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孽 第二部
“不……我想陪陪你，今天没什麽大事”齐嗜云坐在栏杆上，没有人打扰的和祁相处是他的愿望，这里是他每日静思的地方，下人是不会来骚扰的。
……
一阵沈默後，还是齐嗜云先开口了。
“你这样穿很好看”
祁不觉得这样有什麽特殊，却还是回道，“还可以吧，是蔺准备的”
“下次，让我为你穿衣吧”我会将你装扮成独一无二的祁，亲手为你添上羽衣……其实，我嫉妒蔺可以怎麽的贴近你……
“……”祁低下头，一件衣服而已。
祁没有回应，齐嗜云艰难的笑，“不愿意是吗？……我只是想为你准备衣服而已！”
无言的看著祁，祁接到他的视线却匆匆低头……
齐嗜云偏过头望著外面的风景，为什麽，为什麽……齐嗜云想起蔺今天和祁同房的情景，自己在外面却不敢进去，怕那好不容易重合的破镜再度裂开……我不是蔺，不像他和你有著血缘的牵绊，我要怎麽才能将你握在怀里，蔺做错了，你还可以原谅。我错了，你是否一点机会都不肯给我……
熟悉的景色有些模糊，变冰凉的东西滑下……齐嗜云意思到那是泪水，上一次落泪是祁生下吟风昏睡不醒的一刻，这一次，祁明明在自己旁边，为什麽心痛更甚於上次……
原来，有些东西，失去了不是最痛苦的，而是在你身边你却无法拥有……
第26章
祁看著衣服下摆银线锈纹，一直看到脖子酸疼才抬起头来，这一抬头却立刻後悔了，早知道痛死也不该抬头……
却也无法当成没有看见，齐嗜云怎麽会……不知道该不该开口，或者应该立刻装睡。
英气的脸有些软化，静静流泪的齐嗜云显得幼稚了许多，祁叹息一声……
“啪”
齐嗜云像是发现了祁的注视，恶狠狠的转过头来，可是还挂著泪痕的脸却显得可笑，祁不由的笑了出来，终於明白蔺喜欢捉弄齐嗜云的心情。
俊脸瞬间涨红，自己脸上还挂著泪水！……连忙扭头，背著身子用衣服使劲擦拭著，过了好一会才重新转过身体来。本来就偏黑的脸因为尴尬和用力的搓擦红的像番茄……引得祁又想发笑，当然看著齐嗜云羞怒的神情，他还是拼命忍住了，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齐嗜云！……好像个孩子……
“今天风很大”齐嗜云恶狠狠的说。
“……”今天风很大吗？祁看著徐徐微风……
“所以……”齐嗜云咬牙。
“……”
“我迷住眼睛了”
“啊……”祁终於明白齐嗜云想要表达什麽了。
看著又背过身去的人，祁看著他轻轻颤抖的肩，不知道他是因为被人看到落泪的气愤，或者是其他什麽，但是祁希望自己没有看到，从来没看过，祁知道自己伪装的坚强下，其实并没有那麽冷酷，因为现在，祁觉得自己对齐嗜云的厌恶已经减退了不少，爱上的那一方，从心里来说，就是个弱者。就像自己爱上柳凌叶那时一般，付出了一切……只是不像自己这样温和的爱不一样，齐嗜云的爱和父亲太相似，那是一种残忍的爱！可是现在的齐嗜云就像父亲一样磨平了尖锐，反倒让人容易接受了……
“要我给你吹吹吗？”祁想起，小小少年倔强的眼睛。
“……”齐嗜云像是不敢相信般错愕，祁说要给我吹吹。
“不要就算了。”没想到祁嗜云会愣著，祁觉得自己真是多事，齐嗜云那种人怎麽会允许这麽孩子气的举动。
“当然要。”以惊人的速度，齐嗜云冲到了祁的跟前，不让祁从躺椅上起来，自己蹲在了祁的旁边，祁偌偌的看著他在自己面前闭上眼睛，一副任你处置的模样。
伸手轻捏起他的眼皮，吹著气……黑黑的眼睫随著祁的呵气轻轻颤抖著……
“好了……应该不会流泪了”祁笑笑，本没有风沙，只是，这样做做，也许真的就不会再迷住眼睛了……“可是，有时候眼里还是要能容些沙子为好……”
齐嗜云定定的看著祁，突然抱住了他的头，在祁的惊呼中吻了上去，除去一开始的强迫，这算是齐嗜云最温柔的一个吻。祁想起以前他那粗暴激烈的吻，像他的名字一般，似乎要吞噬掉一切……
