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帝王攻





  “小顾,等等我!”我不甘心地喊他——你就不能想个办法把我也拖进会场吗?
  小顾满不在乎地冲我笑了笑,意思是说:别担心,大庭广众的,他不敢把你怎么样。
  对!大庭广众的,我怕什么?就算我心虚、我理亏,钟洛凡也不可能在这里对我做出什么另类的举动。只要我不离开签到处,不离开会场大门,就始终是安全的。
  我定了定神,摆出压倒一切的气势,正大光明地提出我的要求:“不知钟先生还有什么指教,可以把我的手放开了吗?”
  听我这么说,负责名片和签到的两个接待员才注意到我和洛之间的剑拔弩张——真是反应迟钝的家伙!
  察觉到那四只充满惊诧的眼睛,洛这才把我的手松开,从容说道:“指教?不敢。或许用‘调教’这个词更恰当一些。”
  你……我……我不是在做梦吧?这种大胆而露骨的对白,这种耸人听闻的情节,应该只在小说里出现才对!他他他……他居然当众调戏我?
  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我当时的表情绝对可以称得上是“瞠目结舌”!
  可是洛,云淡风清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把我让进了会场,好像刚才那番话根本不是出于他的口中——我硬着头皮走进会场,不敢想象身后那两名接待员会用什么眼光来看我,最好他们被训练得和小顾一样,可以做到无论遇到什么突发状况都面不改色、面无表情……
  “怎么了?”刚坐下,小顾就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假装关心我……
  看了看两名项目经理正把注意力放在主席台的大屏幕上,我勾了勾食指,示意小顾附耳过来,讲得字正腔圆:“他、说、他、要、调、教、我——”
  最后一个字话音未落,小顾肩头耸动,很没素质地“哧哧”笑了起来。
  我狠狠推了他一把:“你别笑得这么花枝乱颤好不好?”
  小顾敛了敛笑容,冲着我的耳朵小声说道:“他说得没错,明焰是有些欠调教。”
  比笑更过分!
  “还说?再废话我SM你!”我认真的。
  小顾做了一个“敬谢不敏”的表情,又挽了一个妩媚的兰花指,狠狠戳在我的脑门:“我可无福消受,你还是找你的小洛洛去吧!”
  呕!小顾你学同性恋我不反对,但你可不可以别学这么“娘”的类型啊?
  正玩笑着,主席台上开始有人发言了,开标正式开始。这次投标的一共有34家企业,主持人依次宣读标书内载明的企业名称、企业性质、资产状况、历史资信……
  “小顾,你帮我看看,那个人,是不是一直在用一种恶狠狠的眼神盯着我呢?还是我的错觉?”坐在主席台上的洛,仿佛全部心思都没放在唱标上,而是在想怎样用他犀利的目光把我的身上戳出一个透明窟窿……蛇盯青蛙也不过如此了吧?太恶毒了!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一定是了。”小顾的心思全放在会议记录上,有一搭没一搭地。
  “我回公司等你。”三十六记走为上记!
  “喂!这个项目你不跟了?”小顾对着我迅速逃跑的背影,不敢大声,但又不得不压低了声音喊……
  跟什么跟啊?明知道对方负责人是谁了,再上赶着去谈,无异与虎谋皮!
  此时此刻,脚底抹油开溜才是王道!
  哪知道还没走到楼梯口,就猝不及防被后面冲过来的一个人一把拽进会场隔壁的门里!
  你你你……你不是应该在主席台上坐着的吗?你跟过来干什么?玩忽职守?
  ——是洛!

