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难渡:公子当心 作者:古梦月缓(小说阅读网vip2014-08-25完结)
“研磨。”顾六公子踢了秦怀显一脚,秦怀显一脸委屈,他可是堂堂秦家的二公子啊,除了大哥,整个秦家就属他最尊贵,现在,竟然沦落成了一个研磨的书童,顾六哥,你也太欺负人了。
秦怀显认命地拿起徽墨,在端砚上,不甘不愿地磨了起来。
苏谨心练字,练得是小楷,但顾六公子,却是什么字体都精通,尤擅长章草,笔带横势,张狂不羁,状如连珠,绝而不离。
顾六公子在苏家住的时日并不多,故而,苏谨心也未在真正意义上看过顾小六写字,有时与顾小六玩闹,苏谨心总是讥笑他,腹中空空,胸无点墨,常常把他气个半死。
苏谨心嘴上虽是这样说,但她心里也知道,顾小六一字千金的名声,确实并非浪得虚名。大石上,还横铺着几张宣纸,而这些宣纸虽是空的,但依稀还留着墨迹,皆是顾小六力透纸背之故。
“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
有女同行,颜如舜英。将翱将翔,佩玉将将。彼美孟姜,德音不忘。”
顾六公子的手握在苏谨心的柔荑上,一字一字教她写。
是章草!
顾六哥竟然把他最擅长的章草教给一个女子,这……这不是与煮鹤焚琴一样,暴殄天物吗,秦怀显心中震撼,研磨的手因激动而剧烈地颤抖着,一个女子学章草做什么,难道还能同顾六哥一样,风流雅致,闲散狂妄。
但秦怀显显然是不了解苏谨心,苏谨心看似外表柔弱,但却是外柔内刚,绝不输男儿半分。
练字,并非一日之功,但苏谨心学得极快,这一首诗经几十个字,一遍下来,她就已经懂得了写章草的要领。
原来,心无旁骛,只沉醉于书法,便是万事随意抛,一任天地宽啊。
苏谨心终于明白顾小六为何要教她练字了,是啊,她到底是太执着了,放不下,活在过去,总是在一次次地作茧自缚。
顾小六,谢谢你。
苏谨心眼中含泪,但顾六公子却醉意袭来,一头趴在苏谨心的肩头,沉沉地睡去。
“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
有女同行,颜如舜英。将翱将翔,佩玉将将。彼美孟姜,德音不忘。”
耳边,是顾六公子带着醉意的低吟声,余音不绝,一遍遍地回响着。
☆、第 208 章
第二百零八章 顾小六,你究竟是谁(2143字)
“苏二小姐,日后请劳烦您离顾六哥远些,行吗?你们苏家还嫌没害够他吗!呵呵,也对,我忘了,你是苏守正的女儿,苏守正假仁假义、泯灭人性,有其父必有其女,你身为他的女儿,定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秦怀显上前一步,将趴在苏谨心肩头的顾六公子扶了过来,冷笑道,“你该庆幸,你现在还能好端端的当着你的苏家二小姐,若不是顾六哥心软,手下留情,你们苏家…,算了,跟你说这些做什么。苏二小姐,你好自为之吧。”
“我们苏家确实没有一个好东西,但也轮不到你来置喙!”是啊,苏家的人个个自私自利,为图一己之私,从不顾亲情,但苏家的人再不堪,也是他们苏家的事,秦怀显一个外人,凭什么来说他们,苏谨心面色一沉,讥笑道,“难道你们秦家的人就个个高义,手足情深,本小姐看也未必吧。”世家望族中人为夺家产,尔虞我诈,骨肉相残的,比比皆是,苏家里面藏污纳垢,但秦家,也未必是干净的。
秦怀显怒道,“你…!”这苏二小姐骂自己苏家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连他们秦家也骂上了,真是好大的胆。
“你以为本小姐稀罕当苏守正的女儿,当苏家的嫡小姐,但没办法,这辈子我就摊上了这么个爹,想反悔都反悔不了,你要我怎样,弑父吗?”苏谨心苦笑,苏老爷对她无情无义,时时想着利用她,若非看在她现在攀上云公子,还有几分利用价值,只怕早已把她这个碍眼的女儿找个由头赶出苏家了。但生身之父,又岂非她能选择的,弑父这条罪名太大,她承担不起。