银丝从两人分开的嘴角扯开，祁呼吸稍粗，虽然温柔，可是时间太长了，齐嗜云放开祁的嘴唇却紧紧的捧起祁的脸，手指认真的从祁的脸上滑过，从额到眉，从眉到眼，再从眼到唇……常年习武的原因，手指有些粗糙，摸在细腻的脸上有些异样的感觉……
“今天花开得很好”放开祁，齐嗜云看著亭外争妍的娇豔之物体。虽然他觉得那百花还比不上祁微肿的红唇来得豔丽，可是也不能否认花朵的丽色。
祁顺著他的目光看去，饱满的盛开著……“很漂亮的花……”
“这花叫罪相思”齐嗜云接著祁的话“听说最初是情人的眼泪和鲜血养起来的，在我们齐云国流传著罪相思是一对违背伦常的恋人徇情的时候盛开在尸体上的，罪恶的爱之花……”
罪恶的爱……我们之间也是……罪恶的……爱……吗？……
“不过是个传说而已，人们总喜欢为这些漂亮的植物编个动人的故事……而且爱情是没有罪恶的”齐嗜云继续道。“你说，是吗？”
“……没错……”
听到祁的回答，齐嗜云迎著和煦的阳光，轻声笑了。
第27章
暖风刮得人昏昏欲睡，祁很快就躺在舒适的椅子上合眼了。
难得有这麽好的天气，而且祁和蔺纠缠了一晚上，早上还被迫又做了一次，早就疲惫不堪了，也就没什麽顾虑的陷入黑暗。
看著祁平稳的呼吸，齐嗜云挪到他的身边坐著，还红肿著的唇忖的祁脸色更加苍白了。
“仪妃娘娘……”贴身丫鬟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
“混帐”
美丽的脸有些狰狞，用力一推，桌上的茶水立刻倾倒，溅在了婢女身上，滚烫的热水烫的身上一抖，却不敢避开。
“今天是什麽日子？”
“回娘娘，今天初八，四月初八”
坐在椅上，细细描绘的双唇呐呐“王已经有十天没来看过我了……”难道王已经厌倦了……是翟妃，岚妃，慈宁妃或者……又有了其他的女人……
“清儿，王最近有没有找过其他妃子？或者女眷……”
“回娘娘，没有”
……白葱般玉手绞在一起，难道最近国事很忙……一定是的……
“去传话，说我身体不适。”
“是娘娘”
齐嗜云皱眉，远远站在园子门口的，是仪妃的人吧……看看熟睡的祁，齐嗜云心里不悦，想想仪妃平时倒也乖顺，也就耐著性子出去一看。
“……你说仪妃病了？”
“是的，王上”看著齐嗜云脚下金线纹龙鞋，清儿紧张得很。
“不去找御医，来这里做什麽。”
“回王上，……娘娘……这……”天啊，以为王听到仪妃娘娘病了一定会过去看看，没想到会这麽冷淡……怎麽办……
看著结巴的婢女，齐嗜云心里有数，是被仪妃指使的吧。
“你回去，给你家主人回话，就说我一会就去看她。”
不想和下人计较，齐嗜云决定自己去解决。
“怎麽样？”仪妃一脸期待。
“王说一会就来看娘娘”有些犹豫的，不知道要不要把王脸色不好说出来，看主子这麽高兴，万一逆了她的意思……
“快来，给我梳头，还愣著做什麽？”
“是”扎挣中，清儿还是没有说出来，既然王来看娘娘，自然还是有几份关怀吧。
刚梳妆完，齐嗜云就抵达，仪妃忙不迭的迎上去。
“听说你身体不适。”
“回王上，看到陛下，臣妾好多了”弱弱的依在齐嗜云的怀里，仪妃轻叹。
虽然嘴上说著身体不适，仪妃双手却在齐嗜云胸前挑逗，丰盈的胸部更加贴在他身上。可惜的是，齐嗜云一心挂在祁身上，来这里的时候，祁还在熟睡……
毫不留情的一把推开仪妃，不在乎仪妃受伤的表情。
“看来，爱妃身体并无不适，还是早早休息吧。”齐嗜云走了出去。
“王上……”仪妃哀戚的望著。听到低唤，齐嗜云回过头来，却是“爱妃如果真的身体不好，还是多多休息，少生些事端为好，不行的话，本王可以为你换个僻静点的别宫休养……”
……
“娘娘……地下久坐伤身，娘娘起来吧”
从齐嗜云离开，仪妃就没有动过，清儿有些担心的轻说。
陛下……你想废掉我吗？！……就为这点小事……不对，一定有什麽……
“清儿，你在那里看到王的？”
“回娘娘，在皑天园……”
“有没有什麽特殊的？”
“……”清儿沈思考片刻，记得亭里似乎还有个人影，“回娘娘，应该还有人也在里面。”
