。我们都已经不再年轻,我们的情谊已经变了。不要再回想过去了。”
元成功苦笑道:“是啊,已经过去了,我们兄弟的手足情谊再也没有了,只留下尔虞我诈的机心。”
元成邑一愣,道:“三弟,你别胡思乱想了,朕对你的感情一如从前。”
元成功冷笑道:“我二哥不会怀疑、算计我,我二哥更不会杀害大哥。”
元成邑道:“三弟,别想那么多,来,随朕回京,把不愉快的事情统统忘掉,我们兄弟共掌江山。”
元成功双目充满血丝,大声怒喝:“你不但杀了我大哥,还杀了我二哥,今日我与你誓不两立!”右手一举,轮回枪遥指元成邑,一股逼人的煞气透枪而出,将元成邑的身形锁定。
元成邑吃惊道:“三弟,你疯了,冷静点!”
元成功提聚功力,心境渐渐平静下来,冷冷地道:“不管大哥怎么对我,没有人可以杀害他,你也不行。”
元成邑唏嘘道:“三弟,你知不知道你智勇双全,唯一的缺点就是死心眼。”
元成功嘿嘿笑道:“十八年前你便已经这样说过我,我老了,改不了了。”
这时魏黑子所部后面忽然一阵骚动,元成邑扬声道:“全部闪开,让朕的皇侄过来。”
魏黑子的军队立时向两旁闪开,留出一条路来,元世英与元世雄一前一后,昂首而来。
元成邑等到元世英二人来到元成功身边,才开口道:“三弟,难道你就不为孩子们想想么?”
元成功道:“我正是为他们着想,我宁愿他们战死沙场,也不想他们一辈子为自己的父亲感到羞愧。”
元成邑目光转寒:“三弟,你一意孤行,就别怪朕不念手足之情了。”
元成功冷笑道:“你杀大哥时有过手足之情吗?”
元成邑终于暴怒,道:“一样是兄长,为什么你帮他不帮朕!好!你既然想与元成都死在一起,朕就成全你!众将士听令,将元成功及其党羽剿灭!杀!”元成邑身后诸将纷纷跃出,连同魏黑子等人逐渐向元成功等人合围过来,各部士兵分散开去,将元成功等人四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元成功喝道:“且慢。”
元成邑举手止住众人的进攻,道:“你想通了?”
元成功淡淡地道:“现在我如果要突围而去,你有多少把握能留下我?”
元成邑沉思道:“一半机会。”
元成功笑道:“以二哥的性格,一半机会的事情也会干?”
元成邑道:“没办法,朕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能置你于毕死之地。不过就算你逃掉了,也难成气候,大势已去,任你武功盖世,韬略过人,也一样无力回天。”
元成功道:“那我教你一个方法,可以击杀我于此地。”
元成邑悠悠地道:“说来听听。”
元成功道:“只要你放其他的人离开这里,我便绝不逃开此地。”
元成邑冷笑道:“哼,世英与世雄能忘记杀父之仇吗?斩草要除根,你不会不明白吧?”说着,手一指公孙云灭:“此子便是公孙祥的儿子吧,看他年龄,不过十三、四岁,寒涛功已有如此火候,假以时日,武功当不在你我之下,你居然想让朕放过他?哈,可笑。”
元成功徐徐道:“难道二哥怕了?”
元成邑道:“朕从不留后患,别再激朕了,你应该朕的作风,多说无益。”
元成功道:“这个我自然知道,不过我没有叫你放过他们,只要我一死,你立即便可以追捕他们,难道你认为他们逃得了么?”
元成邑疑惑道:“如此吃亏的事,你也肯干?”
元成功黯然道:“这样逃生的机会虽小,但怎么也比没有好。我现在万念俱灰,已经没有兴趣苟活人世,不如给孩子们留一线生机。”
元成邑哈哈笑道:“你认为他们有机会逃过朕的追捕?哈,好,朕就答应你!”
元成功感慨万分地道:“多谢二哥!”
元成邑心中暗叹,面上有如古井无波:“魏黑子,放他们走!”
魏黑子盯了元成功一眼,道:“皇上,如果大司马乘机脱身,臣恐怕拦截不住。”
元成功哈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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