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区柯克悬念故事全集
“这也很容易解释。”伯德说着睁开眼睛,“秘书小姐把平面图拿来,我就能证实我的推论。”
柯文打量着这位侦探说:“你意思是说,你知道谁是小偷?”
“我们几乎一开始就知道。”伯德说。
“见鬼!那为什么不逮住他?”
“刚开始我们不知道他是如何下手的。一个人连续不断地每星期偷窃三千元钱,又在我的三个最好的助手眼皮底下公然得手,我们很想发现他玩的什么诡计。”
“这位魔术师是谁?”
“支店经理。”
“特文森?不可能!他在这儿服务将近二十年了。”
“要成为一家商店的经理,二十年是个漫长的等待。”
“现在他等到了。”柯文沮丧地说。
“特文森的顶头上司一直在考核他,看他是不是完全合格做主管,事实上,一直到你为你的利益而起用他之前,他一直在接受考核。”
“看来,我让特文森做经理似乎是个错误。可是他怎么做的呢?创立一家新店,一开始就偷窃?他该知道他会被怀疑和监视的。”
“他的方式给他信心,他只想要足够的时间来积聚一点资金,以便开创自己的事业。我想,再过几个星期,特文森就会递上辞职书,可能因为被怀疑,或发现被怀疑而辞职。”
这时,秘书小姐带着平面图来了。
伯德站起来,接过一卷蓝图,铺在柯文的办公桌上。他研究了半分钟,然后愉快地咧嘴笑着说:“哦,聪明,最简单也最聪明。”
“说给我听听。”柯文耐着性子说。
伯德继续微笑着说道:“其实你自己掌握着谜底的钥匙,每次你告诉我现金柜上的收款记录时,你就告诉我答案了。”
“怎么回事?”
“你总是说,十二个现金柜,十二个柜台。”
“那有什么不对吗?”
“从平面图上看是没什么,我也看见有十二个现金柜和十二个柜台,但是,昨天上午当我拿着冻火鸡站在主妇行列中排队付款时,我无聊地数了数柜台的数目,结果总共是十三个。我立刻明白漏洞在哪里。这在六十六支店开业前就已部署好了,特文森设立了自己的现金柜和柜台。”
《 完 》
池塘里的眉笔
这样的日子对巡警彼特来说,是轻松的,他虽然单独一个人在郡立公园巡逻,但这样恶劣的天气,人们不会来公园,也不致发生什么事。
天像是要落雨的样子,偶尔吹起阵阵寒风。彼特例行公事地查看过公园里的休息亭后,愉快地回到他舒适温暖的警车里。
中午的时候,他吃完带来的午饭,用无线电向局里报告说一切平安。
快到一点钟的时候,有一辆汽车开进来。
彼特注意到那辆汽车的牌照是本州本郡的,汽车本身并不值钱,是一辆陈旧生锈的佳宝牌汽车,在周末那种汽车里通常挤满惹麻烦的孩子。
他记住了那辆汽车。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他再回到那地方。
那辆红色佳宝老爷车仍然停留在小径末端的小停车场,它旁边多了一辆黄色小马自达车,两辆车里都没有人。
彼特心头略感不安,对这恰巧停在一起的两辆车感到奇怪。两辆汽车太不相称了。车里的人可能也互不相识。这种事倒很有趣,但和他的任务没有关系。
他继续趋车向前巡视,咧嘴笑着。在这样孤寂的日子里,他必须想些有趣的事。
凯瑟琳很想独自呆着想些事情。因此,当她看见那辆红色老爷佳宝车停在小径入口处时,她曾犹豫一番,小径里像是已经有人在散步了,或许她该换一个地方。但是她喜欢。因此,她决定即使遇见另一个人也不在乎。
她开始沉醉在自己的感受里,没有注意到小径远处有声音。
当她在一个拐角处几乎碰上他们的时候,她很惊愕。那两个陌生人——可以说男人,也可以说男孩——一个穿红色羊毛衬衫,另一个穿发亮的蓝色夹克;在那两件鲜丽的衣服上,是两张满是青春痘的脸和凌乱的头发。
在相遇的头一刻里,她由于惊愕,最初的反应是恐惧和惊慌,接着,她退缩到一边,离开小径,进入矮树丛,然后急急地跑开。
她尽快地走,偶尔迈开大步,希望仍是单独一人。最后,她鼓起勇气回头看。令她惊骇的是,他们还在那里,在她后面五十米的小径上,两张有青春痘的睑都在咧嘴笑。
她继续向前走,不敢再跑了。
在这个寒冷的日子里,公园里空空荡荡,又是在林中深处,没有其他人影、外人也听不见声音的地方,有人在跟踪她,她能怎么做?他们发现她害怕他们,而他们正想寻寻开心,他们早就可以抓住她,但是,他们只是跟踪她,嘲弄并欣赏她的恐惧。
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压制住奔跑的冲动。她可以感觉到他们的眼睛在她身上、腿上、臀上不住地溜。
假如他们现在愿意停止跟踪的话,她乐意把皮包交给他们。
她想,是否该把皮包丢在小径上,然后跑掉。她加快步子,心中的惊慌和恐惧加速,她的脚绊在一根突出的树根上,倒在小径中央。
那两个人也停住脚步,他们已经缩短了她和他们间的距离。
她的脑筋在打转,她必须保持冷静——而且要勇敢。
她缓缓地从地上坐起来,对他们说:“你们要做什么?”
