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了,乱了(穿)
安和把我往前一推,直推到容名的怀里,“这是送给你继位的礼物,看好了,不要让他跑掉……他狡猾的很,很会逃……”
容名抱住我,好像吃了一惊,却没有揭开我的脸,我紧紧贴在他身上,一把抱住他的腰,我的头就在他的胸口,我悄悄的对他说,“容名,对不起……”
容名没有推开我,只是任我伏在他身上,他拉着安和的手也没有松开,他只是淡淡的笑了,“小和,这是怎么回事?你的武功恢复了?还有,你们俩个……是怎么回事?”
安和调皮一笑,“不愧是容名,只是抱一下就觉出来了……呵,等下宴会散了,我再告诉你……” 说完,伸手把我从容名身上拖下来,拉着向后边走,我一个脚步不稳,险些摔倒……容名伸手一扶……这时,一道身影向斜下里疾驰而出,一道剑光直向容名罩来,安和一下站在我身前,反手一掌……这一剑就辟空了……我却再也站不住了,慌乱中,我向后就倒,容名伸手来接,我的面纱徐徐飘落,容名看向我的脸没有波澜,并不觉得两个安和同时出现有什么奇怪,他一手接住我,另一手接住面纱,重又罩在我的脸上,轻声说,“要小心……”
容名不奇怪,可来人却吓得不轻,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剑下去,一个变成了两个……他这一迟疑,安和上去一剑,直透他的胸口,冷笑道,“今天,是飞鹰堡大喜的日子,我不杀你,但也不会便宜了你,你是何人派来的?胆子倒也不小!”
来人怒吼,“我便是西长老府的人,西长老咋夜不明不白死的冤……” 话音未落,安和已经一掌打落他的下巴,向着旁边的侍卫喝道,“还愣着干嘛?拖下去!”
容名的继位大典,容飞并没有参加,但我在随后的宴会上见到了朱炎……安和走到哪里,都要拖着我,生怕一个不小心,让我跑掉,我一直不明白安和对我到底安的什么心……是恨我还是不恨?也许是他自己以为他恨我,其实他并不恨……这从每次他都会不由自主的护着我看得出来,只他自己时,他就会一刻不停的欺负我,可别人要对我稍有微言,他就像让人踩了尾巴似的极力护短……
也许我是他的玩具,只许他来欺负,这怕是他的逻辑关系……大家都在那里喝酒,安和正在和朱炎两个人聊天,我一个人坐在一旁,蒙着脸,既不能吃,也不能喝,十分无聊,刚想起身,安和就像头后有眼一样,一把拉住我的袖子,我叹口气只好再坐下……
这时,两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明广洁和宝儿正向这里走来……
我一惊,他们并不知道,现在的安和并不是他们认得的那一个……要是安和记恨明广洁捉他的话,这一见面,十分不妥……我猛站起身,安和一回头,“干嘛?”
…我要去方便……小声的说,“你放心,我不会跑的……” 安和摇头,“好巧,我也要去,一起去吧……”
我立即点头,“好呀,好呀,走吧,走吧……” 安和疑惑看我,“我是不是又上了你的当?” 我连连摇头,“哪里,哪里,你冰雪聪明,才智双全,又怎么会上我的当……我们还是快走吧……”
我真是笨,真是呆,为什么我会觉得说出真相后,我的人生会比较轻松呢?这样的局面哪里轻松呢,明明更混乱了,不是么?
我和安和向后门走去,只的抬头,我都要呻吟出声了,对面田术和高云正向着安和微笑,他们也强算是我的人吧,安和这人,睚眦必报,这两人想是也没有好果子吃的,我站在原地冲着安和叹气,“哎,我又不想去了,要不,我们去看看容名在干嘛吧……”
安和危险的瞄上眼,在我身上打量一周,嘻嘻笑起来,“你当我没看见么?那边的宝儿,这边的田术……你自己都没办法自保了,到现在了还想着要护着他们……你是怕我对他们不利么?我偏偏要去找他们的麻烦!”