“若他醒来,你告诉他,别顾虑我,他想怎样就怎样吧。”苏谨心的素手抚上顾六公子的妖娆俊容,他醉得一塌糊涂,不省人事,但这样安静的顾小六,却让她万分的心疼。
他是游戏人间的顾小六啊,陪她嬉闹,又能逗她开心的顾小六啊,若连他的双手都沾满了血,她只会更加的自责。
他杀徐管事,全是为了她啊。
苏谨心眼中的悲伤,使得秦怀显心头大震,生在世家望族中,为了活下去,有些事,确实根本就躲不了。
不过,苏家的这位二小姐的确聪慧过人,他寥寥几句,她就很快猜到了一些顾六哥瞒她的事,秦怀显满眼佩服,对苏谨心的敌意也少了几分,“苏二小姐,你的确很狡猾,但也很无情。”能将顾六哥骗得心甘情愿的,丝毫不加怀疑的女子,恐怕这世上就只有这位苏二小姐了。
苏谨心笑了笑,没有作答。
秦怀显背起醉酒的顾六公子,朝前走了几步,又忽然停下,转头对苏谨心道,“明年上贡朝廷的新茶,你们苏家要小心些。”大哥一直与顾夫人合谋,想打击苏家,如今苏家抢到了明年的皇商之权,只怕也没那么容易当得了皇商。
“苏家如何,与我何干。”最好他们能把苏老爷气得吐血,那才合她心意,苏谨心手执紫竹箫,漫不经心地道。
哈哈哈……秦怀显一听,当即高兴地大笑,心中怒意全消,怪不得顾六哥会喜欢这位苏二小姐,这样的女子,连他都忍不住想动心。
这世上,会有谁巴不得自己家族倒霉,阖族遭殃,除了这位苏二小姐,应该也没有人了吧。
世上道貌岸然的人那么多,但真性情的,又有几人,这苏二小姐的脾性,果然与顾六哥一样,世事都在眼里,但世事又都不放在眼里。
“苏谨心,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日后有事,只管来秦家找我,在下虽不执掌秦家,但握在手中的银子倒也不少,够你明年出嫁置办嫁妆了。呵呵呵……”秦怀显嘻嘻笑着,再不见刚刚的防备与疏离。
苏谨心也不客气,“听说秦二公子手中有一块良田……”
“别,你可别打我这块良田的主意,这是本公子要娶媳妇用的。”这苏二小姐的消息真灵通,这块良田位于北高峰附近,风景奇佳,又离灵隐寺最近,正好用来建别院,临安城不知有多少世家在抢这块良田,若非他托了关系,买通了县官,这良田恐怕早已落在梁家那小子手中了。
“伯言,若我告诉你大哥,说你最近夜宿临安城的烟花之地,还被郑夫子罚了扫石阶……”苏谨心笑得狡猾如狐,“秦二公子若真想娶亲,就不会假借读书之名,躲在临安书院了。”
“这…你也知道。”秦怀显大惊,当下泄了气,“得,给你。”大哥要是知道他不待在临安书院好好读书,反而跑出去花天酒地,还不马上逼他成亲。这成亲,娶个女人成天在耳边唠叨,还不如直接杀了他痛快。
女子巧笑嫣然,眼中狡黠,秦怀显看着呆了,随后,又猛地想起,她一个久居闺中的小姐,怎么知道他手中有良田,还知道他去了烟花之地,难不成,这都是在诓他的。
“是啊,本小姐猜的。”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把秦怀显气得直跳脚,若非身上背了顾六公子,他非得跑过去找这个苏谨心算账。
他就这么点家底,还是瞒着大哥偷偷买下的良田,三言两语就给这位狡诈的苏二小姐骗走了,云公子那么富有,手中还握着千顷良田,怎么不见她去骗。
唉,人善被人欺啊。
秦二公子耷拉着脑袋,背着顾六公子,气呼呼地走了,交友不慎啊。
苏谨心低头,抚了抚手中的紫竹箫,明年,明年一切都该结束了。
小山上,遍地的曼陀罗花,开得鲜艳,却也刺眼,苏谨心缓步而行,边走边思忖,大姑母谋夺苏家为何会一副理所当然,照理说,嫁出去的女儿,哪有资格再分自己娘家的祖业,即便没有出嫁,自古长子嫡孙承继家业,哪有女儿的份,哪怕大姑母抢到了,苏氏一族的那些族中宗亲也不会答应啊。
苏家的家产,只有苏家之人,才有资格继承,难道……下意识地,苏谨心的素手握紧了紫竹箫,慌忙抬头,遥望着逐渐远去的顾六公子,踉跄地连连倒退,脸色惨白。
顾小六,你究竟是谁?