一定是了，皑天园只有王能进，连蔺王都不能擅进，一定是因为园里的人……
“清儿，去给我打听，和王在皑天园的是不是蔺王，如果不是，把那人给我弄明白。还有，最近王宫都有什麽变动，一一弄清楚……给我小心办好了。”
第27章
齐嗜云回去皑天园的路上，却遇到了蔺。
齐嗜云冷哼，仿佛在说怎麽这麽快就回来一样。
“别那副表情啊……你说去巡视啊……我去‘巡视’了一圈就回来了”蔺拍拍他的肩膀。
“哥哥呢？”
“在皑天园休息”没好气的。
“你怎麽不去看著他，他身体还没好呢。”蔺有些责怪的意思了。
“你还好意思说，他身体不好，你昨天缠著他做什麽”齐嗜云比他更不善。
“呵呵……别说这个了，你做什麽去了？风将军又有事？”蔺连忙打岔，昨天算是自己偷吃，云肯定嫉妒了。
“我去仪妃那儿了，说什麽病了，不提了……”
齐嗜云说的轻松，蔺却一脸错愕。
“云，你还和那些妃子在一起？！”
“没有啊，祁醒过来後，我就没有去找过他们了。”齐嗜云觉得蔺莫名其妙。
“云，你听我说，哥哥已经醒了，好不容易才和我们的关系有了缓和，如果被他知道你那些妃子们，他会怎麽想，就算他不在意，你觉得他还会愿意相信我们吗？”
“你明明知道那些人只是替代品，别说得那麽严重”齐嗜云被他说得有些心虚，翟妃的眼睛像祁，岚妃的侧面像祁，慈宁妃的的背影像祁，仪妃脸型还有黑发最像祁，加上顺巧的性子，所以也最受宠爱。五年里，心里受著折磨，欲望却还在叫嚣著，特别是每日从祁那里回来……也为了堵住臣子的嘴，齐嗜云纳了这几个宫妃……其实这些妃子自己大多去看他她们并没有和他们上床，只是透过她们寻求慰籍……只有相思成灾时刻，才会混乱的抱她们……
“有没有那麽严重我不知道，如果哥哥没反应，也许是他根本不在乎你，也就不在乎你有其他的人，或者，他有反应……但是我肯定，哥哥的反应绝对不会是你我期待的……你要赌吗？”蔺有些疑惑的反问。
却引来齐嗜云的笑声，有些悲哀的笑，“当然不，我怎麽还敢赌，我已经输不起了。步步为营都还来不及……”想起祁今天的和善，齐嗜云怎麽会允许东西改变它……哪怕只是一点可能。
“我知道怎麽做了，我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去皑天园守著祁”
“知道了。”
看著齐嗜云远去，蔺不禁摇头，云在这方面怎麽显得特别迟钝呢……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感情白痴……
第二天，後宫里暗藏汹涌……
“清儿，慌慌张张的做什麽？”仪妃婀娜的靠在长椅上，完全看不出来昨天的失落。
“娘娘……不好了”清儿慌乱的嚷著。
“什麽不好了？！……昨天让你办的可办好了？”
“娘娘！……昨天的事，只知道不是蔺王爷，至於是谁，真的不知道了。”
“没用的东西……”
“娘娘，大事不好了……可是……奴婢不知道该不该说。”
“少吞吞吐吐”仪妃不耐的。
“……听说，下人们都说，王要遣散後宫”清儿闭眼睛，狠下心壮胆说了出来。
“混帐”仪妃大怒，拍桌而起“谁散播这种谣言的……”
清儿看到仪妃的反应，立刻跪到“娘娘，奴婢只是听别人说的……下次不敢了……”
“奴婢去给娘娘泡杯白花露”见仪妃重新坐回芙蓉塌，清儿连忙讨好。
片刻後……
“娘娘……娘娘真的不好了”清儿娇喘连连，惹得仪妃又是一阵斥责，顾不上礼仪，清儿扶著柱子急说，“娘娘，是真的……王真的要遣散後宫……”
“胡说八道”仪妃蹙眉。
“是真的，娘娘……人已经到了……”
话音刚落，只听杂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仪妃强做镇定的看著眼前的人群，瞬间苍白的脸色却透露了她的不安。
“我不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