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难渡:公子当心 作者:古梦月缓(小说阅读网vip2014-08-25完结)
“你们听说了吗,这处州林家遭了大难了,一夜之间,连起两场大火,把整个林家烧得干干净净,什么都没留下。”
邻座的一位茶客,一身蓝色长袍,三十上下年纪,看样子是个走南闯北的经商之人,他的话音刚落,旁边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就接过话道,“这是天谴,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才会一把火烧了林家。你们说,这处州林家面上乐善好施,施针救人,可暗地里却干着伤天害理的事,那一晚上,江南按察使大人从他们林家屋子底下挖出了几十具骸骨,这样的人家,怎么配列于江南各大世家之中,当一方的名门望族。”
老者的话一说完,坐在这茶肆中的茶客个个抚掌,“老人家说得好,林家的人坏事做尽,有这样的下场,是他们活该!”
“要我说啊,那位苏大人才是最倒霉,好端端地娶什么林家的女儿,这下子,遭报应了吧。”一位络腮胡子的大汉喝了口茶,爽朗地笑道。
“兄台,你有所不知,我可听说是那位林家的表小姐一去林家,林家就遭了难,所以说啊,这灾星祸首不就是那位林家的表小姐吗,可巧了,这位林家的表小姐还不是别人,就是那临安城那位大名鼎鼎的苏二小姐,她害完了苏家,再去害林家。听说啊,这位苏小姐长得不怎样,却是个心狠手辣之人,还不守妇道,五云山上刚和云公子做下了苟且之事,马上又跑到处州林家,勾引自己的表姐夫去了,唉,这样的女子,谁娶了就得戴一辈子的绿帽子。”
想不到,这一世她比大姐苏谨妍还芳名远播,可惜,是个恶名,苏谨心紧握茶杯的素手微微有些颤抖,心中苦笑,勾引自己的表姐夫,呵呵,他可不止是表姐夫,还是她的堂兄啊。
“胡说,苏二小姐才不是这样的人!”巧兰听不下去了,气愤地站起来道。
而她这么大声的一喊,便引得在场所有的人皆朝苏谨心所坐的方向望了过去,那个桌子上,坐在主位的是一个素衣女子,相貌虽谈不上绝色,但也有几分清秀,看她的装扮,应该是个未出阁的闺中女子,一个家丁,一个护院,刚刚出声为苏二小姐辩驳的就应该是那个小丫鬟。
“这位小姐,莫不是和那位苏二小姐一样性情吧。”茶肆中,坐得的大多是男子,像苏谨心这般未出阁的闺中小姐的确是少见,而且还是带着下人大摇大摆来茶肆中喝茶的,这点是苏谨心疏忽了,这里毕竟不是临安,临安的茶肆中设有雅间,一些世家的夫人、小姐们有时也会去的,但这里只是一个渡口旁的茶肆,龙蛇混杂,苏谨心一进来,便无疑是自贬了身份,也难怪在场的人会不屑地看着她,这会儿对她出言调戏的,就是那个蓝色长袍的男子。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苏谨心示意巧兰坐下,开口淡淡道,“敢问这位公子,你所说的这些事都是你亲眼目睹吗?”
“自然没有。”蓝衣长袍的男子趾高气扬道。
“既然不是亲眼目睹,那就是道听途说了。”苏谨心冷笑了两声,“我看这位公子也是读书之人,想来是熟读圣人之书,那也该信奉圣人之言啊,兼听则明 偏信则暗这个道理不会不懂吧。”
只这一句,便把这蓝袍公子堵着哑口无言,若他说懂,那他刚刚所说的话,无疑是往自己的脸上打了一巴掌,若是说不懂,那就更可笑了,他一个饱读之士,居然不如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
蓝袍男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恼羞成怒道,“如此牙尖嘴利的女子,我看也不是什么良家女子,八成是那烟花之地养出来的下贱蹄子!”
但谁知,蓝袍男子话还未说完,展让就提了剑,倏地逼近了蓝袍男子,将剑横在他的脖颈间,“再说一遍,试试。”
好快的身手,好高的武功!
茶肆中的人看得惊慌失措,之后,那站在素衣女子身旁的中年男子忽然出声道,“满口污言秽语,我看也不是什么好人,八成是刚从男倌中刚逃出来吧。”
众人愣了一下,这才听明白张贵的话中之意,这主子说话一句一个陷阱,逼着人往里跳;这下人更是刻薄,居然将蓝袍男子比作了小倌,这对于男子来说,无疑是奇耻大辱。
哈哈哈……众人大笑。
“你……你……”蓝袍男子气得几乎要吐血,这个中年男子竟把他的话改了几个字又送给了他,还把他比作了供贵人玩弄的男宠,但因被展让劫持,蓝袍男子又无法骂回去,只能咬着牙,狠狠地瞪着苏二小姐。
这个张贵深藏不露啊,苏谨心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张贵,心中暗道,他跟在她身边,到底要图什么?