☆、第 209 章
第二百零九章 只想赚银子(3219字)
沿着原路,苏谨心走得几分慌乱,她不知道自己对顾小六到底存了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她真的分不清,当他是兄长,也当他是可依赖的人,甚至是想过若云公子不娶她,她或许就会赖着顾小六一辈子。
“苏玄卿,你怎么还在这里,快走啊。”这时,一个蓝衫长袍的书生,朝苏谨心大喊。
苏谨心认得他,是刚刚与秦怀显一起被罚扫石阶的那几个书生中的一个。
哦,苏谨心木讷地应着,脚下却未动。
那书生急了,“严夫子带着他的弟子来找我们郑夫子麻烦,若打起来了,我们多个人,也多双手。”说着,就要上前来拽苏谨心。
苏谨心不露痕迹地一躲,“我刚来,不认得路,还请师兄你带路。”
“也好。”那书生也没有起疑心,“讲堂就在前面,你跟紧了。”
“郑师兄,我们读书,不谋取功名,我们读来做什么!你看看你的弟子,他们之中可并非个个出自世家大族,难道你想让他们一辈子都被人踩在脚下,子子孙孙都是布衣!”
“钓声名,取利禄,都是小人行径,我等读圣贤之书,自然是正其义,明其道,修其身。寒门子弟,就更该懂得洁身自好,不被功名利禄所累!”
……
还未靠近讲堂,苏谨心就听到两个老者在对骂。
这两个老者声如洪钟,尤其是那个严夫子,火爆脾气,尚未说上两句,就又是拍案,又是踢木椅的,“姓郑的,别以为你是我师兄,我就不敢对你怎样,你这老顽固,自己一辈子躲在山上吃糠咽菜的,就还非得让你的弟子也跟着受苦。”
“严师弟,老夫可从未说过,临安书院的学子不准参加科考,老夫只是认为,读书之人不要有太重的名利心,万事顺其自然。”
“怎么,老夫的弟子个个考上功名,跻身士族,你嫉妒了。”
苏谨心与一群学子站在讲堂外,循着视线望去,一位老者灰衣儒巾,手执雕翎扇,衣着素朴;而另一位老者锦衣华服,气焰嚣张。
“严师弟,你是夫子,为人师表,怎可……”
“怎可什么,老夫高兴。”严夫子抡起袖口,“姓郑的,三年都到了,你这临安书院的山长之位也该让贤了吧。”
“对,这山长之位,原本就该属于严夫子的。”
“郑夫子皓首穷经,专研学问,若再担当山长之位,恐心有余而力不足,还是请郑夫子将山长之位还给严夫子。”
……
严夫子的话刚落,他带来的十几个弟子就开始在一旁喊了起来。
但郑夫子的弟子也不甘示弱,“当初严夫子是输给我们夫子的,我们夫子当这临安书院的山长,是名正言顺的。”
“考取功名是各凭本事,但像你们那种,不折手段获得的,实乃我们读书人的耻辱。”
……
两个老者争执,几十个学子也跟着分成两派,互相对骂。
“严师弟,若你想当山长,那就让在场的这些人选吧,若他们都支持你,老夫也无话可说,甘愿让出山长之位。”
郑夫子摇着雕翎扇,一副胸有成竹。
严夫子当即道,“师兄,这可是你说的。孟臣,你来点数。”
梁孟臣,梁家长房的嫡子,梁瑛的哥哥。
因梁家是开钱庄的,对于这个人,苏谨心也是有所耳闻的,一手珠算,控带四时,经纬三才,从未算错,是个难得的人才,而且,她若不了解这位梁家的少东家,她怎敢将手中的银子大多都存入这梁大公子掌管的钱庄中。
“是,老师。”
梁孟臣一袭青衫长袍,同色儒巾,目光随意地一瞥,便对在场的人数了然于胸,他性子温吞,故而,说话也显得不温不火,“老师,您与郑夫子一样,人数相当。”
“怎么会一样!”严夫子当即不满地叫了起来,随后,他自己扫了一遍在场的学子,自己数了数,确实是一样。
姓郑的这个老顽固,果然是有备而来。
他就不信,今年临安书院就招了这么几个学子,还有的那些人呢,都跑哪里去了。
“老师,那里还有一个。”梁孟臣手指站在讲堂门口的苏谨心,笑得温文儒雅。
严夫子性子急躁,但他的得意门生梁孟臣却截然相反,遇事从容不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231 232 233 234 235 236 237 238 239 240 241 242 243 244 245 246 247 248 249 250 251 252 253 254 255 256 257 258 259 260 261 262 263 264 265 266 267 268 269 270 271 272 273 274 275 276 277 278 279 280 281 282 283 284 285 286 287 288 289 290 291 292 293 294 295 296 297 298 299 3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