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典

　　赛因侯爵双眼微眯，亮红色的源力战甲已笼罩住了他全身，接着他的身形化作一道流光，迎上路易士伯爵，疯狂卷动的火舌，根本无法对他造成任何伤害，随后赛因侯爵已挥拳击中路易士伯爵的胸膛，拳锋甚至透过了路易士伯爵的身体。
　　“多谢。”赛因侯爵淡淡的说道，他没有释放秘技，是因为任何秘技都无法阻止路易士伯爵自毁源力场，相反，那只会让爆炸来得更凶猛。
　　卷动的火舌在成片熄灭着，路易士伯爵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在这一拳中，他突然明白了很多东西，能以绝对压倒性的力量，轻松自如的破坏他拼命运转的心轮，意味着赛因侯爵已经悄悄跨入了高阶武尊的行列。还有，他把领地中的子民还有效忠于自己的武士当成蝼蚁，赛因侯爵也把他当成了蝼蚁，那一声‘多谢’里，充满了居高临下的嘲讽与轻蔑。
　　“今夜你立即动身，赶回帝都。”在圣蒂斯城一个偏僻的铁匠铺里，两条人影正低声交谈着，而正在说话的，是一个管家装束的中年人。
　　“是，大人。”那面目粗鄙的铁匠毕恭毕敬的应道。
　　“事关重大，我就不写信了，你带回一个口信就可以。”那中年人犹豫了一下，缓缓说道。
　　“口信？”
　　“嗯。”那中年人向外张望了片刻：“我们已经找到了瓦西里的方位，狄威大人马上就要出手和瓦西里对决了。”
　　铁匠的脸色变得有些复杂，面目粗鄙，并不代表他是个傻蛋，实际上他们这个群体中的人从小都接受了严酷的训练和培养。
　　找到了瓦西里？而且狄威大人马上就要出手？这种事情不应该是他们参与的，让他回帝都传送口信，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收拾一下，立刻动身。”那中年人似乎有些不放心，又重复了一遍：“我也得回去了，呵呵……大家都知道的，我们的主官大人……可不容易侍候。”
　　“是，大人。”铁匠陪笑道：“其实我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带点钱财就可以走了。”
　　“嗯，路上小心一些，务必把这个消息带回帝都，明白吗？”那中年人厉色道。
　　“大人，您放心。”铁匠重重点了点头。
　　“好。”那中年人长吁了一口气，随后快步走出屋子，向一个卧底的探子交代任务，按理说没什么好紧张的，但那中年人已遍体冷汗，走到街道上，又疑神疑鬼的四处张望了半天，才匆匆向前方走去。
　　留在屋子里的铁匠也不敢怠慢，随便收拾了一点东西，便匆匆走到后院，随后牵出一匹马儿，纵身跳了上去。
　　街道上响起了马蹄声，再过上一会，城门就要关闭了，他已看出上官心中的不安，而这种不安也传染给了他，所以他片刻都不敢停留，只想立即离开这座城市。
　　沿着街道向前不紧不慢的奔驰着，虽然心中万分焦急，但速度过快，必然有巡逻队出来干涉，那样反而会更麻烦，他必须要控制自己的心情。
　　拐上另一条街道，铁匠极目远眺，发现前方的人影很稀少，也没有巡逻队的影子，他刚想把速度提快一些，突然从侧面传来热情的招呼声：“嗨……你好啊，骑马的那个。”
　　铁匠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正看到一个壮年武士笑眯眯的站在那里，那铁匠几乎被吓得魂飞魄散，差一点从马背上栽下来，也亏得他训练有素，本能的用双腿夹紧马儿，只是他的力气用得过大了，马儿被夹得痛嘶着人立而起。
　　“阁下……您……您是在叫我？”铁匠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过来、过来……”壮年武士微笑着招了招手。
　　铁匠的身体变得格外僵硬，但对方让他过去，就算借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逃跑，呆了片刻，只得乖乖跳下马儿，不过，在他落地的一瞬间，差点跪在地上，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双腿抖得厉害。
　　“阁下……有事吗？”铁匠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液，极力让自己镇定一些。
