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飘红叶
易天行道:“原来你也知道大鲵,不过这家伙虽然与大鲵形貌相类,却非大鲵。”
唐青瑶道:“那它叫什么?”
易天行微微一笑,将水囊扔给唐青瑶:“一口气喝完,然后再告诉你。”
唐青瑶拔开水囊盖子,一股腥气扑面而至,皱眉道:“是血?”
易天行喝道:“快点,别浪费了!”
唐青瑶心知有异,闭住呼吸,仰首将半囊血一饮而尽,然后抹了抹嘴角的鲜血:“我已经喝完了,现在可以说了吧。”
易天行依旧笑眯眯地道:“那么你现在马上行功一周天,将赤鲵血的药效吸收了,我们边吃边谈。”唐青瑶正待再说,易天行便大喝道:“快点,你不想伤势痊愈了么?”
唐青瑶不好再说,连忙依言运功,待她行功完毕,只觉浑身充斥着一股暖流,内腑所受重创竟然痊愈,不禁又惊又喜,对易天行喊道:“我伤势全好了!”
易天行望着她开心的样子,微笑道:“你真会挑时间醒转,赤鲵已经烤好了。”
唐青瑶跃至易天行身边坐下,用手撕了一片赤鲵肉,放入嘴中,含糊不清地道:“现在可以说了吧?赤鲵是什么东西?”忽然停止咀嚼:“你烤的鱼好难吃。”
易天行一副处之泰然的样子:“你可以不吃阿,我又没有请你。”说着亦撕了一片赤鲵肉,放入嘴中:“赤鲵是生于地底阴河之中的异种大鲵,通体赤红,通常成年赤鲵长约尺半,其性多疑,机敏异常,但此物天敌颇多,生存不易,所以十分罕见。赤鲵血生饮不但可以疗伤,还可以增强内力。这条赤鲵长达三尺,年岁当在百年以上,功效更胜寻常赤鲵一筹,感觉怎么样?是否感到内力有所进益?”
唐青瑶盯着易天行,答非所问地迟疑道:“你不会把赤鲵血全部留给我了吧?”
易天行淡然道:“赤鲵的血不多,不够两人之用。”
唐青瑶怒道:“你白痴阿!你的伤比我还重!”
易天行笑道:“我喝不惯生血,要不然还有你的份儿?放心,我练有万木回春功,伤势恢复得比你快,而且赤鲵肉也有治疗内伤的功效,虽然不比它的鲜血那么神效,但也非寻常药物之所能及。现在只要我不受干扰地调养一日夜,伤势当可痊愈。”
唐青瑶停止进食:“那这条赤鲵你吃吧,我吃干粮就行了。”
易天行边吃边道:“不必如此,药物治病,不在用量多寡,半条赤鲵足够我疗伤之用,你吃你的,不会妨碍我治伤的。”见唐青瑶还待再说,易天行抢先道:“吃饭时少说话,快吃,等会儿我运功疗伤还得靠你护法。”
唐青瑶闻言,哼了一声,赌气转过头去,正瞥见被易天行扔在地下的赤鲵头中金光闪耀,不禁奇道:“赤鲵口中是什么东西?金光灿烂的?”
易天行道:“那是阴河金线,阴河中特产的异种水蛇,通体金鳞、细如游丝,在水中游行迅速,以腐尸为食,嗅觉十分灵敏,一闻到血腥味,便蜂拥而至,虽然本身没有什么用处,不过赤鲵喜欢吃这玩意儿,要钓赤鲵,非此不可。”
唐青瑶道:“这些怪物我听都没有听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易天行道:“我从小便对奇花异草、珍禽猛兽感兴趣,这方面的书看得比较多,而且我的师长中颇有见闻广博者,所以平常罕见的生物,大多难不到我。”
唐青瑶笑道:“我还以为你会说,你无论什么生物都知道哩。”
易天行抹了抹嘴,道:“书有我未曾读;事有我未曾见。我怎么敢托大妄言?嘿,我吃饱了,你慢慢吃。我去运功了,可能要打坐久一点,晚上你用干粮将就一下,寻找食物,待我行功完毕再作计较。我运功期间麻烦你帮我护法。”
唐青瑶道:“再吃点吧,对你伤势有好处的。”
易天行指了指肚皮:“你当我是猪么?吃不下了。放心,估计我运功完毕,身体便可以恢复如常。”说罢走到唐青瑶适才打坐的大石上坐下,凝神静气,运起功来。
黄昏时分,古心铮与古柏先行一步,悄然赶回太守府。古心胜等人留下廖建功与弓无弦照顾羌鸩羽等人的妻小以及刚买来的四个丫鬟,稍后动身,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太守府走去。夏玉英独自出发,将众人不便携带的长重兵器捆扎在一起,扛在肩上,悄悄跟在众人之后,来到太守府侧门外等待;而古松则待夜幕低垂,才带着选好的丫鬟,徐步向卢秀的别院走去。