☆、第 431 章
第四百三十一章 他真的没骗她(3158字)
走出茶肆,外头忽然飘起了小雨。
三月里,向来春雨绵绵,说下就下,没个定数。
好在离停在渡口处的大船不远,展让施展轻功跑到船上取了两把伞过来,一把给巧兰,一把自己拿着,打算给张贵撑伞。
谁知苏二小姐却说,“张贵,你为本小姐撑伞吧。”吩咐完,她就走向雨中,丝毫不给展让说话的机会。
我的苏二小姐,小姑奶奶,您刚使唤完公子爷端茶倒水,这会儿又使唤他给您打伞,别欺人太甚了啊,展让干瞪着眼,本想替张贵给苏二小姐打伞,可他家公子爷怕苏二小姐被雨淋湿,自己从他手里夺过伞,没骨气地跟了上去,活脱脱就像个老实本分的家丁。
没救了,真是没救了,看来他家公子爷注定一辈子要给苏二小姐当牛做马,为奴为仆,展让一脸哀怨,心中哀嚎道,公子爷,您争点气啊,女人不能这么宠啊,尤其是像苏二小姐这般寡情黑心的,更不能宠,这样,日后您会吃亏的!
但张贵似乎是没看到展让频频的眼色暗示,他撑开伞,亦步亦趋地跟在苏二小姐身后,与他而言,能这么近的伴她身旁,为她遮挡一世的风雨,便是此生最大的幸事。
“近日关于处州林家的谣言甚多,张贵,你有何看法?”苏谨心走的极慢,仿佛是要在雨中散步。
张贵一手握伞柄,并将全部的伞遮于苏二小姐的身上,而自己却冒雨走在苏二小姐的身后,为仆之道,不能走在主子的面前,这还是他刚学会的。细细的春雨淋湿了张贵的脸庞,也湿了他的长发,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道,“能把处州林家所起的两场大火说成天谴,还被江南所有的百姓接受并同仇敌忾地骂林家是罪有应得,背后散布这谣言的人恐怕不简单呢。”
苏谨心赞许地看了他一眼,“说的不错,他就是要让世人认为这林家是遭了报应,也就没有人会去追究这烧毁林家的真正原因。噢对了,你儿子张龙的病可好些了?”
“二小姐您在说什么,小的那不成器的孽子不是去年就死了吗。”张贵的儿子张龙,自小不学好,年纪轻轻就开始逛窑子,有了银子更是花天酒地,后来不幸染了花柳病,张贵虽四处求医,但也没有保住他一条命,苏二小姐这么问,无疑是在试探他是不是真的张贵,张贵暗松了一口气,好险,这个女子果然不好应付,差点就被她试出来了。
“哦,那真是本小姐记错了。”苏二小姐笑了笑,“你当年是跟着我娘一起来苏家的,你这般忠心地留下来,本小姐猜你也是看在我娘的面上吧。”
这一下子,张贵就犯了难,他若说是,可他这些天没向林氏请安问好,不正说明他所说的话是假,可若说不是,那他留下来,多半是要被这个女子看成是居心不良。
这女子啊,聪慧是好事,但太聪慧的,可真是要人命了,张贵一时答不上来,憨厚地笑了两声,道,“小的是苏家的下人,无论是对夫人尽忠,还是对二小姐您,都是一样的。”
苏谨心淡笑而不语,抚了抚袖口上的刺绣,那里曾经都是绣着她最喜爱的碧竹翠叶,但自从来了处州,她就已经不再穿那些罗裙了,一则她已不是当日非云公子不嫁的苏二小姐,二则她昔日所爱的那个男子,他真的走了。
“快跑,那两家又打起来的了!”