　　“你认得我？”那壮年武士轻声问道。
　　“不……不不。”铁匠立即用力摇起了头。
　　“看来是我记错人了。”那壮年武士笑了笑，随后侧头看向街道的尽头处，似乎在想着什么，铁匠却动也不敢动，眼巴巴的等着那壮年武士发话，他的表现可算是差到了极点，稍微有些眼力的人都能看出他有问题，不过，过度的恐惧已让他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竟然企图对方能放他走。
　　“马背上装的是什么？”那壮年武士的视线转到了那匹马儿身上。
　　“是……干黄豆，准备在路上给马儿吃的。”铁匠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把袋子拿下来。”
　　铁匠立即从马背上取下袋子，打开袋口，递给那壮年武士看，态度极其配合。
　　壮年武士伸手在袋子里掏了几下，笑呵呵的说道：“把这些黄豆都吃下去，我就让你走。”
　　铁匠想都没想，立即把袋子放在地上，随后掏出一把黄豆，塞进自己的嘴里。
　　壮年武士蹲下去，蹲在铁匠对面，一脸微笑，观察着铁匠的动作。
　　干黄豆很难咀嚼，只能硬生生往下咽，铁匠吃得非常艰难，差不多吃了十几把，壮年武士突然道：“半年前吧……我曾经遇到了一个女犯人，嗯……虽然只有十几岁，但个性非常刚烈，我的部下用很多方法拷问她，甚至用一种极端的手段彻底摧毁她的羞耻心，最后也没有让她屈服，嘿嘿……大家都是男人，我想你知道她遭受过什么。”
　　铁匠呆呆的看着对方，他不懂对方的意思。
　　“后来呢，我想了个办法，就是喂她吃黄豆。”壮年武士笑道：“然后……她就彻底崩溃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铁匠嘴里还含着黄豆，手里也捧着一把，他傻傻的看了对方一眼，又看了看手中的黄豆，他怎么也想不出，黄豆有什么好怕的？
　　“知道黄豆被水泡过会变成什么样吗？”
　　铁匠点了点头，这是常识，他当然知道。
　　“在你肚子里也一样。”壮年武士柔声道：“那个女孩也吃了差不多一口袋黄豆，然后啊……她的肚子就一点点鼓起来了，变得象个孕妇……哦不，象个水桶一样，我用最温柔的动作抚摸她的肚子，也会让她发出歇斯底里的惨叫声。”
　　那铁匠张大嘴，嘴唇开始颤抖起来，以至于嘴里的黄豆接连滚落在地面上。
　　“你吃吧，继续吃，别客气。”壮年武士笑道。
　　第233章　向前一步是幸福
　　那铁匠哪里还吃得下东西？可又不敢把嘴里的黄豆吐出去，只能呆呆的看着对方，他的心理已接近崩溃边缘了。
　　“吃！”壮年武士换了命令式的口吻。
　　铁匠条件反射般用力咀嚼了几下，一点点把黄豆咽下去，完全是出于心理因素的影响，他竟然感到肚子开始隐隐作痛了，而事实上，塞满胃部的黄豆开始膨胀，并逐渐把胃壁撑裂，至少也需要五、六个小时。
　　“后来，那个女孩哀求我杀了她，我同意了，知道么？那个时候我非常感动，因为在我动手的时候，她说我是个好人……”壮年武士的双眼有些失神，好似在回忆着什么：“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人称赞过我了……”
　　铁匠头上已冒出豆大的冷汗，要承受过什么样的痛苦，才会把死亡当做恩典？现在，他也会面临相同的命运吗？
　　“其实，我见过你。”壮年武士话题一转：“瓦西里先生第一次带着我进总部的时候，你就在欢迎的队伍里，嗯……让我想想……你应该在最后一排中间的位置上，对了，当时站在你身边的是你的哥哥，你们兄弟俩长得很象，对吧？后来你哥哥为帝国牺牲了，可能是两、三年前的事情，是不是？唉……现在记性越来越不好了。”
　　铁匠僵硬的点了点头，此刻他已万念俱灰，狄威大人早就认出他了，还想蒙混过关么？
　　“你要去哪里？”壮年武士再次转移了话题。
　　“帝……帝都……”铁匠含糊不清的回道。
　　“去帝都做什么？”壮年武士笑眯眯的坐在了地上，他的姿态舒闲而懒散，似乎屁股下面不是布满灰尘的街道，而是一张又软又干净的暖床。
　　“去……去传达一个口信。”铁匠用力把嘴里的黄豆咽下去，口吻也变得清楚了些，他认命了，别说是他，就算帝都中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如果被面前这位大人盯上，也只能认命。
　　“什么口信？”壮年武士柔声问道。