他们互望一眼,耸耸肩。
现在,她把他们看清楚了些。他们大约十八或二十岁,没有上学,也没有工作,否则今天他们不会来这儿。他们是无赖、废物,懒惰的人,不很聪明,却很危险。
穿红羊毛衫的向她跟前走了一步,只有一步。
她机械地、本能地丢下皮包,冲进小径边的矮树林里。
本能使她继续向前跑,跟踪者的声音更加接近。
前面是山坡,下面是一个平坦、灰暗、反射着灰色天空的池塘!
公园规则禁止游泳,除非想和蛇在一起,但现在她根本不犹豫。
凯瑟琳很会游泳,她不怕水,即使她不会游泳,后面有那两个狞笑着的跟踪者,任何对水的恐怖都会减少,何况池塘只有不到一百米宽。
她跳进水中,脸浮出水面,强有力地摆动双脚和双臂,一直游到池塘中央。
然后,她回头瞧了一眼。
他们停在池塘边,笑着凝望她。
她甩掉脸上的水,懒散地摆动两腿,踩着水等候他们新的举动。
他们声音很轻地说着什么,她听不见。
她希望他们回到小径,她可以从池塘的那一头上岸,抄捷径穿林子到最近的路。
水的熟悉感给她一种安全和希望的新感觉。她两脚轻轻踢动着,双手拨动水,静静地移到离他们更远的地方。
穿红衣裳的和他的朋友分开,绕到池塘的另一边。她根本眉有逃开,她陪住了!
她第一次尖叫,那是恐怖和绝望的高叫,但是树林——美丽友善的树林,像道树墙,把她的尖叫声弹回。
她尖叫着,一直到肺部的空气全部吐光。
她的身体下沉,水接近她的嘴,她必须再游到水面上来呼吸。
那两个折磨她的人似乎没有下水的意图,他们似乎不是游泳健将。
天气很冷,水更冷。他们有两个人,可以轻易地把她困在池塘中,一直到她疲倦,愿意投降。他们真的没有下水沾湿的必要。
可是,她能浮多久?天气好,她几乎可以无限时地游泳,但是,现在,她已经感觉到冷水耗光了她的力气。而且,双脚还够不到池底。
“嘿。”“红衣裳”在说话。
她看见那张狞笑的睑,头一次注意到他的两眼,它们没有人的表情。“你迟早得出来。”他说。
“我们怎么办?”红衣裳大声问对岸的人说。
“等。”“蓝夹克”说。
“红衣裳”烦躁不安地玩弄池边的软泥。然后,他灵机一动,在手中捏了一个小泥球,挥动右臂,扔了出去。
泥球落在距她一米远处,溅起水花,喷在她脸上。“红衣裳”大笑起来,对他的朋友大喊:“嘿,练习打靶。”
两个男孩开始玩新游戏,他们从地边挖起泥巴,揉成圆形,向那女孩头部抛掷。他们边扔边哈哈大笑。
为了避开一次次攻击,她必须潜进水中,当她再浮出水面的时候,两个男孩都哄然大笑。
软软的黑色泥巴打在她的脸上,溅进她的双眼,她的鼻子、嘴巴上全是泥土。她潜进水里,用双手洗掉泥巴,当她浮出水面时,他们高声欢呼。
现在,她精疲力竭了,身体渐渐麻木。
“嘿,这里有石头!”“蓝夹克”说。
他从陡峭山边的岩石下挖出一块石头,试试重量扔了出去。
凯瑟琳麻木的身体惊慌地乱动。这种新的威胁是致命的。每次“蓝夹克”一抛,她就潜进水中。
“蓝夹克”同时捡起两块石头,当凯瑟琳避开头一块石头浮水面时,他的第二块石头已经朝她打来。她惊恐地吞着地水,觉得最后一丝力气正从身上消失。
一块石头在她刚探出水面时打中了她的右太阳穴,血花从头部爆出。
凯瑟琳现在知道,除非她投降,否则她会死掉。
她开始向“蓝夹克”那一边游过去,像狗在涉水一样,动作慢而费力,很困难才保持嘴和鼻子在水面上。她朦胧地看见“红衣裳”往“蓝夹克”那边跑。然后,他们一起站在水边等候。