  第二十二章

  这是怎么个情况?
  我还没反应过来,双手就已经被洛左右分开固定在我耳侧,牢牢地按在门板上,后背也正好顶在门上。
  我打量着房间里的布局:正对着门的是一大面镜子,镜子旁边是三个被隔断的各自带木头门的空间,镜子下面是洗手台,旁边有洗手液,有纸巾盒,有烘干机,有无土栽培的绿色植物盆栽,镜子映照出门旁边凹进去的空间是一排小便池……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洗手间?
  “你干什么?”我挣扎着要摆脱洛的钳制,却被他更用力地抓牢手腕。
  居然把我拉进洗手间,还按在门板上,这很脏哎!
  我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那么多小说和报告文学里的同性恋行为非要发生在这么一个卫生状况极糟的环境里,多煞风景啊?
  洛只说了一句话:“我的小奴隶,抓到你了。”
  “你是我的奴隶……”才对!你把关系搞清楚先!
  话没说完。说不出来了。因为洛强势地把舌头伸进了我的嘴里用力翻搅。
  这叫怎么个情况?没天理了!本少爷生平第一次被人按在洗手间里强吻!
  嗯……他的吻技不错……就是有点太饥渴了……如果不是我训练有素、肺活量够大……恐怕就要窒息了……
  你这么用力干嘛?是接吻,又不是吃人……算了,说不清楚,还是我教你吧!我不由自主,也开始回吻……你以为就你的吻技好啊?本少爷纵横欢场、阅人无数,比吻技、拼床技,从来没输过谁!比比看谁的吻更热辣、更惹火好了——想到这里,我用舌尖细细地在洛的唇角流连,再慢慢探进他嘴里,轻柔地扫过他的牙龈和上颚……既然你非要这么强势,本少爷就来亲自教导你什么叫“以柔克刚”!
  果然,洛被我温柔而缓慢的舔吻搅散了气势,力道也逐渐松懈下来,闭上了眼睛以同样的方式回应我——哼哼,现在只要把手搂在他的腰上,迅速与他交换位置,就能反客为主了。
  可是!我的手才要稍稍移动,洛就突然睁开了眼睛,重新用力限制住我的行动,嘲弄地说着:“我的小奴隶又想故技重施了吗?趁主人放松戒备的时候反攻?”
  你以为你是圣斗士啊?同样的招式不能使用第二次……
  故意忽略我眼中的郁闷,洛又把舌头伸进了我的口中,继续他的骚扰。
  正缠绵着,我的手机突然开始麻酥酥地震动,一时没反应过来,它又开始唱歌……
  紧接着,我身后的门板上响起了砸门的声音,好像有人要闯进来。
  洛迅速按下了门锁,继续我们的深吻……
  “明焰!你在不在里面?说话!”
  ——是小顾的声音,咳,他一定是听见了我的手机在响。
  洛倏然停下了吻,盯住我的眼睛,等着我怎么回答小顾。
  我怎么回答?我告诉小顾说我在,而且是被人锁在洗手间里、按在门上强吻?
  “……”我真是气得无话可说了。
  手机依旧叫个不停。
  “明焰!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再不说话我就撞门了!”小顾的声音很焦急,他一定以为我出什么状况了……
  没来得及说话,又一个手机开始叫唤,是洛的。然后是门外有另外一个声音在殷切地询问:“钟总,您在里边吗?唱标已经进行到最后三家了,您得赶在唱标结束之前回到主席台上去。”
  瞧这事折腾的,真够热闹!
  洛终于松开了他的手,整了整我们两个人的衣服,泰然自若地回答:“知道了,我马上就去。”
  转而低声对我耳语:“‘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吧?乖乖地坐回会场去,直到会议结束——晚上8点,我在阳光咖啡等你。”
  “我不去喝咖啡!”我才不管外面的人听不听得到我们交谈的内容,小顾听到了正好。
  “随你,如果你不是特别想拿到这份合约的话。”洛拉开了门,潇洒地走了出去。
  合约了不起啊?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出来他打的是什么算盘,怎么可能没有一点附加条件就轻轻松松从他手里拿到合约?
  我无可奈何地看着门外站着的小顾。
  “打扰你们了?”明知故问。
  “如果你能来得再早一些就好了。”我如实地说着自己的想法。
  “我是一看见他跟着你出来,就赶紧追过来了,结果在楼道里没看见你们俩,我想你们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跑到楼下去了,所以打你的手机,听见是在洗手间响——真是个……别有情趣的地方。”又是挖苦。
  “你最近越来越刻薄了。”我中肯地给予了小顾一个客观的评价。
  洛说得没错,“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已经拿到了我的名片,而名片上的信息已经足够多了,如果我不回会场、不去阳光咖啡,到底也还是躲不掉他。
  鲁迅先生说过: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去就去,我是帝王我怕谁?

