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飘红叶
骤然屋内一阵怪啸,一道黑影从一个破窗子中飞出,击向夏玉英。言九天冷哼一声,双手带出两道绚丽的火光,将黑影截住。言九天双掌甫一接触黑影,便觉手腕一阵剧痛,心中大惊,连忙使出卸劲之法,将黑影推向易锋寒。
易锋寒挥刀疾斩,将黑影劈落在地,刀上传来的巨力亦让他不由得后退一步。众人定睛一看,那黑影竟是一只白皙的手掌,肌肤犹有弹性,当是刚弄断不久,立时群情激愤。古梦涯大喝一声,身随枪走,当先合身冲进屋去。易锋寒与言九天紧随其后。
只听屋内一阵急促的呵斥和兵器破空之声响过,一个人影冲破房顶,腾空而出,身形迅捷无比,一落地便接连袭击夏玉英和古心铮等人,将陷于苦战的两个门下救出,然后悠然立在院子中央,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
古梦涯等人追出屋来,骂道:“妖人别跑!”
那人大笑道:“无知小辈,你当我师呈瑞是什么人?跑?!你们一起上吧!”
翟天煌怒道:“放肆!”双掌赤红,化出漫天掌影罩向师呈瑞,四周空气一下子变得酷热难当。
师呈瑞尖声冷笑道:“只练到第七重的炎阳大法,也敢出来现世!”右手一伸,便探入翟天煌看似全无破绽的掌影之中。翟天煌闻言,心中一凛,连忙抽身后退,但已晚了一步,师呈瑞的魔掌结结实实地拍在他的胸口,将其击飞出去。
羌鸩羽见状大惊,连忙抢上前去将翟天煌接住,同时右手一挥,三支鸩羽镖分上、中、下三路激射师呈瑞要害。王塞与柏青双双逼进师呈瑞,左右夹击。师呈瑞怪笑一声,侧身避过鸩羽镖,同时右手往王塞的刀上一弹,便将王塞的攻势化解,接着顺势抓住柏青的木棍,几个动作连接得有如行云流水,毫无阻滞之感,看得人心生寒意。
柏青木棍被抓,面上青气一闪,喝道:“撒手!”
师呈瑞只觉一股强大的潜力透棍而出,冲击得自己右臂的经脉隐隐作痛,亦大喝一声:“断!”运足残花阴气迎击柏青的内力。师呈瑞本以为木棍承受不住他们二人的内力冲击,却不料柏青所用木棍乃是采用了坚愈精钢的青龙木制就,竟然不断,师、柏二人便胶着在一起,形成比拼内力的局面。
杨放鹰见状大呼道:“一起上!”说着凌空跃起,手中铁鹰爪化作一道白虹,直击师呈瑞面门。其余众人,除了羌鸩羽在替翟天煌疗伤,俱都纷纷扑上。
站在师呈瑞身后的两个摧花道弟子,见状不妙,立即转身飞奔,意图逃窜。一直立于墙头观战的风磊身形一展,便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双目炯炯地盯着他们。接着欧阳亨笑眯眯地慢慢走了过来,封住他们的退路。
师呈瑞一见柏青出手,便知道他的功力与自己相差甚远,所以与柏青比拼内力,凛然不惧,满心以为一击可决胜负,谁知柏青功力虽浅,所练内功却是玄门正宗,擅长化解强猛外力,一时之间竟然被他缠上、不能摆脱。眼见杨放鹰的铁鹰爪击到,大叫一声,撒棍后退,胸中气血翻腾,说不出的难受,喉咙一阵阵的发甜,连忙强行将鲜血吞进肚中。柏青亦是哇的一口鲜血,跌坐在地。
古梦涯紧随杨放鹰攻到,手中长枪舞出一道有如飞鸟行空的轨迹,刺向师呈瑞。师呈瑞挥拳迎上,碰的一声,师呈瑞被震得后退三步,口中鲜血再也压制不住,狂喷不已。
古梦涯大喜道:“这妖人已经没有什么力量了!”枪化长虹,直刺师呈瑞咽喉。
师呈瑞眼中凶芒一闪,怪叫道:“师兄救我!”一掌拍在自己天灵盖上,立时了帐。
古梦涯的长枪将师呈瑞的尸体挑飞,转身对众人笑道:“终于解决了。”
沐月莲肃容道:“还有一个妖人未出现,大家小心。”
沐月莲话音未落,四周房舍围墙竟然轰然倒塌,漫天扬尘中现出一个身材高瘦的道装老者,脚下是一堆由白骨、腐尸和刚死没有多久的裸体女尸,情景说不出的诡异,阵阵腐臭的气息中人欲呕。
欧阳亨、风磊与两个摧花道弟子正在交手,脚下忽然一虚,四人同时向下跌落。风磊临危不乱,大喝一声,大刀横扫,竟然从大刀两侧飞出六把小刀,直击那两个摧花道弟子。那两个摧花道弟子猝不及防,一人当场被斩成三段,另一个使双钩的妖人武功较高,虽然中了两刀,但均未伤及要害。
道装老者见状,冷哼一声,右手屈指一弹,两道白光便分射欧阳亨、风磊二人。欧阳亨运足功力,将双头大枪舞了个枪花,迎上射向自己的白光,一接触便觉一股强大的阴寒邪气透枪而出,直逼自己心脉,大骇之下,连忙扔枪后退。风磊正在追杀使双钩的妖人,回招护身已来不及,将牙一咬,右臂大刀一旋,带动凌空飞舞的六把小刀向使双钩的妖人攻去。使双钩的妖人越打越心寒,一面舞钩护身,一面纵身疾退,虽然连连中刀,双臂均被斩断,但是却让他跃出风磊的刀势之外。风磊亦同时中招,道装老者所发白光正中他的腹部,洞穿而过,闷哼一声,跌落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古心胜道:“你是什么人?”