她的两脚终于碰到水底,勉强能够行走,最后,当水只高及腰部时,她倒下了。
他们扶起她,“她并不很美。”他们中的一个说。
彼特再次巡逻到小径一端的停车区,他看见那辆红色佳宝车和黄色马自达车仍然在那里。
他的手表指着四点三十分。两辆车在那里有一阵子了。
他模糊地觉得不安,于是停住巡逻车,到那两辆汽车边。
两辆车都没有人,里面也没有什么不平常的东西。为什么他会有这种不安感?他不知道。他再瞥一眼两辆汽车的牌照,都是本地车。
彼特点燃一支烟,倚在马自达车上抽着。公园的四周很寂静,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
他希望那些人知道天黑公园就关门,他不想大声吆喝他们,或者进去找他们。
他在碎石地上捺熄烟头,回到巡逻车,继续巡逻。
“嘿,达克,她怎么搞的?”
达克不再狞笑,这使他看起来年轻,柔和,他的两眼像两块灰绿色的玻璃,有一种奇异的神色。他终于说:“我想她是死了。”
“死!你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她没有呼吸了。”
他们站在躺在泥地上不能动弹的身体旁,面面相觑,他们自己身上也是又湿又脏。
杜尔站起来,不安地瞧瞧四周说:“我们走吧。”
“她怎么办?”达克提醒他。
杜尔烦乱地说:“我们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傻瓜,会有人发现她的。”
杜尔咧嘴笑了笑说:“我们开走她的车,随便留在某个地方,当人们发现她时,我们早就脱离干系了。”
“公园里总是有警察在巡逻。”达克说,“也许有警察看见我们的汽车停在那里,还有她的汽车。警察的记性好,他们会记下牌照号码的。”
“我们怎么办?”
达克说:‘得把她藏起来。藏在池塘里,呃?”
也许一个星期,最好是一月或一年,假如没人知道池底有尸体,那么,她可能永远不会被发现。必须让她沉入池底,一直沉落在下面,让池塘里的鱼吃掉她,这样就不会有尸体,没有尸体,就无法证明谋杀;即使能记住汽车牌照也没用。
他们用手挖出许多石头,把手都搓破了。
然后,他们把岩石塞进女孩的口袋里。
下一个难题是把尸体放进水中。达克说:“得到深一点的地方。”
“多深?”
“四五米深,你不会估计吗?”
他们俩谁都不会游泳。但他们知道,站在岸边把尸体抛进池塘里,不会抛多远的。因此,他们必须携带她进水,那意味着,他们必须脱掉衣服,穿湿衣服他们可能会冻死,而潮湿又玷污泥的衣服,可能会遭受嫌疑。
于是,他们脱掉衣服,冻得浑身发抖地进入冷水中。
才距岸边五六米远的地方,他们已经陷入泥中,尸体已浸在水中,石块坠着正往下沉。他们没有选择余地,他们放下尸体,然后大步奔回岸边。
他们把衣裤被在潮湿的身上。
还有脚印。他们讨论是否要弄掉那些脚印。
达克说:“脚印没有什么意义,有些脚印甚至不是我们的。反正随时会下雨,雨会冲洗掉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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