一进入太守府,家丁便将诸人带往餐厅,古心铮等人早已就坐,昨日陪卢秀的客人亦俱都在场。古心胜见状知道欧阳亨已经打通关节,这些人一方面是为替自己作证而来,另一方面亦各存避嫌之心,于是向周洹微微一笑,率领诸人坐下。
酒宴开始,欧阳亨便显得异常活跃,频频向在坐诸人敬酒,而席上诸人也十分配合,酒到杯干,一副生怕少喝了会吃亏的架势,连身为太守及总兵的郑昭和冯稠也不例外,与平常此类宴席气氛窘异。古心胜心知有异,向乃兄望去。古心铮向他使了个眼色,端杯的右手小指微斜,指向桌下。古心胜眼光一瞥,只见欧阳亨、古心铮及古柏身前的地面上湿漉漉的一滩,已明其意,脚间一碰右面的古心坚,以目示意。古心坚随即有悟,依次传达,不一时古心胜等人脚下亦是一片狼籍,而郑昭等人却先后醉倒。
古心胜见支持到最后的冯稠亦趴在桌上,正待开口,古心铮便用手比了个禁声的手势,招呼众人走向太守府侧门。出了侧门,古心胜终于忍不住:“哥,为何不让我说话?”
古心铮拿出黑巾蒙在脸上,瞪了古心胜一眼道:“你以为郑昭他们都醉了?他们不过是卖欧阳帮主面子装醉,好让我们干自己的事而已。哼,起码郑昭、冯稠和周洹三人都清醒得很,你在那里说话,很容易留下把柄的。”
古心胜不服道:“他们既然愿意装醉,又怎么会逮我们的把柄?”
欧阳亨笑着拍了拍古心胜肩膀:“古七公子豪爽仗义,未免把天下人都想得太好。郑昭等人拿了我的钱,兼之对崔公佑的崛起深感不安,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我们对付崔公佑。我们自去,他们当然不管,无论我们此行成败,他们都可以推得一干二净;如果稍有把柄落入他们手中,一旦有机会,他们必定落井下石。此是神州官场惯例,公子不可不防。”
忽然夏玉英从暗处闪出,急声道:“现在动身么?”
欧阳亨目视古心铮,古心铮沉声道:“待卢秀别院那边有了消息再说,我们先将蒙面巾戴上,拿好武器,作好准备。”
夏玉英指了一下太守府侧门旁的一棵大树:“你们的武器在上面。”
古心铮等使用长重兵器的人纷纷跃上大树,取得兵器。古心胜对欧阳亨道:“欧阳兄的双头大枪呢?”
欧阳亨笑道:“我的弟兄已经在崔家庄外埋伏妥当,我的枪风磊带着哩。”
古心铮道:“七绝刀风磊?”
欧阳亨道:“正是此人,古二公子认识他?”
古心铮道:“不认识,不过闻名久矣,听说他的七绝刀诡异凶狠,在肃州刀客中尚未遇过敌手,想不到欧阳帮主手下有此能人,看来我们此行只能作壁上观了。”
欧阳亨苦笑道:“哪里话,实不相瞒,风磊是我大舅,不过他为人孤僻,与我少有往来,所以许多人都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如今我手下的高手被崔公佑给杀得所剩无几,我实在没有办法,才央求他老人家出山助我一臂之力。”
古心铮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不一会儿,远处卢秀别院传来阵阵嘈杂的呼喝呐喊之声,古心铮环视众人一眼,最后停留在欧阳亨身上:“是时候了,欧阳帮主。”
欧阳亨道:“跟我来!”说罢带领诸人向崔家庄奔去。
来到崔家庄外,欧阳亨对着一片谷草堆弹了三下指头,谷草堆中立即冲出二十余名黑衣蒙面人来,当先一人身材修长,背负一柄大刀,手上握着一根碗口粗的丈八双头大枪,枪柄上双龙盘绕,甚是显眼。
古心铮皱眉道:“欧阳帮主的兵器太招人注目了。”
欧阳亨伸手拿过双头大枪:“没有办法,我的兵器是特制的,用惯了,如果不用此枪,我的功夫便失去了三成。你放心,就算有人认出我的兵器,我也可以说有人仿冒我行凶,有郸城太守和总兵作证,我现在正和你们聚会饮酒哩。”说着转身对着崔家庄,右臂一挥,大喝道:“弟兄们,上!”