果然不能小看安和,我也学他的样子嘻嘻笑起来,“我是当你没看见,不过,反正你也看见了,要去就去吧,找他们的麻烦总比找我的麻烦好,我干嘛要拦着,你快去,快去……”
安和怒气冲冲的看着我,“真是奇怪,我当时怎么就觉得你像哥哥?哪里像了?哪里像了?根本一点都不像!” 他一扭头,拉住我往回就走,“我才没心思找他们麻烦呢,你别瞎操心……”
我心中长长吐出一口气,脸上却是不敢表现出来的,跟着他身后,“你要是一辈子都不找他们的麻烦,那我才是瞎操心呢……”
44对不起………
我想,我可能是爱上容名了,我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被他牵引,我脑海里时刻不停的变幻着他的表情,他的一颦一笑,他的一惊一喜,他的每一次微微皱眉,他的每一次轻扬嘴角……我就像夏夜投火的飞蛾,被引力吸引的流星……不自觉得……总想投入到他的怀抱里……
我为这个想法而痛苦,我明明是爱着竞峰的……可是,现在连我也分不出到底会爱哪个多一些……这样是不对的,我再也不能在这混乱的局面里再乱上加乱了……我,要找到自己的真心……
安和和朱炎好像有说不完的话,这家伙对我时就别别扭扭的,对别人就凶巴巴的,对朱炎却乖巧可人得很,说话时连声音也轻悄悄的,好像见到班主任的小学生。简直有一点畏首畏尾感觉……
我在一旁坐着,见他们说的投入,就找机会偷东西吃,方法也不难,就是找些体积小又容易入口的,塞到纱布下面悄悄吃,基本上,我只要当心不要被安和看到就行了,朱炎看不看到都是无所谓的……
这时,一只手没有征兆的搭在我的肩上,我一惊,口里的一小块桂花糕就说什么也咽不下去了,‘咳—’我泪眼婆娑,我卡住了……
咳,咳——我涨红了脸,猛回头,见到的是容名担心的眼神……安和这时已经回头看我了,见我满脸通红又透不过气来,一掌拍在我的胸口……虽然方式不对,但是,作用还是有的!我只觉得胸口一股劲力向上喷出,嗓子一松,啪!只一下,我这才把桂花糕吐出来了,眼泪还强在眼圈里转,我做了一个长长的深呼吸,就听得安和在那儿磨牙,“笨死了,偷吃都能被噎到……”
……这是第一次,安和骂我时我没有办法回嘴……的确,这事儿也不太光彩……容名已经绕到桌子前面来了,看着我的眼神还有点担心,“没事么?……你?……怎么称呼呢?”
“我,我……” 安和一边搭话,“容名,你别理他,你叫他奴才就好了……” 容名轻笑,“小和,你又胡闹!你们……哪个是哥哥?”
我低下头,不敢看他,“我们,不是兄弟……我叫莫莫……富莫亚……” 安和一边叫起来,“我没同意,谁准你说话了!咦?你姓富么?”
我不理安和,也不敢抬头看容名,就那么一个人低头闷着……容名的声音温柔极了,“这一阵子,和我们在一起的,就是你么……”
安和一旁点头,“容名,你好厉害,你早就发现了对不对?” 容名笑,“那倒没有,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按说就算失忆了,生活习惯也不应该完全改变,况且,性子也变得和以前一点也不一样……这点我一直想不通,我倒没想过你们是两个人……我总不相信两个人的外表能像成这样……”
安和在一边得意,“我们俩个很像吧,容名,你们都分不出来吧!” 容名再笑,“已经知道是两个人了,当然就可以分得出了,只看你们说话的表情就一清二楚了,再看眼神……我总是分得出的!”
安和有点失望,“分得出么?我还想回去逗逗杨泽呢!连容名都分得出,杨泽一定可以了……朱炎也说看过了就可以……唉,我们真的就那么不像么?”
容名自从看到我们之后,表情就一直是笑的……那微笑轻轻的就像海欧飞过的海面,划起的一弧涟漪,更像和风吹过竹林,瑟瑟清影,我只悄悄抬头看他一眼,就心慌的厉害……
安和在一边看着,突然就笑起来了,“容名,你知道么?这家伙很怕你呢!上次,你在前面的宴会厅时……这家伙吓得直哭,我还,我还……” 安和想了一下声音就低了,“我还安慰了他……他,有时,就和哥哥……的性子,是一样的……”
容名耐心听着,“小和,你瞒了我多少事?等有空都对我讲了吧!” 安和乖乖点头,“现在,已经没必要隐瞒了……” 一切,都是往事……事事如烟,过往如雾……
我自何处来,又往何处去……我们都是凡世中的小小微尘,又何必梦想要改变整个世界……“我,只有一点不明白……” 容名安静听完了安和的话,看向我……
我们正站在室外,一切安静祥和,树叶随风摇曳,几只秋蝉吱吱的叫着……太阳就快落下去了,整个天边映成了一片火红色……我们就站在这片火红中,被徐风穿过的衫子随风招摇……
容名说,“我不明白……既然你不是安和,也不是安思,那么,为什么昨天在前宴会厅,你要为了我能顺利继位而甘心脱下衣服……”
我,就愣住了…… 他清楚的,他明白的,他知晓一切的……我的心,他了解,我的爱,他看得到……他笑,“你爱上我了么?”