  第二十三章

  时间:即日北京时间晚上七点整。
  地点:外环假日酒店的自助餐厅。
  人物:钟洛凡,小顾,我,以及招标小组成员、专家,还有宏恩房屋、伟达嘉业、忠华建业等另外九家房地产开发商的竞标代表及其女眷。
  起因:唱标之后,经过专家评审,有十家企业实力相当,最终由哪家企业中标还需要招标小组与专家进一步商议研究。
  经过:钟洛凡突然提出晚上宴请十家企业的代表,加深了解,增进合作。
  结果:我闷闷不乐地站着托着餐盘研究着今天的贝壳到底够不够新鲜……
  “这不是薛公子么?好久不见了,”一个公鸭嗓很难听地聒噪着,“我还以为薛公子不食人间烟火,今晚也没有机会在这里见到呢。”
  不食人间烟火?我又不是小龙女!我只是不喜欢吃“流水线”上做出来的“没有感情”的食物、不喜欢被陌生人看到我吃东西的样子而已,所以会给人“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上次在阳光咖啡,关姐讶异于我一下子吃掉她店里那么多东西,大概也是因为如此。
  我仔细研究贝壳的新鲜程度,也是要决定可不可以就这样不假无良厨师之手,直接沾着按照自己的口味亲手调制出来的酱汁把这些贝壳肉生吃掉。带有水果香气、肉质绵韧的新鲜三文鱼也是我喜欢的,要快些决定是吃贝壳,还是改吃生鱼片,又或者两样都来一些,小顾还坐在餐厅另外一边角落的位子里等我把这些战利品带回去。小顾不太会分辨这类食物的新鲜程度,又或者是他对食物的要求不像我这样挑剔,所以在吃的方面,通常都是我说了算。
  冷不丁斜插在我和贝壳之间,打扰到我正在进行专项研究的人,是忠华建业的柯晓霖。出事之前因为化工方面的业务往来,我们曾经一起吃过饭、泡过吧、招过MB,出事之后亲眼目睹我醉酒,还在一旁冷嘲热讽。如果这一系列事件是一场比赛、一场战役的话,他一定以为他不会输,无论对手是谁,他觉得自己永远会是稳赢的那一方。
  在这个商业圈子里的人,都习惯管我叫“薛公子”,有点在欢场里游戏人生的花花公子的意味。我大哥因为之前在国外上学,大陆公司这边的事很少经由他手,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公司里其实还有我大哥这么一号人,他们有时候还会把我大哥的职权范围依然混淆在我老爸那边,含糊不清地只知道我家有另外一个“薛老板”,而不是“薛‘大’公子”。
  最近这两、三年我一直都深居简出,基本专注于学业和公司内部问题,很少出席这种公开的社交场合,可是这样低调的行事,不仅没有使我被人遗忘,反而被他们穿凿附会成了“传说中的薛公子”——如果你以为这群有钱人都是商业领域的精英掌门级人物,不会对狗仔八卦和风流韵事感兴趣,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暴发户一旦有了钱,只会比普通人更加无聊、无耻,以及淫乱和长舌。
  当然,我用“暴发户”这个词来命名他们,只是在私心里的,从来没有公开发表过这样的看法,因为这种观点被他们知道以后,可能会引来论战。倒不是怕了暴发户们,而是这些人不值得我花时间去摆平,与其费心思去摆平他们,不如多送我几个钟洛凡,我更乐于摆平他这样强受。
  现在柯晓霖这么一叫唤,附近的三两个对我早有耳闻、只是一直无缘得见、迫切想要一睹“传说中的薛公子”的庐山真面目的人立即围了过来。
  人来疯,柯晓霖绝对是个人来疯!他不怀好意地从恰巧经过的侍者的托盘里端起两杯红葡萄酒,假装客套地递过一杯:“不知柯某能否有幸敬薛公子这杯酒?”
  公开场合决不是我们解决私人恩怨的地方,因此对于他的故意刁难,我并没有立即发作,而是彬彬有礼、不失风度地谢绝了他的“好意”:“很抱歉,我不喝红色的葡萄酒。”
  “哎呀,怪我怪我!我差点忘了,”柯晓霖一脸戏子表情,夸张地说着,“薛公子早就不喝红酒了……恕我冒昧问一句,还是因为‘上次那件事’的缘故吗?该不会是到现在依然改不掉闻到红酒的味道、看见红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