自一个渡口建立,当地有些权势的世家为了将渡口占为己有,便会常常上演你争我抢,为一个渡口甚至斗得头破血流,毕竟漕运这一块,是最赚银子的,上至朝廷的漕粮、贡品等,下至普通百姓的出行、打渔,哪里都少不得护漕官大人管理,而这些护漕官,大多就出自当地的世家,信安县历年来就是,谁抢赢了,当地的县令就让谁当护漕官,如此一来,每一任期的护漕官便是在刀锋剑血中上任的。 但也有例外,比如与官府暗中勾结,那护漕官也就轻松地到手了。
不远处,有人惊慌地喊了一句,随后,在渡口附近的百姓纷纷四处逃离,见苏二小姐还在慢悠悠地行走,有个好心的老妪就劝道,“姑娘,这洪家和徐家的人一打起来就没完,你还是先找个地方躲躲吧,刀剑无眼,小心伤着。”
难道要等他们打完,才能再上船吗,展让将伞给巧兰,拔了剑,“苏二小姐,小的先去把这些人撂倒了,您再走过去。”
打斗的一群人,在渡口处打得愈演愈烈,而且个个凶狠,往死了打,苏谨心摇头,“先等等吧,你让展鹏在船上也别轻举妄动。”展让和展鹏的武功虽然高强,可她和巧兰几个却手无缚鸡之力,若与那群人冲突了,寡不敌众,她们反而占不到一分的好处。
苏二小姐的为人处世就是,能占便宜的自然不落人后,可这占不到一分好处的,她干嘛去插手,再说她还是个在逃的苏家之女,被人认出了,就更不好了。
“二小姐,这些人官府不管吗?”巧兰吓得躲在了展让的身后。
“不是官府不想管,而是管不了。”张贵将手中的伞往苏二小姐的身上再倾了倾,说道,“强龙难压地头蛇。快了,这洪家怕是下一任的信安县护漕官了。”
“啊,洪家,张叔怎么知道快要打赢的那些人是洪家?”巧兰满脸惊讶,对张贵愈加佩服了,这张叔从来没有到过信安县,却知道这么多,真厉害。
“你认识洪家的人?”苏二小姐挑眉问道。
“小的不认识,是猜的。”因被雨水打湿了脸庞,张贵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慌乱,好像是怕要被苏二小姐看出什么似的,一直低着头,“小的听说,如今信安县的县令是洪家的姻亲,所以这徐家哪怕打赢了,也还是输。”
“你好像瞒了本小姐很多事,张贵。”苏谨心莫名道。
“与苏二小姐相比,小的自愧不如。”张贵心下一惊,难道她发现了吗。
“说起来,这洪家与我们苏家还是有些生意往来的。苏家每年运茶叶到江南各州道的各个渡口,就必须要打点那些护漕官,以保证茶叶顺利的运出渡口,其中一处就有信安县,上一任的信安县护漕官,就是洪家。”苏家被查封了,那些与苏家有生意往来的世家,便也因此断了。
“就是她!”
正在苏谨心对张贵说苏家生意上的事时,前方一个中年男子带了一群人怒气冲冲地朝她逼近,苏谨心抬眼一看,竟是刚刚放走的蓝袍公子。
“把他们几个都抓起来。”蓝袍男子仗着人多,嚣张道,“敢羞辱爷,你们也不打听打听爷是谁!”
这一群人或手拿棍棒,或拿刀剑,脸上还残留着刚刚打斗过的痕迹,气势汹汹。
下意识地,张贵将苏谨心往身后一拽,而这一拽,让苏谨心觉得这感觉似曾相识,她不敢置信地望了过去,越看越觉得震惊,这张贵中等模样的脸庞之上,为何会藏了那么一双熟悉的眸子。
是他吗。苏谨心的心又痛了一下。
“张叔,你带二小姐先走。”展让也拔了剑,护在了他们之前。
展让武功高强,这些人吓得一时不敢靠近,却还在口出恶言,不停地叫嚣着。
“走。”情急之下,张贵也忘了主仆之别,揽住高高在上的苏二小姐的纤腰,往后面跑去。
“巧兰。”苏谨心担忧地喊了声。
“有展让在,她不会有事的。”那些人是冲着她来的,都怪他一时没忍住,让那蓝袍男子失了颜面,才会给她带来了无妄之灾。
“追,谁抓到那个女的,爷重重有赏!”
身后,一群人猛追不舍。
“你到底是谁?”苏谨心挣开了张贵,眼神忽然冷了下来,“你不是张贵。”一个小小的苏家家丁,在她面前竟能如此对答如流,还熟知她所有的事,他当她是傻子吗。
“别任性了,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过这一劫再说。”张贵满脸着急,几乎是要跪下来求苏二小姐别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
“你不说,我就不走。”苏二小姐退后一步,盯着张贵,好像是打定了主意要张贵自己主动承认,否则她就是不走。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231 232 233 234 235 236 237 238 239 240 241 242 243 244 245 246 247 248 249 250 251 252 253 254 255 256 257 258 259 260 261 262 263 264 265 266 267 268 269 270 271 272 273 274 275 276 277 278 279 280 281 282 283 284 285 286 287 288 289 290 291 292 293 294 295 296 297 298 299 3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