那道装老者不理不睬,伸手往空中一抓,一阵啾啾鬼叫之声响起,他的手中现出一团黑烟,不停的蠕动呻吟,然后对那硕果仅存、双臂残废的妖人道:“章公佐,你先去找你崔师弟,然后你们两个在老地方等我,如果我三日后尚不能来,便是我已身归道山,你可告诉他他已是我摧花道第三十八代掌门,叫他不要想报仇之事,静待时机,扬我大道。”说着凌空出指,点穴将章公佐断臂喷涌而出的鲜血止住。
章公佐也不说话,纵身一跃,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那道装老者这才望向古心胜:“本真人乃是摧花道第三十七代掌门伐情子。”话音未落,身形已然来到古心胜面前。古心铮与古心坚见状大惊,连忙挥斧夹击。
伐情子将手中黑烟放入袖中,长笑一声,长袖一卷,便将古心铮与古心坚的攻势化解,正待痛下杀手,忽然觉得有异:“五丁真气!你们是古灵岩什么人?”
古心胜合起折扇,点向伐情子眉心:“古灵岩是我们七叔。”
伐情子抽身后退,跳开丈许,立在那里,脸上表情阴晴难测,忽然大吼道:“我残花阴气已经大成,怕他怎的?来,让本真人送你们下地狱!”说着,双目闪烁着青色寒光,映得他原本铁青色的脸更加诡异骇人,扑向古心胜。
火仲行大喝一声,手中丈八铁矛直刺伐情子左眼。伐情子双手一合一扭,便将铁矛扭曲变形,不堪使用,接着身体一倾,便已经逼近火仲行身前三尺,一个肘锤向火仲行胸口击去。寿千旬与杨放鹰连忙抢上前去救助,寿千旬手持铁胎弓一挡,左手一记琵琶手击向伐情子;而杨放鹰捉住火仲行后背用力急拉,才助火仲行避过此劫。伐情子见寿千旬铁掌攻到,不躲不避,反手疾拍寿千旬脑门。此时古梦涯与易天行俱已攻到,一左一右夹击伐情子。伐情子见他们年幼,丝毫不放在眼里,右手继续击下,左袖一拂,便想将他们击退。不料易锋寒二人功力颇深,兼且有神兵在手,易锋寒一刀便将伐情子左袖斩断,若非他变招及时,险些失去左臂,惊骇之下,连忙侧身躲过寿千旬的左掌,同时收回击向寿千旬的右手,抓向古梦涯刺来的长枪。古梦涯一枪刺来,似扎似打、变幻莫测,见伐情子手近枪杆,立即将手一翻,金乌神枪枪杆正砸在伐情子手腕之上。伐情子虽有护身真气,也禁不住这种千锤百炼的前古利器,腕骨登时被砸得粉碎,惨叫声中,仓皇后退。易锋寒等人正要乘胜追击,却见伐情子左手捏一灵诀,口中念念有词,一时风云突起,伸手不见五指,以易锋寒等人的目力,亦只能看到三尺远近的事物。
言九天大喝一声,双掌划出绚丽的火光,互相撞击,借着瞬间的光芒,众人见到伐情子疾愈闪电、飞身远去。
夏玉英跺脚道:“他跑了!”
伐情子笑声远远传来:“青山不改,绿水常流。今日之赐,来日自当厚报!”