欧阳亨帮中弟子抢先冲进崔家庄,一面放火,一面劫掠庄中财物,遇到有人反抗,便一掌劈晕。
古心胜见状,怒道:“你们干什么?!”说着便要出手阻止。
欧阳亨连忙拉住他:“我们此次冒充强盗,自然要抢劫些财物,否则怎么说得过去?放火是为了驱散无辜的庄民,放心,我交代过手下,他们不敢滥杀无辜的。”
古心胜跺了跺脚,向最大的一座庄院跑去,古心铮等人恐其有失,连忙跟上去。欧阳亨与风磊却慢悠悠地走在后面。
古心胜翻身跃过院墙,身未落地,便大喝道:“摧花道妖人!赶快出来受死!”
一阵门窗破裂的声音响过,十道人影先后掠出,将古心胜围在中央。正面一个书生模样的少年铁扇轻摇,双目透出疑惑的光芒:“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摧花道中人的?”
古心胜大喝道:“去问阎王吧!”身体腾空而起,手中折扇打开,有如一把巨斧劈向那书生。那书生自恃所练残花阴气阴狠霸道,冷笑一声,举扇相迎。其余九人也各持兵器攻向古心胜。谁知尚未攻到,暗器破空之声四起,纷纷变招自保,无暇围攻古心胜。
古心胜与那书生两扇相交,啪的一声,那书生的铁扇断为两截,古心胜余势不竭,继续劈下,那书生连忙后跃,却慢了半步,由胸至腹,被划在一道血槽。古心胜得理不饶人,手中折扇大开大阖,连绵不绝地斩向敌人。古心胜虽然使用折扇,但招式刚猛激烈,如同使用长刀巨斧一般,那书生先机尽失,又负重伤,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只得勉力逃窜,苟延残喘。
古心铮等人甫一落地,便各自寻找对手。古心铮与古柏合击一个手使双钩、武功强横的汉子;古心坚、言九天、易锋寒、古梦涯、沐月莲、夏玉英各找了一人拼杀;而寿千旬、火仲行、杨放鹰三人与羌鸩羽等夏敬旧部分成两拨,各自对付一人。
寿千旬与羌鸩羽这两拨人功力深厚,兼且人多势重,两招不到便将对手解决,站在一旁替众人掠阵。古心坚、易锋寒和沐月莲的对手武功较弱,刚才又被暗器所伤,不一会儿也相继丧命。
古心坚见古心铮与古柏合击的那个汉子武功甚高,便挥舞铁斧上前相助。沐月莲本待帮助夏玉英,却见羌鸩羽暗暗摇头,心中会意,也退至一旁。
易锋寒却悄悄来到古梦涯对面,猛然挥刀。一声惨叫划破长空,古梦涯一呆,望着倒毙的对手,将枪抗在肩上:“我解决得了。”
易锋寒澹然道:“这些只是小卒子,别浪费太多精力。”
古心胜见同伴一一得手,自己最先动手,却久战不下,不禁心头火起,长啸一声,折扇一合,舞出数十个大小不一的圆圈,身形转动,亦形成一个圆圈,将那书生团团围住。那书生自知躲避不了,嘶声狂吼一声,双掌向古心胜平推过去。古心胜轻笑一声,身体一扭,便让过那书生的双掌,折扇往他脑门一敲,身体旋转着退至寿千旬身边。那书生颓然倒地,再也没有反应。
站在围墙之上的欧阳亨与风磊对视了一眼,欧阳亨沉声道:“大衍神功!”
风磊点头道:“不错。”
欧阳亨道:“大衍神功已经失传很久了,古心胜怎么……”
风磊打断他的话语:“所谓失传,只能说明江湖上没有人见过,并不代表不存在。你如果要对付此人,最好不要让他师长知道,否则后患无穷。”
欧阳亨笑道:“大舅多虑了,我只是想利用他们对付崔公佑。两败俱伤当然好,只铲除摧花道妖人我也不吃亏,我是不会自己对付他们的。”
风磊道:“嗯,最好是这样。他们的实力比起摧花道妖人只高不低,得罪他们没有什么好处。”
欧阳亨忧形于色道:“大舅你不知道,摧花道妖人中,最厉害的是两个老家伙、崔公佑和那个使双钩的汉子,其余九人,虽然有点本事,但也不敢麻烦您老人家。现在那两个老妖怪还没有出现,胜负仍是未知之数。”
场中忽然传来一声闷哼,二人连忙收敛心神,向院中望去,只见言九天背负双手,站在当地,脚边躺着一具面目狰狞、胸口凹陷的尸体。
骤然屋内一阵怪啸,一道黑影从一个破窗子中飞出,击向夏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