“那么……” 他拉下我脸上的白纱,低下头亲吻着我的脸,“那么,对不起……请再忘掉我吧……我,不能爱你……” 有没有人尝试过,心中的熊熊烈火被暴雨猛的浇熄,刚刚萌生的嫩绿被拦腰斩断,一颗抛出的心没有欲期的狼狈跌落尘埃……
“为什么……我不好么……” 我喃喃不能成言……四周景物飞速旋转,转的我好晕,“为什么……我,爱上的是你呢……” 我的天地暗然失色,我的世界蓦的失重,一股强大的引力把我拉向地面,我一头向下扎去……我辛苦证明了我是莫莫,现在还有什么意义……我以为可以得到你的爱,却反而什么都失去了……“我,要见,明广洁……” 这是我失去知觉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45江湖……
我如愿见到了明广洁,在一处没人的客房里,我睁开眼就看见宝儿担心的脸,他正伏在床沿睁着乌溜溜的大眼密切注视着我,明广洁就站在他身边……
我的头还有些晕,我也不明白是为什么……明广洁不露喜怒的脸上也有了些生机,他问我,“你,要见我么?”
我,是要见你……我撑着身子坐起来,宝儿懂事的扶着我,我调整了下思想,才与明广洁说话,“我给过你英雄令!现在,我要你带我逃出这里!”
明广洁并没有吃惊,他想了一下,没有犹豫,“好,我带你逃出这里!今晚三更天,你等我!” 我长吁了一口气,“我,好累,再让我躺一会儿……”
我沉沉闭上眼,昏昏再睡,似乎有一个人,坐在我身边,他握着我的手……一直陪在我身旁,他似乎在对我说着话,我却听不到,我努力张开眼,可是,又怎么也看不到……我只是嗅到一阵淡淡的兰花香,这味道,我如此熟悉,以至于我依赖的放弃睁眼……那香气弥久不散……
不好……我又要开始做梦了,还是那片花海,还是那片浓雾,还是我一个人,我站在白茫茫的一片中,不知该往何处去……我听见一个声音在叫我,莫莫,我应着,那人却好像听不到,他一直在叫我,莫莫,莫莫,我用尽全力的回喊,我在这儿,我在这儿!没用的,那人听不到……过了多久呢?梦时时间总是没办法计算……我好像听到另一个声音,他也在对我说话,声音却很轻,很轻……他说,莫莫,你知道吗?我过得很好,还有,你知道吗?你的妈妈就是我妈妈呢……
我的妈妈?我叫起来,你是安思么?你是安思么?你为什么不回来了?你快回来呀!
梦总是在不该断的时候断去,人总是在不应醒的时候醒……我猛然睁开眼,才发觉自己出了一身的汗……再四处看一下,空落落的,周围没有人……
我睡了多久了?我穿衣下床,推开窗,外面一片婆娑树影,是深夜了……
我坐回床边,刚出过汗,只觉得精神好了很多,又倒杯茶来喝,这才静下心来……外面没有动静,一切都静悄悄的,大家都在干什么呢?
窗外,一声轻响,我向外看去,又没动静……我走过去,打开窗,明广洁这才飞身进来,“现在走么?” 他问我。
我点头,走!现在走!我已经没有留恋了!
我当初离开顿门的时候,以为自己已经是因为心灰意冷,现在,再离开飞鹰堡,我却有种生无可恋的厌世情结,本以为已经习惯了的离别,现在却发现当真深入心肺,痛入骨髓……那种煎熬就像把人放在小火上烤……
前后不到四个月里,我先后与多少人道过别呢,又有多少人日后还会相遇……也许,有些人一辈子也再碰不到了……这是多么无奈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