骤然远处划过一道闪电,接着是一声惨叫,然后又是几声类似刚才那团黑烟所发的啾啾鬼叫,四外风云戛然而至,虽然夜色依旧,但比起适才漆黑一片已明亮许多。众人定睛望去,只见远处站着一个人,身材高大,背负一柄兵器,脚下依稀躺着一个人,料想是伐情子的尸体。
古心胜扬声道:“请问是哪位前辈除此凶顽?”结果只换来一声冷哼。
古心铮、古心坚和古心胜齐声欢呼:“七叔!”
第一部 年少结金兰,九州起风云 第三十章 仗义除蛟患欣然受奇珍
一艘楼船缓缓地向郸城的北门码头靠了过来,古心铮笑着迎上去:“区区小事,怎么敢劳烦曲舵主亲自出马?”
长河帮肃州分舵舵主曲伏波跃下船来,拍着古心铮的肩膀,大笑道:“你可是我们长河帮的大主顾,你既然要坐我们的船,我肯定得保证你们的安全才是。”
古心铮微笑道:“我们有危险么?”
曲伏波连声道:“没有没有,只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在下常年在水上讨生活,见惯了无端端的风浪,胆子难免小一些,各位请上船吧。”
古心铮一面招呼着众人上船,一面道:“不好意思,我有个仆人因为适逢其会,见到贼人刺杀成王世子,现在正陪着成王世子家眷报官,能否多等一会儿。”
曲伏波暧昧地一笑,道:“没有问题。”
古心铮忽闻背后有脚步声响起,回头一望,只见脸色发青的欧阳亨在四个彪形大汉的簇拥下,赶来送行,连忙道:“欧阳帮主身体不适,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不用送了。”
欧阳亨昨夜被伐情子阴力所伤,却无大碍,闻言勉强笑道:“没有关系。不好意思,我大舅昨夜忽患恶疾,我一直照料至天明,所以送行来迟,古二公子莫怪。”
古心铮想起风磊被洞穿的腹部,问道:“令舅现在怎么样?”
欧阳亨苦着一张脸道:“他昨夜忽然晕倒,跌倒时又伤了皮肉,医生说他外伤倒没有什么问题,好生休养一阵,便无大碍,只是他那怪病不易医治,命虽然保住了,恐怕以后再也不能动武了,而且每日子时寒毒便会发作,痛苦难当。哎,以我大舅的脾气,落到这样的下场,还不如死了的好。”
古心铮暗呼厉害,想不到残花阴气阴毒至此,幸好七叔赶到,替自己一方受伤诸人驱除了寒毒,否则后果堪忧,口中说道:“欧阳帮主莫要失去希望,天下良医甚多,你何不遍访名医,看看有何良策?”
欧阳亨叹了口起:“也只好如此了。”旋即打起精神:“我来的路上,碰上昨夜同席的朋友,都说你们精神好,一直闹到三更才放他们走,下次再不敢跟你们喝酒了。”
古心铮微微一笑:“那是欧阳帮主酒量好,不关我们的事。”忽然见到古松向他这里急驰而来,接着道:“我们人到齐了,欧阳帮主,后会有期。”
来到楼船之上,古心铮见人已到齐,便通知曲伏波起航,自己则随曲伏波手下来到船中安排好的卧室。刚一坐下,便见古松推门而入:“二公子!”
古心铮道:“情况怎么样?”
古松笑道:“没有问题,那姓郑的太守问了问情况,知道我刚踏进卢秀别院的大门,卢秀便在大厅中被杀,此事有卢秀府中仆役作证,杀人之事绝非我所为,便将我放了,送去的丫鬟暂时住在太守府,待成王派人接收。薄胡儿那些人怎么样,没有漏网的吧?”
古心铮亦是一笑:“有古杀在,哪里会有活口?尸体已经火化,中的暗器也已经取回,应该没有什么把柄留下。”
古松道:“其他人杀的我到不怕,只是古道混元牌打死的人,骨骼一定尽碎,火化后仍然可以被检查出来。”
古心铮笑着拍了古松一下:“你思虑细密,只是操心太过,最多被人查出是重兵器所伤,就算被认准了是混元牌打的,天下间使用混元牌的也不止古道一人。古道他们四人,来的时候没有别人知道,现在又易了容,只要没有人能证明他们昨夜人在郸城,谁也不能妄下定论,污蔑我们刺杀皇族。好了,去休息吧。”
古心胜眯着眼睛,惬意地躺在柔软的床上,全身心地放松着。忽然门猛然被推开,古心胜眼也不睁,徐徐道:“谁这么没有礼貌?”
“你的警觉性怎么这么低,如果我是敌人怎么办?”
古心胜叹了口气:“我猜都猜得到是你。”说着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夏小姐,有何贵干?”
夏玉英来到古心胜对面,坐到椅子上,眼睛四处打望:“你怎么知道是我?”
古心胜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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