　　“大人您就要……就要和瓦西里对决了。”
　　“唉……”壮年武士长叹了一口气，把视线投向深邃的夜空，再不做声了。
　　而那铁匠脸色已变得惨白，默默等待着对方的裁决。
　　过了好久好久，那壮年武士才回过神来，看向面前的铁匠。
　　“这年头……人心越来越险恶了，呵呵……”壮年武士微笑着说道：“你这样配合，我本应该让你走的，可是，你知道得太多了，真遗憾啊……”
　　那铁匠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片刻，竟然长松了一口气，突然之间，他理解了对方所说的那个女孩的心理，眼前这位大人有无数种千奇百怪的、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花招，连内部人看了也会毛骨悚然，能直接面临死亡，有时候真的是一种幸运。
　　清晨，就在圣蒂斯学院旁边，一座装饰繁华的酒楼中，几个客人先后步入专门准备出来的餐厅，而那壮年武士早就坐在了主座上，正慢条斯理的用着餐。
　　餐点很丰盛，摆满了长长的餐桌，几个侍女如穿花蝴蝶般游走着，其实她们的工作很简单，当那壮年武士的目光落在什么地方，立即把那里的餐盘端过来就可以了，等那壮年武士用刀叉切下点东西后，再把餐盘放回去，这种事情一个人做就可以了，之所以争着抢着，是因为那壮年武士出手极其豪阔，甚至到了让她们目瞪口呆的程度，这样罕见的贵客，当然要全心全意的服侍。
　　“大人，早安。”那中年管家还有几个武士纷纷陪笑打着招呼。
　　“早安。”壮年武士笑呵呵的应道，随后向那中年管家勾了勾手指：“来，席格，做到我身边来。”
　　那中年管家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的坐了过去，随后发现，别人的位置前都摆着全套银质餐具，而他面前却摆放着一口黑幽幽的大铁锅，看起来很不协调。
　　“你昨天的脸色不太好。”壮年武士柔声说道：“所以我费了不小的力气，给你找到了这些补品，嗯嗯……虽然味道可能差了些，但对身体是非常有好处的，来，尝一尝。”
　　“大人，我们呢？”一个武士凑趣道：“您也太偏心了！”
　　“是啊、是啊，大人，我们的脸色也不好看呢。”另一个武士脸上充满了谀笑，放在外面，他们都是横行一方的大豪，但在这里，他们只是一群想要讨大人欢心的孩子。
　　“没你们的份。”壮年武士笑眯眯的说道：“谁让你们没有席格乖巧呢。”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那叫席格的中年管家用感激涕零的口吻说道，接着便伸手抓住锅盖，迫不及待的一把掀开，等他看清锅里的物事时，身体先是来了个定格，几秒钟后，又怪叫一声，向后仰去，身为武尊，竟然无法维持基本平衡，一屁股坐到地板上，由此可见他的内心充满了什么样的惊惧。
　　几个武士有些奇怪，站起身向锅内看去，结果一个个都变得目瞪口呆，因为锅里竟然装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侍女们也感到好奇，但她们的胆量就小多了，不看还好，看到那颗人头，其中两个侍女当即双眼翻白，软软栽倒在地上，剩下那个侍女转身扑到壮年武士怀中，拼命尖叫着，颤抖的手更是死死抱住壮年武士的脖颈，她在寻求保护。
　　“嘘……”壮年武士把食指竖在唇前，示意那侍女安静些，不过，那侍女已经快要被吓疯了，哪里能安静下来，身体抖个不停，甚至俩腿间流出了湿漉漉的液体。
　　壮年武士感觉到了潮湿，低头看了一眼，随后抓住那侍女的头发，把那侍女甩了出去。
　　砰……那侍女的脑袋撞在墙壁上，当即撞得头破血流，身体顺着墙面一点点软倒。
　　几个武士面面相觑，他们心里清楚，昨天晚上，肯定发生过什么。
　　“没有谁能随随便便成功，在你向着既定的目标前进时，总会要付出代价的。”壮年武士缓缓说道：“瓦西里背叛了陛下，他付出了代价，我背叛了瓦西里，我也付出了代价，能得到多少，往往要看你能付出多少、能忍耐多少，这是为人处世的法则，就算你拥有神武者的力量，你也无法对抗法则。”
　　那叫席格的中年管家依然没有缓过神，用直勾勾的视线看着对方。
　　“这就是你要付出的代价。”壮年武士用餐刀在铁锅上敲了敲：“那么……大家现在可以进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